天使(一)

热度 2已有 190 次阅读2015-8-2 15:59 |系统分类:长篇连载

​​​​一、八月的雨帘雨丝飘摇......惆怅……惆怅…...​​​​一、八月的雨帘雨丝飘摇......惆怅……惆怅…...​​​​​​​​​———题记嘀,嗒。 嘀,嗒。 水,一滴一滴,从屋檐上落下来,砸在门口的大石头上。 耳边重复着那单调的声音...... 若兰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古朴而又亲切的一切。  院中的那棵石榴树,已经结出了小小的果实,再过一个多月,石榴就成熟了......  茉莉寂寞地开着,乳白的花瓣上流淌着泪水...... “ 它们陪伴我走过了那么多的岁月,融进了我的点点滴滴,记录了我的酸甜苦辣咸,见证了我从一个懵懂的小女孩蜕变成一个青春豆蔻的少女......        可我马上就要离开它们了! ”若兰喃喃着。        偌大的院子,不见往日的笑语盈盈,只有无边的冷清......        雨,还是下着,只不过小了一些。        水,还是滴着,只不过慢了一些。        百无聊赖的若兰翻开了,那本厚厚的原版《红楼梦》。        映入眼帘的是探春的《南柯子》:        空挂千千缕,徒垂络络丝。也难绾系也难羁,一任东西南北各分离。      落去君休息,飞来我自知。莺愁蝶倦晚芳时,总是明春再见隔年期!        心中最脆弱的那根弦,被轻轻触动......        若兰打开日记本,写下一首诗:        雨,一滴一滴一滴一滴,        在天空静静飘洒......        愁,一丝一丝一丝一丝,        在心中缠绵不绝......                茉莉为我垂泪,        石榴树向我挥手......                风吹过,        风铃也在哀歌......         诉不尽心中的愁绪,        只好用纤纤玉手,        轻弹一首哀伤的        《送别》......                指尖下,        流淌出        串串如水般        绵长的音符......        写着写着,若兰发现,泪,早已将手背浸湿......        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二、回忆的珍珠项链​回忆,像一条璀璨的项链; 每件细碎的事,都是一颗珍珠; 穿缀成回忆的珍珠项链. . . . . .​​​​​​​​​​——题记​房间里,一只大大的旅行箱,和一堆堆旧物。​这是待在这个房间的最后一天了。​这个曾经充满欢乐的小天地,如今变得那样静寂. . . . . .​八音盒不唱了,似乎在为自己而哀伤. . . . . .​书架上挂的星星串,轻轻摆动着,仿佛在挽留自己. . . . . .​目光移向枕头——一片湿,那是昨夜的泪水. . . . . .​“唉——”​若兰长叹一声,陷入深深的回忆——​风铃是她九岁生日时,好朋友紫樱送的礼物。还记得紫樱告诉自己:“兰,你听,风铃的声音,多么清脆啊!愿我们的笑声,也能像风铃一样! ”​若兰握住紫樱的手,郑重地说:“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 . . . . .​三年后的今天,自己却失信了. . . . . .​“紫樱,对不起! 我们约定要做永远的好朋友,而我,却没有信守诺言. . . . . .​“我要转学了,原谅我不能再和你朝夕相处! ”​“紫樱,你会怪我吗?”​若兰流着泪喃喃道. . . . . .​八音盒静静地摆在桌上。​那是上学期的一次大队长竞选,若兰败得很惨。就在她渐渐消沉下去的时候,周老师和她起,来到学校静谧的后花园。老师什么也没说,只是递给若兰一个小盒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若兰满脑的疑惑,只好说了一声“谢谢老师” 。“祝你下一次竞选成功! ” 她宽慰地笑了笑,“加油! ”若兰舒了一口气,点点头,转身离开了花园。后来若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小心翼翼地打开那个小盒子,呈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精致的八音盒:外形设计成风车屋的形状,屋前一大片鲜艳的玫瑰,屋顶上刻着英文字母“Happy​everyday!” (快乐每一天!)那时她单纯地想道: 也许老师是为了安慰自己吧. . . . . .但,时光总会告诉人们一切——老师是希望自己调整好心态,用平和的心态看待失败。当自己渐长大,学会思考,学会体味,终于明白周老师的良苦用心时,转学的消息也随之而来了。为什么人生会有那么多的别离?为什么?为什么变化总是出乎意料?为什么生活总是事与愿违?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 . . . .若兰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不早了。只好收起无穷无尽的回忆,把一大堆书籍、零零碎碎的收藏品和八音盒、风铃、星星串,匆匆塞进箱中. . . . . .楼下,母亲已经做好早餐,父亲也坐在桌旁。若兰走到餐桌边,草草地吞咽着面包和麦片。父亲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道: “小兰,你的心情,爸爸能理解。别担心,古人说,‘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在新学校,你依旧可以和老同学保持来往。爸爸相信,你在杭州的学校,同样会交到很多朋友! ”若兰想说,“相识满天下,知心能几人”,可是没说出来,忍住了。母亲也说: “是啊,小兰。你不是常说,能和家人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快乐吗?假如爸爸远在杭州,你只能在电话中和他交流,你的心情会怎么样?再说,妈妈一个人照顾你很不方便. . . . . . ”若兰点点头,勉强答应下来,走到电话机旁,拨通了那个最熟悉的号码。“紫樱,我是若兰。我. . . . . . ”“兰,有什么事吗?今天可不是愚人节哦。”愚人节,愚人节. . . . . .若兰不禁想起三个多月前,愚人节那天,自己故弄玄虚,打电话给紫樱,说发生了一件大事,其实什么事也没有。紫樱被她好好地耍了一把. . . . . .可现在呢?“兰,有什么事快说呀! ”“紫樱,我. . . . . .我要转学了. . . . . .“什么?转学?为什么?”“因为. . . . . .我父亲调到了杭州,我也要跟着他到杭州读书. . . . . .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静寂. . . . . .“紫樱,对不起!我们约定要永远在一起,而我,却失信了. . . . . . ”电话那头,传来微微的啜泣声:“兰,我们在公园见面吧。下午4点。”“啪”,电话挂断了。若兰知道,紫樱也很伤心,可是,可是,自己也是被逼无奈呀!她打开信笺收藏档,挑选了一张湖蓝色的信纸,用晶蓝色的水性笔,缓缓写道:亲爱的紫樱:​转学的事,是父母的决定,我真的无法自作主张! 请原谅我!​还记得二年级吗?还记得我九岁生日那天,你送我的风铃吗?还记得我俩的约定吗?那时的我们多么快乐啊!紫樱,虽然我不能再和你朝夕相处,但,我会在心中,默默记住我永远的好朋友!​祝学习进步!​​​​​​​​你永远的朋友:若兰若兰把信笺折成一颗爱心,放进了那个做工精巧的、收藏笔芯的小盒子。思绪飘到了三年级。那时,自己和紫樱都疯狂地迷上了收藏笔芯。每个双休日,她俩都会在杂货铺、文具店、小超市里流连,淘来各种各样的笔芯,互相欣赏一番,小心翼翼地珍藏起来. . . . . .一晃,两年过去了,笔芯已经攒了满满的一盒。只是,即将离开老友,再精美的收藏品,又有何趣?​​​​三、夕阳·倦鸟·别离​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 . . . .​​​​​​​​​​——题记​黄昏,小区的公园。​天边的晚霞,结成了一大朵一大朵的鸡冠花,映在小河上。落日的余晖,把树叶染成了金色。不知谁家的收音机里,悠悠的飘出一曲伤感的《阳关》. . . . . .​若兰在雨花石铺成的小径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草坪,石凳,不知名的野花,高大的松柏,河面上的小木桥. . . . . .​自己真的要离开这里了么?​这里留下了她们多少欢乐的足迹! 如今自己将去了,往后,这里岂不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和自己一样极易伤感的紫樱,要流多少思念的泪!​. . . . . .​“兰! ”​若兰转过头,那张熟悉的瓜子脸上,依稀可见点点泪痕。​一时,若兰觉得心中有千百句话,可喉咙里却像卡住了鱼刺,什么也说不出来。​紫樱也欲言又止。​她们就这样面对面沉默地站着。​忽然,若兰感觉到眼睛里盛满了水一样的东西,马上就要溢出来了。​抬头,周围的一切都是一片模糊。落日的余晖,碎碎的洒了一地。​若兰哭了,紫樱也哭了。​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哗啦啦地往下掉。多少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在这一刻全部喷发了出来。​她们坐在石凳上,任泪水滚落脸颊,在冰凉的石板上肆意横流。​天空中,一大群归巢的鸟儿结伴飞过,“所嗟人异雁,不作一行飞” !​若兰把手中的小盒子,轻轻放在紫樱身旁。​“我走了! ” 若兰几乎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声音却如同蚂蚁。​“保重! ” 紫樱仍在轻轻啜泣。​若兰转过身,泪更加汹涌。她的腿仿佛绑上了铅块,怎么也抬不起来。​身后传来紫樱的声音: “再见了! 记得给我写信! ”​若兰又转回来,向紫樱挥了挥手,一步一步,慢慢向后倒退。​紫樱也向若兰挥了挥手……​她们就这样不厌其烦地挥着. . . . . .​紫樱的身影,慢慢地远了,远了,最后模糊了,只剩下一团红色,孤独地立在石凳旁,立在那如血的夕阳里,更觉凄凉!​不知不觉,若兰退到了公园的大门口。紫樱,还立在那里,像一尊雕像. . . . . .​​​​​四、旅途​漫长的旅途,因为有回忆的陪伴,而变得美丽. . . . . .​​​​​​​​​​——题记若兰踏上了通往杭州的动车,和父母一起。他们地絮絮叨叨地告诉她,已经办好了转学手续,联络上了一所重点小学;杭州的新家也已经装修好了。“我们已经布置好了你的房间,相信你会喜欢的! ”“我和你妈妈这几天睡在地板上! 嘻嘻! ”​他们极力逗宝贝女儿开心,几乎使出了十八般武艺。若兰勉强笑了笑,愁容又重新挂回到脸上。​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暑假里,父母没有像往常一样带自己一起去乡下外婆家度假,而是送自己到外婆家,就匆匆离开了. . . . . .​“你这孩子,小小年纪就天天愁眉不展,长大了怎么办?”母亲又开始唠叨。​若兰心不在焉地听着,目光转向窗外。列车缓缓开动了,那些熟悉的建筑物,一个个从眼前闪过. . . . . .​不一会儿,它们就被远远地抛在后面. . . . .​昨天与紫樱在公园分别的那一幕,像黑白的老电影一样,一次次在心头重映. . . . . .​若兰拿出随身携带的日记本,用自创的行书写下随想:其一:​我们都很自负,以为自己很了不起,看破红尘,宠辱不惊;把别离看成一件云淡风轻的事,以为一笑就可以了之,​快乐地分别,“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 。其二:​​​​致紫樱​​​​相识的时候,我们都还小,羞涩地笑着,彼此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捏两个小泥娃娃,说这是我俩。花瓣做成的长裙,一直拖到地下。原木搭成的家,屋外开满迎春花. . . . . . 我们编织着美丽的童话,说这是森林公主的小木屋,有神奇的魔法. . . . . . 相处的时候,我们都在成长,彼此了解对方。一路的风风雨雨,感谢有你陪伴! 我们手拉手,去过很多的地方,路上只要有你,笑声就会飘扬. . . . . . 失落的时候,是你的安慰,让我有了力量,振奋起来,不言放弃! 别离的时候,我终于明白,我们不能不悲伤!那西天的云彩,在记忆中定格!​合上日记本,若兰叹了口气。​像无意中触碰到了哪个机关,心扉一下子打开了:​记忆中,从一年级到三年级,诗蕾和紫樱,一直是若兰最好的朋友。同学都说,你们上辈子肯定是亲姐妹。​她们上学同去,放学同回,在学校里聊天聊不够,回到家继续煲电话粥。​她们一起逛街,互相炫耀淘来的“宝贝”, 然后学着古人的样子,互相交换自己的“宝贝”, 说这是我的痕迹,你一定要珍藏好啊. . . . . .​她们会在考试之前送出了张卡片,同时自己收到一张卡片,上面通常写着“祝你超常发挥,考满分易如反掌”等字. . . . . .​那天数学课,数学老师说,三角形的稳定性最好,在所有的图形中,它第一牢固. . . . . .​若兰立刻就传纸条给诗蕾:你、我、紫樱是一个铁三角。​诗蕾“转发”给紫樱,却被数学老师发现,结果可想而知. . . . . .​三年级的时候,在老班的极力推荐下,她们开始捧起《三国演义》。什么“宴桃园豪杰三结义,斩黄巾英雄首立功 . . . . . . ” 她们突发奇想,既然古有“豪杰三结义”, 为什么不能今有“女侠三结义”呢?​说干就干,那天下午,她们在小区的公园举行“结拜仪式”。若兰还能清晰地记得当天的日记:​兰曰:“吾等三人,今日下午在小区公园中,祭告天地,我三人结为姐妹,协力同心,然后可为女生报仇!”紫樱、诗蕾齐声应曰:“如此甚好。”​下午,于公园中,备下果品零食等祭礼,三人焚香再拜而说誓曰:“念欧阳若兰、杨紫樱、李诗蕾,虽为异姓,既结为姐妹,则同心协力,替天行道,上报老班大人,下安男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一起揍shi那些贱男! ”​誓毕,拜若兰为大姐,紫樱次之,诗蕾为妹。祭罢天地,复撕开零食包装袋,拧开超大号“芬达”, 就公园草坪上大吃大喝一顿,好不快活也!​画外音:​真没想到,诗蕾平时那么淑女,身体里竟流淌着侠女的血液,我和小伙伴们都惊呆了!​若兰那位立志成为像杨红樱、伍美珍、郁雨君一样的作家的表姐说,若兰、紫樱、诗蕾的故事,可以编成一本书,题目叫做《兰、樱、蕾超级历险记——女孩版〈汤姆·索亚历险记〉》。​若兰回敬她:“那么,有才的林沐婕小姐,请您代替我们写吧! ”​. . . . . .​是的,她们的故事多得数不清,沐婕把手写断了,也写不完!​她们就这样嘻天哈地地走过了三年,若兰以为她们还要一起走完剩下的三年,可是. . . . . .​升入四年级,若兰仿佛不再那么单纯了,她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桀骜不驯的女生,难道这就是大人们所说的“叛逆期” ?若兰和诗蕾之间,仿佛也隔了一层薄膜。她开始对诗蕾很不耐烦;若兰还认为诗蕾很虚伪,善于讨老师的欢心;她偷偷对紫樱说,自己以前没有看透诗蕾,现在看透了。紫樱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她说,兰,你好像变得爱嫉妒了哦。于是,若兰也开始讨厌紫樱。那段时间,她的生活一直布满了阴云。她沉闷,她不快乐,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发泄. . . . . .后来,若兰和紫樱重归于好了,友谊变得坚不可摧。只是,若兰还是不喜欢诗蕾,还是对她不理不睬。是的,她嫉妒诗蕾,不是一丁点儿,是十分。​若兰嫉妒她的容貌:白皙的脸蛋儿,漂亮的丹凤眼,弯弯的睫毛,细长的眉毛,还有总是微微向上扬的樱桃小嘴。走路也那样优雅,迈着小碎步,标准的淑女范儿。​诗蕾总是一身淡雅。春季,她最常见的打扮是浅色衬衫搭配碎花小短裙;夏天是一袭白色公主裙;秋天是蓝色连衣裙;天再凉些,就在连衣裙外面罩上一件粉白色的风衣;最美的是冬天,一身鹅黄色的呢大衣,漫步在粉妆玉砌的世界里,给这冰冷的季节,增添了几分暖意. . . . . .和诗蕾相比,若兰就像一只丑小鸭:皮肤是浅栗色的(尽管有人说浅栗色是最健康的肤色,但她还是向往白嫩的肤色),粗糙的脸上布满了“月球陨石坑”, 走起路来脚底生风,活脱脱一个假小子的形象。有时候,静下心来想一想,若兰觉得自己不应该嫉妒蕾,毕竟,她们一起走过了三年。有时候,若兰悲哀地想,渐渐长大的自己,已经失去了小时候的单纯,而变得好胜,爱虚荣. . . . . .有时候,她又很看不惯诗蕾。这种模模糊糊的,包含着羡慕嫉妒恨的思想,一直占据着若兰心房的一角,直到那个冬天。那是上个学期的最后一天,结业式。若兰一如既往的坐在教室里,边听广播里的三好学生积极分子优秀干部,等等等等一长串的名单,边写寒假计划表。外面是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 . . . . .“我要转学了,手续已经办好。”“哦。转到哪儿?”“杭州。”“再见。”“再见。”没有挽留,没有送别,没有多的话语。诗蕾转身,走在白茫茫的世界里,身后是一串长长的孤独的脚印. . . . . .她忽然,转过头看了若兰一眼,眼睛里,有无奈,有伤心,有痛,有孤单,有责怪,有委屈. . . . . .若兰依旧平静的写自己的计划表,心想终于没有人和自己争夺班长之位了!. . . . . .思绪被拉回来。自己只不过比蕾晚一个学期转学,能比她好到哪儿去呢?若兰现在终于能体会蕾当时的心情了。如果没有昨天的这场分别,就不会勾起她的回忆。而李诗蕾,很可能像浮生若梦一般,被时间冲淡,在若兰的记忆里。. . . . . .“尊敬的旅客,终点站——杭州已到达。请您准备好行李物品. . . . . . ” 播音员甜美的声音响起。若兰拉着行李箱,最后一个走出车门。心中,莫名地泛起一股酸楚. . . . . .​​​​五、新家·苏年时光​时光流转,我再次独守一隅,孤独着,寂寞着. . . . . .​念想中的你们,是那样的遥远!​​​​​​​​​​——题记​在这个古老的宋代都城,若兰有一种说不出的惆怅。​“妈,我们的新家在哪儿?”​“河坊街附近。晚上在老街散步很惬意的。”​“哦。”若兰没再问什么。其实她喜欢住在西湖边,静谧,美好;尽管河坊街有龙须糖、西湖藕粉、糖人、糖葫芦等等等等的小吃,尽管河坊街同样很古老,但她不喜欢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熙熙攘攘。​是的,若兰天生不喜热闹。​“小兰,想什么呢?过马路了! ”​“小兰,地铁到站了! ”​“小兰,公共汽车来了! ”​“小兰. . . . . . ”​这样的提醒不低于十次。​若然真的很容易陷入遐思,想得出神,以至于忘了自己身处何处,正在做什么,等等,等等. . . . . .​换乘了N次公交、地铁后,若兰终于看到了自己的新家。​打开门,客厅布置得如雪洞一般。除了一张简易沙发、一张茶几、一台挂在墙上的液晶电视以外,就是雪白的墙壁、天花板,和棕色的木地板。​抬头,忽然看见一个小房间的门中央贴着一块“匾” ——潇湘馆。纳尼?(日文“什么”的意思)父母怎么会知道自己. . . . . .​推开房间的门,淡蓝色的窗帘,印着朵朵桃花,窗前是粉红的桌椅套装,前置的衣柜和床头柜,和窗帘一色的被单被罩,地板干净得一尘不染,还有. . . . . . 墙上贴着一幅对联:宝鼎茶闲烟尚绿,东窗棋罢指犹凉。​到底是怎么回事?若兰想来想去,还是想不出个究竟来。​一阵“叮零零”的声音把若兰拉回来,紫樱的电话!​“兰,新家什么样?”​“哦,还不错. . . . . . 那个. . . . . . 我的小房间. . . . . . 呃,有点奇怪。”​“哈! 是我告诉Your​​mum的! 我知道你是红楼迷,尤其喜欢潇湘馆的幽深静谧,欣赏林黛玉的清高孤傲. . . . . . ”​“哦。先挂了,我还有事。”​“Bey. ”​“拜拜。””​放下电话,若兰莫名其妙地烦躁起来。她自己也奇怪,该感谢紫樱啊! 自己竟然没有一点惊喜! 难道自己是冷血动物吗?​​​天气很好。刚刚雨过天晴,八月的阳光并不很猛烈。微风带着暖意,不经意间拂过若兰的脸,若兰的发。阳光悄悄溜进来,慵懒地铺在书桌上。铺在翻开的《繁星·春水》上. . . . . .​若兰眯着眼,懒懒地趴在书桌上,抬头看窗外的天,看天上的白云。天很蓝,白云很柔软。她很幼稚地想,如果自己是童话中的天使,该多么好! 没有分离,没有作业,没有考试. . . . . .​阳光有些刺目。若兰倦了,闭上眼睛想眯一会儿. . . . . .​脑中,紫樱、诗蕾的影子忽隐忽现. . . . . .​诗蕾笑着向自己挥手:“兰! 听说你要转学了! 我们又会在一起了! ” 她的声音却那么陌生,像是来自遥远的天空之城. . . . . .​若兰吓得跌坐在地上——诗蕾的笑容好恐怖!​忽然间,诗蕾不见了,紫樱哭哭啼啼地出现在她面前:“兰! 你为什么要转学呢?我好想你. . . . . . ”​“呼——呼——”一阵狂风刮来,紫樱消失在风中,她的声音在狂风断断续续的吟哦中渐渐远去. . . . . .​狂风越来越肆虐,风中隐隐约约传来一个老妇人苍凉的声音:“欧阳若兰,你要知道,在新学校,在新班级,李诗蕾又会和你成为死对头. . . . . . ”她的声音,像冬日里一抹残存的小草,又像一只无形的虫子,蚕食着若兰的记忆. . . . . .​若兰惊恐地向后退去,忽然一阵龙卷风,把她甩了出去. . . . . .​一切平静。​若兰抬起头,揉揉朦胧的睡眼,窗外,夜幕已降临。不远处,河坊街的灯光已经开始流光溢彩,传来一片欢乐的喧闹声。只是那声音很遥远,房间里,静的可怕。​若兰站起身,只觉眼前发黑,头晕目眩。哦,是低血糖的反应,这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偌大的客厅,若兰的影子,映在光滑的木地板上。父亲和母亲都不在,大概是去家具城了吧。​把自己抛在沙发上,若兰打开电视,心不在焉地调换着频道。动画片太幼稚,悬疑片太血腥,间谍片太无聊,电视剧哭哭啼啼千篇一律. . . . . .​冷! 好冷! 若兰突然一阵颤栗。奇怪,现在是八月天,怎么会冷呢?空调也没开呀!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滚烫。“讨厌的发烧! ” 若兰一步一步狠狠地踩着崭新的木地板,去小房间里找“美林”退烧药。​“大概是今天坐车过度疲劳了吧,还有思虑过重. . . . . . 若兰,你可不能倒下啊。在新学校,你要好好表现. . . . . . ” 若兰莫名其妙地对自己说道。​她稀里糊涂地倒在床上. . . . . .​​​“这孩子,真是的,昨天晚饭也没吃,又整天闷在家里,不得病才怪。自己也不知道照顾好自己. . . . . . ”​若兰睁开眼,一股浓烈的消毒药水味不由分说钻进了她的鼻子。苍白的墙壁,苍白的天花板,苍白的病床,还有病床上苍白的自己。若兰不知道这是不是很像一幅画。​“哦,又病了。”若兰轻描淡写地说。转头瞥见床头柜上放着一本《拥抱幸福的小熊》,这是她梦寐以求的一本书。是谁放在这里的?若兰拿起书,有意无意地翻着,心思却飘到了昨天的那个梦上. . . . . .​“哦,小兰,忘了告诉你,这本书是表姐送给你的。我们昨晚去家具城,顺路去了你表姐家,她托我们带给你. . . . . . ”​若兰的嘴角不由得微微向上扬。像一滴水落进平静的心湖,泛起一圈一圈感动的涟漪. . . . . .​“我们先去家具城了,待会儿表姐来陪你. . . . . . ”​“哦。”若兰有气无力地应着,想根被霜打了的茄子。唉,可怜父母心,为了家的美丽而奔波!​若兰想起了昨天那个梦,好奇怪,诗蕾为什么会那样说呢?难道. . . . . . 不,不! 绝对不可能!​还有那个老妇人,她是谁?死神?不像。倒霉女神?也不对。女先知吧. . . . . .​“好了好了,别想了,它仅仅是个梦!Let​it​go! (随它吧)! ” 沐婕推门而入时,若兰正念着稀奇古怪的“欧式安慰语”。​“小沐,你来啦! ”​“拜托,我比你大! ”​“为什么你爸妈可以叫你小沐,我却不能叫?”​“就不能就不能! 你这是轻视我! ”​“谁轻视你了! ”​“你再小沐小沐地叫,我就施展‘九阴白骨爪’,让你痛不欲生! ”​“那么,姐姐,这本书你送给我了吗?”若兰故意压低声音,哆哆地问。​“什么?你叫我姐姐?”​“是婕婕! ” 我很响亮地念着林沐婕的小名。​“九阴白骨爪——”​“啊哈哈哈哈哈哈——我有病在身! ”​她这才停下了,并恶狠狠地盯着若兰。若兰不介意地摇摇头,闭上眼。“沐婕,你不可以擅自离开病房!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挤出这句话。​“拜托,你想让我饿一顿午饭吗?我可消受不起!”沐婕一副“死也不留”的样子。​病房里只剩下一片寂静,湮没了她俩的呼吸. . . . . .  ​吊针打完后,若兰就出院了,伴着沐婕的“连续式日机轰炸”:​“你怎么不说一句话,是不是得了失语症?”​“我想这应该是你滥用‘狮吼功’ 的结果。”​“喂喂,你真的哑巴了吗?”​“哎,大小姐,我得罪你什么了吗?不至于这样无视我吧?”​“哎哟喂,你真是标准的娇娇公主! ”​若兰无声地笑笑,她只是为了逗沐婕玩。她想,自己枯燥无味的生活,会不会因了沐婕而精彩起来呢?  ​“砰砰砰”, 小房间的门嚎叫着,毫无淑女味儿。唉,沐婕呀沐婕,八成是金庸或古龙的武侠小说看多了,要不就是太迷恋《古剑》或是《神雕》,一心想成为侠女. . . . . .​若兰放下伍美珍的书,跑去开门。一张坏笑着的脸,挤进来:“大才女,该不会是在看禁书吧?”​“无聊! 你认为我会吗?”​“欧阳大小姐今天心情不好吗?”​“对!沐婕,如果你没有事的话,可不可以去客厅?那里有您钟情的《古剑》! ”若兰的话带着明显的火药味,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再怎么说也得招待一下我吧! ”沐婕嘟着嘴,极不情愿地走向客厅。​若兰站起身,冲向食品柜,抄起一包迷你曲奇和一瓶芬达,大展“厨艺”: 选一个仿古的小碟子,将迷你曲奇如同撒雪花片一样撒进碟子里,再拿一只高脚酒杯装芬达. . . . . .​五分钟后,若兰一手托碟一手拿杯,走至沐婕面前:“Miss​​林,这是您的下午茶套餐,请慢用。”​她几乎是一路狂笑着飞进了自己的房间,就差趴在地上了。无厘头创意,从来都是她的拿手好戏。想刚才沐婕的下午茶套餐,融进了中国古风,欧美元素,现代气息. . . . . . 哈哈,自己真是忒有才了!​恶作剧过后,若兰渐渐平静下来。她又陷入了寂寞之中。若兰也曾感叹自己“变脸”之快,可她永远都是那样子,不会像沐婕一样“豪迈”, 无需念旧,能把过去和现在分的清清楚楚。她只能是那个爱做梦,爱幻想,爱怀旧,总是有点小自卑的小女孩,偶尔会被记忆的水草缠绕. . . . . .​若兰轻轻打开旅行箱,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地“归位”。不过十分钟,原来还空落落的小房间,已经和原来的家差不多了。只是若兰还是觉得少了点什么,少了什么呢?​她又开始怀念旧校,那欢乐的一幕幕,总是无缘由地闯进脑中。那个词,很湿润地跳出来,暖了若兰的心。若兰知道,它叫友谊。​只是现在,友谊在哪里呢?它是不是冬眠了呢?什么时候它才会醒来呢?来年春天冰雪消融的时候吗?自己还要等多久呢?​窗外,雨又开始下了,夏日的天气,就是这样,刚刚还是晴空万里。转眼间雨已经开始飘了。房间里很静,只有雨打在玻璃窗上的声音。若兰呆呆地望着雨丝汇成一颗颗水滴,在玻璃上划过,留下一道清晰的水痕。这痕,过不了多久便会被雨丝覆盖. . . . . .​若兰打开日记本,在笔袋里挑了一支“森系物语”的纯蓝色笔芯,一行行自创的行书从笔尖缓缓流淌下:​​​​新家的这几天​​​​​​——记于8月20日​​​​​01​紫樱竟然“告密”了! 原来如此,我还疑惑母亲为什么会知道《红楼梦》,原来是紫樱的“小报告”。​不禁感动,为了让我在新家生活得快乐,不惜“煞费苦心”, 也许这样的举动只有紫樱小姐才能做得出来吧。​紫樱,谢谢你!​​​​​02​沐婕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她怎么会突发奇想送我一本美美姐姐(伍美珍)的书呢?不知。​​​​​03​低血糖和重感冒一起来袭,我军大败,只能被迫进医院。不知道我的身体还能撑多久(太悲凉了),下一次倒下是什么时候呢?​“林妹妹”是我若兰的专属代名词吗?​​​​​04​昨天的那个梦,一直回荡在脑海。难道. . . . . . 我真的又要和诗蕾在同一个班级里你死我活吗?嫉妒,真的不能抹去吗?我太懦弱了,是吗?我真的很想成为沐婕那样的女孩,即使是装一下下也好啊!她们多么干脆,不会在乎任何一个朋友的去留。而我,却是那么的固执,固执地幻想,哪一天紫樱能回到我身边!放下《拥抱幸福的小熊》,合上日记本,将笔芯放回笔袋,若兰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来到阳台上,雨丝沁凉沁凉的,洒在她脸上,一阵凉意,她紧紧抱着那只雪白的泰迪:“小雪,书上说,拥抱泰迪就是拥抱幸福,幸福会从我们身边溜走吗?我能把它找回来吗?”“风吹雨成花,时间追不上白马,你年少掌心的梦话,依然紧握着吗. . . . . . ” 若兰轻声哼着《时间煮雨》,任雨丝打湿薄薄的连衣裙。“. . . . . . 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 . . . . ” 泪,已经悄悄涌出她那细长的眼角,她却浑然不觉。“云翻涌成夏. . . . . . ”若兰的泪,浸湿了小雪洁白的毛. . . . . .​​​​六、你还记得我吗?​蓦然回首,惊鸿一瞥,似曾相识. . . . . .​试问,曾记否?漫漫雪中一别。​​​​​             ​​​​ ——题记​“布谷,布谷. . . . . . ” 闹钟响起。​若兰慢慢爬起来,用力地拉开窗帘。晨光“哗啦”一下全部挤进来,洒落一地。又是一个艳阳天。若兰一时间有点懵,她揉了揉有些浮肿的眼泡——她就是这样奇怪,明知睡眠不足的后果,却还要很早醒来,待她醒的双目炯炯,闹钟也就响了。若兰实在不知为何要这样做. . . . . .​套上T恤和短裙,梳头,洗漱,吃早餐. . . . . . 若兰不紧不慢地做着这些习以为常的事。整装待发时,已是6::00,刚刚好,不早也不迟。​若兰紧紧地攥着父母交给她的那张纸,汗水浸透了一个个龙飞凤舞的字。她谨慎地一个字一个字念着,唯恐坐错了车。​站台上空落落的,首班车已经过了,还要等15分钟。若兰不知为什么想起了在昵图网上偶然看见的一幅手绘:一个女孩背着双肩包,站在道路分岔口踌躇。​自己像不像那个女孩儿呢?​. . . . . .​下了公交,上地铁,再换乘公交。​车厢里始终安安静静的,静得奇怪。几乎都是年轻的乘客,千篇一律地戴着耳塞,低着头,双手在手机屏幕上自由自在地跳动着。​若兰从双肩包里取出《拥抱幸福的小熊》,翻到夹着书签的那页,目光静静地扫过一行行温暖的字. . . . . .​当她下了车才猛然发觉,小说还拿在手里时,新学校已经在眼前了。“我好傻! ” 她只能很窘迫地走进校门,像只灰头土脸的丑小鸭。​新学校比想象中的要漂亮:静谧的后花园,簇新的教学楼,先进的设备. . . . . .​教室里只有几个人。“哦,我来得好早。”若兰喃喃。​陆陆续续地,同学们都到齐了。接着照例是发新书,新生上台作自我介绍,然后班主任对假期作业进行总结。白开水一般,却也不觉乏味。​午餐后,若兰很习惯地掏出日记本——不知从何时开始,她钟情于写日记。一支笔,一本日记本就可以满足她。日记本写完了一本又一本,换了一本又一本,漂亮的封皮里,有些纸张已经泛黄。若兰却很固执地,把它们全部锁在柜子里,夜深人静时,偷偷翻一翻。​“第一大组的同学,请依次把中午作业交上来批改,第二组做好准备。”Miss苏的女高音在教室里“久久回荡”。​“也仅仅如此而已,只是失去了的东西,就不会再回来了。”​“这里和旧校没什么区别,只是环境更优美了一些。”​“知己是可能找到的吧,因为那一瞬间的对视?或者,是无意?”​作业一切顺利,若兰带着小小的欣慰回到座位上时,发现比她早到一步的同桌戴岚正一字一句地念着自己的日记。她只觉得自己的脸变得好烫好烫,也不知是红了还是白了,是黑了还是绿了。发呆了十秒之后,若兰才劈手夺回了日记本,一把塞进书包,压在最底层,同时很仔细地拉上了拉链。​“我又不告诉别人,真是的! ”戴岚说出了整个上午以来的第一句话。​​“我还以为你得了失语症呢! ” 若兰不屑地回应他。其实心里正在“翻江倒海” :这种男生,真的很fán。装得很深沉,竟然没经过女生同意就翻看人家日记本! ! !​“你的日记写得好深奥! 我看不懂! ”​若兰别过头,继续“翻江倒海” :真是的! 看不懂就算了,看不懂还看!​“你叫欧阳若兰,对吗?”​“. . . . . . ”​“你是不是特别喜欢写日记?”​“. . . . . . ”​若兰暗自好笑:他是不是把整个上午憋在心里的话全部说出来了?下午他又会“蛰伏”了吧。​若兰继续沉默,算作对戴岚的回答。她再一次取出日记本时,差点惊讶得叫起来——那是一张小小的纸片,飘飘悠悠地从日记本里掉出来,轻轻地落在桌面上。​一行行有棱有角的字,赫然:若兰:我们可以做好朋友吗?2686859688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加我吧。​​​     一个想和你成为你成为朋友的女孩:妍茜​妍茜?是她吗?会不会是那个人?纸片又是怎么出现在日记本里的?​若兰把纸片重新夹回日记本里——午自习的铃声已经响了。回到家再解决“谜团”,这是若兰一贯的处理方式。​九月初的天气,夏日的炎热还在“肆无忌惮”。燥热的空气,聒噪的蝉鸣声,令人昏昏欲睡。加上数学老师机器人般的讲课声,还有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公式,更觉无味。​若兰忽然心血来潮,急急地抽了一张纸巾,拿起一支也不知是什么颜色的笔,在纸巾上奋笔疾书,弄得戴岚莫名其妙地瞪着她:​​​​满树桂花香​一阵清爽的晨风拂来,带来一阵沁人心脾的桂花香. . . . . .​​​​​​​​​   ——题记​记忆中,那排桂树一直立在那里。我还是那个刚踏进校园的懵懂女孩时,它们就已经立在那儿了。时光轴的轮回,刻下一道又一道年轮。​还记得每年十月,桂花开得最欢的时候,我最喜在下课时,去那里小立。穿过紫藤架投下的浓浓绿荫,踏着一地碎碎的阳光,缓缓来到桂花树下——那里总拥满了一年级的小朋友们,像一群快活的小鸟儿,笑着,跳着。也会有胆大的,上前摇一摇桂树,嫩黄的小花,纷纷落。刹那间芳香四溢,桂花落在他们的发上,肩上,也落在我的心上. . . . . .​总是等到尖锐的上课铃声打破我的遐想,才匆匆回到教室,带着满腔的芬芳. . . . . .​喜欢在清晨,从桂树下走过,俯身轻轻捡起几颗小小的、嫩黄的桂花。它们仰着脸,对我微笑。我把它们轻轻放在老师办公室的窗台,带着满心欢喜,蹦蹦跳跳着离开. . . . . .​也曾淘气过。还记得那是二年级,没有一年级的懵懂,没有三年级的平淡,也没有四、五年级的为赋新词强说愁。那时,正是人小鬼大,古灵精怪的季节。​燥热的天气,正午那聒噪的蝉鸣声,还有老师如白开水般乏味的课,让我们那颗贪玩的心,蠢蠢欲动。我和好朋友约好. . . . . .​我们顺利地离开了教室,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向那片小天地。树荫下,我们各自手捧一本《辫子姐姐心灵花园系列》,背对背,静静沉醉于童话世界。晌午的校园安静得很,萦绕我们的,只有那淡淡的似有似无的清香,还有那一的绿荫. . . . . .​“哎呀,好困,我先眯一会儿. . . . . . ”​“我也是. . . . . . ”​“谁先睡醒. . . . . . 就. . . . . . 叫醒. . . . . . ”她话未说完,轻轻的鼾声已经响起。​“另一个人. . . . . . ” 我替她接上。​. . . . . .​我揉揉惺忪的睡眼,发现有人在推我。“你又光荣地成为了最后一名! ” 她一脸坏笑。​“好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昨晚的动画片. . . . . . ” 我不甘示弱。​“太精彩! ” 她伶牙俐齿地打断。​我们互相擦去对方脸上的口水,手拉手,一起去迎接一顿免不了的“唾沫功” . . . . . .​而今,又是九月,那里的桂花又开了吧,只是我不会看到。​曾经的美好时光,童年的幼稚故事,那满满一树的馨香,或许只能在记忆的日记簿中找到吧。​托清风捎去思念!创作感言:​一树桂花香,伴着童年的梦,会永远萦绕在心头!​即使在异地求学,我也会永远记得你!那里的一切,只能是记忆了。让这篇作文,成为我永远的回忆吧!​童年的幼稚不在,桂花的清香犹在,记忆犹在,永不褪色!​放下笔,若兰有了一种轻松感,仿佛卸掉了满腹的惆怅。轻舒一口气,把纸巾叠好,夹好。​“欧阳若兰,你来说一下你的思路。”​“哦. . . . . . ” 若兰一下子抬起头,黑板上,是一道很复杂的奥数题。​“# & * $ %﹋ルロキエゆを. . . . . .”犹豫了3秒钟,若兰开始解题。​“很好,还有别的方案吗?”Mr​林利剑一般的目光转向别处。​虚惊一场!若兰一边擦汗一边坐下,她明显地感觉到,一种带刺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射向她。回头,一双同样带刺的眼。​“不要想不要想。”若兰安慰自己。  ​仔细地清点完作业数目,拉上书包的拉链,若兰才有了一种可以随心所欲的感觉。​手心的那张小纸片,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从放学起,她就一直紧握着。仿佛纸片是一个脆弱的婴儿,需要她的呵护。​打开QQ,若兰屏住呼吸,一下一下地敲着键盘,输入那串数字:​2—6—8—6—8—5—9—6—8—8​好友请求发出去了。若兰很少加陌生人,只有混得很熟的朋友才加。这次,她却加了,那样小心地,又是那样坚定地,仿佛某种力量驱使着她敲下了那一行数字。​若兰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她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直到那一声熟悉的“嘀嘀”响起. . . . . .​妍茜的昵称很美——木槿流年。若兰依旧是小心翼翼地敲下一个个字,静静地等待回音:木槿流年​在?微凉​  是的。木槿流年​我叫谢妍茜,是你的同学。微凉​   My       name      is       欧阳若兰。微凉​   我读过一首诗,题目是《木槿花开·苏年时光》。微凉​   看到你的昵称,我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木槿流年​我也读过,在宁波晚报小记者官网上。微凉 ​   呵呵。相识何必曾相逢。木槿流年​同是天涯书呆子。微凉​   一张纸片喜相逢。木槿流年​古今多少诗,都付键盘中!​. . . . . .​酷狗音乐里,很应景地播放着郁可唯的《听你说》:“我很开心,因为努力生活 ,和你们分享荣耀的每一秒钟;如果难过,你肩膀最辽阔 ,你帮我带走乌云满布的天空. . . . . . ”               ​​若兰带着笑意,修改了QQ签名:在那一瞬间的对视中,我找回了丢失的友谊,也找到了知己。​她会一直记得那个夜晚的吧. . . . . .  ​若兰再次翻开《拥抱幸福的小熊》时,像变魔术一般地,她发现一枚书签变成了两枚——多了一枚!而且. . . . . .书签上还有一句话:莫哀:​还记得我吗?还记得两年前的童言无忌吗?还记得 那个漫漫大雪天吗?​​​​​​​       一直在等待的女孩儿:古心​书签上格调清新的手绘,还有女孩飘逸而柔美的字迹,让若兰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个影子。​古心,古心!是她吗?​很多记忆,都已经被若兰狠狠地锁进黑屋子里,就像用完的日记本被锁进箱底一样。任它们落满了尘埃,慢慢泛黄。若兰很少去翻它们。​那时,她们都还小。也许是课外书看得多了,自己也做起作家梦来。紫樱、诗蕾还有若兰,颇为大张旗鼓地成立了一个文学社。选举社长,副社长;邀请成员;约法七章;分工;为自己的作品写好梗概. . . . . .三个女孩颇为忙碌了一阵子。​她们在学校的后花园,秘密地举行了一场会议,分别取好了自己的笔名,定下了目标。​若兰开始创作《一本书的回忆录》。两个多月的暑假,她把自己关在小房间里,热得汗流浃背,手中的笔依然不停歇。​有时候,小孩子的雄心壮志实在好笑得很。那实在是一本很拙的小说,只是那时的若兰把它视为珍宝。毕竟,这是自己汗水的结晶。​四年级开学那天,若兰的“作品”理所当然地得到了紫樱和诗蕾的好评——她们只写到一半就放弃了。那些日子,若兰开心得像掉进了蜜罐里一样,谁也无法把她拉出来。​若兰实在太单纯,她没有料想到——那本凝结了她心血的笔记本,就如此“悲壮”地被毁了——​“我是一本书,名叫《鲁西西传》. . . . . . ”​那天,若兰走进教室门,发现男生们围在一起,同桌捧着那本自己视如珍宝的笔记本,油腔滑调地念着,笔记本时不时地从同桌男生的手中飞向天花板. . . . . .​若兰带着愤懑的泪夺回日记本,撕成两半,飞进垃圾桶。​那件事以后,她写下的东西,一直都被锁进箱子里。​夜,很深了。月色很好,月光洒落一地,如水。​若兰悄悄地打开小箱,取出压在倒数第二层的日记本。​角落里,只有手电筒的灯光,和翻动纸页的声音。​泛黄的纸张一页页翻过,若兰终于看到了那一页——​欧阳若兰——莫哀——无需悲伤,因为记忆依偎着你!​李诗蕾——古心——一颗玲珑的古心看世界。​杨紫樱——流苏——像围巾上缀的流苏,无限温柔。​古心?是诗蕾吗?​若兰合上日记本,重新锁上小箱。她拾起书签,上面的字迹,似曾相识。可是. . . . . .真的有那么巧合?这不是在演电视剧呀!​“去吧去吧,重新回到你的黑屋子里去! ”若兰又开始念叨“欧式咒语”。细细端详那枚书签:两个女孩,坐在桂树下,一起仰望天空. . . . . .​若兰一下子想起了那篇随想,写在纸巾上的随想,故事中的那个主角,是诗蕾吧。​“那么久了,又有谁会知道我喜欢收集书签呢?以后会有的吧。可惜,曾经的耳鬓厮磨,不在了. . . . . . ”​若兰不知道,她的心里,其实已经泛起了一点一点的愧疚,只是她不曾察觉. . . . . .​​​​​​​​​​———题记嘀,嗒。 嘀,嗒。 水,一滴一滴,从屋檐上落下来,砸在门口的大石头上。 耳边重复着那单调的声音...... 若兰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古朴而又亲切的一切。  院中的那棵石榴树,已经结出了小小的果实,再过一个多月,石榴就成熟了......  茉莉寂寞地开着,乳白的花瓣上流淌着泪水...... “ 它们陪伴我走过了那么多的岁月,融进了我的点点滴滴,记录了我的酸甜苦辣咸,见证了我从一个懵懂的小女孩蜕变成一个青春豆蔻的少女......        可我马上就要离开它们了! ”若兰喃喃着。        偌大的院子,不见往日的笑语盈盈,只有无边的冷清......        雨,还是下着,只不过小了一些。        水,还是滴着,只不过慢了一些。        百无聊赖的若兰翻开了,那本厚厚的原版《红楼梦》。        映入眼帘的是探春的《南柯子》:        空挂千千缕,徒垂络络丝。也难绾系也难羁,一任东西南北各分离。      落去君休息,飞来我自知。莺愁蝶倦晚芳时,总是明春再见隔年期!        心中最脆弱的那根弦,被轻轻触动......        若兰打开日记本,写下一首诗:        雨,一滴一滴一滴一滴,        在天空静静飘洒......        愁,一丝一丝一丝一丝,        在心中缠绵不绝......                茉莉为我垂泪,        石榴树向我挥手......                风吹过,        风铃也在哀歌......         诉不尽心中的愁绪,        只好用纤纤玉手,        轻弹一首哀伤的        《送别》......                指尖下,        流淌出        串串如水般        绵长的音符......        写着写着,若兰发现,泪,早已将手背浸湿......        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二、回忆的珍珠项链​回忆,像一条璀璨的项链; 每件细碎的事,都是一颗珍珠; 穿缀成回忆的珍珠项链. . . . . .​​​​​​​​​​——题记​房间里,一只大大的旅行箱,和一堆堆旧物。​这是待在这个房间的最后一天了。​这个曾经充满欢乐的小天地,如今变得那样静寂. . . . . .​八音盒不唱了,似乎在为自己而哀伤. . . . . .​书架上挂的星星串,轻轻摆动着,仿佛在挽留自己. . . . . .​目光移向枕头——一片湿,那是昨夜的泪水. . . . . .​“唉——”​若兰长叹一声,陷入深深的回忆——​风铃是她九岁生日时,好朋友紫樱送的礼物。还记得紫樱告诉自己:“兰,你听,风铃的声音,多么清脆啊!愿我们的笑声,也能像风铃一样! ”​若兰握住紫樱的手,郑重地说:“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 . . . . .​三年后的今天,自己却失信了. . . . . .​“紫樱,对不起! 我们约定要做永远的好朋友,而我,却没有信守诺言. . . . . .​“我要转学了,原谅我不能再和你朝夕相处! ”​“紫樱,你会怪我吗?”​若兰流着泪喃喃道. . . . . .​八音盒静静地摆在桌上。​那是上学期的一次大队长竞选,若兰败得很惨。就在她渐渐消沉下去的时候,周老师和她起,来到学校静谧的后花园。老师什么也没说,只是递给若兰一个小盒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若兰满脑的疑惑,只好说了一声“谢谢老师” 。“祝你下一次竞选成功! ” 她宽慰地笑了笑,“加油! ”若兰舒了一口气,点点头,转身离开了花园。后来若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小心翼翼地打开那个小盒子,呈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精致的八音盒:外形设计成风车屋的形状,屋前一大片鲜艳的玫瑰,屋顶上刻着英文字母“Happy​everyday!” (快乐每一天!)那时她单纯地想道: 也许老师是为了安慰自己吧. . . . . .但,时光总会告诉人们一切——老师是希望自己调整好心态,用平和的心态看待失败。当自己渐长大,学会思考,学会体味,终于明白周老师的良苦用心时,转学的消息也随之而来了。为什么人生会有那么多的别离?为什么?为什么变化总是出乎意料?为什么生活总是事与愿违?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 . . . .若兰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不早了。只好收起无穷无尽的回忆,把一大堆书籍、零零碎碎的收藏品和八音盒、风铃、星星串,匆匆塞进箱中. . . . . .楼下,母亲已经做好早餐,父亲也坐在桌旁。若兰走到餐桌边,草草地吞咽着面包和麦片。父亲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道: “小兰,你的心情,爸爸能理解。别担心,古人说,‘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在新学校,你依旧可以和老同学保持来往。爸爸相信,你在杭州的学校,同样会交到很多朋友! ”若兰想说,“相识满天下,知心能几人”,可是没说出来,忍住了。母亲也说: “是啊,小兰。你不是常说,能和家人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快乐吗?假如爸爸远在杭州,你只能在电话中和他交流,你的心情会怎么样?再说,妈妈一个人照顾你很不方便. . . . . . ”若兰点点头,勉强答应下来,走到电话机旁,拨通了那个最熟悉的号码。“紫樱,我是若兰。我. . . . . . ”“兰,有什么事吗?今天可不是愚人节哦。”愚人节,愚人节. . . . . .若兰不禁想起三个多月前,愚人节那天,自己故弄玄虚,打电话给紫樱,说发生了一件大事,其实什么事也没有。紫樱被她好好地耍了一把. . . . . .可现在呢?“兰,有什么事快说呀! ”“紫樱,我. . . . . .我要转学了. . . . . .“什么?转学?为什么?”“因为. . . . . .我父亲调到了杭州,我也要跟着他到杭州读书. . . . . .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静寂. . . . . .“紫樱,对不起!我们约定要永远在一起,而我,却失信了. . . . . . ”电话那头,传来微微的啜泣声:“兰,我们在公园见面吧。下午4点。”“啪”,电话挂断了。若兰知道,紫樱也很伤心,可是,可是,自己也是被逼无奈呀!她打开信笺收藏档,挑选了一张湖蓝色的信纸,用晶蓝色的水性笔,缓缓写道:亲爱的紫樱:​转学的事,是父母的决定,我真的无法自作主张! 请原谅我!​还记得二年级吗?还记得我九岁生日那天,你送我的风铃吗?还记得我俩的约定吗?那时的我们多么快乐啊!紫樱,虽然我不能再和你朝夕相处,但,我会在心中,默默记住我永远的好朋友!​祝学习进步!​​​​​​​​你永远的朋友:若兰若兰把信笺折成一颗爱心,放进了那个做工精巧的、收藏笔芯的小盒子。思绪飘到了三年级。那时,自己和紫樱都疯狂地迷上了收藏笔芯。每个双休日,她俩都会在杂货铺、文具店、小超市里流连,淘来各种各样的笔芯,互相欣赏一番,小心翼翼地珍藏起来. . . . . .一晃,两年过去了,笔芯已经攒了满满的一盒。只是,即将离开老友,再精美的收藏品,又有何趣?​​​​三、夕阳·倦鸟·别离​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 . . . .​​​​​​​​​​——题记​黄昏,小区的公园。​天边的晚霞,结成了一大朵一大朵的鸡冠花,映在小河上。落日的余晖,把树叶染成了金色。不知谁家的收音机里,悠悠的飘出一曲伤感的《阳关》. . . . . .​若兰在雨花石铺成的小径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草坪,石凳,不知名的野花,高大的松柏,河面上的小木桥. . . . . .​自己真的要离开这里了么?​这里留下了她们多少欢乐的足迹! 如今自己将去了,往后,这里岂不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和自己一样极易伤感的紫樱,要流多少思念的泪!​. . . . . .​“兰! ”​若兰转过头,那张熟悉的瓜子脸上,依稀可见点点泪痕。​一时,若兰觉得心中有千百句话,可喉咙里却像卡住了鱼刺,什么也说不出来。​紫樱也欲言又止。​她们就这样面对面沉默地站着。​忽然,若兰感觉到眼睛里盛满了水一样的东西,马上就要溢出来了。​抬头,周围的一切都是一片模糊。落日的余晖,碎碎的洒了一地。​若兰哭了,紫樱也哭了。​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哗啦啦地往下掉。多少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在这一刻全部喷发了出来。​她们坐在石凳上,任泪水滚落脸颊,在冰凉的石板上肆意横流。​天空中,一大群归巢的鸟儿结伴飞过,“所嗟人异雁,不作一行飞” !​若兰把手中的小盒子,轻轻放在紫樱身旁。​“我走了! ” 若兰几乎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声音却如同蚂蚁。​“保重! ” 紫樱仍在轻轻啜泣。​若兰转过身,泪更加汹涌。她的腿仿佛绑上了铅块,怎么也抬不起来。​身后传来紫樱的声音: “再见了! 记得给我写信! ”​若兰又转回来,向紫樱挥了挥手,一步一步,慢慢向后倒退。​紫樱也向若兰挥了挥手……​她们就这样不厌其烦地挥着. . . . . .​紫樱的身影,慢慢地远了,远了,最后模糊了,只剩下一团红色,孤独地立在石凳旁,立在那如血的夕阳里,更觉凄凉!​不知不觉,若兰退到了公园的大门口。紫樱,还立在那里,像一尊雕像. . . . . .​​​​​四、旅途​漫长的旅途,因为有回忆的陪伴,而变得美丽. . . . . .​​​​​​​​​​——题记若兰踏上了通往杭州的动车,和父母一起。他们地絮絮叨叨地告诉她,已经办好了转学手续,联络上了一所重点小学;杭州的新家也已经装修好了。“我们已经布置好了你的房间,相信你会喜欢的! ”“我和你妈妈这几天睡在地板上! 嘻嘻! ”​他们极力逗宝贝女儿开心,几乎使出了十八般武艺。若兰勉强笑了笑,愁容又重新挂回到脸上。​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暑假里,父母没有像往常一样带自己一起去乡下外婆家度假,而是送自己到外婆家,就匆匆离开了. . . . . .​“你这孩子,小小年纪就天天愁眉不展,长大了怎么办?”母亲又开始唠叨。​若兰心不在焉地听着,目光转向窗外。列车缓缓开动了,那些熟悉的建筑物,一个个从眼前闪过. . . . . .​不一会儿,它们就被远远地抛在后面. . . . .​昨天与紫樱在公园分别的那一幕,像黑白的老电影一样,一次次在心头重映. . . . . .​若兰拿出随身携带的日记本,用自创的行书写下随想:其一:​我们都很自负,以为自己很了不起,看破红尘,宠辱不惊;把别离看成一件云淡风轻的事,以为一笑就可以了之,​快乐地分别,“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 。其二:​​​​致紫樱​​​​相识的时候,我们都还小,羞涩地笑着,彼此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捏两个小泥娃娃,说这是我俩。花瓣做成的长裙,一直拖到地下。原木搭成的家,屋外开满迎春花. . . . . . 我们编织着美丽的童话,说这是森林公主的小木屋,有神奇的魔法. . . . . . 相处的时候,我们都在成长,彼此了解对方。一路的风风雨雨,感谢有你陪伴! 我们手拉手,去过很多的地方,路上只要有你,笑声就会飘扬. . . . . . 失落的时候,是你的安慰,让我有了力量,振奋起来,不言放弃! 别离的时候,我终于明白,我们不能不悲伤!那西天的云彩,在记忆中定格!​合上日记本,若兰叹了口气。​像无意中触碰到了哪个机关,心扉一下子打开了:​记忆中,从一年级到三年级,诗蕾和紫樱,一直是若兰最好的朋友。同学都说,你们上辈子肯定是亲姐妹。​她们上学同去,放学同回,在学校里聊天聊不够,回到家继续煲电话粥。​她们一起逛街,互相炫耀淘来的“宝贝”, 然后学着古人的样子,互相交换自己的“宝贝”, 说这是我的痕迹,你一定要珍藏好啊. . . . . .​她们会在考试之前送出了张卡片,同时自己收到一张卡片,上面通常写着“祝你超常发挥,考满分易如反掌”等字. . . . . .​那天数学课,数学老师说,三角形的稳定性最好,在所有的图形中,它第一牢固. . . . . .​若兰立刻就传纸条给诗蕾:你、我、紫樱是一个铁三角。​诗蕾“转发”给紫樱,却被数学老师发现,结果可想而知. . . . . .​三年级的时候,在老班的极力推荐下,她们开始捧起《三国演义》。什么“宴桃园豪杰三结义,斩黄巾英雄首立功 . . . . . . ” 她们突发奇想,既然古有“豪杰三结义”, 为什么不能今有“女侠三结义”呢?​说干就干,那天下午,她们在小区的公园举行“结拜仪式”。若兰还能清晰地记得当天的日记:​兰曰:“吾等三人,今日下午在小区公园中,祭告天地,我三人结为姐妹,协力同心,然后可为女生报仇!”紫樱、诗蕾齐声应曰:“如此甚好。”​下午,于公园中,备下果品零食等祭礼,三人焚香再拜而说誓曰:“念欧阳若兰、杨紫樱、李诗蕾,虽为异姓,既结为姐妹,则同心协力,替天行道,上报老班大人,下安男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一起揍shi那些贱男! ”​誓毕,拜若兰为大姐,紫樱次之,诗蕾为妹。祭罢天地,复撕开零食包装袋,拧开超大号“芬达”, 就公园草坪上大吃大喝一顿,好不快活也!​画外音:​真没想到,诗蕾平时那么淑女,身体里竟流淌着侠女的血液,我和小伙伴们都惊呆了!​若兰那位立志成为像杨红樱、伍美珍、郁雨君一样的作家的表姐说,若兰、紫樱、诗蕾的故事,可以编成一本书,题目叫做《兰、樱、蕾超级历险记——女孩版〈汤姆·索亚历险记〉》。​若兰回敬她:“那么,有才的林沐婕小姐,请您代替我们写吧! ”​. . . . . .​是的,她们的故事多得数不清,沐婕把手写断了,也写不完!​她们就这样嘻天哈地地走过了三年,若兰以为她们还要一起走完剩下的三年,可是. . . . . .​升入四年级,若兰仿佛不再那么单纯了,她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桀骜不驯的女生,难道这就是大人们所说的“叛逆期” ?若兰和诗蕾之间,仿佛也隔了一层薄膜。她开始对诗蕾很不耐烦;若兰还认为诗蕾很虚伪,善于讨老师的欢心;她偷偷对紫樱说,自己以前没有看透诗蕾,现在看透了。紫樱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她说,兰,你好像变得爱嫉妒了哦。于是,若兰也开始讨厌紫樱。那段时间,她的生活一直布满了阴云。她沉闷,她不快乐,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发泄. . . . . .后来,若兰和紫樱重归于好了,友谊变得坚不可摧。只是,若兰还是不喜欢诗蕾,还是对她不理不睬。是的,她嫉妒诗蕾,不是一丁点儿,是十分。​若兰嫉妒她的容貌:白皙的脸蛋儿,漂亮的丹凤眼,弯弯的睫毛,细长的眉毛,还有总是微微向上扬的樱桃小嘴。走路也那样优雅,迈着小碎步,标准的淑女范儿。​诗蕾总是一身淡雅。春季,她最常见的打扮是浅色衬衫搭配碎花小短裙;夏天是一袭白色公主裙;秋天是蓝色连衣裙;天再凉些,就在连衣裙外面罩上一件粉白色的风衣;最美的是冬天,一身鹅黄色的呢大衣,漫步在粉妆玉砌的世界里,给这冰冷的季节,增添了几分暖意. . . . . .和诗蕾相比,若兰就像一只丑小鸭:皮肤是浅栗色的(尽管有人说浅栗色是最健康的肤色,但她还是向往白嫩的肤色),粗糙的脸上布满了“月球陨石坑”, 走起路来脚底生风,活脱脱一个假小子的形象。有时候,静下心来想一想,若兰觉得自己不应该嫉妒蕾,毕竟,她们一起走过了三年。有时候,若兰悲哀地想,渐渐长大的自己,已经失去了小时候的单纯,而变得好胜,爱虚荣. . . . . .有时候,她又很看不惯诗蕾。这种模模糊糊的,包含着羡慕嫉妒恨的思想,一直占据着若兰心房的一角,直到那个冬天。那是上个学期的最后一天,结业式。若兰一如既往的坐在教室里,边听广播里的三好学生积极分子优秀干部,等等等等一长串的名单,边写寒假计划表。外面是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 . . . . .“我要转学了,手续已经办好。”“哦。转到哪儿?”“杭州。”“再见。”“再见。”没有挽留,没有送别,没有多的话语。诗蕾转身,走在白茫茫的世界里,身后是一串长长的孤独的脚印. . . . . .她忽然,转过头看了若兰一眼,眼睛里,有无奈,有伤心,有痛,有孤单,有责怪,有委屈. . . . . .若兰依旧平静的写自己的计划表,心想终于没有人和自己争夺班长之位了!. . . . . .思绪被拉回来。自己只不过比蕾晚一个学期转学,能比她好到哪儿去呢?若兰现在终于能体会蕾当时的心情了。如果没有昨天的这场分别,就不会勾起她的回忆。而李诗蕾,很可能像浮生若梦一般,被时间冲淡,在若兰的记忆里。. . . . . .“尊敬的旅客,终点站——杭州已到达。请您准备好行李物品. . . . . . ” 播音员甜美的声音响起。若兰拉着行李箱,最后一个走出车门。心中,莫名地泛起一股酸楚. . . . . .​​​​五、新家·苏年时光​时光流转,我再次独守一隅,孤独着,寂寞着. . . . . .​念想中的你们,是那样的遥远!​​​​​​​​​​——题记​在这个古老的宋代都城,若兰有一种说不出的惆怅。​“妈,我们的新家在哪儿?”​“河坊街附近。晚上在老街散步很惬意的。”​“哦。”若兰没再问什么。其实她喜欢住在西湖边,静谧,美好;尽管河坊街有龙须糖、西湖藕粉、糖人、糖葫芦等等等等的小吃,尽管河坊街同样很古老,但她不喜欢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熙熙攘攘。​是的,若兰天生不喜热闹。​“小兰,想什么呢?过马路了! ”​“小兰,地铁到站了! ”​“小兰,公共汽车来了! ”​“小兰. . . . . . ”​这样的提醒不低于十次。​若然真的很容易陷入遐思,想得出神,以至于忘了自己身处何处,正在做什么,等等,等等. . . . . .​换乘了N次公交、地铁后,若兰终于看到了自己的新家。​打开门,客厅布置得如雪洞一般。除了一张简易沙发、一张茶几、一台挂在墙上的液晶电视以外,就是雪白的墙壁、天花板,和棕色的木地板。​抬头,忽然看见一个小房间的门中央贴着一块“匾” ——潇湘馆。纳尼?(日文“什么”的意思)父母怎么会知道自己. . . . . .​推开房间的门,淡蓝色的窗帘,印着朵朵桃花,窗前是粉红的桌椅套装,前置的衣柜和床头柜,和窗帘一色的被单被罩,地板干净得一尘不染,还有. . . . . . 墙上贴着一幅对联:宝鼎茶闲烟尚绿,东窗棋罢指犹凉。​到底是怎么回事?若兰想来想去,还是想不出个究竟来。​一阵“叮零零”的声音把若兰拉回来,紫樱的电话!​“兰,新家什么样?”​“哦,还不错. . . . . . 那个. . . . . . 我的小房间. . . . . . 呃,有点奇怪。”​“哈! 是我告诉Your​​mum的! 我知道你是红楼迷,尤其喜欢潇湘馆的幽深静谧,欣赏林黛玉的清高孤傲. . . . . . ”​“哦。先挂了,我还有事。”​“Bey. ”​“拜拜。””​放下电话,若兰莫名其妙地烦躁起来。她自己也奇怪,该感谢紫樱啊! 自己竟然没有一点惊喜! 难道自己是冷血动物吗?​​​天气很好。刚刚雨过天晴,八月的阳光并不很猛烈。微风带着暖意,不经意间拂过若兰的脸,若兰的发。阳光悄悄溜进来,慵懒地铺在书桌上。铺在翻开的《繁星·春水》上. . . . . .​若兰眯着眼,懒懒地趴在书桌上,抬头看窗外的天,看天上的白云。天很蓝,白云很柔软。她很幼稚地想,如果自己是童话中的天使,该多么好! 没有分离,没有作业,没有考试. . . . . .​阳光有些刺目。若兰倦了,闭上眼睛想眯一会儿. . . . . .​脑中,紫樱、诗蕾的影子忽隐忽现. . . . . .​诗蕾笑着向自己挥手:“兰! 听说你要转学了! 我们又会在一起了! ” 她的声音却那么陌生,像是来自遥远的天空之城. . . . . .​若兰吓得跌坐在地上——诗蕾的笑容好恐怖!​忽然间,诗蕾不见了,紫樱哭哭啼啼地出现在她面前:“兰! 你为什么要转学呢?我好想你. . . . . . ”​“呼——呼——”一阵狂风刮来,紫樱消失在风中,她的声音在狂风断断续续的吟哦中渐渐远去. . . . . .​狂风越来越肆虐,风中隐隐约约传来一个老妇人苍凉的声音:“欧阳若兰,你要知道,在新学校,在新班级,李诗蕾又会和你成为死对头. . . . . . ”她的声音,像冬日里一抹残存的小草,又像一只无形的虫子,蚕食着若兰的记忆. . . . . .​若兰惊恐地向后退去,忽然一阵龙卷风,把她甩了出去. . . . . .​一切平静。​若兰抬起头,揉揉朦胧的睡眼,窗外,夜幕已降临。不远处,河坊街的灯光已经开始流光溢彩,传来一片欢乐的喧闹声。只是那声音很遥远,房间里,静的可怕。​若兰站起身,只觉眼前发黑,头晕目眩。哦,是低血糖的反应,这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偌大的客厅,若兰的影子,映在光滑的木地板上。父亲和母亲都不在,大概是去家具城了吧。​把自己抛在沙发上,若兰打开电视,心不在焉地调换着频道。动画片太幼稚,悬疑片太血腥,间谍片太无聊,电视剧哭哭啼啼千篇一律. . . . . .​冷! 好冷! 若兰突然一阵颤栗。奇怪,现在是八月天,怎么会冷呢?空调也没开呀!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滚烫。“讨厌的发烧! ” 若兰一步一步狠狠地踩着崭新的木地板,去小房间里找“美林”退烧药。​“大概是今天坐车过度疲劳了吧,还有思虑过重. . . . . . 若兰,你可不能倒下啊。在新学校,你要好好表现. . . . . . ” 若兰莫名其妙地对自己说道。​她稀里糊涂地倒在床上. . . . . .​​​“这孩子,真是的,昨天晚饭也没吃,又整天闷在家里,不得病才怪。自己也不知道照顾好自己. . . . . . ”​若兰睁开眼,一股浓烈的消毒药水味不由分说钻进了她的鼻子。苍白的墙壁,苍白的天花板,苍白的病床,还有病床上苍白的自己。若兰不知道这是不是很像一幅画。​“哦,又病了。”若兰轻描淡写地说。转头瞥见床头柜上放着一本《拥抱幸福的小熊》,这是她梦寐以求的一本书。是谁放在这里的?若兰拿起书,有意无意地翻着,心思却飘到了昨天的那个梦上. . . . . .​“哦,小兰,忘了告诉你,这本书是表姐送给你的。我们昨晚去家具城,顺路去了你表姐家,她托我们带给你. . . . . . ”​若兰的嘴角不由得微微向上扬。像一滴水落进平静的心湖,泛起一圈一圈感动的涟漪. . . . . .​“我们先去家具城了,待会儿表姐来陪你. . . . . . ”​“哦。”若兰有气无力地应着,想根被霜打了的茄子。唉,可怜父母心,为了家的美丽而奔波!​若兰想起了昨天那个梦,好奇怪,诗蕾为什么会那样说呢?难道. . . . . . 不,不! 绝对不可能!​还有那个老妇人,她是谁?死神?不像。倒霉女神?也不对。女先知吧. . . . . .​“好了好了,别想了,它仅仅是个梦!Let​it​go! (随它吧)! ” 沐婕推门而入时,若兰正念着稀奇古怪的“欧式安慰语”。​“小沐,你来啦! ”​“拜托,我比你大! ”​“为什么你爸妈可以叫你小沐,我却不能叫?”​“就不能就不能! 你这是轻视我! ”​“谁轻视你了! ”​“你再小沐小沐地叫,我就施展‘九阴白骨爪’,让你痛不欲生! ”​“那么,姐姐,这本书你送给我了吗?”若兰故意压低声音,哆哆地问。​“什么?你叫我姐姐?”​“是婕婕! ” 我很响亮地念着林沐婕的小名。​“九阴白骨爪——”​“啊哈哈哈哈哈哈——我有病在身! ”​她这才停下了,并恶狠狠地盯着若兰。若兰不介意地摇摇头,闭上眼。“沐婕,你不可以擅自离开病房!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挤出这句话。​“拜托,你想让我饿一顿午饭吗?我可消受不起!”沐婕一副“死也不留”的样子。​病房里只剩下一片寂静,湮没了她俩的呼吸. . . . . .  ​吊针打完后,若兰就出院了,伴着沐婕的“连续式日机轰炸”:​“你怎么不说一句话,是不是得了失语症?”​“我想这应该是你滥用‘狮吼功’ 的结果。”​“喂喂,你真的哑巴了吗?”​“哎,大小姐,我得罪你什么了吗?不至于这样无视我吧?”​“哎哟喂,你真是标准的娇娇公主! ”​若兰无声地笑笑,她只是为了逗沐婕玩。她想,自己枯燥无味的生活,会不会因了沐婕而精彩起来呢?  ​“砰砰砰”, 小房间的门嚎叫着,毫无淑女味儿。唉,沐婕呀沐婕,八成是金庸或古龙的武侠小说看多了,要不就是太迷恋《古剑》或是《神雕》,一心想成为侠女. . . . . .​若兰放下伍美珍的书,跑去开门。一张坏笑着的脸,挤进来:“大才女,该不会是在看禁书吧?”​“无聊! 你认为我会吗?”​“欧阳大小姐今天心情不好吗?”​“对!沐婕,如果你没有事的话,可不可以去客厅?那里有您钟情的《古剑》! ”若兰的话带着明显的火药味,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再怎么说也得招待一下我吧! ”沐婕嘟着嘴,极不情愿地走向客厅。​若兰站起身,冲向食品柜,抄起一包迷你曲奇和一瓶芬达,大展“厨艺”: 选一个仿古的小碟子,将迷你曲奇如同撒雪花片一样撒进碟子里,再拿一只高脚酒杯装芬达. . . . . .​五分钟后,若兰一手托碟一手拿杯,走至沐婕面前:“Miss​​林,这是您的下午茶套餐,请慢用。”​她几乎是一路狂笑着飞进了自己的房间,就差趴在地上了。无厘头创意,从来都是她的拿手好戏。想刚才沐婕的下午茶套餐,融进了中国古风,欧美元素,现代气息. . . . . . 哈哈,自己真是忒有才了!​恶作剧过后,若兰渐渐平静下来。她又陷入了寂寞之中。若兰也曾感叹自己“变脸”之快,可她永远都是那样子,不会像沐婕一样“豪迈”, 无需念旧,能把过去和现在分的清清楚楚。她只能是那个爱做梦,爱幻想,爱怀旧,总是有点小自卑的小女孩,偶尔会被记忆的水草缠绕. . . . . .​若兰轻轻打开旅行箱,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地“归位”。不过十分钟,原来还空落落的小房间,已经和原来的家差不多了。只是若兰还是觉得少了点什么,少了什么呢?​她又开始怀念旧校,那欢乐的一幕幕,总是无缘由地闯进脑中。那个词,很湿润地跳出来,暖了若兰的心。若兰知道,它叫友谊。​只是现在,友谊在哪里呢?它是不是冬眠了呢?什么时候它才会醒来呢?来年春天冰雪消融的时候吗?自己还要等多久呢?​窗外,雨又开始下了,夏日的天气,就是这样,刚刚还是晴空万里。转眼间雨已经开始飘了。房间里很静,只有雨打在玻璃窗上的声音。若兰呆呆地望着雨丝汇成一颗颗水滴,在玻璃上划过,留下一道清晰的水痕。这痕,过不了多久便会被雨丝覆盖. . . . . .​若兰打开日记本,在笔袋里挑了一支“森系物语”的纯蓝色笔芯,一行行自创的行书从笔尖缓缓流淌下:​​​​新家的这几天​​​​​​——记于8月20日​​​​​01​紫樱竟然“告密”了! 原来如此,我还疑惑母亲为什么会知道《红楼梦》,原来是紫樱的“小报告”。​不禁感动,为了让我在新家生活得快乐,不惜“煞费苦心”, 也许这样的举动只有紫樱小姐才能做得出来吧。​紫樱,谢谢你!​​​​​02​沐婕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她怎么会突发奇想送我一本美美姐姐(伍美珍)的书呢?不知。​​​​​03​低血糖和重感冒一起来袭,我军大败,只能被迫进医院。不知道我的身体还能撑多久(太悲凉了),下一次倒下是什么时候呢?​“林妹妹”是我若兰的专属代名词吗?​​​​​04​昨天的那个梦,一直回荡在脑海。难道. . . . . . 我真的又要和诗蕾在同一个班级里你死我活吗?嫉妒,真的不能抹去吗?我太懦弱了,是吗?我真的很想成为沐婕那样的女孩,即使是装一下下也好啊!她们多么干脆,不会在乎任何一个朋友的去留。而我,却是那么的固执,固执地幻想,哪一天紫樱能回到我身边!放下《拥抱幸福的小熊》,合上日记本,将笔芯放回笔袋,若兰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来到阳台上,雨丝沁凉沁凉的,洒在她脸上,一阵凉意,她紧紧抱着那只雪白的泰迪:“小雪,书上说,拥抱泰迪就是拥抱幸福,幸福会从我们身边溜走吗?我能把它找回来吗?”“风吹雨成花,时间追不上白马,你年少掌心的梦话,依然紧握着吗. . . . . . ” 若兰轻声哼着《时间煮雨》,任雨丝打湿薄薄的连衣裙。“. . . . . . 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 . . . . ” 泪,已经悄悄涌出她那细长的眼角,她却浑然不觉。“云翻涌成夏. . . . . . ”若兰的泪,浸湿了小雪洁白的毛. . . . . .​​​​六、你还记得我吗?​蓦然回首,惊鸿一瞥,似曾相识. . . . . .​试问,曾记否?漫漫雪中一别。​​​​​             ​​​​ ——题记​“布谷,布谷. . . . . . ” 闹钟响起。​若兰慢慢爬起来,用力地拉开窗帘。晨光“哗啦”一下全部挤进来,洒落一地。又是一个艳阳天。若兰一时间有点懵,她揉了揉有些浮肿的眼泡——她就是这样奇怪,明知睡眠不足的后果,却还要很早醒来,待她醒的双目炯炯,闹钟也就响了。若兰实在不知为何要这样做. . . . . .​套上T恤和短裙,梳头,洗漱,吃早餐. . . . . . 若兰不紧不慢地做着这些习以为常的事。整装待发时,已是6::00,刚刚好,不早也不迟。​若兰紧紧地攥着父母交给她的那张纸,汗水浸透了一个个龙飞凤舞的字。她谨慎地一个字一个字念着,唯恐坐错了车。​站台上空落落的,首班车已经过了,还要等15分钟。若兰不知为什么想起了在昵图网上偶然看见的一幅手绘:一个女孩背着双肩包,站在道路分岔口踌躇。​自己像不像那个女孩儿呢?​. . . . . .​下了公交,上地铁,再换乘公交。​车厢里始终安安静静的,静得奇怪。几乎都是年轻的乘客,千篇一律地戴着耳塞,低着头,双手在手机屏幕上自由自在地跳动着。​若兰从双肩包里取出《拥抱幸福的小熊》,翻到夹着书签的那页,目光静静地扫过一行行温暖的字. . . . . .​当她下了车才猛然发觉,小说还拿在手里时,新学校已经在眼前了。“我好傻! ” 她只能很窘迫地走进校门,像只灰头土脸的丑小鸭。​新学校比想象中的要漂亮:静谧的后花园,簇新的教学楼,先进的设备. . . . . .​教室里只有几个人。“哦,我来得好早。”若兰喃喃。​陆陆续续地,同学们都到齐了。接着照例是发新书,新生上台作自我介绍,然后班主任对假期作业进行总结。白开水一般,却也不觉乏味。​午餐后,若兰很习惯地掏出日记本——不知从何时开始,她钟情于写日记。一支笔,一本日记本就可以满足她。日记本写完了一本又一本,换了一本又一本,漂亮的封皮里,有些纸张已经泛黄。若兰却很固执地,把它们全部锁在柜子里,夜深人静时,偷偷翻一翻。​“第一大组的同学,请依次把中午作业交上来批改,第二组做好准备。”Miss苏的女高音在教室里“久久回荡”。​“也仅仅如此而已,只是失去了的东西,就不会再回来了。”​“这里和旧校没什么区别,只是环境更优美了一些。”​“知己是可能找到的吧,因为那一瞬间的对视?或者,是无意?”​作业一切顺利,若兰带着小小的欣慰回到座位上时,发现比她早到一步的同桌戴岚正一字一句地念着自己的日记。她只觉得自己的脸变得好烫好烫,也不知是红了还是白了,是黑了还是绿了。发呆了十秒之后,若兰才劈手夺回了日记本,一把塞进书包,压在最底层,同时很仔细地拉上了拉链。​“我又不告诉别人,真是的! ”戴岚说出了整个上午以来的第一句话。​​“我还以为你得了失语症呢! ” 若兰不屑地回应他。其实心里正在“翻江倒海” :这种男生,真的很fán。装得很深沉,竟然没经过女生同意就翻看人家日记本! ! !​“你的日记写得好深奥! 我看不懂! ”​若兰别过头,继续“翻江倒海” :真是的! 看不懂就算了,看不懂还看!​“你叫欧阳若兰,对吗?”​“. . . . . . ”​“你是不是特别喜欢写日记?”​“. . . . . . ”​若兰暗自好笑:他是不是把整个上午憋在心里的话全部说出来了?下午他又会“蛰伏”了吧。​若兰继续沉默,算作对戴岚的回答。她再一次取出日记本时,差点惊讶得叫起来——那是一张小小的纸片,飘飘悠悠地从日记本里掉出来,轻轻地落在桌面上。​一行行有棱有角的字,赫然:若兰:我们可以做好朋友吗?2686859688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加我吧。​​​     一个想和你成为你成为朋友的女孩:妍茜​妍茜?是她吗?会不会是那个人?纸片又是怎么出现在日记本里的?​若兰把纸片重新夹回日记本里——午自习的铃声已经响了。回到家再解决“谜团”,这是若兰一贯的处理方式。​九月初的天气,夏日的炎热还在“肆无忌惮”。燥热的空气,聒噪的蝉鸣声,令人昏昏欲睡。加上数学老师机器人般的讲课声,还有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公式,更觉无味。​若兰忽然心血来潮,急急地抽了一张纸巾,拿起一支也不知是什么颜色的笔,在纸巾上奋笔疾书,弄得戴岚莫名其妙地瞪着她:​​​​满树桂花香​一阵清爽的晨风拂来,带来一阵沁人心脾的桂花香. . . . . .​​​​​​​​​   ——题记​记忆中,那排桂树一直立在那里。我还是那个刚踏进校园的懵懂女孩时,它们就已经立在那儿了。时光轴的轮回,刻下一道又一道年轮。​还记得每年十月,桂花开得最欢的时候,我最喜在下课时,去那里小立。穿过紫藤架投下的浓浓绿荫,踏着一地碎碎的阳光,缓缓来到桂花树下——那里总拥满了一年级的小朋友们,像一群快活的小鸟儿,笑着,跳着。也会有胆大的,上前摇一摇桂树,嫩黄的小花,纷纷落。刹那间芳香四溢,桂花落在他们的发上,肩上,也落在我的心上. . . . . .​总是等到尖锐的上课铃声打破我的遐想,才匆匆回到教室,带着满腔的芬芳. . . . . .​喜欢在清晨,从桂树下走过,俯身轻轻捡起几颗小小的、嫩黄的桂花。它们仰着脸,对我微笑。我把它们轻轻放在老师办公室的窗台,带着满心欢喜,蹦蹦跳跳着离开. . . . . .​也曾淘气过。还记得那是二年级,没有一年级的懵懂,没有三年级的平淡,也没有四、五年级的为赋新词强说愁。那时,正是人小鬼大,古灵精怪的季节。​燥热的天气,正午那聒噪的蝉鸣声,还有老师如白开水般乏味的课,让我们那颗贪玩的心,蠢蠢欲动。我和好朋友约好. . . . . .​我们顺利地离开了教室,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向那片小天地。树荫下,我们各自手捧一本《辫子姐姐心灵花园系列》,背对背,静静沉醉于童话世界。晌午的校园安静得很,萦绕我们的,只有那淡淡的似有似无的清香,还有那一的绿荫. . . . . .​“哎呀,好困,我先眯一会儿. . . . . . ”​“我也是. . . . . . ”​“谁先睡醒. . . . . . 就. . . . . . 叫醒. . . . . . ”她话未说完,轻轻的鼾声已经响起。​“另一个人. . . . . . ” 我替她接上。​. . . . . .​我揉揉惺忪的睡眼,发现有人在推我。“你又光荣地成为了最后一名! ” 她一脸坏笑。​“好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昨晚的动画片. . . . . . ” 我不甘示弱。​“太精彩! ” 她伶牙俐齿地打断。​我们互相擦去对方脸上的口水,手拉手,一起去迎接一顿免不了的“唾沫功” . . . . . .​而今,又是九月,那里的桂花又开了吧,只是我不会看到。​曾经的美好时光,童年的幼稚故事,那满满一树的馨香,或许只能在记忆的日记簿中找到吧。​托清风捎去思念!创作感言:​一树桂花香,伴着童年的梦,会永远萦绕在心头!​即使在异地求学,我也会永远记得你!那里的一切,只能是记忆了。让这篇作文,成为我永远的回忆吧!​童年的幼稚不在,桂花的清香犹在,记忆犹在,永不褪色!​放下笔,若兰有了一种轻松感,仿佛卸掉了满腹的惆怅。轻舒一口气,把纸巾叠好,夹好。​“欧阳若兰,你来说一下你的思路。”​“哦. . . . . . ” 若兰一下子抬起头,黑板上,是一道很复杂的奥数题。​“# & * $ %﹋ルロキエゆを. . . . . .”犹豫了3秒钟,若兰开始解题。​“很好,还有别的方案吗?”Mr​林利剑一般的目光转向别处。​虚惊一场!若兰一边擦汗一边坐下,她明显地感觉到,一种带刺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射向她。回头,一双同样带刺的眼。​“不要想不要想。”若兰安慰自己。  ​仔细地清点完作业数目,拉上书包的拉链,若兰才有了一种可以随心所欲的感觉。​手心的那张小纸片,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从放学起,她就一直紧握着。仿佛纸片是一个脆弱的婴儿,需要她的呵护。​打开QQ,若兰屏住呼吸,一下一下地敲着键盘,输入那串数字:​2—6—8—6—8—5—9—6—8—8​好友请求发出去了。若兰很少加陌生人,只有混得很熟的朋友才加。这次,她却加了,那样小心地,又是那样坚定地,仿佛某种力量驱使着她敲下了那一行数字。​若兰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她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直到那一声熟悉的“嘀嘀”响起. . . . . .​妍茜的昵称很美——木槿流年。若兰依旧是小心翼翼地敲下一个个字,静静地等待回音:木槿流年​在?微凉​  是的。木槿流年​我叫谢妍茜,是你的同学。微凉​   My       name      is       欧阳若兰。微凉​   我读过一首诗,题目是《木槿花开·苏年时光》。微凉​   看到你的昵称,我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木槿流年​我也读过,在宁波晚报小记者官网上。微凉 ​   呵呵。相识何必曾相逢。木槿流年​同是天涯书呆子。微凉​   一张纸片喜相逢。木槿流年​古今多少诗,都付键盘中!​. . . . . .​酷狗音乐里,很应景地播放着郁可唯的《听你说》:“我很开心,因为努力生活 ,和你们分享荣耀的每一秒钟;如果难过,你肩膀最辽阔 ,你帮我带走乌云满布的天空. . . . . . ”               ​​若兰带着笑意,修改了QQ签名:在那一瞬间的对视中,我找回了丢失的友谊,也找到了知己。​她会一直记得那个夜晚的吧. . . . . .  ​若兰再次翻开《拥抱幸福的小熊》时,像变魔术一般地,她发现一枚书签变成了两枚——多了一枚!而且. . . . . .书签上还有一句话:莫哀:​还记得我吗?还记得两年前的童言无忌吗?还记得 那个漫漫大雪天吗?​​​​​​​       一直在等待的女孩儿:古心​书签上格调清新的手绘,还有女孩飘逸而柔美的字迹,让若兰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个影子。​古心,古心!是她吗?​很多记忆,都已经被若兰狠狠地锁进黑屋子里,就像用完的日记本被锁进箱底一样。任它们落满了尘埃,慢慢泛黄。若兰很少去翻它们。​那时,她们都还小。也许是课外书看得多了,自己也做起作家梦来。紫樱、诗蕾还有若兰,颇为大张旗鼓地成立了一个文学社。选举社长,副社长;邀请成员;约法七章;分工;为自己的作品写好梗概. . . . . .三个女孩颇为忙碌了一阵子。​她们在学校的后花园,秘密地举行了一场会议,分别取好了自己的笔名,定下了目标。​若兰开始创作《一本书的回忆录》。两个多月的暑假,她把自己关在小房间里,热得汗流浃背,手中的笔依然不停歇。​有时候,小孩子的雄心壮志实在好笑得很。那实在是一本很拙的小说,只是那时的若兰把它视为珍宝。毕竟,这是自己汗水的结晶。​四年级开学那天,若兰的“作品”理所当然地得到了紫樱和诗蕾的好评——她们只写到一半就放弃了。那些日子,若兰开心得像掉进了蜜罐里一样,谁也无法把她拉出来。​若兰实在太单纯,她没有料想到——那本凝结了她心血的笔记本,就如此“悲壮”地被毁了——​“我是一本书,名叫《鲁西西传》. . . . . . ”​那天,若兰走进教室门,发现男生们围在一起,同桌捧着那本自己视如珍宝的笔记本,油腔滑调地念着,笔记本时不时地从同桌男生的手中飞向天花板. . . . . .​若兰带着愤懑的泪夺回日记本,撕成两半,飞进垃圾桶。​那件事以后,她写下的东西,一直都被锁进箱子里。​夜,很深了。月色很好,月光洒落一地,如水。​若兰悄悄地打开小箱,取出压在倒数第二层的日记本。​角落里,只有手电筒的灯光,和翻动纸页的声音。​泛黄的纸张一页页翻过,若兰终于看到了那一页——​欧阳若兰——莫哀——无需悲伤,因为记忆依偎着你!​李诗蕾——古心——一颗玲珑的古心看世界。​杨紫樱——流苏——像围巾上缀的流苏,无限温柔。​古心?是诗蕾吗?​若兰合上日记本,重新锁上小箱。她拾起书签,上面的字迹,似曾相识。可是. . . . . .真的有那么巧合?这不是在演电视剧呀!​“去吧去吧,重新回到你的黑屋子里去! ”若兰又开始念叨“欧式咒语”。细细端详那枚书签:两个女孩,坐在桂树下,一起仰望天空. . . . . .​若兰一下子想起了那篇随想,写在纸巾上的随想,故事中的那个主角,是诗蕾吧。​“那么久了,又有谁会知道我喜欢收集书签呢?以后会有的吧。可惜,曾经的耳鬓厮磨,不在了. . . . . . ”​若兰不知道,她的心里,其实已经泛起了一点一点的愧疚,只是她不曾察觉. . . . . .​
2

鲜花

握手

雷人

路过

鸡蛋

刚表态过的朋友 (2 人)

全部作者的其他最新日志

发表评论 评论 (2 个评论)

回复 千语小妖 2015-8-13 20:57
文字很美,就是这样一大堆,读着有点儿累。星月派写诗,讲究结构,我们写小说的,也可以稍微讲究一点点,落叶你怎么看?
回复 落叶的忧伤 2015-10-6 11:55
嗯嗯!谢谢!

facelist doodle 涂鸦板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评论 登录 | 立即注册

他的关注
暂无数据
他的粉丝
暂无数据

关于本站|Archiver|排版工具|手机版|文学博客网 ( 浙ICP备2022005477号-3 )|网站地图

Copyright © 2001-2024, Wxbkw.Com. Powered by Discuz! X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