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终于走进了那条弄堂:那条在梦中无数次梦到的家中老房子所在的弄堂。这是我回沪多年来第一次走进它。
弄堂就座落在热闹的南京路步行街附近,当我走进这条被高楼大厦淹没的弄堂,仿佛一切又回到了近三十年前。弄堂里迎面走来一位老伯,虽然并不识我,但却对我抱以最温暖的笑容,仿佛他就是我以前的老邻居一般。我走到老屋所在的大院门,拿起手中的相机将门上的门牌永远留在了我的相机里。
院落的格局和以前一模一样,俨然没有丝毫的改变,仿佛这里没有 “时间”一词的概念。现在这里会住些什么人?以前的老邻居还住这里吗?一个个问号在我脑海里产生的时候,一张不太熟悉,又不太陌生的面孔出现在我眼前。不知她的名和姓,似乎她有个弟弟吧,像是过去那个常和我在弄堂口乘凉聊天人的姐姐。正当我不太确定的时候,另一位老妇人对着我笑说到:“这不是以前那个住在104室许家的孙女吗”?此时先前的那位女子也说开了话。只听她对老妇人说,当我一进大门,她就认出了我。虽然我长期生活在外地,但这位老妇人我认得,她是朱家姆妈,因为她的小儿子是我曾经最要好的朋友。记得那时我每天都在她家走入穿出,和她儿子阿根一起“吹牛皮(嘎三胡)”。虽然现在我早已和阿根失去了联系,不过前些年倒听说阿根现在成了股市里的大户了。我腼腆地对着她们笑着问好,一时间竟不知多说些什么好。
随后,我走到了过去爷爷家所在的104室的门口。向里张望,房间里的陈设虽大不同了,但依稀还能从中找到过去的印记。对着房子的新主人,我笑着说:“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我以前在这里住过,今天路过这里,所以想来看看。”新主人热情地招呼道,没关系的,看吧,看吧。只见这间20平米不到的房间,走在门口就可看遍屋里的一切:因为它就是间光线阴暗的平房而已。房间尽头右侧有一个移动梯可上去,其实它正是爷爷在时就搭有的那个6平米左右的小阁楼,上面曾住我小叔叔一家三口。看到眼前的这一切我不由感慨:这里还是那个样,一点没变化,时间真的在此停滞了。此刻的我也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我常去弄堂口那家食品店里买冰镇正广和桔子汽水的那些个快乐时光。
老屋的一切还是那样的熟悉,老屋里现居的这些新老邻居还是那样的亲切。这里会有拆迁的那一天吗?自私地说,我不希望,只因它存有我童年的许多记忆。如果有一天它真的不存在了,但留在我记忆里的那些美好时光也永不会消失。
201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