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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官”相亲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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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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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山 发表于 2012-5-13 19:11:30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查山 于 2012-10-1 18:13 编辑

猪倌相亲记12-1请看下一节
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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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山 发表于 2012-5-15 17:34:56 显示全部楼层

猪官相亲记12-1

本帖最后由 查山 于 2012-10-7 18:39 编辑

12-1
  已是适婚年龄还未嫁出的姑娘,已大年龄未娶上媳妇的儿子,是爸妈的操心的对象,是爸妈最揪心的一件事。特别是高素梅这样的人,已经是个大龄、剩女,尴尬得不得了,条件比她好的,人家不要她,条件比她差一点,她不要人家,一拖就拖僵下来了,这次刚刚和刘星邂逅,能否成功,下一步棋怎么走?心中没有个谱,怎不叫爸妈担心着急噢!
  俗话说:树大招风,一个老姑娘在家,就会引起众人风言风语瞎议论。有人取笑说:“黄瓜老了没主要,豆角(长豇豆)老了二片皮,高素梅再竭二年嫁不出去,就人老殊黄,一旦不做妇女主任,想找个处男恐怕是难上加难喽!只有嫁给六十老头捂被窝啦!”高素梅父母听到这话后,气得直跺脚。少不了诅咒人家两句,这个臭嘴烂舌头的,没一句好话。每当遇到有个说亲的,或者看见高素梅与年青人在一起,就巴不得成双成对,明天就过门。
  高素梅的母亲是个勤劳俭朴,又有些多愁善感的人,五十多岁,头发已经花白而失去光泽,她那凸出的眼袋,清癯的颧部和额头的皱纹,印记着她长期的操劳。
  自从女儿吃过晚饭跟着陈大表婶到刘星家探视,她孤身一人在家,心一直就没有稳定下来,思绪像天边翻飞云絮,飘忽不定,满脑子的心事直往心头涌。尽管陈大表婶在她面前打了保镖,说这门婚事她包下来,是三个指头捏田螺——笃定。可这毕竟是自己闺女的终身大事,要慎之又慎,要稳中求快,快中求稳,一步一个脚印,俺闺女实在经不起折腾了,拖不起呀!
  她爸这个死老头子,只知道养牛,从不管家中的事,难道大队那些牛能比俺闺女的婚事还重要?我前天说说他,还不服气,他说,毛主席说:“妇女能顶半边天。”闺女的事由妈妈管,你就全力以负吧!给你权不用,就不怕过期作废?
  话虽是这么说的,但真正给我独立自主,就显得笨拙,眼界不宽阔,点子也少了。有人说:“男人是女人的主心骨。”这话一点也一不假,没有男人拿主意,有些事情还真叫人左右为难。
  素梅妈在困难时觉着没人在一起商量商量,心里交错着许多复杂的情绪,怨起素梅的爸爸来了。
  刘星人怎样?陈大表婶板拍得绷绷响,可外面风言风雨的干扰声也不算少,叫人难拿捏得准呀!
  唉!素梅妈叹了口气,陈大表婶说得也太肯定了点,哪能像拍卖行,就一锤定音的。以前谈了好几头绪,一开始都觉得是笃定,十拿九稳,可不知怎么,谈谈就吹了,吹得无影无踪,叫人琢磨不透。
  有时想想,真叫人生气,素梅妈狠狠骂一句女儿:“这个死丫头,就是不听娘的话,说要找一个自己最满意的男人,什么是最满意呢?现在的男人,有钱的大多不乖,有才的大多桀骜,英俊的大多无为,而综合条件好的又广为觊觎,哪来的能完全符合自己口味的。其实,不就个男的吗,差不多就行,挑来挑去的,一拖再拖,拖大了是不是,拖,就难嫁不出去喽!现如今可真成老菜帮子啦!”
  素梅妈再仔细琢磨琢磨,脸上又露出了光彩。人,还真有时来运转的时候呢,危机时刻,刘星像一颗耀眼星星出现了,说是部队的军官,军官可不是一般人,是指挥打仗的,是安邦定国之人。1947年刘邓大军在俺这地方时,当官的个个都是英雄好汉,威风凛凛,胸富韬略。看了就燎人心,要不是和素梅他爸定了亲,说不准我也能找一个八路军呢!
  这鬼丫头,还真给她等着了呢!现在,俺素梅主动向刘家抛出“绣球”,对刘星示爱,我想这次应该是稳当的了。就凭她舅舅是陕甘宁(陕西、甘肃、宁夏简称,素梅妈不详知)一个副县长,这个光照在脸上,哪能不令刘家垂涎三尺。
  素梅妈想着、想着,突然,想到年青人的心里去了,刘星是个年轻有为的小伙子,仪表堂堂,谁看谁不欢喜,谁见谁不爱,又是部队的“军官”。接下来,她把刘星和自己女儿高素梅作了个对比,刘星有这样好条件,肯定眼界也很高,难道能不想找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她又想想自己的女儿素梅,论身姿、相貌,如花似玉,没话可说的,是很班配的,但人家一问岁数,就难说了!刘星能不注重年龄?他能愿意娶比他大好几岁的女人,古书上说:“二八佳人”。二八只有十六岁,婚姻法也规定十八岁。素梅她……素梅妈不敢再往下想了。
  素梅妈一个人睡在床上,虽然恨恨约束自己,不要去多想了,但越说不想,女儿的婚事总是像针一样往脑子里钻。心里如翻江倒海,想摆脱也摆脱不了,翻来覆去合不了眼。
  陈大表婶领高素梅到刘星家去,说是策划好的,一是想和刘星尽早见面,联络一下情感;二是作个投石问路;三是想利用和大队一块请客的机会,成全这门亲事。嗨!还真没有见过这样嫁女的,叫人左顾右颁,勾心润肺。
  素梅妈再一惦量,也信心十足起来,我看,素梅和刘星谈成的条件是充足的,首先,俺素梅不嫌他们家穷酸,她对刘星是满意的,她说刘星就是她心中的那个白、白什么来着,噢!对对,对!白、马、王子。怎么叫这个名子呢?太不好听了。
  唉!刘星这个人真是的,两人又不是不认识,从小就在一个庄上长大的,还在一个学校念过书,为啥到部队就不早一点和素梅来往,通个信什么的,在信上什么掏心窝的话不能说!你要是追着不放,早点结了婚,现在孩子都有了,偏偏要到探亲这个节骨眼上,时间这么紧迫,要不是素梅嫌陕甘宁那里环境艰苦、落后,说“天上没有鸟,地上不长草,风吹石头跑。”弄不巧,脸就被飞沙打出麻子,早就到那边找个拿工资,吃商品粮的干部了,还等你到今天?
  她望望家中三五牌座钟,快十点了,如果二人出去玩,话不投机半句多,素梅就该回来了,希望就不大了;如果两人一见面就有吸引力,难分难舍,时间就吃不准喽!青年男女恋在一起,如胶似漆,巴不得24小时都是黑夜,谁还能想到时间!
  谈拢了,就过门吧!简单一点,睡在一个床上,盖着一条被子,就成夫妻啦!就没有那些烂嘴、烂舌的人说闲话啦!
  素梅妈越想越多,越乱,越远,越复杂,思绪像水池开了闸一样流出来,把睡意冲得精光。
  这当口,寂静无声的夜成了可怕的黑暗,嘀嘀达达的钟响,比平时不知高了多少分贝,扰人的噪音,震得她十分烦躁。索性不睡了,爬起来披着上衣,把腿脚用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坐在床上等素梅回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在朦胧中听见女儿悄悄回来的开门声。她向房门外张了张,透过星光,望见女儿轻手轻脚,动作敏捷,灵活得像只兔子。
  素梅妈心中一阵兴奋,估计今晚和刘星谈得肯定是情投意合了,不然,哪能这么晚,时间这么长,回家心情这么好!
  “素梅,你回来啦!”素梅妈主动叫一声。
  “哎!妈,这么晚了,你还没有睡呀?”高素梅带点喜悦心情、温情地叫了一声妈,关心地说。
  有门,听口气,看行动,肯定和刘星谈得很投缘。素梅妈想开门见山地问:“素梅,你和刘星谈得怎样!”但又觉得太直截了当些,谁个没有一点隐私呢!就是谈好了,女儿为了独自儿陶醉幸福,在短时间内也会瞒着家人的?
  有些话不好意思说,也是存在的,这丫头当了几天官,学稳重了,没有把握的事不做,没有把握的话不说。我还是来个“激将法”激激她,看能不能掏点东西出来。于是,素梅妈马上改口说:“睡不着呀!等你回来分享点喜悦呢!”
  高素梅听妈妈说要分享她的喜悦,也跟着她熬夜。肯定是指和刘星今晚会面情况和进展程度,嗨!妈妈比我还急呢!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高素梅激动得全身有点发抖,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也不知对妈妈怎么说才好,说些什么才能概括心情?和刘星第一个夜晚在一起,是甜是苦,是酸是辣,实在说不准,她觉得样样都有。说谈得拢,又不粘合;说谈得投了缘,有点骗人;说谈得不好,也不至于。毕竟是第一次么,不管怎么说,这次见面,两人心中都留下好印象,是莫逆的,但说不出肯定词。高素梅想了想,既然说不准,干脆作些回避,省得妈妈担心、揪心。
  于是,她想了想说:“妈,这么晚了,你就安心地睡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以往在外面开会,不管什么时候回来,你都睡得很安稳,今天怎么搞的。”
  “特殊情况呗!”素梅妈淡淡地说。
  “特殊情况!”高素梅一惊,心里有些紧张,不知道她出去后,家中发生什么事。马上接着问到:“妈,什么特殊情况?”
  “还不是你和刘星的事扰得我心烦意乱。”素梅妈直截了当地说。
  “噢!原来是为这事。”高素梅一听妈妈是为了她和刘星的事牵挂而不能入眠,心放松了许多,对妈妈说:“妈,你就少烦那个心吧!这又不是第一回,我自己事自己做主。瓜熟蒂落,和刘星第一次见面,就能抱个‘奖状’回来呀?”
  “话是这么说的,不管瓜熟瓜生,蒂落还是不落,做父母的也是要为女儿操心的,天下父母哪一个对子女的婚事不管不问,听之、任之的?”素梅妈带点感叹的口气道。
  高素梅听妈妈说话非常坚定,说道:“看来你一定要上演《考红》了,你想对我今天晚上的事操心,那就操一回吧!你就猪棚伸腿吧!
  “此话怎讲?”素梅妈问。
  “出题(蹄)呀!”高素梅笑着说。
  “你这个死丫头,心情这么好,处处寻我开心,我当然有个问题要问问你喽!”素梅妈说着也提高了嗓门。
  “你出的是问答题还是数学题?”高素梅喜笑颜开地道。
  “这话又怎么讲呀!”素梅妈听后有些摸不着边。
  高素梅说:“问答问答,就是你问我答。”
  “那数学题呢!”素梅妈问。
  “那就是X+Y=0,是未知数,靠人的设计。”高素梅设个包袱说。
  “这倒好,妈妈艰辛万苦,吃糠咽菜,省钱供你读点书,现在有成就了,回过头就在你妈面前卖乖,不但说话文绉绉的,就连家务事也设个圈套,欺负你妈是个不识字的大老粗了。行啦!你翅膀也长硬了,能飞了,你的事我以后再也不管了,你可以‘独立自主,自力更生’啦!”素梅妈有点生气说。
  “妈,我这是跟你开个玩笑,你可不要当真!你要不管,我就惨了,成了没娘的孩子啦!”高素梅话里带点着娇气,讨饶地道。
  “开玩笑,说明心情好,看来你今晚是开了收割机去的,是满载而归。”素梅妈说着,显得也很高兴。
  “也不能这么乐观,只能说是开着播种机去的,播种么,也还有个发芽、生根、成长过程,要是老天爷来个风调雨顺……”
  高素梅没有再往下说,也不想猜谜语似的往下猜。
  她略微一停顿,接下去说:“现在只能骑驴看唱本——走着瞧。”高素梅说后,有点忧心地望着妈妈。
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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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山 发表于 2012-5-15 17:53:31 显示全部楼层

猪官相亲记12-2

本帖最后由 查山 于 2012-10-7 18:38 编辑

12-2
  “嗯!不打无把握之仗。那你就跟我说说,跟刘星出去玩,谈些什么?谈得怎么样?说出来,让我帮你分析分析。”素梅妈来了兴致,还真想了解了解,分享青年男女情窦初开时,谈情说爱,单独在一块的场景,弥补她没谈过恋爱的不足呢!
  “初次接触,在一起还能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只不过是闲聊闲聊吧!”高素梅对妈妈说。
  “闲聊!难道这么长时间,就没有触及到一点实质问题?”素梅妈问。
  高素梅一听说实质问题,心中咯蹬一下,吓了一大跳,心也悬到了喉咙口。
  妈妈问的实质问题指的是什么?我可没有和刘星拥抱,亲嘴,手都没有拉过呢!但高素梅又一想,妈妈是个情操高尚的正派人,一般不会朝这方面想的,于是,高素梅反问道:“你指的是什么样的实质问题?”
  素梅妈回避着自己心中的想象,她认为,现在的人都是讲实惠的,看得见的,看不见的事,哪个会去过问?谁个又会对人说,特别是男女之间那些事。便改口道:“这还用问,当然就是我这位未来的女婿在部队当什么官,拿多少钱喽?”
  原来你问的是这个,高素梅一颗突突乱跳的心落到原处,淡谈地说:“刚一见面就问人家地位和金钱,就不怕人家说你是势利眼,拜金主义,是为了地位和金钱而相亲的?我可说不出这个口。”
  其实,母亲的担心是多余的,高素梅对这个核心问题,不是没有放在心上,可以说,整整一个晚上都在谈论或者说围绕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即建立情感为中心,弄清刘星官职和工资收入两个基本点)和刘星过招的,都被刘星满口革命词汇,巧妙地顶了回来,弄得她无言以对,说不出,道不出,琢磨不透,又非常钦佩。这时候再一提及,高素梅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心情有点儿烦躁。经妈妈一追问,情绪更加有点烦躁焦灼,连呼吸都有点不均匀了。因为在夜间,高素梅的表情没有被她妈妈发觉。
  “傻丫头,这可是关系到你一生的大事,幸福指数(系数),跟通分一样,母数越高,风险越小,不问清楚,两人岂能谈婚论嫁;不问清楚,怎好接近人家。岂能在无人的地方,在花前月下,相依相偎?大男大女的,一旦控制不住自己,防线被打开,那不就糟了?”素梅妈妈带点担心的口气说。
  “妈,你说些什么呀!我都二十六七的人了,对象也不止只谈过一个,还没遇到过这种一见钟情,让爱情之火碰撞,燃烧着火焰,烧灭了理智,把自己奉献出去的呢!”高素梅自豪地说。
  “我是提醒你别丧失警惕!男女之间的事,谁也说不准。姑娘大了,对个人婚事着急,火烧火燎的,抵御力下降,一旦遇见比较合适的,中意的,就顶不住,容易犯半推半就的毛病,男人再主动一点,疯狂一点,不小心就栽里头了!”高素梅妈妈强调说。
  “我可不会这样,一辈子不嫁人,也不会主动送上门,提前‘点火’,搞既成事实。要是你跟爸爸有这段历史,就会遗传给我,不然,就不会出现这个情况。”高素梅笑喜喜地说。
  素梅妈红润的嘴唇漾着笑意,说:“你这个死丫头,就会开玩笑,妈妈哪会有这段情,俺跟你爸没过门时,两家相隔得远,又正值劉鄧大軍挺進大別山區,残酷的战争,艰苦的岁月,老百姓没过上一天安稳日子,前方在打仗,后方忙支前,热火朝天,哪有闲空谈情说爱。我们妇女在“妇女联合会”领导下,白天黑夜为部队缝衣做鞋。有一次我熬了两夜,提前完成了做军鞋的任务,就偷偷做一双精致一点的,鞋垫上还绣一对鸳鸯鸟,准备送给(未过门)你爸的,结果被妇联主任发现了,硬逼我说这双鞋是送给谁的。”
  我恳求说:“这,这是准备给……,你,你就给我留下吧!”
  妇联主任逗我說:“留下给谁呀!是不是给心上人呀!在哪?说给我听听。”
  “我,我……”。
  妇联主任说:“不说就上交。”
  “你就说,是送给未婚女婿的。又能怎樣?”素梅理直气壯地說。
  “那年代,一個姑娘家,三门不出,四门没迈,哪能敢说这话,不丢死人了。况且你那个爸虽和我定亲几年了,人还没见过呢!鞋子尽寸也是我估摸着做的,他能穿不能穿也不知道!主任要拿去就拿去吧!”素梅媽說到這,仍有些害羞地低下了頭。
  “我爸真没有福气!”高素梅叹息说。
  主任還誇講说:“你这几双鞋做的好,超额完成任务,八路军同志穿上,肯定能多杀几个中央军、反动派,早日解放全中國。”
  “你在鞋底上要绣个名子,说不定會有个当官来找你呢!”高素梅说着,脸上带有几分挽惜。
  “找俺也白找,俺已经有了婆家,秋天就要过门了。”素梅妈介绍说。
  “真的有個當官來找你,還不把俺爸給甩啦!”
  “俺可沒有那個自主權。”
  “当时你知道我爸长得什么样儿?”高素梅很想了解爸妈的罗曼史,便问到。
  “别提这个了,当时我什么都不知道,也没见到过人,只听你外公说一句,是个好小伙子,就定下了。”
  “就这么简单,干脆,像卖黄瓜、罗卜似的。你知道不知道我爸当时是干什么的?”素梅又问。
  “是革命积极分子,当民兵队长,指挥打仗也有一套,你没看你爸走路有点瘸,就是刘邓大军在大别山区时,为掩护部队转移,打阻击负的伤。当时听说右腿骨头断成两截。后来到医院接好了,腿却短了不少。”
  “我爸还打过仗?我怎么没听说过。”
  “都是过去的事,谁还去提它!”
  “这可是光荣历史呀!县里也该给予慰抚。”
  “县里给了他残废证,现在不知甩到哪里去了。他从不跟人提起过。”
  “真是高风亮杰呀!”高素梅有些赞叹。
  “我爸是哪次战役负的伤?”高素梅问妈妈。
  哪次战役?听说就是在西山口那个峡道上打的,国民党一个营要冲过西山口峡道,追击刘邓部队一个大机关,当时解放军只有一个连,利用有利地形打阻击,你爸带着游击队进行配合,战斗打得非常激烈。敌人打了半天,进行多次冲锋,要冲过峡道口,都被八路军、游击队打下去了。
  到了太阳快落山了,敌人也没有越过西山峡口,气急败坏的敌人又调来一个连,重整队伍,疯狂地向峡道口冲来。
  八路军战士子弹打光了,就打了肉博战。只见上百个战士从战壕中一跃而起,发出震天的喊声冲向敌人,刺刀和刺刀的撞击声、杀喊声、尖叫声、呻吟声和满山遍野的枪声织成一片。
  国民党死了一二百多人,直到天黑,也不能前进一步。最后解放军就剩下十几人了,在彻出战斗中,你爸负了伤。”素梅妈把她知道的情况作了介绍。
  “我爸负伤了?”高素梅紧张问。
  “是腿部中弹。”
  “我爸负伤后,你没有去看看他?”
  “听说抬到后方医院了,我上哪去找?”
  “一问不就知道啦!”
  “兵荒马乱的,一个姑娘家怎能单独出远门?再说,那时农村很封建,我脸皮又薄,哪能敢去看未过门的女婿呀!”
  “可他是光荣负伤呀!”
  “光荣负伤我也不能去!给人家知道了,不骂我想女婿想疯啦!脸都不要了。”
  “老封建,那后来呢?”
  “后来!到秋天,我就出门,嫁给你爸了呗!”
  “没见过的陌生人,不喜欢,就和他结婚?太玄了,难道你不害怕?”高素梅有些不理解。
  “怕什么,旧社会,女人还不都是一样,哪会有花前月下的浪漫。我和你爸是先结婚后谈的恋爱,和你们相反。”
  “妇女解放是人类一大难题。”高素梅若有所思。
  “你们现在的年青人,看看非常慎重,像包着几层纸的糖果,得慢慢去剥开,一旦得到点甜头就会昏头,听了几句好话就心软,拉拉手就跟着跑,捎开被子就往里里钻,也是常见的。好,不说了,睡觉吧!”
  “你要问,明天他来,你就问他好了,省得我传达。”高素梅打了一句官腔,似乎有点怪妈妈不信任的含义,但她的目的,还是希望妈妈出面,问清最关心的问题,省得她唱《盘夫索夫》这出戏,让人难为情。
  “你倒会推卸责任,在私下里都问不出,我在众人面前又能问得出什么名堂?”素梅妈说。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我看丈母娘在女婿面前也应该当个至高无尚的法官,考问考问闺女婿还不是天经地义的,没有不好问的问题,在这方面,你可以作一次包办。”高素梅一本正经地说。
  “好啦!好啦!你自己的事承包不下来,就找外援,权力下放。嗯!等他来到家,我是得和他交谈交谈呢!”说完,素梅妈妈显得有点疲劳,啊!……打一个哈气。俗语说:“早养儿子早得力,早养姑娘坐上席”。养你这个闺女,上席没坐着,反把我给烦死了。
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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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山 发表于 2012-5-15 17:57:04 显示全部楼层

猪官相亲记13

本帖最后由 查山 于 2012-10-7 18:39 编辑

13
  刘星回到家,心里感觉也有点儿空空的,思绪似烟雾般袅袅绕绕,乱纷纷的飘浮。他不知道是阶级斗争这根弦绷得太紧,还是自已缺乏机智,脑筋没有转过弯来。这刚刚开头新情况,新变化,新生活,还真有些不适应。他不想去打扰父母亲,他认为,今晚和高素梅接触,有些说不出的味道,是喜,是忧?还是喜忧参半?自己说不出所以然来,说收获,一点也挨不上,论成果,也不觉得有什么可谈。高素梅到底是真心和他交往?还是在我这身衣服上找到了感兴趣的东西?不得而知。
  所以,刘星有些时过境迁,并没有认真对第一次和高素梅接触情况作个回忆,过过电影,斟酌出个门道。而是把那件的确凉四个口袋的军官服脱了下来,洗了洗,凉在通风的地方,准备明日到高素梅家再穿,便悄悄回到自己屋内,睡下了。
  刘星的母亲也没有等他回来述说和高素梅会面情况,她认为没有这个必要。天底下的男人,都是天生的追求女人的好猎手,刘星也不会差。男女之间那个事,不需要人去教,做示范,自然就会会的。
  说真的,刘星妈望着高素梅和刘星俩人出去后,心中那块石头就落地了,儿媳妇总算到手了。于是,她悟出一个道理,“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肯攀登,肯努力,总会有收获。
  这个时候,刘星妈快活的心像河水一样欢畅。几天操劳,人觉得非常疲倦,上下眼皮跟抹上胶水似的,直往一块盯,越来越浓的睡意侵袭着她,没有等刘星回来,就早早和衣而睡,打起呼噜了。
  刘星悄悄回到家,人虽然躺在床上,思想却没有闲着,想些什么,自己也不知道,也说不出所以然来,想来思去,对高素梅这件事情上,是心理上没有准备,不踏实,他没有想到这次回乡探亲,名义上是看望生病的母亲,实际上是专程叫他回家相亲的。更没有想到的这个对象是小学同学,住在一个村的高素梅,还是大队的党员干部——妇女主任。
  这桩婚事,凭我们家这点含金量,一个部队当小兵的,一般群众,怎能配得上她呢?想出奇迹是难的啊!
  刘星有点怪母亲良苦之心没有用在点子上,为什么不替他找个远村的姑娘,找个普通的,比他家还要穷一点的人家呢?高攀总是风险大。
  二天了,和妈妈作一些沟通,可妈妈就是不同意我的观点,没有理解我说话的含义和知道我在部队的身份,她把我真当成传言中穿四个兜军服的“军官”了。
  妈妈说:“前些时候你不在家,你的“军官”形象已家喻户晓了,远庄近邻,慕名而来说亲的,打探消息的都挤破了门。这次是高家主动上门的,是高素梅自愿的,听人说,高素梅害怕别人捷,捷,捷脚先蹬!
  “捷足先蹬,说的是要抢先,第一个的意思。”刘星纠正说。
  “人往高处走,水向底处流,现在你已经是穿上了四个口袋的军服,堂堂正正一名军官,是进步的标志,是幸福生活的像征,是女人追求的目标,哪一个女人不想向上攀。捷足也好,捷脚也好,还不是一个意思!”
  刘星妈接下去回忆道:“不瞒你说,一开始,我还嫌高素梅年龄大,不愿意。可人家说,女人大三四岁不算大,况且,像我们这个祖祖辈辈栉风沐雨辛劳耕作的庄稼汉子,也需要找这样有权有势的人家,有个靠山,对你的仕途也能推波助澜。你现在有出息了,我们家面貌就一新了,她们找上门来,又何乐而不为呢!女人就是大几岁又有什么,俺年轻那会,男人还专找岁数大一点呢!还有十八岁大姐七岁郎!所以,我也就同意了!要不是‘参谋长……’刘星妈自觉说漏了嘴,马上改口说,要不是陈大表婶出谋划策,你还能这么快就回来相亲?”
  啊!原来是这样。刘星终于明白这次探亲来龙去脉,是陈大表婶亲自策划的,看来,高素梅有点急不可耐了。
  刘星妈停了好大一会说:“形势在不断变化的,我们的思想也要根据形势变化而变化,改变观点,与时俱进。你看,高素梅不是已经和你谈起来了吗!”
  刘星叹口气:“妈,我和高素梅只能谈谈看,没有多少把握。你不要抱多大希望呀!”
  “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你可是大男子汉。秤杆子撬得再高,没有秤铊压着,也反映不出真实的份量。俗话说,小小称铊压千斤,男人是秤铊,女人是秤杆子,女人再强,再好,没有秤铊压不住秤杆子的。要树立信心,谁要求你一个晚上就放颗卫星?事在人为。现在政府提倡‘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现在你们俩基本条件均俱备了,媳妇就在门边上,你要勇敢些,想方设法,拉她进洞房。”
  “这是党和政府制定的艰苦创业口号!岂能和找对象混为一谈。”刘星说着,头摇得像只货郎鼓。
  “傻小子,你把它当成找对象的口号也中呀!什么事不要靠人去创造,去争取的!哪有姑娘一下子就掉进你的被窝里,让你吃现成的。女人靠追,男人靠捧。”刘星妈妈说着,望望刘星!
  “这……”刘星一时无话可说。
  “你们俩人已经走到这一步,就不能泄气,只能成功,不许失败。”刘星妈妈鼓励儿子说。
  “纸是包不住火的,一旦……”
  刘星本想说说他在部队真实情况,是个在部队养猪的战士,一个小小当兵的,不是传说的“军官”。高素梅的‘绣球’是奔着“军官”抛的。一旦剥开外面一层面纱,知道了他真实面貌,一切就变成灰烬了。
  刘星妈说:“现代青年男女在一起,爱情之火,一旦烧起来,什么都挡不住,纸还能包得住。‘月本无今古,何以为今之月,难道不如古之月皎。’在那封建社会里,男女授受不亲,也有男女私会,城隅之约,像《楼台会》,《西厢记》。你看《红娘》那出戏,浪漫得很哪!剧中的张生冒着生命危险,翻过墙头跟崔莹莹约会,那勇敢精神值得你学学,要是在现在,还能不演床上戏。”
  刘星妈瞅了瞅刘星,继续说:“你们这些新时代的年轻人,有机会就热火在一起,哪一个会说三道四,现在姑娘抱着孩子做新娘,不丢人。你哪么老实,也会误事的。”刘星妈话里有话,刘星听后无所适从。
  在农村,男女婚姻之事,从习惯势力上说,父母还是有一定的决定权的,只要双方家长同意,男女双方见个面,没有意见,已经八九不离十了,什么时候结婚都行,那还有花前月下,谈情说爱的浪漫。一旦结了婚,就决定了女人的命运,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但高素梅的情况有所不同,由于高素梅地位有特殊性,政治、经济条件好,自主意识高,有些挑踢,父母说了不算。而刘星自身条件又不过硬,有些胆怯,是在情理之中的。
  打铁也得自身硬,从自知之明角度说,刘星的底气确实不足。他和高素梅谈婚论嫁,并不是条件的合适,充分,而是一种跟风式玩转在一起的。《红楼梦》书上也说:“假不假,金玉为床金作马……”林黛玉家庭不硬气,贫富差距太大,贫富本身就是一对不可调和的矛盾,又有阶级性。林黛玉和贾宝玉感情再深,再要好,也不能成双成对,能愿谁?所以,刘星只能抱着侥幸心,孝为先,适应父母的心愿,谈谈再说。
  “事在人为”,妈妈说得一点也不错,和高素梅交朋友,是一场斗智比赛,孔子要人们“游于艺”。说穿了,就是要耍点艺术手碗,人生就是一场游戏,智者胜,愚者败。我只能按既定方针办,高调应付,锋芒毕露,真相不露,等结婚进了洞房,就是我的女人,她就跳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如果高素梅处在老姑娘、剩女的心境,在山穷水尽之中,弄假成真也有可能。如果高素梅悉知我的情况后,感情已经建立,不谈也难,她就是把我甩了,也不要紧,在人们的心目中落下的是她的错,她就可能威信扫地了,这个小九九她会打的。我还很年轻,打“八年抗战”都不要紧,她可打不起持久战。总的情况分析,成功的条件还是具备的。
  这天天刚亮,刘星就早早起来了,他的心思不在别的上面,而是那件“军官服”的确凉上衣,昨天夜里洗了,能否干透再穿,只借一件呵!
  他走过去摸摸四个口袋的军官服,簿的地方都干了,心中非常满意,到底是的确凉,料子好,干的快,就是领子和口袋盖子还有些潮湿,烘一烘就能穿了,于是,他赶紧跑到锅屋(厨房)生火,烧起开水来。
  燃烧着的稻草苦香和烟气从灶膛里窜出来,在漆黑的小锅屋四处弥漫,呛得刘星直咳嗽、流眼泪。
  刘星妈妈一见儿子起得这么早,又生起了炉灶子,人又被烟熏得眼泪鼻涕直淌,心痛地说:“乖乖,你那能做这活,有事你说话,我来,我来!”
  接着,她有些不解地说:“星儿,昨天睡得晚,就多睡一会,一大早就起来烧什么呀!是不是肚子饿了?”
  “不,妈,我烧点开水。”刘星揉揉眼睛说。
  “你那屋热水瓶不是有水吗?”刘星妈说。
  “有水也不太热了,妈,你找只盐水瓶出来,就是卫生员打吊针用过的瓶子。”刘星指使道。
  “你要它何用?”刘星妈问。
  “你去找出来就行了。”刘星不加解释地说。
  刘星妈见儿子一本正经地使唤,也想看看儿子搞什么希奇古怪。说,“你姐生病在家打点滴,不少瓶子放在那呢!你要几个?”
  “一个就行了。”刘星回答。
  于是,刘星妈抖动一下腰肢,很快在屋角处找来一只盐水瓶,递给刘星,站在一旁看起热闹来。
  刘星将盐水瓶外表洗了洗,用一支旧牙刷,将瓶内又刷一刷,把刚烧好的开水灌满了一盐水瓶,然后,把昨晚洗的衣服未干处,放在瓶子上,只见衣服很快就冒出了热气。
  刘星妈看着儿子操作的全过程,也看懂了其中奥妙,高兴地说:“你是要把未晒干的衣服烘烘干呀!”
  “是是!这叫‘热水烫干法’它不但能烘干衣服,还能烫衣服呢!”在城里,有些买不起电烫斗的人家,都是采用这个方法,但他不敢说,他衣服就借来一件,无法换洗,只能采取这种‘烫干法。’说了,他担心一旦妈妈暴露出去,不但名声扫地,也无脸见人了。便撒谎说:“接了妈的电报,心慌意乱,来时,只穿一件上衣。”
  “人都是这样,慌忙,就会忘记事。回家时间不长,好天我再给你洗洗。在太阳低下,一会就干了。”刘星妈带点安慰的口气对刘星说。
  这样也是很好的呀!在部队,遇上长阴天,我们会这样做的,刘星介绍道。
查山
 楼主|
查山 发表于 2012-5-15 18:00:50 显示全部楼层

猪官相亲记14

本帖最后由 查山 于 2012-10-7 18:41 编辑

14
  在农村,农民每天一般都是吃两顿饭,刘星在没当兵前就是这样过过来的。这次从部队回乡探亲,也要树立好军人的形象,也要响应党的号召,和农民实行三同,(同吃、同住、同劳动),把“军爱民,民拥军”的活动落实到每一个人,每一个角落,不给妈妈增添负担。
  今天,刘星吃完早饭,太阳已升得老高老高了。因為没有事,便拿一張舊報紙在看,一边看一边琢磨,下午到高素梅家,肯定场面不小,遇到大队干部,未来的老丈人、丈母娘,或者那些德高望重的人,怎么说话,说些什么?
  下午两点,刘星父母在前面走,刘星跟在后,一家人兴致勃勃地向高素梅家走去。
  喜悦涌进全家人的心中,特别是刘星的妈妈,乐得眉开眼笑,临走前还特别对刘星多加了一句关照话:“本庄上人,沾亲带故的,你见了都有要亲热一点,客气一点,嘴巴甜一点,有些话就是嘴巴上打个滚,不会得罪人,还显得咱们有教养。别看农村人,自己不咋的,对别人刻薄得很呢!总是斤斤计较鸡毛蒜皮的小事,按自己的生活习惯去挑踢别人,衡量别人,哪一点不满意或者不到之处就把他得罪了。”
  刘星一边听一边点头说:“知道了!知道了!”
  别看刘星妈是个扁担长一字不识的人,可她很聪明,性格外向,在老人们那里学到不少知识和处事哲学,又有几十年的实践积累。顯得特別豁达、开朗,对人热情大方,处事条理。
  今天她领着丈夫、儿子到大队、高素梅家赴宴,可以说是名利双收。她那愉悦的心情可想而知,心情特别神爽,就像一个久猎未获的射手,突然寻觅到一件心爱的猎物那样满足,见到人就远远上前打招呼。
  而刘星的爸爸跟在她后面,面孔黧黑,眼睛明亮,一眼就可看出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子,他少言寡语,见到乡邻只是笑笑,一句话都不说,好像话都让给了刘星妈。
  走着,走着,刘星妈见一位瘦筋筋,两鬃霜白,目光呆滞的约有七十多岁的老人站在那。一个快步,走上前,叫一声:“他表舅爹,在这站着哪,望啥呀!”
  “没望啥,没望啥!没事在外面走走站站,透透空气呀!”
  “俺刘星在部队回来过探亲假啦!你看!叫表舅爹!”刘星妈指着老人刘星催促说。
  其实刘星妈“你看”这二字,还有一个意思,也叫这位表舅爹看看她儿子的人品,新面貌。
  刘星叫一声“表舅爹好!”
  “哦!是刘星呀!怪不得我望了老半天,似乎有点面熟么!哎!人老喽,眼晴不好使啦!出去几年了,变化这么大,回来俺哪敢认。”这位老人不出刘星妈所料,他向刘星跟前跨了两步,眯虚着眼睛,仔细端详一下刘星,说:“你看看,小伙子长的,威风凛凛,仪表堂堂,可称得上是咱们大队的帅哥喽,有出息啦!”
  刘星妈听到夸奖自己的儿子,一阵醉人的快意浸透了她的心,随即道谢道:“谢谢表舅爹夸奖。”
  接下来这位表舅爹又问:“你们这是到哪里去呀!一家三口都出动了!”
  “说起来真叫人不好意思呀,大队和高主任家请刘星吃饭,吴书记也要俺老俩口一块到场呢!”刘星妈兴致地说着,心头喷射出灿烂而快乐的火花,觉得自己是个有身份的人了。
  “大队书记请人赴宴,都属于有功之臣,焉有不去之理!”这位表舅爹有点感慨地说。
  刘星妈又用客套话道:“俺这个土老婆子,没见过世面,要是在酒席场面上出个洋相,不就糟了。我跟吴书记说啦!俺就不去啦!由刘星做全权代表,可吴书记就是不答应。”
  “一次生,二回熟,场面上经过多了,就自如啦!那个生来就会的。”表舅爹开道说。
  吴书记还说啦:“你们为大队教育出一个好后生,你是‘光荣妈妈’,不来怎么行?”你瞧,我们想推托也推托不掉了呢!
  “书记一言九鼎,是爱民表现哪!”这位表舅爹称赞道。
  刘星妈并没有在意这位表舅爹下面说的什么话,忽然望见一位耄耋老人,拄着一根木棍,从三十米外一间房子里挤出门,向这边走来,马上移开了视线,对着那个老人望去,嘴里像灌了一嘴蜜,上前高声招呼道:“哎呀!他表姑奶,你可好啊!好长时间没过来看你了,身子骨还是那么硬朗。”
  “唉呦!我当是谁呢!是他三表婶呀!好着呢!好着呢!现在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公社发的,逢年过节,大队、生产队、乡亲们还给我送慰问品,真叫人感恩不尽。年轻时膝下无子女,老头子走得早,我这孤老婆子,做梦也没想到,老了还能享这份清福呀!”表姑奶说着眼睛里闪着感动的泪花。
  你是俺公社的社员,一家人,有首歌不是天天在唱吗!“公社是个长青藤,社员都是藤上的瓜,瓜儿连着藤,藤儿连着瓜……”人民政府实行平等,家家有饭吃,人人有衣穿,你缺乏生活来源,享受“五保户”是应该的。(五保:即保吃、保穿、保医、保住、保葬。弧儿保教)
  “托共产党,毛主席的福呀!”
  刘星妈有点神采飞扬,接过话荐说:“毛主席像太阳,照到哪里哪里亮。只要身体健,福有的享哩!表姑奶要好好活着呀!”
  “不行喽!老啦!都快88啦!人家说,八十八,发一发,我这老太婆能发什么?不愁吃不愁穿,就满足啦!现在能快快活活过好每一天就行啦!你说是不是?”表姑奶说。
  “对对!对!知足常乐么!现在流行“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老年纪大了,就要快快活活过好每一天!”刘星妈赞同道。
  表姑奶姓吴,名叫吴张氏,八十多岁了,耳不聋、眼不花,是个腰板硬朗,步履坚实的人。年轻时就是一个嘴巴灵巧,很会说话的人,不管到那,遇见什么事,嘴里就像蚕儿吐丝似的。现在人老了,有点轻微智障,性情也有所变化。平时就喜欢打听东家长、西家短的事,有些事只要经她嘴里一吐,一翻腾,发挥,加工混淆在一起,就变了样,好的说成差的,差的翻成好的了。所以,乡邻都不大相信她的话。
  可刘星妈不是这样认为,有事还怕人家说,谁个背后不说人,又有谁背后不被人说,话说多了,有点出入也是正常的,哪有句句都中听的,自己做得正就中,身正不怕影子斜么。大队书记请俺吃饭,背后有人议论,说东道西,管他呢!说来说去也是个荣耀事情。
  吴张氏看见一个穿军装的,不敢认,便问刘星妈:“他三婶,这是谁家的孩子,这么威武标致呀!”
  “表姑奶,是俺家刘星呀!你老认不出来了,他刚从部队回家探亲呢!”刘星妈嘴角布满了笑意,高兴地介绍道。
  “你看、你看,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有人说,留在部队了,还当了官呢!俺这穷山沟也人才辈出喽!毛主席夸咱们‘六亿神州尽舜尧。’人人都会有得志机会。我一看刘星这孩子就有干部架子,当官的样子,以后准能当上‘将军’。那时候,你们家就能盖瓦房,住洋楼,装电灯、电话,小轿车开到家门口啦!”
  刘星妈听了这话,心里产生着无法抑制的欢愉,回敬一句“表姑奶说话也时髦啦!满口现代化远景!”
  “不是要学习苏联老大哥吗!人家干部说啦,苏联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
  “将来咱们农村实现共产主义,现代化,家家都会是这样呢!”刘星妈安慰说。
  “我这老婆子等不到那天喽!”说着,说着,表姑奶好像才反过神来,问道:“哎呀!你们这是到哪去呀!”。
  “是大队请刘星吃饭,把俺也叫着呢!”刘星妈说完,眼睛闪耀着光芒,得意洋洋。
  “这不就是享了儿子的福吗?不担搁你们啦!去吧!去吧!不能叫当官的等着你们哪!”表姑奶对当官的也有些敬畏,不敢占用时间,多加评论,很开明地催促说。
  “他大表嫂,下田那!”刘星妈妈望见不远处有个妇女背着粪箕向这边走来,又上前打了招呼。
  “哎呀!表舅母呀!听说小表弟从部队回来了。昨晚想来看看,宝宝发烧给耽误了,你们是到高主任家去呀!听说高主任家忙着呢!请个厨师在烧饭,特意从西庄顾大局家逮了一只羊,说顺便割掉一个资本主义尾巴;村东头吴晓琪家二只鸡也被逮来了,说是超‘标准’养植,交公。到底是个当官的人,有艳福又有口福。
  她望一下刘星,带着劝说的口气继续说道:“小表弟和高素梅姑娘可算是天生一对呀,虽然她年纪大了点,可人家是名人、干部,长得也不孬,情人眼里出西施,自己看中就行,你说是不是呀!你到她家可不要太封建了,现在时兴亲亲抱抱,越亲热越好,都老大不小了,相了就定下来,进了洞房才算是你的人。”这位大表嫂说话很有些哲理和现代派,引得刘星妈对她的忆趣。
  刘星妈说:“哪能像你和他大表哥一样,闪电式的,初一相亲,十五进洞房。俺星儿这次回家探亲,只有十五天假期,这次能选定个目标就不错啦!”
  这位大表嫂可能长时间没有把她们夫妻之间,在群众中言传的闪电式婚姻的事澄清似的,便改口说:“表舅母,俺跟俺那口子是表亲,亲表兄妹,从小就在一起,手拉手长大的,还整天装扮新娘新郎结婚进洞房呢!私下里要好着呢!后来真的长大了,懂事了,就如血型一样,配上对了。舅舅却反对,说没有出五服(五代内的近亲)不准结婚。
  我们就和他评理,历史上表兄妹结婚多的是,我们为啥就不行,所以,乘舅舅出差,速战速决,就把婚结了?舅舅回来气得面孔发紫,既成事实,他就没有点子可想了。”
  刘星的大表嫂一五一十地把她的罗曼史得意地述说了一遍。接着她用鼓励的眼睛,望望刘星和刘星的父母,认真劝道:“这次高素梅家请这么多人在一起喝酒、说合,小表叔一定要抓住机遇呀!”
  ……
  刘星跟随着父母就这样一边打招呼、一边聊天,三里多路,走了近半个多小时,下午三点钟,才到达高素梅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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