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尽的东溪(5、6、7)

热度 3已有 98 次阅读2015-2-2 22:52 |系统分类:散文随笔

 说不尽的东溪(5

“大堂上一声令下‘还不跪下?!’彭秉兰被人使劲一搡,砰地一声跪倒在祖先堂前,你猜发生了什么?”人称“书迂子”的爷爷,一向老实巴交并不善于辞令,一天和我聊天时突然问我。

“发生了什么?”能发生什么呢?我对爷爷的问话颇不以为然。

爷爷从口袋里取出手绢擦了一下摇摇欲坠的鼻涕,神秘兮兮地说道:“就听得彭家祠堂的正屋梁‘咔嚓一声巨响,房梁断了!”说这话时,爷爷两眼放光,满脸通红。

“怎么可能?爷爷你讲笑话吧?”我不相信,那个一贯慢条斯理说话老老实实的爷爷今天怎么也夸张起来了。

“真的!我亲眼所见啊....

“彭秉兰是谁呢?”

“是我们东溪彭家的大户长,也就是族长!”爷爷向我聊起了我们的族人、祠堂那些事儿。

“原先的彭家老祠堂在二祖庙附近,长毛捻子闹事时毁于战火。大火之后,族人一直准备择地重建。可祠堂地基一直找不好。一天,一个云游到此的地理先生听说此事,就随手一指东溪南岸的一块地,说那是个虎形地,做祠堂正合适。大家闻听都说好。可是地基不是本家的,怎么办呢?孙子,你知道这地基后来是怎么弄来的吗?”哈,我爷爷不当老师真是可惜了,他的启发式教学一套一套的,关键时刻又卖了一个关子。“我告诉你啊,是占来的!”他先亮出了谜底

“占来的?怎么可能?”我很有些好奇。

“这块虎形地,原来就是一块荒地。但是那块地的主人不姓彭,而姓刘,刘家是彭家的世仇”。爷爷说到此处,故意停顿了一下:“知道什么叫世仇吗?”

“不知道”我当然不知道啊。

“西汉开国功臣梁王彭越被谁杀掉的?刘邦!彭家和刘家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彭越被杀之后,他的妻子隐姓埋名来到陇西,也就是今天的甘肃一带,生下了遗腹子彭宣。这就是我们陇西郡述古堂彭姓的始祖,知道吧?”爷爷说起家史,可谓烂熟于心滔滔不绝,“从始祖开始,彭家就立下一个规矩,世世代代不与刘姓开亲,就是男不娶刘家女,女不嫁刘家男。”

“那今天刘家和彭家都没有开亲的?”我忍不住问道。

“现在很多年轻人不知道历史,就乱来了,也没人管了,过去不行。话说当时彭家就派人去和刘家商量,刘家听说彭家要在那儿盖祠堂,当然是一万个不答应。彭家见好商量不行,就派人来到县衙告状。说,彭家有麦地一块,现在要盖祠堂一座纪念祖先敦亲睦邻,可是邻居刘家企图据为己有,多次来找我们麻烦,请青天大老爷做主!大老爷在公案之上吞云吐雾‘嗯嗯’了几声未知可否。不几日,刘家接到县太爷传票,要其与彭家对薄公堂。一干人等到齐,老爷问刘家‘彭家有块虎形地,你们为何三番两次要据为己有啊?’刘家磕头如捣蒜:‘青天大老爷,小的冤枉,那块地本来就是我们的啊!’

老爷问‘哦,真的是你们的?’

‘千真万确啊’刘家似有满腔冤枉。

‘那现在那块地在做什么用啊?’老爷不紧不慢的问。

‘回老爷,是块荒地,尽是草儿啊刺儿啊什么的,什么庄稼都没种’刘家小心回道。

‘你确定真的是块荒地,什么都没种?!老爷追问道。

‘回老爷,我们确定就是块荒地’刘家回答的干干脆脆。

‘彭家,那块虎形地现在到底在做什么用途?是荒地吗?’老爷转而问彭家。

‘回老爷,那是一块麦地,麦苗正长得旺着呢!’彭家底气十足胸有成竹回答道。

‘哦,既如此,你们彭刘两家随我一道现场勘验,看看到底谁在说谎?’老爷说完起轿前往。

众人到了虎形地,只见虎形地平平整整,一大片麦苗娇嫩碧绿,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老爷见此,叫过刘家人;‘这是怎么回事?’

刘家人看见原本荒凉衰草的乱岗,此时竟成了麦地,一时惊得目瞪口呆无言以对。半晌,刘家人大哭到‘青天大老爷啊,替草民做主啊,这块地真的是我们的啊。’

老爷冷冷一笑‘哼,竟敢调戏本官!你们彭刘两家都说这地是自己的,那本官倒要看看谁是真的?来人哪,这里有泡狗屎,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吃下去的就是真的,不敢吃的就是假的!’

刘家看大老爷出了这么个馊主意,一时面面相觑,谁也不愿意去吃什么狗屎。再看彭家,抓起一把狗屎,众目睽睽之下,一口气吃了个精光。

老爷发话:‘大胆刘家,竟敢戏弄本官,明明是麦地,你们说是荒地。狗屎也不敢吃,说明你们心中有鬼!来呀,将刘家拿下!’

就这么着,一块虎形地到手了”爷爷讲得吐沫飞溅绘声绘色。

   “可是,那彭家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爷爷,我还是不太明白?”我很有些疑问。

“你是小孩,你当然不会明白?听我慢慢跟你讲”爷爷得意的对我说。

 ——未完待续,请关注《说不尽的东溪(6)》

 

                  《说不尽的东溪(6)》

俗语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而亲眼所见的就一定是真的吗?那刘家人所看到的狗屎真的是狗屎吗?其实,那是用糯米籼米掺在一起精心熬制的白糖丝,然后模仿狗屎的形状,做的几堆状如狗屎的白糖而已。刘家人当然不知道那其实是皖西很好的美食,否则他们也一定会争而食之吧。而刘家人也许更不会想到,这个吃狗屎主意的决策者不仅是彭家人,也有县大老爷,所以,这是一场堪称绝妙的舞台剧的演出,主角配角和看客都演得天衣无缝、精妙绝伦。尽管彭家人在这场演出中,显得很不厚道,但他们的理由是,对待有世仇的敌人而言,欲置之死地而后快,何来愧疚之说呢?

陇西郡述古堂彭家,定居东溪已有700多年。先祖辗转迁徙的历史,就是整部中国历史的剪影。如果要了解中国人口的迁徙史,有些名词是必须知道的,比如京剧《苏三起解》中的“苏三离了洪洞县”的洪洞县。   

洪洞县最有名的地方是洪洞大槐树,又称古大槐树,位于洪洞县城西北二公里的贾村西侧的大槐树公园内。这大槐树是明代迁民的遗址,它是一个时代的记忆,也是无数迁徙人口的共同记忆。历史记载,元末动乱,中原、江南等地人烟稀少。而同期蒙古地主察罕贴木儿父子统治的山西却相对显得安定,风调雨顺,人丁兴旺。明朝建立后,为了发展生产、恢复人口和国力,从洪武到永乐年间,明政府屡迁山西之民于山西、河北、河南、安徽、江苏等地,当年迁民最集中的地区就是洪洞县。现如今,每年都有大量的游客自称大槐树的后裔,来此寻根问祖。

我不知道我们霍山乃至皖西境内当年是否有大槐树的移民,按理说应该是有的。但我所能确认的,我们东溪彭姓的先祖与洪洞大槐树无关,却与另一个“移民圣地”——瓦屑坝有关。

 瓦屑坝移民是明朝初期官方组织的从江南外迁大量人口进行垦荒事件,是“洪武赶散”的一部分。瓦屑坝移民从洪武三年到永乐十五年(1370-1417年)历时48年,到洪武二十二年(1389年),安庆府42万居民有27万来自江西瓦屑坝。据考证,江西瓦屑坝今在鄱阳县莲湖乡,据该地记载,瓦屑坝已变为“瓦燮坽村”。地处鄱阳湖畔鄱江口,是明代江西饶州的外埠,是中国古代八大移民圣地之一。

在我的家谱中,明确记载我们先祖的祖居地叫“瓦窑坝”,也就是瓦屑坝。这应该是鄱阳湖的一个渡口,因渡口有堆积如山的砖头瓦块而形成的土坝而得名。我的先祖确实是从这里迁到了婺源,但那时的婺源还是古徽州地界,并未划入江西。我们东溪彭姓一世祖——贵一公的父亲彭筼(音:云)在此定居,并在元代政府里担任一名武官,或许相当于当地驻军的一个军官吧。在与当时风起云涌的农民起义的战争中,为国捐躯,谱载战死于水口岭。但婺源叫水口的地方很多,现已无法确认先祖的捐躯之地。彭筼战死之后不久,元朝即被明朝取代。为躲避新政府的**,彭筼之子贵一、贵二在彭筼的弟弟彭率领下,迁居到安徽桐城,当然当时也还没有安徽的建制,行省制度于元代建立,而安徽建省是在清康熙年间了。或许在桐城先祖们又感到了人身的不安全,他们再次迁徙,来到了六安的东溪。在磨子潭境内的彭家,东溪单龙寺彭姓都系彭筼之后,而磨子潭东流河岳西一带的彭姓系之后,为同根同祖也。

话说贵一贵二来到东溪之后,不敢以真名示人。只得栖居在今童家河的太平庵内,兄弟俩双双出家当了和尚。待局势平稳之后,兄弟俩相继还俗,娶妻生子。但贵二公不知何故身后没有子嗣。东单之彭姓,皆系贵一公之后也。贵一公生前怕他百年之后,后世子孙不知其来历,特地将其生平刻入砖石埋于坟茔。故后世子孙方才得知先祖坎坷之身世。

东溪彭氏,继承先祖好武基因,历朝历代勇武好战武人辈出。但杨树口彭姓一支,却耕读传家文风鼎盛,古称蒋家湾今称彭家湾的彭家老宅,一直人才辈出。古时有“一举七秀”之说,举人者,彭云章也。其人八股文写的如何,今已不可知,但其书法,冠盖一时(今日仍可从家谱上领略其绝世书法)。据说当初在金陵乡试时,宗师大人声称“云章先生,字冠全场”,当即以书法出类拔萃被点为举人。后其任霍山教谕,相当于县教育局长。科举时代,彭家湾出了很多私塾先生,与其地好学文风可谓一脉相承。

改革开放之后,彭家湾所出的大学生之多,堪称东溪一最。而最为大家津津乐道的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一户彭家竟出了三个大学生。

但在民国时期,彭家最有影响力的人物,令周边闻之色变的不是文人,还是武夫。前文提到的东溪宝塔寺自卫队的大队长就是彭姓的代表人物之一,据说他曾一声断喝,令一个手下的喽啰当即魂飞魄散人事不知。他是谁?又是怎样的一个人物?

 ——未完待续,请关注《说不尽的东溪(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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