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人何永年(二)

已有 261 次阅读2011-6-6 20:00 |系统分类:心情日记|

          两付中药产生的奇效,不仅赶走了向何永年逼近的死亡阴影,还帮助他树立起对生活的信心。于是,他照方又继续服下几帖,身上的包块明显变小,饭量逐渐增大,体力也一天好似一天。

          但是,他处方里的几味中草药,不仅医院里常常断货,就连中药材市埸也不易买到。他突发奇想,去大山采药。经打听,这些中草药来自贵州。就这样,他将房门一锁,去了贵州,扮起了采药郎中。

          贵州虽然毗邻重庆,却是跨省行动,往返一次约需二、三个月。他便吃住在山民的家中,跟山民们混了个烂熟。这里的山民,不论男女,大都?见过世面,对他这个粗通药理,又来自大城市的中年汉子十分热情,对他,除了信奉,就是崇拜。

           这个期间,他一边采药,一边钻研起中草药来。他进到山里,除了采撷自已服用的中草药,也旁及其它的药材。每次回家,邻居们都看到他扛着好大一麻袋的中草药进屋。这些中草药麻袋就放在屋角,经年累月下来,堆码了半间屋子,象一个药材仓库。

           他进贵州山采药两年,自已也坚持服药了两年,直到身体各部位的包块消散殆尽。他对我说,他的怪病之所以能治好,一靠坚持服药,二靠翻山越岭的锻炼,三靠山林里如氧吧般清新的空气。还有一靠他?说,那就是一心治病,不想烦恼事,心态得到调整,人自然就有了精神。

            身体好了,他就想找点事情做,来维持自已的生活开销。山里有土特产,他先贩活鸡,后来嫌麻烦,又做起“元宝鸡”的生意。两年后的春节,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又碰到何,他身边多了个帮手,是个十八、九岁的山妹子,帮他将卖剩的一筐元宝鸡往回抬。两人抬累了,正好在路边歇气。

             成了生意人的何,这时又是另一付派头出现在我面前:他穿着整洁的西装,系着漂亮的领带,雪白的衬衫显示出当小老板的风度。这身打扮那里还能找见他当初形象枯槁,失魂落魄的惨样?何况他身边还多了个青春年少的小妞,让人好生嫉妒。他介绍说,这是他收的“干女儿”。除供她吃住,每月另给她几十元零化钱。

             他当着我的面,一个劲夸他这“干女儿”老实听话。我瞥了一眼这少女,身材苗条,皮肤较黑,长相不丑,正拿眼晴大方的看我们交谈。分手时,何拜托我给他“干女儿”找个象样的工作。我心里琢磨,这何永年收“干女儿”来做什么?莫不是学那些当官的,收来排遣寂寞?

            这个揣测几个月后得到证实。我在夜市的地摊上又看到何,这次他卖起了小商品。脚下铺一大块塑料布,上面摆放袜子,毛巾之类,依旧是西装革履的派头。他又跟我说到他的“干女儿”,?在他身边呆多久,就去外面找了份工作,白天出去,晚上回来,仍然吃住在他家。为了应付两个人的生活,他只好摆地摊,赚点钱来补贴家用。

            我知道他离婚后一直单身,出于同情心,言谈中劝他找个老伴,生活上相互有个照应。岂料,这一番好心被他当作了驴肝肺,回应我的竟不是人话:找啥子哟,那些老堂客,让人看着就恶心,那有十几岁的黄花闺女嫩色……

            他接着还说了些“玩家”们才懂的下流话,我一句都?有听进去。我突然觉得,站在我面前的何,方正的脸一下扭曲变形,变的狰狞可怖。原来这家伙不是个东西,把山民朋友托付给他照应的女儿,诱骗人家上了床。

             ?过多久,我又在路上碰到他,他说“干女儿”巳离他而去,重新又过起他的单身生活。为了糊口,每个月有那么十几天去不远处的街心花园摆药摊。他难道改行又做起了“草药郎中”??有本事,敢在家门口悬壶,岂不是糊弄人吗?

            我?怀狐疑地问他:“真有人找你看病?”他说,他会使招,专拈有身份的熟人,免费替他们诊病抓药,治好后利用他们来打活广告。他举了个实例,这个人是某部门的离休老干部,我也认识,患有多年的头痛病,他赠药一帖,真的收到了效果,这个老干部还亲到摊前来答谢他呢。

             也许是久病成良医的缘故,加之他采自大山的中草药类别多品种齐,确实治好了一些人的病,他这个草药郎中开始有了点小名气,主动来找他看病抓药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他原打算把堆在屋里的那些中草药卖完就收手,可是,日见好起来的行医业务却让他欲罢不能,被“逼上梁山”的他,干脆就当它为职业,正儿八经的做起草根医生来。

             又过了四年,我想租一间便宜的房子,鬼使神差的来到何居住的地段,因为这一带房屋破旧,租金低廉。挨着看了几家,都不满意,最后转到何住的这拣楼,记忆让我想起住顶楼的何。

              我朝屋里试着喊了声“老何”,他应声出耒,指着昏暗的屋子说,太乱,?法落脚,就在门外说说吧。我眼睛朝里斜睨了一下,果然很乱,除了一张床,全是横七竖八的中草药麻袋。有的袋口开着,中草药泄了一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霉药味,让人闻着想呕。这样混浊不堪的环境,他怎么住的习惯?真如古人所说“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吗?

             他听说我要租房,径直带我下二楼,说,这里有一间屋要出租。于是,在楼道口大谈起房主人的个人隐私。孰料,这家房门突然打开,房主人冲他吼道:你在这里放啥子屁,再不滚,我就要捶人……为了不惹麻烦,我只好与何告辞。

             这年的年底,我在去街心花园的路上,正巧遇到刚刚出门摆摊的何,他身后跟了个象农民的老汉,邦他拎着草药袋子,看来他的草药摊真的生意红火,象地主请了长工。是不是包吃包住,另给工钱,我?问,他也?说,我们各自点点头,?是打个招呼,便匆忙赶各自的路。

              光阴似箭,一晃又过去十年,何住的那栋旧楼早巳拆去重建,我再也?见到他的踪影,不知他现在混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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