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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18岁当乡长,不过不是在东溪,而是在霍山”。大品大伯一边将手中的毛笔,在一个古朴的砚台上舔了几下墨,一边慢悠悠的对我说道。
我有些不解:“东溪不是霍山吗?”
“是的,过去东溪不属于霍山,而是六安。东溪划归霍山那是解放后的事了”。我没有搭腔,只是认真地听着,听大品大伯慢慢讲叙东溪的前世今生。
“民国时候的东西溪乡范围很大,包括现在的单龙寺乡在内,乡公所就在东溪河边宝塔寺遗址上.”大品大伯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潘节三没有当过东西溪乡的乡长,不过他当过张家店区的区长。”
这是我闻所未闻的,东西溪居然和张家店扯上了关系。
“当时东西溪归六安县张家店区”。大品大伯搁下了手中的毛笔,端过茶杯,喝了一口,说:“潘节三在张家店当区长不久,就调到嘉山县做县长去了。过了几年,又回到六安,做了六安县的参议长”。
“听说潘节三官当的大,民愤也极大,所以没有善终,是真的吗?”我对潘节三其人其事总想弄个水落石出,在我看来,东溪民国史,潘节三是绕不去抹不掉的一座山。
“怎么能这么说?小孩子家可不能乱说!”大品大伯的脸上露出了严肃和不悦的神情。“潘节三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维护东西溪乡人的!”
“我听说他杀过共产党?!”我有些不解。
“他在六安主事时,有没有杀过我不知道,但在老母猪街,我知道的是,他的老屋住过不少共产党的军队。有一回,为了应付上面检查,还让一个很大的军官躲到了平峰山上,叫你照爷爷服侍他。那个军官人长得是牛高马大,骑一匹大白马.......”大品大伯言语之间似乎对潘节三其人充满敬佩。
“其实我和他交往不多。那时候,苗敏任东西溪乡长,和他打交道多。”说到这里大品大伯抛了一个问题给我:“你知道解放后东西溪的第一任乡长是谁吗?”
我摇摇头,不知道。
“是苗敏!他是国民党东西溪的最后一任乡长,也是共产党东西溪的第一任乡长”大品大伯说到此时,欲言又止:“其实,以他当时的身份,如果......潘节三后来的情况可能就不是那个情况。”
“大伯,我听说以潘节三当时的身份,他有很多选择,比如去台湾,比如和苗敏一样,可是我听说他后来怎么成为了人民公敌而粉身碎骨了呢?”这个疑问一直萦绕在我心头,我想以大品大伯的博学,他应该知道答案。
“潘节三的下落,当然有几种说法。我倒宁肯相信他去了台湾。其实,如果被镇压了,也是情理之中,改朝换代,总有一些人成为时代的殉葬品”。说到此时,大品大伯的脸色有些凝重。
“你也不必去探究潘节三真正的归宿了。生生死死,荣荣辱辱,都是正常。作为一个历史人物,有人今天还记得他,这不就够了吗?如果我死后你还记得我,我就很高兴了!”大品大伯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尽管笑的很勉强。说到这里,他大笔一挥:积善堂中无限乐;长春花下有余香。潇洒的书法跃然纸上。
“你不要再去捡这些陈芝麻烂谷子了。有空,你来,我们探讨探讨书法。顺便,我再和你说说东溪的四大家族?”大品大伯忽然如释重负,兴高采烈地对我说。
“好好好,四大家族?”我又禁不住好奇。
“你要了解东溪,就不能不知道东溪的潘彭张汪!”大品大伯笑意盈盈对我说。
“哈哈,我还以为是蒋宋孔陈呢!这是怎样的潘彭张汪呢?”
我有些好奇也有些兴奋。
说不尽的东溪(5)
“大堂上一声令下‘还不跪下?!’彭秉兰被人使劲一搡,砰地一声跪倒在祖先堂前,你猜发生了什么?”人称“书迂子”的爷爷,一向老实巴交并不善于辞令,一天和我聊天时突然问我。
“发生了什么?”能发生什么呢?我对爷爷的问话颇不以为然。
爷爷从口袋里取出手绢擦了一下摇摇欲坠的鼻涕,神秘兮兮地说道:“就听得彭家祠堂的正屋梁‘咔嚓’一声巨响,房梁断了!”说这话时,爷爷两眼放光,满脸通红。
“怎么可能?爷爷你讲笑话吧?”我不相信,那个一贯慢条斯理说话老老实实的爷爷今天怎么也夸张起来了。
“真的!我亲眼所见啊....”
“彭秉兰是谁呢?”
“是我们东溪彭家的大户长,也就是族长!”爷爷向我聊起了我们的族人、祠堂那些事儿。
“原先的彭家老祠堂在二祖庙附近,长毛捻子闹事时毁于战火。大火之后,族人一直准备择地重建。可祠堂地基一直找不好。一天,一个云游到此的地理先生听说此事,就随手一指东溪南岸的一块地,说那是个虎形地,做祠堂正合适。大家闻听都说好。可是地基不是本家的,怎么办呢?孙子,你知道这地基后来是怎么弄来的吗?”哈,我爷爷不当老师真是可惜了,他的启发式教学一套一套的,关键时刻又卖了一个关子。“我告诉你啊,是占来的!”他先亮出了谜底
“占来的?怎么可能?”我很有些好奇。
“这块虎形地,原来就是一块荒地。但是那块地的主人不姓彭,而姓刘,刘家是彭家的世仇”。爷爷说到此处,故意停顿了一下:“知道什么叫世仇吗?”
“不知道”我当然不知道啊。
“西汉开国功臣梁王彭越被谁杀掉的?刘邦!彭家和刘家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彭越被杀之后,他的妻子隐姓埋名来到陇西,也就是今天的甘肃一带,生下了遗腹子彭宣。这就是我们陇西郡述古堂彭姓的始祖,知道吧?”爷爷说起家史,可谓烂熟于心滔滔不绝,“从始祖开始,彭家就立下一个规矩,世世代代不与刘姓开亲,就是男不娶刘家女,女不嫁刘家男。”
“那今天刘家和彭家都没有开亲的?”我忍不住问道。
“现在很多年轻人不知道历史,就乱来了,也没人管了,过去不行。话说当时彭家就派人去和刘家商量,刘家听说彭家要在那儿盖祠堂,当然是一万个不答应。彭家见好商量不行,就派人来到县衙告状。说,彭家有麦地一块,现在要盖祠堂一座纪念祖先敦亲睦邻,可是邻居刘家企图据为己有,多次来找我们麻烦,请青天大老爷做主!大老爷在公案之上吞云吐雾‘嗯嗯’了几声未知可否。不几日,刘家接到县太爷传票,要其与彭家对薄公堂。一干人等到齐,老爷问刘家‘彭家有块虎形地,你们为何三番两次要据为己有啊?’刘家磕头如捣蒜:‘青天大老爷,小的冤枉,那块地本来就是我们的啊!’
老爷问‘哦,真的是你们的?’
‘千真万确啊’刘家似有满腔冤枉。
‘那现在那块地在做什么用啊?’老爷不紧不慢的问。
‘回老爷,是块荒地,尽是草儿啊刺儿啊什么的,什么庄稼都没种’刘家小心回道。
‘你确定真的是块荒地,什么都没种?!’老爷追问道。
‘回老爷,我们确定就是块荒地’刘家回答的干干脆脆。
‘彭家,那块虎形地现在到底在做什么用途?是荒地吗?’老爷转而问彭家。
‘回老爷,那是一块麦地,麦苗正长得旺着呢!’彭家底气十足胸有成竹回答道。
‘哦,既如此,你们彭刘两家随我一道现场勘验,看看到底谁在说谎?’老爷说完起轿前往。
众人到了虎形地,只见虎形地平平整整,一大片麦苗娇嫩碧绿,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老爷见此,叫过刘家人;‘这是怎么回事?’
刘家人看见原本荒凉衰草的乱岗,此时竟成了麦地,一时惊得目瞪口呆无言以对。半晌,刘家人大哭到‘青天大老爷啊,替草民做主啊,这块地真的是我们的啊。’
老爷冷冷一笑‘哼,竟敢调戏本官!你们彭刘两家都说这地是自己的,那本官倒要看看谁是真的?来人哪,这里有泡狗屎,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吃下去的就是真的,不敢吃的就是假的!’
刘家看大老爷出了这么个馊主意,一时面面相觑,谁也不愿意去吃什么狗屎。再看彭家,抓起一把狗屎,众目睽睽之下,一口气吃了个精光。
老爷发话:‘大胆刘家,竟敢戏弄本官,明明是麦地,你们说是荒地。狗屎也不敢吃,说明你们心中有鬼!来呀,将刘家拿下!’
就这么着,一块虎形地到手了”爷爷讲得吐沫飞溅绘声绘色。
“可是,那彭家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爷爷,我还是不太明白?”我很有些疑问。
“你是小孩,你当然不会明白?听我慢慢跟你讲”爷爷得意的对我说。
——未完待续,请关注《说不尽的东溪(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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