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官”相亲记》 - 第2页 - 小说在线 - 文学博客网 - 原创网络文学网站,免费小说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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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官”相亲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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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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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山 发表于 2012-5-6 20:22:47 显示全部楼层

猪“官”相亲记5-2

本帖最后由 查山 于 2012-10-7 18:31 编辑

5-2
  “高素梅好是好,就是年纪稍大了点,听说比刘星大三岁还不止呢!”刘星妈有点挽惜。
  “这哪能算大,我们农村还不是流行女大一,儿绕膝;女大两,黄金长;女大三,抱金砖……。再说,女人大一点,成熟,懂得疼人。听人说,高素梅早就对刘星已经有点意思了,前天还有人听到高素梅在夸刘星呢!”
  “夸俺刘星?”刘星妈觉得是个新鲜事,在农村里,姑娘都很腼腆,把喜欢的人放在心上,不敢对人说,有时高兴起来也只不过偷偷笑一笑。哪有在人面前夸年青小伙子的,就不怕难为情?但她很想知道高素梅是怎么夸她儿子的,更想通过语言里了解高素梅的真实态度,急切地问:“她是怎么说的呢?”
  高素梅说啦!“刘星人品好,有上进心,留在部队理当所然”。你听听,一个姑娘家夸年青小伙子,说明什么?还不是有点儿意思了吗!有人透露说,素梅姑娘至今没找对象,不是找不到,而是不愿意找。”
  “不愿找?二十七八了,真有耐心!”刘星妈寻思
  三嫂,陈大表婶接着说:“我可不是借题发挥,你想想看,一个漂亮的大姑娘,家庭政治、经济条件这么好,又是大队干部,经常到公社,县城,地委开会,走南闯北,参观学习,什么场面没见过,什么样的人物没看过,找什么样的人找不到!有多少人上门求亲说亲,可她就是一个不答应,就想找个部队的,说军人思想好,素质高,作风正派,有朝一日还能带她离开咱这穷山沟。这里面的含义是什么?俺大队又有谁留在部队里?不就是刘星吗!”
  刘星妈的心,这时有些豁然开朗的感觉。这倒有些看不出,原来他(她)们心中早已生了缘哩!但她心里冒出一句怀疑话,“以前怎么没有一点风声呢?”
  “还不是掀起刘星留队、当官、说亲这股风。高素梅怕别人家闺女急于向你家屋里塞,又怕你当憨大,才说明此事。”
  “这倒可能。”刘星妈表示同意。
  接下来又有些担心说:“不过,找这样人做儿媳妇,过门到家,俺会受拘束的。”刘星妈找个话题说。
  “他们是前世姻缘配笼来,你就不必担什么心思了。”陈大表婶说。
  是的是的,有缘千里能相会,无缘当面不识君。上苍早把人的命运安排好了,抗拒是无抵于事的。刘星妈突然想起曾在大队开过一次妇女大会,听高素梅作一次工作报告,高素梅姑娘影相时隐时现,她讲话干脆利落,头头是道,有条有理,生动有趣,句句说到妇女们的心窝里,简直是女人中的大明星。每次望见我都带着甜蜜的微笑,心缘合一。
  接下来她又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哎!这样人取到家里,我这个大老粗婆婆焉能驾驭得了她?”
  “嗨!有什么拘束的,要什么驾驭呀?儿媳妇娶到家,她当她的大队干部,你当你的婆婆,在外面她是领导,管理国家大事,回家你就是领导,管好家中的锅碗漂勺酱醋茶,衣食住行。你看俺家老陈,在公社当民政股长,在外出人投地,高高在上,回到家还不是乖乖听我的,男人么,要靠调教。另外,他们都是党员干部,有觉悟的人,很懂道理的,还要你土老婆子管东说西。”陈大表婶开道说。
  “那是!那是!”刘星妈听得直点头称是。接着她说:“不知素梅姑娘有什么打算?”
  “我看,高素梅对刘星这个目标肯定选定了,人都是要怀旧的。你想呀,刘星和高素梅自小在一个学校念过书,老同学,知情知意,虽不能说是青梅竹马,总是在本庄上一起长大的。就等着条件成熟,东风吹,战鼓擂,他们的爱情之火就续上了,点燃了!还要别人为他们犯愁!”陈大表审绘声绘色地说。
  刘星妈听得眉开眼笑,心中如升起了一颗启明星,突然亮起来,连连称赞说:“嗯!嗯!这就好!这就好!”
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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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山 发表于 2012-5-8 18:55:40 显示全部楼层

猪官相亲记6

本帖最后由 查山 于 2012-10-7 18:32 编辑

6
  陈大表婶是谁?她是本村陈志聪的爱人,她从郑家圩嫁到刘家洼大队后,因陈志聪在庄上沾点表亲,按辈份,就称她为陈大表婶了,真名叫郑和妹。
  郑和妹,今年已四十出头的人了,身材仍然丰满合度,五官端正,秀气而美丽;她口齿伶俐,豪放,心地善良,乐于助人,庄上人都称她是“真和美”。
  郑和妹的丈夫陈志聪在本县秀山公社工作,任民政股长。因交游广,接触、处理农村事件多,回到家少不了将外面的新闻,处理的事件,跟爱人郑和妹说说,透露透露。因此,郑和妹所知道的事情就比一般妇女多得多了,眼界也开阔得多了,加上她有点文化,有一定的分析能力,处理问题的方式方法。说话、办事深明大义,在妇女中很有威信,人称她是“智多星”。凡本庄上的女人有了委屈或者心里话,不管是婆媳之间矛盾也好,妯娌之间不团结也好,夫妻之间的感情纠葛也好,小伙子、姑娘说亲论嫁的事也好,都会找她聊聊,请她出出主意,有的人还经常找她诉诉生活中的苦闷,解解心中的疙瘩,成了妇女们的观音菩萨。所以,本庄上东家长李家短的事,她都很清楚,心中有一本账。
  而郑和妹还真有‘路见不评一声吼,该有手时就出手,风风火火走村头’的气质,愿为女人讨个公道,有时还上门做做工作,促进和谐。所以,在社员中有很好的口碑。妇女们称她是咱们村的:“民政股长。”
  今天,“真和美”和刘星妈在一起谈年青人事的亲事,似乎有点触景生情,越说越来劲,她带点嫉妒地口气说:“现在的年青人,讲爱情!说有了爱、有了情才能走到一起,其实也就不过是那回事。俺过门(出嫁)那会,什么都不懂,稀里糊涂坐着花轿,被人抬到婆家,进了洞房,我怯生生地坐在床上,一动不敢动,等新郎一进来,还没看清是啥模样,那个杀千刀的,一句话没说,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我抱住,恨不得把我一口吞到肚子里,他把我红棉袄、裤子一扯,全身一丝不挂,就摁在床上了,像一块门板一样,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哪是你长得太好看了,新郎见了还不像只老虎扑上去!抱住不放。”刘星妈戏笑说。
  你说说,俺一个姑娘家哪会遇到过这个阵式,羞得我眼睛都不敢睁开。那以后,我才真正懂得,在男人的心里,只要达到他满意了,顺从了,满足了,他才会有心跟你好,在外不会产生花花心。一夜夫妻百日恩,你想想,如果把第一天洞房花蜡夜里的事给忘了,变了心,还能算是人,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世上。现在流行一句话,叫什么“没有作过爱的人不懂得爱情。”话说得虽太露骨了些,可是真的呢!过去的人,还不都是先结婚,睡在一起,后认识,产生爱情的。”
  陈大表婶一段回忆,也激起刘星妈的共鸣。她说:“俺那会,家里穷,姊妹多,就是图嫁个男人,有口饭吃,不挨饿。俺妈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俺妈说,男人只要不瘸,不拐,不楞,能劳动就是好的;俺妈还说,男人都是一样货色,只要有良心,对你好就中。俺那会想,父母看好了就行啦!哪还有俺挑挑捡捡、喜欢不喜欢的。自古只有男人挑女人的,没听说女人能去选男人的。不然,人家会说你不正经,还能会有人要?等女人找到了男人,过门了,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什么情,什么爱的?他想俺,疼俺,俺就随他,他要俺怎样就怎样,俺就怎么样,尽女人的职责。”刘星妈深沉地回忆道。
  “生长在这个时代,做女人真正是幸福之人,有脸面了。走到那都光彩,毛主席都为咱妇女撑腰,说‘妇女能顶半边天’呢!现在哪一个妇女不扬眉吐气,有权决定自己的命运。想跟谁好,就跟谁好。”陈大表婶感叹地说。
  “谁要强迫妇女过门,还可以上告打官司,按婚姻……婚姻……”刘星妈一时没有把婚姻法说了出来。
  “婚姻法。”
  对对,婚姻法。抓去坐牢。
  正说着,刘星妈寻思,我跟你“真和美”谈天说地、谈政治形势,且不是班门弄斧。我来的目的是和你谈谈儿子的婚事的,哪有时间唠叨过去,失去青春找不回。所以,她把话锋一转,又转到刘星的婚事上来了。
  她说:“他大表婶,你家大表叔在秀山公社当民政股长,星儿的姑表姨家离公社不远,叫房玉林,听说姑表姨家那个闺女长得也很水灵,跟天仙似的。等刘星回来两边都看看,有个选择,看那一个满意,就定哪一个。你跟陈大表叔说说,去了解了解,他们说的准不准?”
  陈大表婶说:“这样做,也没有什么不对,有比较,才有监别。依我看,做任何事,不能分心,三心二意就一事无成。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你那个姑表姨家,离我们这有二三十里地,隔山渡水的,来往一趟很不容易,何苦舍近求远,我看还是高素梅比较合适。一个是地方干部,一个是部队的军官,不管是政治条件,还是人品,相貌,说句时髦话,这才叫郎才女貌。你们要是犹豫不决,过了这个村,就没有那个店了。”
  “那,我就听陈大表婶的。”刘星妈表了个态。
  陈大表婶接着说:“行!那,我就去说说,做你家刘星的牵线搭桥人,叫高素梅定你家刘星为基本目标。然后,我采取两全其美的办法,叫我家老陈跟公社民政股打个电话,出个证明,谎称你生病,拍个电报到部队,叫刘星马上赶回家探亲,和高素梅姑娘见面,双方觉得合适,谈得笼,就把婚事定下来了,到秋就可以办喜事了,是在家办,还是到部队,就由他们定了。多快好省。”
  刘星妈听了陈大表婶一席话,仿佛一道清清的溪水从心上潺潺流过,十分舒畅。到底是当官的人家,有水平,有门道又有路道,有些事我们觉得很困难,疙瘩多,到他们哪里一筹划,就迎韧而解了。脸上露出夙愿己尝的欢悦。
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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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山 发表于 2012-5-8 18:59:33 显示全部楼层

猪官相亲记7

本帖最后由 查山 于 2012-10-7 18:32 编辑

7
  六十年代初,国家遭受严重的自然灾害,部队生活十分困难,为减轻国家负担,让战士也能吃饱饭,纷纷抽调部分优秀战士垦荒、围湖造田、养鸡、养鸭、养猪。
  刘星是个积极要求进步的人,两次被评为“五好战士”,还递交了入党申请书。为考察他的入党动机,锻炼他的革命意志以及不怕苦不怕累的革命精神,所党支部就派他到养猪场当一名饲养员了。
  今天,刘星正在为老母猪磨豆桨,喂催奶药,突然听到通讯员说他有一封电报,怀里像揣了只兔子似的,不知是凶是吉。
  他急急忙忙跑到文书处,拿起电报,仔细端详着电报上几个字:“妈病重速回”。
  昨天,刚接到家中来信,说家中一切平安,并说:“你留队了,家乡人都有为之高兴,好多人家上门说亲,好多姑娘要跟你通信联络,形势一片大好呀!一旦目标说好了,妈就告诉你,乘你今年有探亲休假的机会,回家就把亲事定下来。”今天又接了一封电报,说母亲生病。这下就把刘星一颗心提到了喉笼口,觉得有些蹊跷,真假难分。
  几天时间变化这么大,越看越觉得心中有些恍惚,越想心里越觉得不安。想来想去,他断定这封电报不是母亲生病拍来的,母亲是个坚强的人,不会因为头疼脑热的小毛病而拍电报,干扰他的工作,十有八九是叫我回家相亲、定亲的。但又想想,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朝夕祸福。另外,到邮电局拍封电报,要花费好多钱,还要凭大队、公社证明。难道大队、公社还能出假证明?唉!怀疑是自欺欺人的。
  怎么办!怎么办?请假回家还是不请假回家?刘星思想上展开了激烈的斗争。他看看老母猪生产还没有满月,需要他照看,又望望十几只可亲可爱的小猪仔,只只长得黑明光亮,长长的嘴,圆圆的肚子,小尾巴扑甩着,特别是两只小耳朵,支楞楞地立着,显得精神,实在不忍心离开它们。
  我走了谁能来照顾好它们呢?别看这些小家伙,今年全所百拾号人的生活改善,就靠它们了。养好了这窝猪仔,年底我不但能评上“五好战士”,入党也就不成问题,还能调离养猪场,在部队多干一二年,这可是政治资本、个人利益双丰收呀!可在这关键时刻如果我走了,老母猪奶没有催下来,小猪仔吃不饱,一旦有个三长两短的,也是全所的一大损失,有关个人的前程,尽管只是十天半月,影响也不能小看。
  激烈的思想斗争,使得刘星难以拿定主意?他琢磨再三,权衡再三,如果妈妈真的病重,拍电报叫我回去,我却不回,这可是一点孝心也没有的逆子。假若是叫我回去相亲,推托而不回,就错过了一次机会,谁家姑娘愿等咱们呢!将来还不是要后悔一辈子吗!婚姻也是人生之大事。养猪能找人代替,可老婆无人能代替的呀!刘星比划着,思肘着,唉,妈妈用心之良苦,儿子焉能违背哟!
  刘星和妈妈,人虽远隔千里,万水千山,母子之情,从未感到过的温馨情感,像泉水一样喷射而出。但他又觉得真相没有弄清之前,任何猜测、决定都是没有意义的。这事还是交给领导决定吧!领导同意我回去就回去,不同意回去,就不回去。这比写一个思想回报强多了,也落个服务大局思想红的表现,向党组织献了一份厚礼。
  想到这,刘星带着沉重难言的悲痛,来到指导员跟前,眼含着泪花说:“指导员,我妈病重,拍来电报,叫、叫我回去,正巧老母猪做‘月子’,我可怎么办?我妈要是有个三长二短,我不在跟前,她就我这一个儿子,真难为死啦!也不知病重到什么程度,如果回去晚了就怕见不到妈妈一面啦!呜呜……”
  刘星自幼有些木讷、善哭。今天有事,心里更是难过得心酸流泪了。
  指导员望着刘星悲伤得有点儿失声。一种异样的酸辣的滋味升腾到鼻尖,他克制自己,对刘星说:“你家拍来电报,我已经知道了,不要难过,生老病死,人人都要面对的,我跟董所长研究过了,决定让你回去看看,给你十五天假期,你明天就赶回去!”
  “那我今晚就去火车站,找找在安全值勤的战友,预先把票买了”。刘星说。
  “行,你去吧!能买到车票,今晚就走也是可以。”指导员说。
  “可,可我养的老母猪和一窝小猪崽,还没满月,猪妈妈奶又少,我走了放心不下呀!”刘星说着,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不要紧,我们所养猪出身的有好几个,我们会安排人接替你的,你就放心回去吧!”指导员安慰说。
  “指导员!我回去看看,妈妈的病一有好转,我一定提前归队。”刘星表态道。
  “嗯!既然回去了,一定要设法把你妈妈的病治治好呀!”指导员关切说。
  当夜,归心似箭的刘星,就到火车站找到在火车站值勤的老排长胡邦柱,托他买了张去安徽安庆的火车票,并向他借一件上衣(四个口袋的军官服),还把他那一块17钻英纳格手表,也借着带上了,就直奔家乡而去。
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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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山 发表于 2012-5-8 19:01:15 显示全部楼层

猪官相亲记8

本帖最后由 查山 于 2012-10-7 18:33 编辑

  8
  火车到达安庆,己是第二天下午三点钟了,刘星并没有找个招待所、旅馆住下来,他盘算坐一段汽车,到怀宁县城再说。可再一想,从怀宁县城到家,不通车,也要步行,斜着往回走三十里山路,山路夜晚又不大好走。那安庆离我家五十里,是斜三角,现在离五点开车时间还有二个小时,不怕慢,就怕站,这二小时能走20多里,再走二十多里,七点多就好到家了,那时,天还不太晚呢!时间、金钱合起来算,还是划得来的,干脆就从安庆步行算了。于是,他心急火燎地迈开双腿。
  刘星回到家,果真不出所料,母亲并没有生病,而是利用这个名义叫他回家相亲的。
  俗话说,癞痢头儿子——自己的好。刘星的爸妈有几年不见儿子了,今天一见,觉得儿子已成长为英俊健壮,气度不凡的青年,还穿着四个兜的军官服,这样有出息。越看越觉得高兴,越觉得生命里充满着过多的幸福,几乎要流溢出来了,这是他们过去从来没有尝到过这么悠甜的滋味。
  这天夜里,刘星的爸妈陪着刘星,说了一个晚上的话,刘星得知为他找个很漂亮的姑娘,内心隐藏着兴奋和欢喜,整个身心浸在热烈的期盼之中。
  第二天一大早,刘星就起早早起订了,他在院子里活动一下筋骨,瞻望着东方的朝霞,山峰浸染了曙色,山头上抹着橙红和胭脂色。他从喜鹊嘴里听到好音;他看见春天在人们不经意中悄悄地降临大地;他看到山沟里的草从溶化的冰雪中探出娇嫩的芽;他看到木芙蓉花开的很早而受到鼓舞。他觉得大自然的流转就是他命运的节奏,他从每一个鲜明的色彩里看出自己的将会到来的幸运,他自信地静默地等待着。
  吃过早饭,刘星想在村上走走看看,露个面,便以去看望庄东头一位表舅为名,以军人的标准,打扮一翻。
  只见刘星穿着四个兜的斩新军官服,笔挺挺的,几乎没有一点皱折;衣领上新领章如两面红旗飘扬,鲜艳夺目;五角星帽徽闪闪放光。雄赳赳,气昂昂,大摇大摆地在庄上来回兜了个圈子。
  他高大、结实、豪放、爽直,一个军人所必需的种种本色,无不兼备。
  他那一双剑眉和高耸的颧骨,宽阔的前额,带着沉着而刚毅;他满脸流露着年青人妖媚而又愉快的英武神态。
  然而,村里死气沉沉,荒凉萧条,很少有人走动,到处留下三年自然灾害残痕断壁,荆棘丛生。
  也许在偏僻的农村中,难得一见英姿飙爽的军人吧,刘星陡然出现,就好比土鸡群中的仙鹤,处处闪着好奇的光芒,引起社员一遍议论、赞扬之声不绝于耳,整个村庄有点沸腾起来了。
  “刘星回来喽!刘星当官喽!你们看他穿着四个口袋的军官服呢!前些天人们就议论,猜测,说刘星留队、当官的传言,这下就亲眼目睹,真的了,刘星这回出息啦!”
  “出去三四年,就当了官,穿上了暂新绿色军官服,威风凛凛,神采奕奕,还真难想象得出,当年在家时那个木讷相,哪会成现在这么帅呢!”
  “人靠衣裳马靠鞍,女大十八变,并不是女人的专利,男子大了也会变的,越变越潇洒。”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叫环境造就人,解放军是座大学校,培养出人才是理当所然的。”
  “依我看,也不完全取决于环境,外因还是要通内因起作用的,毛主席曾在《矛盾论》中指出,外因是通内因而起作用的,外因能把鸡蛋变成小鸡,确不能把石头变成小鸡。你看,和刘星一块出去当兵的,我们大队就有七八个,还不是都回来啦!就是他留在部队,这完全是刘星个人素质的提高,精神起的作用。”
  “是金子,到哪都会发光。”
  “你说的一点也不假,刘星不是那个以前的刘星了,德才兼备思想红!有当官的架式。昨天他去看他表舅,他表舅问他:‘刘星,部队把你留下了,军官服也穿上了,在部队当什么官?’你听他怎么说:‘在人民军队里,不论职位高低,都是人民的勤务员,是为人民服务的,当什么官,当多大的官并不重要。’你看这思想境界,真让人钦佩,真有个当官的架子,谦虚谨慎。他要是拿什么官来吓唬人,谁还会理睬他,对不对!”
  “毛泽东思想学得好,谦虑谨慎,我们这些人望尘莫及。”
  “就连在部队拿多少钱也不愿透露,你要是问他在部队月薪是多少,他还是说:“在人民军队里不论职位高低,干什么工作,都是为人民服务的,还讲究什么待遇,月薪?尽可能减轻人民的负担,是一个军人最起码的素质。”
  “这就是他的思想品德,高明之处。”
  “真是一棵好苗苗!”
  “我们生产队刘家出人才喽!”
  “这回我们生产队,就有一把大红伞罩着,在县里就有点名气啦!”
  “贫在闹市无人识,官在深山有远亲。”等着瞧吧,县里那些当官的也该刮目相看喽!
  “人逢喜事精神爽,怪不得刘老三(刘星父亲)这两天乐得满面生辉,脸上跟涂油似的!”
  “嗨!谁家遇到子女升迁,有出息,不乐翻天?按理说,刘老三应当在家办几桌,庆贺庆贺!”
  现在物资乏贵、奇缺!自家哪能办得起?你看着,估计大队干部请一次就不孬了。
  ……
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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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山 发表于 2012-5-8 19:08:50 显示全部楼层

猪官相亲记9

本帖最后由 查山 于 2012-10-7 18:35 编辑

9
  刘星回家探亲,本是小事一桩,没想到他穿的是四个袋袋的军官服,正好与前阶段在群众传言说刘星留队、当官的消息相吻合,反响就更大了,他的形象在社员中高得连他自己也是没有料到的,人们真的把他当成“军官”了。
  人就是一个怪物,越是不了解东西,就越觉得神秘好奇,越觉得神密好奇,就越想用自己的思维能力去了解它,想象它,揣摸它,编撰它,传颂它。
  刘星回到家只不过两个白天,三个夜晚,就在社员的心目中,成了治国安邦的传奇人物,至高无上代表。不但轰动了左邻六舍,整个大队都知道了,还传播到周围十里八里外的村庄。不要说沾亲带故的亲戚朋友,就是难得一见的普通社员也争先恐后到刘星家看看,坐坐,分享点幸福和喜悦,也了解一下外面世界。因此,第三天晚上,刘星家来了不少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有的还把上学的孩子带来了,说是以刘星的进步做样板,来个示范教育。
  刘星家过道里坐得满满的。不知谁家的两只大黄狗,也来揍热闹,一条在屋内哄来蹿去找吃的。一条坐在门口昂着头,灵敏的鼻子不住翕动,不停地向人们张望,而那条钻在人群中的狗,不知是谁在狗屁股上踢了一脚,大黄狗旺……地一声就跑出去了,另一条也随之跑去。
  再说高素梅姑娘和家里的人,这几天耳朵边吹过来的赞扬刘星之风,也是一阵一阵的,这就给一心一意想找个外面人而远走高飞的高素梅注入新的化学激素,心绪更加沸腾了。再有全村妇女们最信懒的陈大表婶“真和美”左右逢源,在中间策划,刘星的形象,在高素梅心里如同经过长时间航海之后的哥伦布,忽然发现了新大陆的一般,激动得她连觉都睡不好了。
  高素梅经过几次谈婚论嫁失败,她不亚于哥伦布,她觉得和刘星这门亲事是不能错过的,虽然爱一个人未必刻意去选择,但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刘星在群众中的口碑这么好,虽然我和他生长在一个村上,多年没照过一次面,也没有片言只语联络,爱意和情分更不要说了,这怎么行啊!
  高素梅越想越觉得时间不等人,越想越觉得刘星就是咱农村姑娘们争夺的目标,越想越觉得刘星就是她等着的白马王子。“嗨!犹豫是成功的绊脚石。我要亲自出马,争分夺秒,打破干扰,千万不能让刘星这只桃子被别人抡去了。”
  这当口,她忽然又想起毛主席“多少事,从来急,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教导,心潮澎湃,激情满怀。
  这天,晚霞已经散尽,林丛全部发暗,四野开始凝聚在一片灰蒙蒙的雾气中。陈大表婶领着高素梅,借着暮色,怀着喜悦和忐忑之心,健步来到刘星家。
  到刘星家一看,刘星家里已挤满一屋人。平时很杂乱的三开间过道屋,今天收拾得干干净净。西墙边放着那只陈旧的,已成烟熏色立柜,这是刘星妈当年出嫁时留下的唯一陪嫁品,槐树木做的,很牢固,但已陈旧不堪,现已擦出漆红颜色;一盏带玻璃罩的煤油灯放在立柜的前角处,灯高远亮呀!不但把立柜照得直放光,还把满屋人的脸照得油光闪闪;一个吃饭用的小方桌子,上面放几只黑磁碗,一只底座有点儿歪的竹壳暖水瓶,像个久经风霜雨雪摧残的老人坐在那;靠东面铺着一张板床,床上横铺着两条破旧的、灰兰色的棉被。其它再也看不出有什么装饰了。
  刘星妈一眼望见陈大表婶和高素梅姑娘一到门口,心中突然跃出“相亲”这个字来,啊!她们先来个“当头炮”,抢中路,先发制人,打卒“将军”哩!我,我,跳马!
  由于思想上没有准备,也不知怎么应付、接待,说些什么话?又担心把好事给弄砸了,刘星妈这才慌了神,她把平时学下中国象棋的术语给搬出来了。
  刘星妈到底是过来的人,虽没见过大世面,但农村中的是是非非也见了不少,听说的那就更多了。加上来者又不是陌生人,她略微沉静片刻,很快就自如起来了。但心里却在嘀咕说!真和美呀!真和美,你不愧是咱们妇女称之为“民政股长”,会做工作,这么快就把女方领到俺门上,主动出击,巴结起俺们啦!这盘棋她择红子先走,倒也是我巴不得的呢!
  她看看高素梅,这个平常懒得和俺说话,上俺家门的妹子,大队妇女主任,今天踏进俺家的门坎。不能不说有“足下”之意,乐得刘星妈的脸上没有一条皱纹不溢着笑意。
  刘星妈向全屋乡亲们扫了一眼,觉得满屋生辉,人人脸上都带着满意的色彩,灯也好像比以往亮多了。哎!俺攀上这门亲,也算是祖上积的德呀!你看这世道变的,真叫人难以相信。
  这时,她不知是高兴还是激动,眼睛饱含着泪花,上前打招呼道:“哎呀!他陈大表婶,也不先打个招呼,就来了!俺一点准备都没有。”
  陈大表婶兴高采烈地说:“你看三嫂说的,要什么准备?我们不是近亲,还是近邻呢,都是一个庄上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串个门,还需要兴师动众呀!刘星侄从部队回来!全庄上人都兴奋喜悦,今晚他们都来了,俺到你家看看还不应该吗!”
  “应该!应该!”刘星妈表面上看起来是跟陈大表婶打招呼,实际上,眼睛却一直盯在高素梅身上,这个未来的儿媳妇,以前都是老远老远望望她,一闪而过,今天我要近距离仔细看看哩!
  刘星妈端详一下高素梅姑娘,只见她在灯光照耀下,笑容可掬地,大方地站在陈大表婶左面,她个子虽不高,身材却非常均匀、美丽,妩媚典雅,长长的睫毛里面,闪动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微张着的嘴角两旁,有一对小小酒窝,脸像熟透了的苹果,又红又亮。她满意地打招呼道:“噢噢!高主任,你请坐,你请坐!”
  高素梅也许习惯了人们尊称她职务、官衔的荣耀感,并没有谦逊地指使刘星妈改称叫她素梅,也没有多想将来如果能当上她婆婆的人叫她高主任而感到不好意思,只是面带恭顺地微微一笑,腼腆地说:“大娘,别忙乎了,我来看看,说几句话就走。”
  “哪,那成,还能不坐一会。”其实,刘星妈这时候想到的是,既然姑娘都上门来了,哪能不叫儿子和她单独见见面,谈一谈,学学电影里青年男女拉拉手,亲热亲热,演一个洞房前奏曲。
  她看看家里满屋是人,好多人没有凳子坐,有的人是后背靠在墙壁上,以腿作支撑,屁股悬着;有的人干脆席地而坐。这后面来的人,叫人家坐,实在是多余的客套话。便马上改口说:“刘星,你就领大表婶和素梅姑娘到你住的小房间去坐坐吧!”
  乡亲们一看这情景,本来就显得有些尴尬。又听到刘星妈叫刘星领陈大表婶,高素梅到另外一个房间去坐,心中更有些说不出滋味,我们到你家,就是要和刘星聊聊,了解了解外面世界,他走了,我们还能谈什么,了解到什么呢?岂不是成了无的放矢!
  这当口,大家显得坐着不是,站着也不是,马上走人,也觉没有礼貌,更不知道大队妇女主任登门有什么要事,众人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有些女社员亲切地叫到:“高主任!高主任!你也来啦!有的姑娘很亲热,干脆站起来让出板凳;还有的坐着的屁股挪动一下,让出点位置说:“高主任,坐我这,坐我这……”
  农村人说话不拐弯,直来直去惯了,一个男人小声嘀咕说:“高主任是黄花闺女,恐怕是急于相亲,想上演《拉郎配》吧!我们继续坐下去是多余的了,碍事啦,走吧!”说着便站起来就要走。
  刘星妈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并没有听清他们说些什么,她看看乡亲们要走,立即上前阻止:“嗨!就回去呀!平常难得来我家,还是再多坐一会吧!”其实,从刘星妈内心说,还是希望乡亲们早点走的,既然女方已主动上门了,赶快让儿子和高素梅单独见见面,说说话,把爱的能量传递在两人的心坎上。
  “他刘婶,我们晚饭后没事,听说刘星从部队回来了,就来坐坐,凑个热闹,天不早啦!我们也该回去了,让刘星多接触接触咱老百姓,又和家乡干部聊聊天,走走群众路线,了解了解农民疾苦,是好事呀!明天我们还要上河工,下田干活,早点回家休息,干活才有劲头哩!你说是不是。”
  “俗话说,前客让后客,你家来往人多,让客也是正理,就不要再意啦!”一位年纪稍大的人打个圆场说。
  “那!也好!也好!反正刘星还有些日子才回部队,大家有空再来玩吧!”刘星妈带着再欢迎的语调说。
  不多一会,刘星家人走屋静,就乘下五个人了,刘星的父母,刘星,陈大表婶和高素梅。
  高主任驾到,确实有些突然,令人有些拘谨,因为涉及婚姻大事,五个人默默地坐了一会,都想说话,但不知从那儿说起,就连能说会道的陈大表婶,也似乎卡了壳。
  还是刘星妈开了个头,打开了僵局,说出了既关心体面,又有问候话语,她问:“素梅姑娘,你妈怎么没来?上天我望见她,身体还健着呢!”
  高素梅也大方地说:“大娘,是的,本想一块来的,我妈说,明天请刘星到我家坐坐,吃顿饭。谁知大队书记知道了,吴书记说,刘星留队,也是我们大队一桩喜事,大队也准备请刘星同志吃顿饭,因为后天就要到县开三干会了,正巧明天有空,干脆就在我家一起办,一块请!人多热闹些,我妈同意了,请你二老一块去,陈大表叔那我也打了电话,明天也回来,公社书记说了,尽可能派代表参加,估计有二桌人,这样,既是为刘星接风洗尘,也是对刘星留队表示祝贺!……”
  还有没有第三个内容?她和刘星如何对接,上演两个人的故事,高素梅并没有提及。
  陈大表婶听说自己男人也回来付宴,心中按捺不住喜悦,这个冤家,我已经五天没见到了,挺想的。马上兴奋地接过话荐说:“好好!好!你们两家老人约在一起喝酒,两个年轻人的事,就是秃头戴帽子——暗亮。关系就这么定下来啦!免得别人再来插一足。”
  说着,她望望高素梅,意思是我可把你第三个内容说出来了,下面的戏,就由你俩唱啦!自由自由,你们就早点游到一个被窝里吧!
  陈大表婶瞅瞅高素梅,只见高素梅喜溢眉梢,一对明星似的眼睛扑闪闪地亮着光,就知道素梅对她说的话非常满意。现在需要的是和刘星单独见面,说说话了。于是,她对刘星说:“今晚,你们俩就出去走走谈谈,说说心里话,联络联络一下情感,我和你爸妈有些话也要说说,交换交换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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