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杨桂莲姐姐

热度 7已有 343 次阅读2012-11-12 15:52 |个人分类:散文随笔|系统分类:散文随笔

我的杨桂莲姐姐

那一年，我六岁。

我们邻居，是一个荣誉军人，叫郭希金，在农业合作社当副社长。他很有钱，也很有势力，娶了一个年轻的城里媳妇。媳妇叫杨桂，有一个一岁多的小男孩。他的小姨叫杨桂莲，当时十一岁多点，时不时到姐姐家里来住。她很喜欢我，常常领着我玩。

当时是夏天，麦子还没有收割，她姐姐家的院子里的一棵老杏树结满了杏子。杏子熟了，满院子都是杏子的香味。杨桂莲姐姐长得很好看，像桌子上摆着的嫦娥奔月的瓷娃娃一样。吃过午饭，大人们都忙去了，我们便在院子里玩。她不亏是城里的姑娘，玩的花样很多。跳绳，开交，玩扑克，打杠子老虎，样样玩得来。我不会，她一样一样教给我。最有意思的是过家家。她拖来一块旧地毯，我们在上面“煮饭”，“睡觉”，“养娃娃”。她是我的“媳妇儿”，我是她的“小男人”。一个装着荞麦皮的小枕头，成了我们的“小娃娃”。看她很像模像样地给“小娃娃”喂奶，换尿布，哄“小娃娃”睡觉。她还真的“胆大妄为”，搂着我“睡觉”，跟我“亲嘴嘴”，弄得我很不好意思，不像个“小男人”，倒像个羞答答的“小媳妇”。

街上有一个“赖孩子”叫二毛，嫉妒她对我好，常常带一帮子秃小子，画着花脸，拿着棍棒来骚扰、吓唬我们。杨桂莲姐姐像老母鸡护小鸡一样护着我，大声斥责他们，拿毛巾打他们。赶走了赖小子，我们又专心致志地玩过家家。虽然那时候太小，不省人事，但是和她在一起，心里感到一种莫名的温暖。

没有多长时间，杨桂莲姐姐回家去了。不久，郭希金一家也搬走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只记得姐姐临走时，扭着我的脸蛋，笑嘻嘻地给我说：“小胖墩，快长吧，长大了姐姐嫁给你。”

一晃五六十年过去了，我从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子，读书，工作，娶妻生子，退休，变成了一个年逾古稀的糟老头子。经历了人世沧桑，看遍了人间喜怒哀乐，精神上已无所求，心也麻木了，童年的事早已忘得干干净净。可是，在某个时机，不知是什么因素触发，和杨桂莲姐姐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忽然浮上心头。那么清晰，那么真切，姐姐的音容笑貌，犹在昨天。我想说，假如，假如我们能够再见面，四目相对，老眼昏花，姐姐，你还能认识我吗？认识那个你曾经喜欢的胖墩墩的“小男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