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小宝从家里逃出后，跑到村东池塘旁，因为是星期天，有许多小伙伴们在池塘里玩水。有水的地方总会显得灵气多一些。这个不大的池塘是孩子儿时快乐的天堂，不仅可以钓鱼捕蟹，更可以在水里游泳戏水。池塘很干净，而且清澈见底，旱时，大人们从塘里挖水灌溉农田。炎炎烈日的夏天，大人们还躺在凉席上摇着扇子午睡，孩子早就泡在水里，常常是一天要泡上好几回。孩子们都很喜欢到水里游泳，有人带上了用废弃的旧轮胎做的游泳圈玩水。游泳圈很大，好几个小孩可以同时扒在上面游。也有的小孩拿一个脸盆，倒扣着，人也可以抱着它游来游去。什么“狗刨式”、“仰泳游”、“自由式”……很多孩子都是在水中被呛够了才学会游泳的，几乎是无师自通的。小宝在这样的环境里，很快学会了游泳。虽然是狗爬，但谁也没他游得好。

小宝脱掉衣服。“洗澡喽!”他一声呼喊，扑通跳进水里。像鱼儿似的，在冰凉的塘水里快乐地游着，享受着塘水的爱抚。小朋友们在水里钻上钻下，快活地戏水，整个池塘都充满了欢声笑语，他们像泥鳅那样一下子钻入水中，一会儿又在不远处露出一个个水淋淋的小脑袋。

小宝记得第一次学游泳和潜水.跳进池塘,水就进了鼻孔,鼻子酸酸的,有点害怕，大人说:怕水还能学游泳 。小宝鼓起勇气,闭气把头潜入水里,这样多次潜水,小宝练了又练,终于在别人的帮助下,学会了狗刨和潜水。小宝觉得自己就象小青蛙一样，在碧波中舒展双臂，随着两腿强有力的夹水，身后溅起一串串浪花，别提多高兴了。

乡下游泳的孩子光着身子，爱在水里钻来钻去，藏猫猫，狗刨，立浮，仰浮。还有的在河里打水仗，这些孩子们都像一条条小泥鳅在水里玩得可高兴了！因为这里是城郊，连城里的孩子也来游泳。小淘气们会不顾家长的再三忠告，三五成群来到坑塘，脱下裤头，赤条条地钻进水里。又是扎猛子，又是竖蜻蜓，又是打水仗，翻江倒海，在水里追来逐去，又喊又叫，玩耍嬉戏，真有说不出的惬意。跳到水里游泳，是免不了要打水仗的。于是城里和农村的孩子自然凑成两支队伍，开始了在水中的战斗，一队为“红军”一队是“兰军”。一双双小手掌把水往对方泼去，泼得人人脸上满是晶莹的水珠。水把眼睛弄模糊了，他们便各自退到一边，用手拭去，然后再猛烈“进攻”。整个池塘立时一片喧哗，叫喊声，欢笑声此伏彼起，汇成了快活的交响曲。水仗打累了，就在池塘里追逐嬉戏。一个追，一个跑，在水里穿来钻去，小身子像条泥鳅一样滑，怎么也抓不到。

河面上的欢歌笑语，在岸边远远的荡开了。引得大人也来驻足观看。有的孩子用手舀水在泼，有的孩子用脸盆边舀边泼，最好是用手掌推水，那才叫“快、狠、准”。城里一方人少较弱，被泼得够呛了，就会游到岸边躲着，刚平静了一会，却猛的又吃了一回水，原来，红方的人已追到了兰方前面，趁着不注意，发起一阵猛攻，打了个措手不及。小孩子天性是好玩的，乡下的孩子更不免野了一些。什么前空翻，侧转身，后空翻等等，五花八门的都有。有的喜欢往人多的地方跳，一跳下起，溅起了巨大的浪花，城里孩子被水花呛着的人，免不了会在那里破口大骂。

“野小子！瞎眼啦。”一个脸上长斑雀的高大的男孩喊道。显然他是城里孩子头。村里孩子把目光盯向他们的头马小宝。

“你骂谁？”小宝吼道。

“骂你。”

“你想找揍？”

“你不敢。”

“我会把你揍扁！”

“吹牛，就凭你？”

“我帮你搂后腰。”

“哼哼，我看你们是穷疯了。”

“有种咱们试试。”

“哼，来吧。”于是二人上了岸。

“要是你输了，怎么办？”长斑雀的高大的男孩说。

“我把这个弹弓给你。”说完小宝从口袋里拿出弹弓扔在地上问：“你呢？”

长斑雀的高大的男孩带着嘲笑的表情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弹子举了一下，扔在地上说：“我赌它。”

两个孩子一个眉头紧锁，瞪大了双眼，双手使劲握拳，怒视着对方。另一个孩子也不甘示弱，怒发冲冠，两眼似乎冒着熊熊大火，像即将脱缰的野马，势不可当，一触即发。这时小宝的好朋友小胖子站出来说：“你欺负他个子不高，其实你错了，我还摔不过他呢，你给我摔还差不多，不信咱俩试试。”长斑雀的高大的男孩斜看他一眼，只见他和自己差不多高的身材，胖乎乎的脸蛋，光着的身子长着横肉。一手掐着腰，一手用中指和大姆指拧出一个个响声，目露凶光。他有点害怕，但又不愿露怯，壮着胆说：“你是怕他挨揍吧，想替他顶缸，我才不会上当呢。我就和那个园脸小子较量较量。”

小宝推开小胖子嘲笑着说：“他怕你，可不怕我呢是吧。还是我来。”

两个孩子撑起胳膊，开始摔跤。撑了一会，小宝巧妙地用脚拌了对方一下，对方失去重心，摔倒地下。

小宝说：“我帮你搂后腰。”对方说：“别吹牛。”小宝让他搂住后腰，他把小宝抱了起来，想摔倒他。但不成功。而小宝猛向前迈一步，等对方随着他向前挪身体的机会，弯下腰从腿缝里抱住他的一条腿。同时用腿别住他的另一支腿，使对方失去重心，摔倒地下。但他死死抱住小宝的腰。把小宝也带倒地下。两个孩子扭打成一团。在地上翻来复去互相拉扯、击打。身上沾满了尘土。小宝砸破了对方的鼻子，对方挖破了他的脸。但很快分清了胜负。小宝骑在对方身上，用拳头砸他。高个子显然没有耐力，累得气喘吁吁。

“认输吗？”小宝得意地问。对方不吭，挣扎着想脱身。 “说！谁是野小子！”狠狠砸了一拳。“说！服不服！”又是一拳。

对方无可奈何地说：“好，算你狠。弹子归你了。”小宝站了起来。高个子也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领着城里孩子灰溜溜地走了。嘴里嘟嘟哝哝说：“下次再说。”小宝说：“好啊，下次欢迎你再来，不过要小心，可不能再当着我的面说狠话。否则我叫你认识认识马王爷有几只眼！”一阵哄堂大笑。

这时碧玉跑来，看到小宝脸上有血，吃了一惊，说：“哥哥，你脸上......？”小宝忙说：“你可不能回家对奶奶说什么，我擦破了点皮。”小宝弯腰把弹子拾起来，递给妹妹说：“只要你不说什么，弹子都归你。我还可以带你抓螃蟹。”

小宝领着妹妹来到岸边，在石缝里头和水草中找螃蟹，他让妹妹回家拿来一个小箩。他随便弄一根小木棍，一头系着绳子，绳子的一头绑上蚯蚓，开始钓螃蟹，把蟹饵连同绳子一起放到水里头有水草的地方。不一会就会看见绳子在动，于是迅速的提起绳子，看见螃蟹的大脚夹着蚯蚓，来不及跑了，被他捏在手里。螃蟹张开大钳子，在空中张开大夹子徒劳地挥舞着。太阳西斜时，小宝带着胜利的果实和妹妹回家去了。

到家后，连装螃蟹的小箩一起在水中冲了冲，把蟹倒进锅里，加上水、姜片和盐巴，盖上锅盖，往灶膛加进柴火，把水烧开几分钟。揭开锅盖，原本“横行霸道”的螃蟹由青褐色变成全身通红，煞是好看。不一会，煮熟的螃蟹，闻着一股香味，馋得妹妹直咽口水，想吃个尝尝。小宝说：“等奶奶下地回来一起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