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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麻雀写诗本身就够没有诗意了
这灰头土脸的小鸟!一头钻进
土豆地,立刻就从视野消失了
有什么资格接受一首诗的赞美
何况还有忏悔
不过写着写着还真有些感慨
与它为邻在一个非常年代
它是“四害”中目标最大的
人们拿苍蝇蚊子臭虫们无可奈何时
自然把矛头对准了麻雀的歌谣
这歌谣还真没什么值得恭维
多嘴多舌、直截了当,不合作的姿态
随意筑在破旧的马棚、开裂的墙缝
最不可忍受的是侵占了屋檐下
燕子垒砌的温馨
赶走了黎明边辽远的遐思
扰乱了人的梦境!还加上
叽叽喳喳的马尾、草梗
信口雌黄的嘴巴、灰白鸟粪
于是,人们群情激奋
举起锄头和木棍,捣毁它们的巢
砸碎卵、杀死雏鸟
摧毁闲言碎语的扰动
满地委弃饥号的嘴巴、等待飞腾
的羽翎,上帝无言以对的悲悯
落霞惊魂,在故乡独有的西风里
无助的泣号露宿荒郊
人们眼前仿佛怒放了一片樱桃
人的窃喜还在心里蠕动
不经意,麻雀又在原处修复窝巢
一边劳作一边叽叽喳喳谈笑风生
好像已经原谅了人们的暴行
它们的繁殖力是如此旺盛呵
如同喋喋不休的话语见缝插针
繁衍出一大堆肆意飞腾的评说
宣示着对家园的主权
棍棒从未放弃砸向不离不弃的身影
以致我使尽浑身力量跋涉出偏远乡村
它们还在无边时光里漂泊
偏远的位置总是在记忆尽头
当我伸进时光深处,抽取
几十年的沧桑,细细回味
意外发现,麻雀是一个小小的结
哽在唇齿间,难以一吐为快
尽管人们不愿触碰岁月的隐痛
多想用尽一生的力气解开这个结呵
或者采取遗忘
但是,不能
当我像一个被时光退回的邮件
投到村口,无人认领
村里只留下麻雀和流浪汉一样孤独的风
寂寞的身影在破碎的光阴里飞腾
叽叽喳喳,争前恐后地诉说着什么
像在思念曾经手持棍棒袭击它们的人
这时,我才发现
它们是真正的乡亲
2012.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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