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虑

热度 6已有 207 次阅读2013-5-16 12:48 |个人分类:焦虑|系统分类:短篇小说| 焦虑

(哲理小说)

 

 

      高家其刚醒来的时候正是黎明时分,这时他的意识就像这黎明一样,刚从黑暗中挣脱却还残留着朦胧的痕迹。他还没醒透,不想起床。但他必须起床,否则,那像影子一样的焦虑就会继续和他如影随形,让他难耐无比。

      这焦虑之于他已经有段时间了。

      那天,五十岁的他忽然感觉自己精力有些不济了,注意力不像过去那么凝聚,能把他所关注的问题审视得一目了然。那时他的意识就像一汪水,清澈而透明。而现在的他却不行了,即便在市里召开的重要会议上他也老是走神,他的意识有如一个到处漏风的破房子,让他的注意力在八面来风中飘忽不定。这时的他会处于这样一种尴尬的状态,开完了会竟不知道领导讲的中心意思是什么。这种境况下他会狠狠地拍一下自己的脑袋,心里骂道:妈的!见鬼!

      高家其真正被焦虑咬住的时候,是因为他对自己的一口痰的深切关注。那一天,他忽然发现自己吐出的痰浓厚而粘稠,非常结实,像积淀了千年底蕴的化石那么沧桑而古朴。这一发现倒让他的联想飞扬起来,他想到了好多年前他做秘书的时候最怕陪他的老局长赴宴,更怕赴宴时坐在老局长身边,因为老局长爱吐痰,他的痰更加厚重,像万年古化石。但这算不上什么,可怕的是老局长会在酒官司进入白热化时、或是他发表高论进入他自以为精彩时停顿下来,然后猛咳一声,从嘴里慢慢地吐出一口痰,这痰浓厚而浑浊,像一颗即将凝结成固体的大流弹粘在他的唇边,它依依不舍地慢慢垂落时,那根丝粘稠得很有筋道,总也不断。这时,老局长会用他右手拿着的烟灰缸来接这颗大流弹,然后把烟灰往这里弹一下,似乎要淡化一下它的显赫——不,是掩盖一下它的丑陋,就像猫拉完屎后要刨一把土把屎盖上。如果他左手里的香烟已经燃成了烟头,他就会顺便把烟头按灭在这颗大流弹上。接下来他还会在讲话讲到重要的时刻清理一下喉咙里的痰,重复这样的动作。通常情况下,他会在一场酒中做五次这样的动作,而五次下来后,就会有五颗烟头耸立在五个流弹上,蔚为壮观。在高家其看来,老局长的这种做派实在让人恶心。高家其每次和他吃饭总是吃不饱,因为看着那些大流弹吃饭和看着大粪吃饭几乎要承受同样的精神压力。能够看着这样的情景还吃下饭的人,一定有一根非常坚强的神经。高家其经常强迫自己不要去看,但他的好奇心或是他的下意识却总是在主宰着他的目光,他躲避不了那些大流弹一如他躲避不了年华的流逝一样成了铁的定律。

      也就是这些大流弹,让高家其认真思考着一个问题,他得对它有一个诠释和结论,总不能说它是一个万年古化石或者是一颗大流弹就了结了,因为它毕竟不是古化石也不是大流弹。所以他要从科学的思考中给它一个合理的来由。

      他思考出来了——这是年老的标志。

      但让高家其始料不及的是,如今这个标志却也标志在了自己的身上,这使他感到了焦虑。

      焦虑是什么?高家其没想过。但他能感觉到它的厉害。它像一个小虫在咬着他的神经,不!是咬着他的精神,让他感觉隐隐地疼!而这隐隐的疼却是那么地不可忽略,这比咬着他的神经要糟糕得多,因为它会在他的内心深处不停地骚动,让他的灵魂不得安宁。

      高家其看过这样一个俄国民间传说:有一个傻乎乎的孩子叫约翰,有一天小约翰正在给地里干活的父亲送饭,走到半路时他发觉老是有影子跟着自己,于是他忽发奇想,把送给父亲的饭倒给了自己的影子,以便从影子里溜走。但他把饭倒完之后,他的影子仍然死心塌地地跟随他,这使他产生了焦虑,怎么才能摆脱这影子呢?高家其在想,影子让小约翰焦虑这问题倒并不严重,严重的是焦虑像影子一样跟随着人,这让人的生存处境变得不堪。只有睡着的时候,心才能宁静一会。或许,只有死亡才能彻底摆脱它。但这样一来问题就严重了,它逼迫着我们去做这样的选择:我们是要死亡呢还是要焦虑呢?这真是个悖谬!

高家其在运气,他要在数到三十下的时候爬起床。他数着数着却忽然停住了,这时他的头脑里冒出一个问题:老了有什么可焦虑的呢?难道这不是自然规律吗?花开了又谢了,这自然而然;一只虎出生了又死了,这也自然而然。这些都是大自然的造化,本该如此。大自然也要灭的,也要从无到有再从有到无。高家其又想,花也会焦虑吗?虎也会焦虑吗?这问题太幼稚,这是儿童才思考的问题。不过,高家其觉得他今天思考这问题可不像儿童那样在一个肤浅意义上满足一下好奇心,他的思考是想弄明白焦虑的意义。

焦虑有什么意义?

晕!

高家其用了当代青年人的一个时尚的感叹词来了结这思考。因为他一时半间还想不明白也想不深刻。而不明白和不深刻的东西是没有意义的,它本身就是一种迷茫,而迷茫也会让人产生焦虑的。

      其实,高家其现在应该做的事情就是立即起床,到那激情四射的金蝉广场,用自己坚贞不屈的信念去为延长生命的活力而英勇奋斗,去驱散焦虑带给他的烦恼。据说金蝉广场非常热闹,那里有很多怀着不同欲求的人在做着五花八门的运动,自然也有想要驱散焦虑的人跻身其中。高家其当然是要去的,他已经选准了目标。他不想按照老婆的建议去做太极运动,他这样的年龄会让人认为自己是出于年迈和无奈才投奔太极。而别人的这种看法对他是一种压力,他会因自己的不行而感到失落,并由失落而陷入焦虑。他要做一种既适合自己又能张显出男人强大的运动,那是武术。

      高家其向教练报名后,教练很不屑地说:“我看你这么大的年龄还是做些稳妥的运动为好,伤了筋骨我可担待不起。”

      高家其不服气地说:“我以前也是武术运动员,不会出问题的。”

      教练看他很自信,叫他先打个旋风脚看看。高家其活动一下腰身,打了一个称不上旋风脚的旋风脚,差点没站住。这一出丑让他无限失意。

      教练说:“不服老是不行的,你再练练压腿,练完后你就知道了。”

      高家其压腿时才知道自己真的老了,因为他的腿硬梆梆的,像一只被风干的牛腿,一点柔韧性也没有。他是练过武的人,自然知道人老老在腿上。但他不死心,他想让他的硬梆梆的腿被他的强烈渴求生命活力的热情慢慢地融化,变得柔软起来。但那腿却是那么地顽固不化,纵然他使出吃奶的力气往下压,把他清瘦的脸憋得红光闪烁、青筋暴跳,他的腿却依旧岿然不动。这时他才真正领悟了“老朽不可雕也”浸透着人生的多么的无奈和苍凉。

      教练说:“你不用再来了,你的动作是不可能到位的,因为你没有一点柔韧性了,还是做些其它运动吧!”

      高家其怏怏离去。

      吃完早饭,他开着破旧的“奇瑞”匆匆往单位赶去。他今天要接受一个采访,这倒是一件值得他高兴的事情。因为采访的内容是关于他救济失学少年的善举,他将以一个道德的形象出现在省电视台的频道,让全省人民甚至全国人民都能关注到他的存在以及他人性中熠熠生辉的闪光之处。他也的确为自己的善举自豪了好一会,因为虽然他的经济并不宽裕,但他却实现了自我超越,做了那些有钱人都没做到的事情。在这一点上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境界是高于那些有钱人的,这难道不值得让他自豪吗?

      记者把镜头调好后问高家其是否可以进行。高家其说可以进行。

      记者问:“高处长,听说你是在路边遇到这位少年摆地摊后动了恻隐之心,决定每月救济他三百元钱让他继续上学。从数额上看,别人捐给失学孩子的善款是一次性交给单位共一千元;而你是以每月三百元数额为这孩子支付三年,是这样吗?”

      高家其说:“是这样的,孩子是祖国的为来,每个孩子都应当有接受教育的机会,我应当帮助他。”

      记者问:“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能否问一下你的月收入是多少?”

      高家其犹豫一下,但在镜头面前面对公众他不能回避,于是说道:“我月收入7200元。”

记者说:“也就是说,你用了你自己月收入的百分之四来救济这个失学少年是吗?”

      高家其说:“是的。”

      这时他隐隐地感觉有点不太自在,同时也有点心虚。因为他付出了月收入的百分之四就让他成为道德模范,这让他感觉有点滑稽。

      记者说:“听这位复学少年的母亲说,三百元钱还不足以解决她孩子上学和他们生活所能维持的底线水准,你是打算再增加一点救济的数额还是准备发动别人来完成这善举呢?”

      高家其的额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的意识一下乱了起来。

      记者又说:“这次市直机关发动干部开展挽救农民工失学孩子活动,其目的是为回馈农民工对城市建设做出的贡献和保证他们的孩子享有教育公平的权利。我想问的是,如果市政府没有开展这个活动,你也会这样做吗?”

      高家其闷了,他无言以对。他知道面对公众他不能撒谎,有亿万只眼睛在审视着他,直逼他的道德和良心。这时他忽然发现,他已经被逼到了一个死角无处逃身。无论他做出肯定回答还是否定回答,他都将被置于伪善。因为如果他说他会这样做,那他就是撒谎,这是伪善,因为在这个活动之前他并没有这样做;如果他承认自己不会这样做,那他也是伪善,因为他不是发自内心去行善,而是被逼迫下的行善。

      高家其这时才意识到,行善实际上也是一个悖谬,而这个悖谬会置人于道德焦虑。因为只要你敢于深入叩问自己善举的动机,你就会发现你的善举带有伪善的性质。高家其在拷问自己,为什么他会为自己的善举而自豪?因为他觉得自己超越了那些比他更有钱人的思想境界,因为他在内心深处也期待着被他救济的孩子忽然有一天会对他有感恩之心,这么说来,他的善举的出发点多少带有一些为了自己的成分,这不是伪善吗?他又继续拷问自己:记者问他是否打算增加一点救济数额,他为什么没有回答?因为自己的生活与同类的人相比还处于窘迫的状态,他不能完全放弃自己的利益去行善。这么说来,他的善是有条件的和不彻底的,是不能触动私利的底线的;而这私利的底线越高,这伪善的成分就越大,难道不是吗?这时高家其迷茫了,行善怎么行到了这种份上?高家其这时明白了一个道理,只要同情心没有超越利己的限度,没有达到自我牺牲的界面,伪善这顶帽子我们就永远不能把它摘掉。

      高家其对自己的善行感到无限地失意。

      三个记者一边整理录像,一边小声说道:“高处长这人太实在了,一点高调也不会唱。”

      这话被高家其听到了。高家其心里在骂,你这蠢货也太没有水准了,怎么会问这些话题,把人逼到伪善的死角。

      但高家其现在最关心问题是,他和记者的对话是不是都要播放出去。于是问道:“我们的对话全部播放吗?”

      记者说:“不,我们还要剪辑,你放心,我们是正面报道。”

      记者走后,高家其为这次采访也为自己的伪善而深深地焦虑。

      其实,高家其的焦虑并非从他的一口痰开始,他早就感觉到人的种种无奈都是焦虑的渊源。尽管他不用为衣食所忧,但总有数百完的愁肠百结让他解也解不完。儿子的房子他至今都在买与不买中徘徊。买二手房儿子不愿意,买新房他拿不出钱。他是在无权无势单位的一个不起眼的处长,上哪里能拿出一百八十万元?他早就想把他的五万元钱买的二手车换一下,以免和邻居的好车放在一起时大杀风景。但需要花钱处实在太多,他只有勒紧裤带过日子,也期望着把那些让他焦虑的事情一并勒死。但他能勒住所有的焦虑吗?不能。焦虑无处不在,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人家炒股发了财而他不会炒股,这意味着他和人家相比生活在下降,这是他的焦虑;人家钻营当局长了而他没当,这意味着他的官场处境比人家差,这也是他的焦虑,等等不一而足。而这些标志着生存条件恶化的迹象让他感到了什么?让他感到了贫穷,感到了不公,感到了屈辱,感到了日子的无保障,感到了未来的不测和凶险。不过这还不是他焦虑的全部,他还会在别人的焦虑中去感受着人生的压力,从而陷入别人的焦虑所带给他的焦虑。这真是奇怪了!

      下午下班的时候忽然下起了很大的暴雨,暴雨持续很长时间,仿佛天要塌下来一般,整个空中都被雨充塞着,让光线的穿透力受到严重挫伤,天空一片昏暗。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同学刘飞来到了他家,说想和他说说话聊聊天。高家其注意到刘飞的情绪非常低落,心想刘飞一定出了事情,不然他怎么会冒着这样的大雨来聊天呢?。但高家其错了,刘飞冒雨来找他纯粹是为了和他说话解闷,因为刘飞焦虑了。这让高家其很奇怪!刘飞是大老板,他财大气粗得意洋洋,甚至有时会盛气凌人不可一世,他的脸上被金钱强有力地支撑起来的自信熠熠生辉,让谁也不会把他和焦虑联系在一起。但是他也被焦虑深深地咬了一口,而且咬得不轻。刘飞说他最近裤裆下的雄风有点大势已去,他担心今后会失去了与女人共舞的能力。高家其知道,他这话的背后应该还有更深刻的潜台词,这就是说他将失去人的与生俱来的重要本能——性,男人的“男”将在刘飞的身上从此弱化了。而这弱化不仅意味着他将失去男女之欢,更重要的是它标志着生命进入了垂暮。这的确是让人焦虑的事情。

      刘飞沮丧地说:“家其,我看这人啊,真他妈没什么意思。你看我这么有钱,连女人都不能享受。人家没钱吧,却还能享受女人。你说我要那么多钱干嘛?上帝就这一点还算公平,不把好事情都给你一人。”

      高家其说:“都给你一人那别人还过吗?”

“      妈的,我最近老是有点恐惧,看到同行业那些企业纷纷倒闭,就老是担心自己,说不定那一天就轮到自己头上。你看金融危机时,美国的大银行一夜之间就崩溃了,像儿戏一样那么不经折腾。我要到那一步可怎么办?太可怕了!”

      “那你就像我一样过贫穷日子呗,那又怎么样?”高家其说这话有点幸灾乐祸。

     “ 我操!那还不如死了算。你吃过了山珍海味后再叫你吃糠咽菜,你干吗?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出走,日子怎么能倒着过?”

      “那你企业要是真的倒闭了,你不这样又能怎么样?”高家其就是不喜欢刘飞这德行,总是要在人家之上,焦虑了还这么盛气凌人。

      “所以我害怕,命运这东西是个不确定的东西,让谁都害怕它。”

      刘飞讲了好多让他焦虑的事情,只是他没有使用焦虑这个字眼。但高家其却从中悟出一点东西。他想,对未来的不可测的恐惧,或者对终归要到来的不幸正在向自己走来,而自己又眼睁睁地看着它走来,这大概也是焦虑的根源吧?这么说来,刘飞的焦虑同样也是自己的焦虑也是人类的焦虑了?难道不是吗?谁能保证自己永远雄风不减?谁能保证自己的未来没有不测?谁能保证年华不逝生命不死?这么想着,高家其便因刘飞的焦虑而顾影自怜起来,转化成了自己的焦虑,正如刘飞因别人的企业倒闭而顾影自怜而焦虑一样。

      今天真背,高家其想,怎么会一下遇到了这么多让他焦虑的事情?

      不行,高家其不想被焦虑缠住,他要寻找一种光明的境界,驱散那些像小虫一样叮咬着他的焦虑。

      第二天一上班,他把手下的办事员小赵喊来。小赵是哲学系毕业的高材生,高家其一向对他很关照,两人关系非常密切。

      高家其说:“小赵,我想和你讨论一个问题。你对焦虑这个问题怎么看?我想这是心理学中的一个概念吧。你是学哲学的,哲学和心理学是有相通之处的。”

      “哦,高处长,焦虑更是哲学中的一个重要命题,因为它是人的生存中的重大事件。”

      “哦?是吗?那这就撞到你的兴奋点上了,那你说说,你是怎么理解焦虑的?”

      “这我得想一下,这个话题可以写成一本书。”小赵思考一下说:“我只能支离破碎地说了。焦虑植根于人的存在困境,植根于生命自身的悖谬之中。它是活着的死亡,又是先行到死的活着。”

      “哦?这么可怕?!那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小赵说:“焦虑也有积极意义,它不逃避交往而是投身其中。虽然不知走下去的结果,但它会发现新的方向,收获新的经验。它不同于厌烦,消极地为离去而离去,为结束而结束。幸福的交往者,是敢于在不幸的边缘、在死亡的阴影里决然起舞的人。”

      “哦?!是吗?”

      高家其忽然兴奋起来也忽然明白了什么。操!怎么忘了?他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他看小赵诧异地看着自己,又赶快把这动作转化为挠痒的动作,然后喝一口茶,来淡化一下他拍脑袋的失态。接着又继续讨论。

      “这么说,所有事情都是这样,总有两个不同的向量在做相反的运动,你说是吧?”

      小赵点着头说:“是的是的,高处长你说得太对了。”

      这时,高家其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光芒。

      第二天在黎明刚刚绽开笑脸时,高家其就爬起床来到金蝉广场。

      教练看高家其又来了很奇怪,说:“你怎么又来了?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你这年龄不适合练武术,你的所有动作都不能到位,非常难看。”

      高家其全然没有理会,因为理会了他就会陷入被人抛弃的焦虑之中。他活动完筋骨后闭着眼睛,把那烂熟于心的套路在心里默念一边,然后决然起舞。不管动作是否到位,他依然满怀激情地舞动在自己的意念中。他舞动得大汗淋漓,热气腾腾;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斗志昂扬、意气风发,从他的眼睛里、从他的表情中、从他身体的所有部位喷发出来,那神采简直飞扬了。那些武术高手们也停止了动作,围上来认真地看着他飞舞,看得目瞪口呆,下巴都耷拉下来。这真是世间罕见的武术!这罕见不是它的动作,而是它幽远的意境。它的每一个走势都那么的坚定不移、奋发向上,把人生的向往和所有的精气神都凝聚其中,那气势、那执着就像哥特大教堂直耸云霄的尖顶,仿佛要冲决天地之牢笼,寻求解脱、自由和永恒。真是绝了!当围观的人缓过神来,走出高家其所创造的意境后便不停地鼓掌。这掌声也凝聚着精气神,在空中猛烈地炸响,仿佛要炸碎人世间所有的郁闷和不快。但高家什么也没听到,他依然专心致志地舞动着、舞动着 ,舞动在他飞扬的世界里……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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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评论 评论 (1 个评论)

回复 sun 2013-5-30 20:04
内容渊博,语言生动朴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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