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宴与家宴

                                                                  （故事新编）

                                                                         杨 友                                

       李白进京应试，在考场上看了考试题后，刷刷点点一挥而就第一个交了卷。主考官太师杨国忠看了李白的试卷大笔一抹道：“此等考生只配给我捧砚磨墨！”，监视太尉高力士的话更损：“捧砚磨墨岂不是高抬了他，我看他只配给我脱靴！”

　　李白本想一举夺魁，没想到无端受辱，被两个奸佞赶出考场，垂头丧气地回到好友贺知章家里，心中好生烦闷。也是事有凑巧，老天给李白送来了显露才华的机会——渤海国（今吉林、黑龙江一带）派使臣来大唐京城长安下书。可惜堂堂的大唐帝国朝廷上下竟没有一个人识得渤海文字，番书是何内容不得而知，如何回复番使？贺知章便向玄宗皇帝推荐好友李白进宫一试。原来这李白果然精通渤海文，李白一看那番书其实就是一张“战表”！番书上竟提出要大唐将昔日太宗东征所占高丽176城割让给渤海国，不然就要重兵进击……对此玄宗皇帝深感忧虑，多年的和平生活，军队战斗力已大打折扣，要与渤海国交战恐胜负难定。李白奏道：“明日召番使入朝，臣以渤海文字回答番书，吓他一番，量他小小的番邦决不敢以卵击石，必然拱手来降……”玄宗听了非常高兴，即命李白手代天言草诏“喝蛮书”。于是便有了太师杨国忠为李白捧砚磨墨、高力士为李白脱靴这一历史的精彩一幕！李白一挥而就，诏书措辞严厉，声言要发动倾国人马将小小的渤海国踏平，杀个鸡犬不留！番使回国后将唐王回书呈上，渤海国王见了唐天子回书后惊骇不已，心想，大唐帝国比小小的渤海国强盛百倍，要是动起干戈肯定不是对手，弄不好就要国破家亡！算了吧，别胡闹了……于是，当即回书表示臣服。

      明代文学家冯梦龙老先生编著的“三言”之一《警世通言》中《李太白醉草吓蛮书》，讲述的就是这个故事。但是，冯老先生忽视了后来的一些小故事，我认为这是冯老先生的严重失误，这些小故事是万万不能忽视的。故不揣浅陋沽妄补之。　　

      一纸“喝蛮书”免了一场战争，李白功莫大焉，玄宗皇帝遂将李白封为翰林院大学士，并决定大摆国宴（那时称“御宴”）为李白庆功，命大总管高力士负责操办。

      李白气也出了，官职也有了，在隆重的庆功宴会上如众星捧月一般坐在玄宗皇帝身边，心里那个高兴劲儿就甭提了！他本来就是个大酒罐子，“三百六十日，日日醉如泥”，现在心情这么好，见了那高级的皇封御酒便放开了酒量，不知不觉地就喝高了。酒宴结束后，李白告辞出宫，晃晃悠悠地行至宫门外恰巧遇上了太尉高力士。高力士急忙上前点头哈腰地说：“李学士，您走好……”李白心中暗暗骂道：“去你妈的！尔等鼠辈有眼无珠，你李老爷今天赴了皇上御宴，现在谁要你来拍马屁？”李白把胸脯一挺，连眼皮都没挑便大摇大摆地走出宫去。

      时隔几天后，李白进宫时又遇上了高力士，那高力士见李白走过来，故意把头高高扬起，挺起胸脯双手往后一背，瞥了李白一眼便迈着四方步从李白身边走了过去！李白心里很纳闷：这狗东西几天前还孙子似的，今儿个怎么牛起来了？不行，非跟他理论理论不可！于是，李白便把走过身的高力士喊住：“高力士，你给我回来！见了你李老爷连招呼都不打就过去呀？你李老爷可是皇上的功臣，万岁爷亲自设国宴为我庆功你都忘了？今日竟敢如此傲慢无礼，可恶！”

　　高力士两眼睨斜着李白轻蔑地一笑道：“嘿嘿，老李，别那么趾高气扬好不好？赴了国宴就把你美得不知东南西北了！实话告诉你吧——方才你高老爷与万岁爷、贵妃娘娘在一起吃了一餐皇上的‘家宴’！虽然只是一碗凉面和小菠菜拌凉豆腐，没有国宴上的肉山酒海珍馐美味，可是，尽管你老李能赴皇上的‘国宴’，但你能吃得上皇上这样的‘家宴’吗？你老李纯粹是个‘二杆子’，连这个都不懂还显摆什么？”

洒脱不羁性情孤高的李白被问得张口结舌，无言以对。这些事他确实不懂，因为不懂，尽管他才华横溢又懂外文，后来还是不得不离开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