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便宜的媳妇

在村里人与人之间的称呼是很有学问的。单从这个称呼上你就可以看出大家对他的态度。比如：木匠、铁匠这些有手艺的人，大家都在他的姓氏前面加上一个“老”字，叫老张、老李、老吴，或张士、李士、吴士。这种称呼表示尊敬的意思。还有一种称呼按排行，如：老大、老二、老三……这种称呼本没有什么意义，只是便于区别。第三种称呼就是在名字的最后一个字的后面加上一个“娃”字，如：张有才叫才娃，李有德叫德娃。这种称呼也没有什么意义。只是“小”了一点。可是我们今天所说的老喜却不同。他的本名叫吴喜生，按照上面的三种称呼，第一应该叫他老吴。一般在姓氏前面加“老”字的，多半是尊敬的意思，而且年龄都比较大。喜生在这个阶段年龄尚小，还不到十八岁，并且也没有什么特别技术，更没有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受人尊敬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就不能享受这个“老”字。如果按照排行，他在家里是老大，称老大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可也似乎不妥。也许是因为年龄小，称老字不合适，所以大家并没有叫。如果按照第三种称呼，在最后的一个字的后面加上一个“娃”字，那就应该叫他“生娃”才对。但人们并没有这么叫，其原因也说不上来。或者是因为那时有了更合适更恰当称呼的原因吧……因为称呼对于一个人来说非常至关重要的，一点儿马虎不得。在村里又没有这方面的专家，所以对称呼的意义就很难弄清楚了。后来忽然有人在他名字的第二个字的前面加了一个老字，称他“老喜”。这种称呼让人觉得很奇怪。在陈庄还没有第二个人，喜生是第一个。如果说他的年龄尚小，没有什么技术，不配享受这个“老”字，可是大家却让他享受到了。一般受人尊敬的老字都排在姓氏的前面，而他的老字却排在姓名的第二个字的前面，这就让人非常费解了。这种称呼究竟包含着什么意义，是褒还是贬似乎很难说得清楚。大家只管这么叫，很少有人仔细研究过。如果说“褒”吧喜生的确没有什么可赞扬和夸奖的事。受人尊敬更不可能。如果说是“贬”吧喜生又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大家不尊敬他，或者受人斥责也不可能的。再说喜生对人们这样称呼他的态度究竟怎么样呢谁学不知道，他从来也没有表示过什么，心里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所以很难知道他对这种称呼的态度。如果喜生对这种称呼很反感，说过一些过激的话，人们也绝不会这么叫。但是也没有人看见他对这种称呼很喜欢的样子。所以究竟什么态度也很难说得清楚。既然喜生既不反对，也不支持，含含糊糊，这就说明可以这样叫。于是这个称呼就这样叫起来了。老喜不但称呼上让人费解，就连行为也让人奇怪。那时候他年龄还小。在学校里大家都说孩子是从女人肚子里生出来的。而他却说：“你说的都不对。我奶奶说孩子是从池塘里挖出来的。”那时他还小不懂事所以对奶奶的话深信不疑。他相信她老人家不会说假话。她为什么要骗自己呢？那时人们都不想让孩子知道孩子是从那里来的。他们认为小孩子不应该知道这些事。知道这些对孩子来说是极大的耻辱。据他的伙伴们说喜生小时候的脾气很犟也很古怪。他从来就不相信人的肚子里会生出孩子来。有时他一个人站在池塘边发呆：是呀！奶奶说得很对。为什么水里有鱼、有青蛙、有蝌蚪------这些小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呢？既然水里能长出这些小动物那么也能长出人来。奶奶说：我自己就是她在池塘里挖出来的。那时他已经有八斤重。直到他快结婚的时候他还相信这个。除了这个下面还有一样更让人费解的事。

   也许是特殊的原因吧喜生一生下来就非常惹人喜欢。在陈庄他是第一个又白又胖的男孩子。待长到一岁多他简直跟天使一般。在农村女人如果给男人生了一个大胖小子，这就结到有理树上去了。她不但觉得自己脸上很光彩而且在这个家庭里也有了地位。这时她最喜欢抱着自己的孩子逛街。让大家夸她的孩子长得如何好。他的妈妈一把他抱到巷里立刻就被人抢去了。你瞧抱孩子的人会这样呢？她使劲地亲他的脸蛋，把嘴唇突得高高的亲他的小鸡鸡。女人把他圆胖胖的小手含在嘴里“狠狠”地咬。她们说：“这手咬着肉肉的------”有的用手指戳他到心窝逗他发笑。他的笑声非常好听，跟听音乐似的------可是这个孩子很奇怪：男人抱他时他就哭得很厉害，年轻漂亮的女人一抱他就笑了！大家都说这孩子将来长大一定是个情种。爱在女人圈子里混。但后来并不是这个样子。

  喜生不但人长得很可爱，而且发育也很快。不到十岁他就长得比别人高一头，待到十四五岁他就和成人一般高了。那时他的个子就长到一米七八。尽管这样高速度的增长，但他对奶奶的话还是深信不疑。那时他真的不明白男人为什么一定要和女人在一块睡觉。男人为什么要娶媳妇？在学校里他经常和同学们辩论：我奶奶都说孩子是从池塘里挖出来的！那时大家对生孩子的事都不太了解但绝不相信他的话。于是都笑起来！

    喜生的爸爸在旧社会做过生意，也有点学问。瘦高瘦高的个子，明亮的眼睛显示出他对社会和人生看得很透；面部被风霜折磨的皱纹表示他有着丰富的生活经验和经过艰苦奋斗的磨练。头脑的聪明能看出他是一个很有计划、精明强干的男人。六十年代他的家庭劳力又少，孩子多，每年都是欠款户，由于他的精明，家里的日子过的还算不错。因为他很会计划，一个钱能顶两个钱用。凡是经他买回来的东西都比别人的便宜，而且质量好。因为他很会讨价还价。在集上买东西时他总是和人吵得脸红脖子粗才肯罢休。他把家里的活安排得有条有理，头头是道。绝不浪费时间，也不能叫任何一个人无故闲着。所以人们都叫他“吴能能”。有时他还秘密做些投机倒把的勾当赚点钱。实是求是点讲他之所以这样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那时他家太穷了不冒这个挨批斗的风险实在生活不下去。他在做投机倒把的时候，就象潜伏的特务一样，队长根本不会发现。即使被发现了也不会被批斗。因为他有办法把这件事情平息下去。在这时他就很快给队长一些好处把他的嘴泥住。要是别人可了不得！非拉到大会上批斗不可。而且还要罚款。

     关于儿子的婚事这个老财迷早计划好了。他的精明就是要在他还不懂事的时候把这门亲事定下来。因为，他知道他的儿子很聪明，长得又高大又帅气。如果等他明白了一切，他就会挑肥拣瘦。这样一般次一点的姑娘他会看不上，聪明漂亮的姑娘因为彩礼重，他娶不起。老头子很会精打细算，理财的经验在这里用得十分恰当。这也和在集上买菜一样要很会讨价还价。同时也显示了自己的精明，很会过日子。老人做出这样的决策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他只能这样做。因为他有三个儿子如果彩礼贵了他拿不出钱。后面还有两个也要花钱呀！他在村里挑来选去，别人是挑选姑娘而他是挑选老人。他知道自己的亲家老实忠厚，不爱财。他的女儿爱爱个子不高，人也不太漂亮，但也不丑。他知道他那个亲家又非常喜欢自己的儿子，很想让喜生做他的女婿。因为非常“喜欢”这就给这个老财迷提供讨价还价的条件。所以这位老财迷对媒人说“我亲爱的朋友！你对我亲家说，我不会给他出很多的彩礼。按公道价，一个模样好看的，长得又高又聪明又有点文化，这样的姑娘我出一份彩礼二百四十块钱一点儿也不过份。可是爱爱不值这些。”媒人笑着问“那么，你想出多少呢？你觉得出多少才合适呢？”“爱爱个子不高”老财迷说“中学没有读完，文化也不怎么样，半份礼也不值。”“那么，你说个数，让我听听？”“我只出六十。”媒人吓了一跳：“你这个老东西！你真会砍价！我说过很多媒还没人出过这个价！人家爱爱虽然个子矮点但人并不丑，只少半份礼一百二。你说行不行？”老财迷心想：我儿子长得高大帅气，我有砍价的资本！所以绝不能让步。绝不能！难道我是傻子吗？于是笑道：“伙气！我只出六十。我儿子的媳妇还有几个排着队在后面等着呢，如果不同意那就算了，我还不希罕呢？”媒人知道爱爱的爸爸非常喜欢老喜。他不会在彩礼上争多论少。只好认了。接着又问：“那么嫁妆你计划都赔些什么呢？？”媒人虽然在彩礼上吃了亏但总想在嫁妆上为自己主子讨点东西。没有想到他还是吃了很大的亏。老财迷笑道：“这个他不用管。我自有安排。不过，娘家总该有点赔嫁吧？”媒人冷笑道：“你心倒不狠！六十块钱的彩礼还要人家赔嫁！亏你说得出口？你也太抠了吧？”老财迷笑着说“洗脸盆，暖水壶，脸盆架，照脸的镜子、肥皂，毛巾，擦脸油总该有吧。我还要设摊子请村里的人吃饭，还要招待他们娘家人。我算了一下，除过生产队凡是参加我们婚礼的人每人拿出二斤玉米，上两毛钱的礼外，我呢，还要买菜，割几斤猪肉，请鼓乐热闹一番------连油、盐、酱、醋、算下来我还得搭赔许多呢。”媒人听了笑着说：“怪不得人说你是个老财迷！我今天才明白。你自己给儿子娶媳妇能不出点血吗？好啦，不说啦！就这么办。”就这样他只用六十元就把这门亲事定下来了。可是老婆不同意，她说：“这个姑娘的个子太矮，和儿子不相称。婚姻是儿子一生的大事，可不能糊弄。我儿子现在不懂事，等以后明白了还不抱怨我们一辈子！”老头子生气了：“你懂个屁！”他说。“我的儿子我知道……如果我的儿子丑陋不堪，那你就出再高的价钱也娶不来好媳妇。可是我的儿子长得高大帅气，有很多姑娘都看上了他。他们想讨个好女婿才不会和咱们讨价还价呢。这也和做生意一样，如果他们要价太高我当然不会同意。因为我有砍价的资本。所以他们在彩礼上不会要很多的钱。不过这个爱爱姑娘的确不错，就是个子矮点。亲家可是一家好人。别的姑娘至少得一份礼，二百四十元，他只给咱们要六十元。因为他喜欢咱们的孩子。老婆，我掏这么便宜的价钱给咱们娶了一个不错的媳妇回来，难道你还不高兴么？而且你还要明白，我们家三个儿子，一般人家的姑娘都嫌弟兄多不肯嫁。况且我们也没有那么多钱。你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呢？”聪明的男人胜利了。老婆一句话也不说。因为她觉得男人的话很有道理。“我们负担太重了。”她说。“结一个算一个吧！什么时候才能把他们三个的媳妇娶回来呀！这样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老头子笑道：“老婆子这就对了，你终于想过来了·慢慢来嘛，总会有办法的。不过等把三个媳妇娶回来就把我们打垮了！”在那个年代老人给儿子娶媳妇是喜事但也是一个很大的包袱，精神压力很大。因为这要花一大笔钱。给儿子娶媳妇常常要向亲戚朋友借贷。这笔债务要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还清。这让老人非常头疼。如果给儿子娶不了媳妇，让他打光棍这将是老人一辈子的耻辱，会遭到村人的耻笑。喜生的爸爸眼看着自己的儿子一个个都长大了经常为这事哀声叹气愁眉哭脸。好像埋怨自己为什么生了这么多儿子！喜生也是一个特别懂事的孩子，他看见爸爸妈妈成天为自己的事发愁心里也非常着急。心想：人为什么要娶媳妇呢？要那个玩意儿干什么？看把老人们愁的！一个人生活不是很好吗？”那时他还不懂事，不知道结婚是怎么回事。喜生的朋友见老人给他娶了爱爱就问：“喜生，你喜欢爱爱吗？如果不喜欢就别和她结婚。这可是人生的大事绝对不能马虎。这样，你以后会后悔的。”只见喜生笑着说：“这有甚么后悔的呢？她活她的。我活我的。井水不犯河水。我的爸妈经常为这件事发愁。我是为了减轻他们的负担。”大家听了都觉得很可笑。

   喜生很快就到了结婚的年龄。婚姻法规定男二十、女十八才是合法的结婚年龄。可是那时受封建思想的影响（旧社会还有十三四岁就结婚的），老年人的这种思想还不能一下子改变过来，再加上喜生长得又高又大，虽然只有十七八岁，看上去二十岁还不止呢。喜生的爸妈又十分守旧，总想把儿子的婚事办了，完成自己的任务。喜生见两位老人急着操办自己的婚事，还不停地唠叨，什么事都和他商量，便不耐烦地说：

   “你们看着办吧，随你们的便！”

    他的朋友见他对自己婚事一点儿也不关心，就像没事人一样。更不像别人那么喜欢的样子便奇怪地问：

   “老喜？你觉得爱爱怎么样，美吗？”

    “什么美不美，这是老人们的任务，让他们去完成吧！让他们折腾吧！这不管我的事。”他的朋友们都奇怪地说：“啊！老喜，你怎会这样呢？难道你一点兴趣都没有吗？难道你不想媳妇吗？晚上把一个姑娘搂在被窝里那种滋味你不想尝一尝吗？啊！那真是太美了！”          老喜觉得说这种话的人低级、下流，他不配和自己在一起！于是气愤地走了！有人说老喜是个情种。其实并不是。难道老喜真的不考虑这件事情吗？那时他已经长到一米八九，宽宽的肩膀，浓眉大眼，面阔口方，真是一表人才，不论谁家的姑娘见了都要动心的。不知是因为他的身体发育太快而忽略了性发育所以对爱情很冷淡，还是因为年龄小没有成熟，总之老喜对这件事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他似乎不明白人的一生还有结婚这么一档子事，至于人们为什么要结婚，结婚以后还要干些什么，他就更不明白了。他认为娶媳妇是替老人完成任务，减轻老人的负担，不过是尽尽孝道罢了。喜生很孝顺老人。他想：自己娶过媳妇爸妈就轻松了，再也不为自己的婚事操心了。他说：“不娶媳妇难道就不能生活吗？那些没有媳妇的人生活是多么自由啊！老江（村里的一个光棍）一辈子还不是活得很好吗？他一个人多快乐呀！”后来他结婚了。结婚后没有几天工夫他就和爱爱搬到另一个小院里去住。这是他爸爸事先安排好的。这个小院有两孔窑洞，他和爱爱各住一孔。为什么小两口还不在一块住呢？这还要从刚结婚的那天晚上说起。我们知道喜生还有一个外号叫：东方红。东方红，你知道吗？就是洛阳拖拉机制造厂生产的拖拉机，八十五马力。喜生不但力气大，而且体魄高大。他身高一米九，他媳妇只有一米六。那时爱爱才十七岁，喜生十八。让一个石碑似的大汉睡在一个小姑娘的身旁，爱爱真的感到很害怕！所以爱爱哭了一夜。因此一搬过来喜生就和她分开住了。这么说难道他们之间就没有一点爱情吗？这还真让你说对了。那时他们两个的心灵还未受到爱情的激烈情绪的感染，甚至还不懂得这一切，不可能去爱。那天夜里和以后的几天，喜生的确实没有碰过爱爱。他真的不明白娶媳妇是怎么回事，爱爱也不懂。一个小姑娘家忽然离开娘家，离开父母和一个陌生人睡在一个炕上感到很奇怪。于是就想娘家，想妈妈。那时姑娘都这样。所以第二天回门赖在娘家死也不肯回来的有；回到半路忽然跑回去的也有；即使回到婆家不肯上床哭着闹着要回娘家的也有……不过爱爱却不这样。她只是哭，不愿和喜生睡一个炕。

    喜生的饭量大得惊人，他一顿能吃五个窝头。因为他个子长得高大，像今天的姚明。这让爱爱十分惊讶。因为他吃得多，爱爱怕养活不了，所以常常发愁。后来喜生寻到大队要求分两个人的口粮，因为一个人的口粮根本不够他吃。这件事让大队干部很为难。后来经公社党委调查研究，大队通过，群众经过反复讨论，手续可麻烦啦，才发给喜生两个人的口粮。这下爱爱放心了。他见爱爱不喜欢和自己在一块睡，于是就分开了。他想：反正他替老人把任务完成了，老人再也不操这份心了，究竟和爱爱如何生活他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他什么也不懂，只是每天不停地给生产队干活，挣工分。他只知道不挣工分可不行，不挣工分，粮棉油就拿不回来，他和爱爱就没有吃的，也没有钱花。爱爱只是每天给他做饭，打扫打扫院子，也去队里干活，晚上各自回房睡觉。谁也不理谁。

    随着年龄增大，喜生看见别人一个个都抱上了孩子，便很奇怪：他们的孩子都是从哪里来的呀？小时候奶奶就对他说：“孩子都是大人在从池塘里挖出来的，就连我也是从池塘里刨出来的。”这么多年来，他对奶奶的话深信不疑。有时候他看见池塘边有许多坑心想：“这大概是挖过孩子的坑吧？好吧，明天我也给我挖一个孩子来！”

   一天喜生的妈妈来到儿子家里，她见他们两个还不在一块睡，心里真的发了愁，刚结婚的那阵，小两口这样闹也就算了，那时都还小不懂事。现在结婚都两年了还这样就不能不让人操心。于是她把儿子叫到身边对他说：

   “傻儿子，怎么你们俩现在还分开住？难道你不想要个儿子？”

    “想要，我很想要呀！”

    “那你怎么还分开住？”

    “妈妈，怎么住到一块就会有孩子吗？奶奶说孩子是从池塘里挖出来的，明天你也去给我挖一个来。”

    妈妈一下子惊呆了。她看着她那可怜的儿子，痛心地说：

    好我的憨儿子！你怎么还是这么不懂事！”

   “ 回到家里喜生的妈妈和他爸爸说起这件事。

“咱们儿子不会有病吧？”

“不会。”爸爸说。“很小的时候那个鸡鸡用手一摸就挺起来，很硬的，下面的蛋蛋一个也不少……”这件事还真的让两位老人犯愁了。

   后来喜生的母亲让别人给儿子教调教调。他的同伙都比喜生的年龄大很懂事。而且已经有了孩子，在这方面很有经验。他们笑嘻嘻地很生动很形象地教他晚上如何和媳妇睡觉。如何把媳妇搂在被窝，如何动作等等。这样媳妇的肚子慢慢就大了——喜生这才明白：原来儿子是从自己媳妇肚子里生出来的。他抱怨奶奶不该骗他，让他糊涂这么多年。他要知道是这样，他早就和爱爱睡一块儿了。当晚他就把被褥搬过来。爱爱也不反对，只是奇怪地问：“你这是怎么啦？怎么忽然想起要和我在一块儿睡？”喜生把被褥放在炕上，两只眼睛呆呆地看了自己媳妇一会。那眼光就象是后悔失去了过去美好的时光现在应该把它找回来似的。“我亲爱的媳妇……”他忽然扑上去搂着她说。“原来孩子是从你们女人的肚子里生出来的。我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呀！我想让你给我生个儿子。要生儿子咱俩就必须住到一块，而且还要做很多事情……”于是他就把别人教自己怎样和媳妇睡觉，怎样才会有孩子对爱爱讲了一遍。爱爱羞得满脸通红。对于这件事情，爱爱其实也知道一些，只是羞于开口，现在喜生这么一说她就同意了。其实在这个时候他们两个已经懂得怎样点燃爱情的火焰。况且喜生又经过有经验人的教调，这情爱之火比爱爱更旺。于是他亲自给爱爱脱了衣服，因为是第一次，爱爱确实有点害怕。她听女同伴说第一次很痛苦，吓得哭了起来。喜生却不管这些，一把就把她拉了进来。谁知爱爱更害怕，她一边哭一边大声喊叫：“喜生！你杀了我吧！你把我杀了吧！”喜生见她这样痛苦便停下来关心地问：“爱爱，你怎么啦？如果你不同意我就回我屋里去睡。”说着就抱着自己被褥出去了。第二天爱爱去问自己邻居春梅嫂子，她说：“你还说那味道很好受，昨儿晚上险些没把我疼死！”春梅吃惊地问：“怎么，痛得很厉害吗？要不就是你有问题，去医院检查一下吧。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爱爱笑道：“没病，我知道，就是害怕！”“这不行。”春梅说，“做为女人如果不能给自己男人生个顶天立地的孩子你一辈子也别想在这个家庭抬起头来。家里人会看不起你，就连亲戚朋友都小看。爱爱，这可不是件小事。所以我劝你还是忍受一下。我是过来人以后慢慢会好的。”听了春梅的话爱爱第二天晚上亲自来到喜生的屋里。她明白了不会生孩子的女人永远是男人的短头，会让全家人看不起你。你一生下孩子你就会变成皇后、公主，今后谁也不敢小看你了。你在人前说话也理直气壮，以后老了也有了依靠。所以她鼓足了勇气，一下子钻进喜生的被窝。喜生见她今晚很主动，笑着问：“爱爱，你怎么同意啦？可是不能哭！不能大声喊叫！”爱爱抱着他小声说：“可是你得慢点，轻点。喜生笑道：“爱爱，您如果还是那么难受就算了。还是回去吧”爱爱看着他说：“那我们的孩子呢，你不想要孩子了？”从此以后老喜再也不和爱爱分开住了，爱爱也舍不得让他离开自己。第二年他们就生了个儿子。后来他的同伴问：“老喜，那味道怎么样？”喜生就把他的生活故事讲给他们听，大家很开心。从此老喜的故事就在陈庄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