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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柳思人
习惯了湿漉漉。停在一场台风雨的叶脉上，一只“凤凰”挺了挺翅膀，秋分便喊出了自己的乳名。
一夜风。一夜雨。分分合合，从杭州湾南岸之南，匆匆赶来。
风雨无阻。
万里塘河湾里的水，已涨过一滩茭白的孕期，掰一个好日子，在喜鹊的叫声里，催生。
苦楝树下，一系旧渔舟在荡漾。
来不及收藏。芦苇岸上那一摊渔网，试图罩住草丛里的月亮，一个活蹦乱跳的水乡。
把秋剥开来。从风的眉梢，一直剥到雨的脚丫儿。
晨风里放花的稻香，不是最后一层。芋艿叶上滚动的几滴农谚，芝麻攀过一截歇后语的张望，湖菱挤破一池典故的秋韵，也不是最后一层。
被秋染过的田野很齐整，被风推搡的稻浪很齐整，庄稼人的期盼也很齐整。
村头。新开的鱼池是方的，方过一桌方言；老旧的桑地是俗的，俗过一匾俗话；半新旧的农事是乱的，却乱不过一堆乱码。
九月的农事越理越顺。
昨夜的雨也越理越顺。黑加深了黑，白洗净了白。一条河开始流淌，流淌的过程就是不断删减的过程。拐弯处，它只剩下了简单和平静，抑或是氽不走的船影。
樟树上的毛虫窠忍不住掉下来，应了一句童谣：爬得高，摔下来当柴烧。
秋意很湿。要想点燃坍塌的雨季，并非易事。
生活缓慢而冗长。一道茂盛而多疑的栅栏，爬满了带刺的藤蔓。一种奢望在风里晾干。
我在梦里追赶一只蝴蝶，看见一埂高粱站着死去。一庹硬柴，用虚弱和忧伤毫不吝啬地烧光了自己。“高粱烧”从秋这只倒扣的老锅上滴下来，看不出半点紧张。
当一场台风雨还喋喋不休的时候，一个梦好像睡着了。
秋分有雨来年丰。我没有睡意，仰卧在一汪犬吠声里，眯眼看天。天，离我很近，又很远。
（2014-09-23 13：52 秋分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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