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快乐的童年

热度 1已有 71 次阅读2021-3-25 14:31 |系统分类:散文随笔

河南省博爱县磨头乡小屯村是我的第二个故乡,当时村里大约有二百口人。返回原阳五年后我还能一一说出所有人的名字,可惜现在大多全忘却。我生活在这里的时候大约6到11岁,我家先是住在周家的院子里,房东是地主出身,听说解放后就剩下他自己,属孤儿,村里人可怜他,为他找了妻子,两口子人很好,我叫他们伯和娘,他们五个孩子,我们一块上学,玩得很好。后来我们有了自己的五间房子,还借出去两间。村子东北部五六里,有个叫白马寺的村子,村子中有个黑龙潭,很深,淹死过人。村子西南部二三里是个国营农场,人们叫它红房,我爸常在那里盖房。上世纪七十年代就有了小麦和玉米收割机,完全是大型机械化耕作,还有喷灌,感觉很先进的,可惜后来地和机器分了。这里的玉米全是玉色的,而原阳的玉米大多是黄色的。

据说博爱的竹子是中国纬度最高的竹子。小屯村周围便环绕了一圈的竹林,学校在村子北部,学生很少,一个教室里装三个年级,教师讲完一年级的课,布置作业,然后讲二年级的课,依次类推。现在回忆一下,感觉并没有影响我们的成绩。透过教室的窗子,能看到外边青翠的竹子,风姿绰约,引人入胜。窗下还有株硕大叶子的芭蕉树,特别爱听刮风时竹叶发出的簌簌声,下雨时雨珠滴落在芭蕉叶上的嘀嗒声。那时的我还体味不出“是谁多事种芭蕉,是君心事太无聊”的韵致。竹林中还有一些小柿子树,小桑树,我们经常爬树摘柿子、桑葚吃。课间十分钟及课外活动时间,同学们常在竹林中捉迷藏,拿竹筒装土、装水当**玩,分两班人马,“冲啊,杀呀”地喊叫着,扭打着。学校门口有一倒地的方碑,放学时我老蹲在上面看,这些字我大多不认识,很工整,应该是隶楷碑刻。不知道现在还存在否,也许早被文物馆收存了。

总盼爷爷从老家来,不只是他能带给我好吃的,主要是他能给我讲故事,还在我背上画道道让我猜字,到现在耳畔还回响着他那抑扬顿挫的话语:“一点一撇,吃嘚吃嘚又吃嘚,点,点,点,点”。是个繁体的“為”字,那时的我,哪猜得了?但我只管胡猜,逗得爷爷笑得前仰后合。祖孙和谐,绕膝之乐,四十年后尚历历在目。我还陪爷爷挖带根的细长毛竹,想找到适合的竹子须要反复找,挖到竹后,截够长度,从煤火口中拿出烧红的粗铁丝,在竹筒里捅几捅,一股烟雾夹着“磁磁”的响声便弥散开来。根部微凹处中间开个洞,前后钻透了,烟袋锅子就作好了。那烧竹的味道,青气中带些油气混着湿润味,煞是好闻。爸有个贺姓朋友,竹编手艺很好,一两天就编十几个竹篮,有大的、小的、圆形的、方形的,挑几个让爷爷带回老家去。他还会制作躺椅、桌子、床子以及屏风等实用物品,既结实又美观。我的许多竹玩具,爷爷去世前一直躺的竹椅就是他送的。

春节的时候,在竹林里抱一大堆竹子燃烧,“呯——呯,咚——咚”地爆响,真像鞭炮的声音,“爆竹声声一岁除”大约就是这情景。我们还见过竹子开花,有人说“竹子开花,活人搬家。” 后来,我爸妈领着全家搬回原籍,估计也受这话的影响吧。

村子西边有一条河,是条泉水河,从月山上流下来的,全村人都喝这条河里的水,往往在清晨挑水。夏季的中午,我们在里面洗澡,或游泳,或潜水,或打水仗,玩累了大家就光屁股躺在阐门两旁的石墎上,耳朵贴在晒热的水泥板上,倒倒灌进里面的水倍是舒坦惬意。我们还捉螃蟹,挖泥鳅,有时候会遇见水蛇,泥鳅的窝是偏平的,蛇的窝是圆的。我怕蛇,感觉它太阴森,尤其是那吐着信的蛇头,让人毛骨悚然。但有的孩子却不怕,只见他捏着蛇的七寸,猛甩几十圈,还把蛇缠在腰里,真佩服他们。我们曾把螃蟹放在煤火口上焙,蟹盖子一掀,洒上盐,焙焦了吃,黄黄的还流着油,美味无比。也许是技术原因,从未找到鲁迅提到的躲在里面盘坐的法海和尚。我曾网到一大盆子肥虾,红红的,让妈妈煮炸了一番,全家人吃了好多天。一年初冬,妈妈在河边洗衣服,弟弟不小心掉水沟里了,我穿着棉裤跳入,眼疾手快地把他拉上来了,亲情是自自然然的,没有什么理由。

村里的地墒很大,耕犁后的土壤是粘性的,晾晒几天,人们便用榔头打坷拉。地里种了很多地黄、黄芪、野菊花、扁豆、金银花等中药,每年春秋两季生产队都熬煎大锅药汤,男女老少都要拿碗盛喝,说是能防治瘟疫,村里生病的人确实很少。曾帮助大人在地里摘棉花,那时候地里偶尔有狼,大人总叮嘱小孩,发现肩头有东西扒住了,不要扭头,狼会咬断喉管的,正确做法是双手快速抓住狼爪子,低头蹲下使劲往前摔。很幸运,始终没有遇见狼。当时的心理:既害怕狼,又渴望遇见狼,还幻想做英雄。秋季时我挖过棉花根,撕掉上面的皮当药材卖,挣了些钱,买了本史丰收的《快速计算法》,现在还保存着呢。爸妈劳作的时候我常在家做饭,玉米粥,疙瘩汤都会做。有一次想擀面条,和面时加的水太多了,让妈妈添了好多面也没弄成,最后蒸馒头了。

村东是果园,收获季节,每家每户都能分到桃、杏、梨等果实。村东南是菜园,尤记夏季的西红柿,熟得裂缝,又大又圆,又红又面,还有沙瓤,酸甜可口,每每吃它,狼吞虎咽,能吃三四个,现在回味都流口水。不像现在大棚里的番茄,早早就摘下了,全靠喷红,又涩又苦,口感极差。果园周围种的是花椒树,用花椒叶子焙的薄饼最好吃,那小长柄的小鏊双面一夹,二分钟焙一张,脆香脆香的。

割草的时候,发现一条排水沟,沟坡上有一植物,蔓延一大片,其叶子阔大,类似葡萄叶子,摘下来放在口里嚼,味道独特但很适合我,有种半麻半醉的感觉。每当草篮子快满的时候我就绕到那儿。那儿成了我个人的天地,悠闲地躺在斜坡上,口里品着叶子,半眯着眼,看成双成对的蝴蝶飞来飞去,看蜜蜂跳八字舞蹈,看草尖上的水珠儿怎么由上往下落,看阳光映水幻出的七彩,看远处的云朵和青山……一如那庄子在暇想着未来的人生,只不过我不是个哲人,也没想出什么哲理。这美好大约持续半个月,这唤不出名字的植物就被人砍杀了。

有一段时间,我又找到了在傍晚时分捉萤火虫的乐趣,每天都逮,装进一个白色透明的瓶子里,五天后,瓶子装满了,放在桌子上,拿出书来,把灯吹灭(那时候大多时间点煤油灯),萤光根本看不清书上的字,原来车胤囊萤勤奋读书是杜纂的。正应了孟子的那句名言“尽信书不如无书”。这结论的获得是以毁掉上百只萤火虫的命为价的,我挖个坑把它们葬了。

曾和一姓毕的小名叫粪堆的孩子一起偷过桃,结果却是桃子没吃成,还被草窠里的蚊子盯得满脸是包,留在记忆中的是那看桃人的吆喝声和浑身发抖不敢越雷池一步的恐怖感。

那时是露天放电影,听说哪村放电影了,大人小孩就三五一群打着哄儿去。那次在白马寺看电影,散场了,我却在看电影的地方睡着了,别人也没在意我,害得妈妈半夜三更又去寻我,找到后我还在呼噜噜地睡,妈妈便把我背回家了。谁知道那时的瞌睡咋那么多啊,要么是电影不好看,要么是白天玩得太累了,但我体味到了母爱。

村子里有个塑料鞋底厂,那时也没有感觉污染环境,有人还专爱闻那种说不清的带毒味道。厂子就在学校的南邻,如果放在现在,肯定有人投诉。

大队院有个黑白电视机,农闲的时候,人们便去那里看,我也去看,大多是凑热闹,看的剧中记得较清的是一部讽刺资本主义社会老板剥削工人的作品,老板采用各种方法,或把钟表调慢以拖延下班时间,或把钟表调快以工人迟到为由克扣工资,所有人气得咬牙,大骂资本家不是人。想想当今,什么“996,007”不就是这个剧本的变种吗?

村里有个临时剧团,有个舞台在大队院,那年演的是《小二黑结婚》,我爸饰演了金旺这个反派角色,我亲见一焦作来的专家在指导爸怎么背翻跟头。可能是爸爸演戏了,我太兴奋了,在戏台上跳上跳下,跳左跳右,一会儿眉头正中磕破了,鲜血直流。上午包扎好,下午便用竹竿投掉了屋檐下的马蜂窝,还被蛰了一下,幸亏不犯它,那天是大年三十,眉头的疤痕现在摸一摸,硬硬的还在。我后来爱听豫剧的源头,大致由此始。

童年的我,爱看风景、看戏、看电视、看电影、看书,还割草、游泳、玩耍、帮大人做活儿,吃菜蔬、吃水果,还跑到红房的仓库里猛吃芝麻,结果拉了两天肚。全由自己决定,全是自己探究,没有家长陪同,没有大人叮嘱。有些事儿没有人告诉你该做还是不该做, 一跑就是一天,一玩就是半夜,远比现在的孩子快乐自由。

人这一辈子要处理好三种关系方能幸福快乐,三种关系即人和人的关系,人与自我的关系,人与自然的关系。感触于今天的孩子有诸多问题,我们从冰心的诗集可以看出,“童心、母爱、大自然”是多么的重要,可惜当今的孩子自主权太少,亲近自然太少,独立地探究事物更少,能够亲身体验出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的尤其少。所以小小年纪就厌学,就自杀,甚而至于还有弑母的。我们需要反思啊!愿我们的家长能够给孩子更多的自由度,还孩子们更多的自主权,不要什么都越俎代庖。

没有人永远处于孩童时期,但永远有人处于孩童时期,祝愿所有孩子都幸福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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