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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们都是些十三、四岁的孩子,成了这里的住读生。每个人的家,都在大河对岸的渝中半岛,思念亲人的心被撕裂成两瓣,一半留在家,一半呆在学校。
操埸右侧是一排男生宿舍,再靠外,是农民的一块较大的坡地,这坡地与宿舍之间形成一个约二米落差的低沟。
宿舍里没有厕所,小男生夜里要行方便,就站在双人床的上方,从洞开的窗子“叭叭”往外撒。农谚说“庄稼一支花,全靠肥当家”。人尿是上等肥,撒进沟里,随污水一道流走,如同流走白花花的银子。
有精明的农民,悄然在宿舍一角放置几只粪桶,灌满就挑走,于是,这坡地到宿舍之间有了一条既陡又窄的小路。
学校周围全是农民种的庄稼,庄稼随季节而变化。我的床位正对着靠外的窗口,坡地的变化也映入我的眼帘。
这年春天,我亲眼看见农民在坡地上辛勤的劳作,播种,施肥,除草。坡地的苞谷苗象营养充足的孩子,很快就扬花吐穗,出落成待嫁的姑娘。
六月,是吃嫩苞谷的时候。星期五的晚上,男生们多半会兴奋的睡不着,因为明天就要回到日思夜念的家了。
那时,国家正经历一埸历时三年的大饥荒。学生吃集体食堂,没了父母的呵护,日子过的更为酸楚。每个学生都盼着回家。
回家的孩子,带什么回去见爹娘?优生可带骄人的成绩单,孬生呢?他们也有办法。就是乘夜色去偷农民成熟的苞谷,掰几个回去给父母尝鲜。
终于东窗事发,农民撒下天罗地网。已是夜阑人静的后半夜,突然从坡地的青纱帐里传出男生凄厉的呼救声:一一救命哟一一救命哟,呼声稚嫩而怯弱,无助地在夜空之上飘荡,之后呼声越来越小,最后听不到了。我被惊醒,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第二天早上一问,整栋男生宿舍的人都说听见了这种声音,但谁也说不出个子曰。直到两节课后,事情才真象大白。
原来坡地的苞谷林里,靠学生宿舍一侧,成熟了的苞谷几乎被掰光,于是,农民派人守夜,想捉个现行。
B班的这个男生,是学当小偷,晚上睡不着,干脆当回贼,不料,却成了个总买单人。别人拿了耙和走了,他懵懵懂懂赶着夜色去结账。农民带着脏物上午拉他去见校长,最后,由家长来赔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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