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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识与心动
回想起来与欧阳剑文的相遇一点儿也不浪漫,就在我要开学的前几天,没有漫山遍野的山花,也没有绿色军营中的掌声,在那个穷山嘎里,有的只是我的玩伴和我养的一头水牛,开始很简单,其实结果也应该很简单的,我想,只是自己把它复杂化了。因为欧阳剑文的同学喜欢我的表姐,而我又是和表姐在一起放牛,于是我和欧阳剑文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相识了。
我还记得,当欧阳剑文和他的同学到白石岩山寨的时候,我和表姐一起在家乡的小坡上放牛,当时我叫了欧阳剑文一声,和欧阳剑文讲过一句最普通的话,我说:
“等一下去我家座吧”。
这是我的家乡所有人对不认识的人都会发出的邀请。
真没有想到这样的一句见面的话语,却让我也静静的绽放在漫山遍野的花丛中。
我和表姐是最好的玩伴,也是最真的挚友,十七、十八岁月,少女的情怀不一样,开始有了自己的秘密,不愿意为大人们所知道的秘密。
在那个欧阳剑文和他的同学来到我们山寨的夜晚,我又和表姐腻在一起,在我家院子旁一堆木材上,谈论着我们那些为人所不知的小秘密。
也许是因为我们实在太投入了,所以都没有发现有人来到了身边,因为天黑的原因,按理说,我们应发现的,因为欧阳剑文和他的同学是打着手电筒来的,如果我们能够早点发现,那也不会有后面的故事,我也常常这样想。
欧阳剑文,那应该是我生命的顾客而也,却让我难以忘怀到极点,可是偏偏我们就是没有发现,或者说等到我们发现的时候,他们已经来到身边,想走已经来不及了。
来到我们旁边,欧阳剑文就说:
“我们到处找你们,原来你们在这里。”
“我们在这里玩啊,来一起玩吧!”表姐说。
说着就坐了下来,欧阳剑文的同学自然的坐到了我表姐的旁边,而欧阳剑文也就理所当然的坐到了我的旁边。大家一起天南地北地聊了很久,在聊天当中,欧阳剑文知道了我在读书,我知道他在读书,也许因为都是天涯求学人,于是我们的话题自然就多了起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夜晚十点钟,大家都建议走了,但是去哪里呢?大家都犯了难。
我们就坐在我家的木材上,但是没有去我的家,因为欧阳剑文说了,我还读书,去了影响不好,于是最后我也没有回家,我们一起去了我的表姐家,因为表姐家是欧阳剑文的亲戚,这似乎找到了一个合理的借口。
到了表姐家,因老人们都在,于是我们的话也只是泛泛而谈,但是我发现欧阳剑文的眼睛一直都在盯着自己看,看得我都慌了,最后说话也是语无伦次的。后来欧阳剑文告诉我说他是哪个学校的,我就随便说了一所当地的学校,告诉欧阳剑文说自己就是读那的,欧阳剑文惊奇的说:
“怎么可能,那学校离我们较近,那里的人我几乎都知道,怎么会不认识你?”
最后我只能说是自己的一个同学在那里读书,但是等到我说出我同学的学校时,才发现自己把同学的学校都给说错了,于是我说话更加急急巴巴,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今天就这样的不会讲话了,我想,可能是太紧张了,但是紧张什么呢?我也不明白。
还有就是到了表姐家以后,我发现自己的扎头带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我十分地着急,丢了扎头带我倒也没什么,但是现在,我害怕,怕自己那么旧的扎头带丢了,被欧阳剑文看见。那是一根很旧很旧的红带子,我真很焦急,就在我东瞧瞧西看看的时候,欧阳剑文又说:
“这是不是你的?”
说着就拿出了一个很旧很旧的扎头带子。
我惭愧极了,在那个贫困的岁月,那个苗家山寨,温饱问题都还没有解决,我实在没有钱买哪怕是好一点的扎头带啊。但是我有着一颗很强的自尊心,我一直在小心翼翼也呵护着它,怕它碎了,可是今天,我觉得自己的这个秘密被欧阳剑文发现了,而且捡到了,我自己是无地自容又感动至极。
那一刻,我想哭,多少年以来,虽然山上的花儿开得满山遍野,但是我不是花儿,我只是乳名叫花儿而已,没有人理解过我的生活,也没有人来过我的世界,我是孤独的,大家都只是看着花儿红似火,但是我只是叫花儿,我不是漫山遍野的山花,也没有山花那么的起眼,我想,母亲把自己的名字给取错了,我的名字不该叫花儿,应该叫什么草啊山的,这才是真实的生活。
也许是因为欧阳剑文捡到了我的扎头带,让我感动,让我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人会心疼我,一个苦苦挣扎在生活最底层的我,欧阳剑文把扎头带给我的时候,欧阳剑文说:
“把你的头发扎起来,看你找的急。”
我正要扎头发。
“不过你批头发比较好看。”欧阳剑文又说。
我被欧阳剑文说得不知道是要扎头发还是要批头发,我只是觉得自己脸扑哧扑哧的热。
少女的心儿最容易感动了,就是一句话,我感动了一阵子,记住了一辈子。
不知不觉,时钟已经指向了夜晚十二点,欧阳剑文的同学说他们要走了,我慌了。
我说:“去哪里?”
欧阳剑文说:“回家。”
我真的想不到这个时候他们还要回家,欧阳剑文的家离我们寨子有一个多小时的路呢?而且又是太晚了,我不放心的说:
“要是遇到蛇了,你们怎么办?”欧阳剑文说:
“怕什么,我们带了枪呢?”说着欧阳剑文做了个开枪的姿势。我也笑了,我第一次觉得男孩原来也有这样可爱的,只是自己太年轻,还不了解男孩的世界罢了!
欧阳剑文说:
“我要走了,你能不能把你的名字告诉我啊。”我是想告诉欧阳剑文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说不出口……
欧阳剑文说:“我叫欧阳剑文,我可说了,你可以告诉我了吧。”
我说了自己的名字,但是我没有告诉欧阳剑文我学校的地址。
因为我读的军校,学校管理特别地严格,我害怕,还不知道该不该把地址告诉欧阳剑文。
欧阳剑文站起来,真的要走了,当他拿着他们那把枪的时候,我心中有一种酸楚,那一瞬间我突然感觉到自己是那么想要欧阳剑文留下来,虽然我和欧阳剑文是第一次见面,也是第一次讲话,但是当欧阳剑文真的要走的时候,我是多么的不愿意,哪怕是一天晚上,就算是天亮了欧阳剑文再回家,我也不担心。
欧阳剑文的身影终于消失在黑夜里,我觉得自己难过极了,那是我有史以来第一次躺在自己的床上无法入睡,我想我一定是因为被欧阳剑文关心了,所以感动得无法入睡。不过,打心里我真的很谢谢欧阳剑文,谢谢他关心我,让我感到了温暖,都以为自己很坚强,在没有爱的世界里过了许多的时间了,以为自己早就已经不在乎别人的关心了,其实不然,我一颗心是很孤单的,我很渴望被人关心,我不知道爱是什么,但是我知道自己是被欧阳剑文感动了。
心叶子 执笔 初稿2003年11月 定稿200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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