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天有不测风云；王彬王县长的老婆近几年一直有病，这几天病情忽然加重，前两天在医院里去世了。真是好人多灾啊！艮果当然不用说，这几天一直在他家帮忙料理家务，做饭，打扫房间，简直象一个勤快的保姆似的。下葬的那天，家人都到墓地去了，王彬在家里大哭起来。他在夫人的遗像前长跪不起。当时艮果也在旁边。见他哭得很伤心，自己也跟着落了不少眼泪。后来她只好把他扶起来说：

“王彬，你要忍着些，不要太悲伤了！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家里需要你！全县人民需要你！你可不能倒下！你身上的担子很重；不要让人看见你因为夫人走了，精神一蹶不振，耽误了工作。这样会让人看不起！你要象个男子汉大丈夫的样子。别让恨你的人笑话，拥护你的人痛心。人死不能复生，再哭也无用……”

这番话一下子让王彬清醒过来。他从来还没有听过这样的话。艮果的这些话让他心里感到非常温暖。他从政多年，就连他的老婆也没说过这样知心的话。艮果呢，这几年一直在他的培养和帮助下步步高升。所以，他的一举一动她都非常操心。要是在县上没有了他，她的权力和地位将会一落千丈。她觉得他就是自己的唯一靠山。她希望这个靠山永远稳固。如果这个靠山稳固了，她的仕途就坦荡了。艮果是什么样的人啊！她虽是一个女流之辈，可是她的心却明镜得很，眼睛跟秋水一般透彻。她什么不明白啊？王彬听了她的话感动得很：“艮果，你真好！我没有白认识你。后天我就要到市里去开会，家里的事你帮忙先料理一下。”艮果说：“这还用说，你放心去吧。到市里别给人说你老婆殁了。在领导面前不要有任何悲伤的情绪；就象任何事没有发生一样。这样才会让人看出你是一条硬汉，一个非常坚强人，一个不被任何困难所吓倒的人。给领导树立这样一个形象非常困难。你要珍惜这个机会……”王彬说：“我会的，你放心！”王彬忍不住对艮果的感情，他忽然拉住她的手，又掉下了眼泪。

一个多月过去了。老五忽然听说王彬的老婆去世了，心里非常吃惊。他很快来到县城，一进门见艮果在家里坐着便说：

“你还呆在家里干什么？王彬的人没了，家里正需要人帮忙，你还安安然然地坐着，象个没事人似的。你还有没有良心？人家这几年给咱们村办了多大的事，批了钱，打了深井，全村的人都富了，享福了。再说对你本人来讲帮忙也不少。没有他，你会是今天这个样子吗？你怎么一下子变得这样冷酷无情呀……”艮果见他这样着急，便故意装出一副冷酷无情的样子。她想气气他。她说：

“他老婆死了关我什么事？难道让我给他当老婆去。我当他的老婆你愿意吗？”银果虽然是这样随便说说，但也是想看看老五的态度，试探一下他的感情。

“啊呀……艮果……”

老五用一双奇怪的眼睛看着她：

“你怎么一下子变成这个样子？我真的不认识你啦！你是不是疯啦？你有病呀……”

艮果知道他心实。他见自己这样一定很着急。可是她已经尽力了。她做得比他想的还要好。其实她比他心里更着急，更在乎这件事。她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对王彬的感情。所以现在只能对他说：“老五，我没病。你想想他老婆死了，我能天天守在他家里吗？当然王彬对我们很好，我们这样做也是应该的。但是如果老守在他家里干这、干那，人家会怎么说呢……所以，开头几天我帮了几天忙，后来我就不去了，免得人家说闲话……”老五听了也觉得很有道理。可是他想了一会又说：“艮果，我觉得你想得也太多了。王彬对我们这样好。他可是我们全村老百姓的大恩人！这个恩我们用什么来报答他呀！现在我让你去你就去吧！他家里有什么活你尽管去干吧，哪怕是给他家当保姆都行！别管别人怎么说。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他们能把你怎么样？只要我不说什么，别人再说顶个屁用！我都不嫌，他们管那么多闲事干嘛！”

艮果听了老五的话真是感到吃惊。她没有想到老五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原以为他对自己爱的那么深，他们俩的感情又是那么好。她怕她和王彬走得太近了他会生气、吃醋……刚才他说让她当保姆，她还真想这么干。她正在想这些事，只见老五又说：

“艮果，我想你还是到他家多跑跑。王彬的心情不好，多安慰安慰。以后再给他找个人。人家是县长，不愁找不到好老婆。不过，今后你也在点心。有女人给他介绍一个。就象你这样的。象你这样的女人，我想他一定愿意。”听了这话，艮果为了试探他对自己的感情，便笑着对他说：

“老五，如果让我嫁给他，你愿意吗？”

这下老五急了，他说：

“你胡说什么呀？你是我的人，我当然舍不得。你是我的命根子，我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你！刚才我是给你打个比方，不是让你和我离婚嫁给他……”艮果听了笑道：

“你急什么呀？和你开个玩笑！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我也离不开你，看把你急得脸红了！不过，我想试试你，看你有没有变心。这几年我不在家，难道就没有给你挨个年轻女人……”

这还真让艮果说对了。今年他一直和黄艮肖在一块干活，他以为艮果知道了这件事，脸一下子就红了。艮果以为他的脸红还是因为她刚才开玩笑的话把他急的；其实她并不知道这件事。她只是瞎说。她从不怀疑老五对自己的感情。

晚上老五早就忍不住了，他们正要睡觉忽然电话响了。艮果去接了。是王彬打来的。他要艮果到他家来一下，有要紧事。

“谁的电话？”老五显然有些不高兴。

“王彬打的，他说有要紧事。”

“那你赶快去呀，别让他等急了！”老五的态度一下子就变了。他完全不在乎艮果这么晚去和王彬谈工作。可是艮果却看着他说：

“这么晚了，我怎么好意思去呢？再说你今天刚刚来……我应当好好陪陪你……”

“你说什么呀，我又不是让你去陪他。他是和你去谈工作。一定是很重要的工作，你去吧……大不了我明天再待一天。”

艮果早就想去了，不过在老五面前不得不做个样子。

王彬和艮果家很近，不一会儿就到了。王彬的门是开着的，不用敲就进去了。自从他夫人去世一个多月以来，他真的感到很孤独、寂寞。生活一点味道也没有。下班回来他一个人坐在家里，除了看电视，看报纸再没有别的事。他从来没有尝过失去女人是个什么滋味。现在他知道了。男人不能没有女人，不能没有一个好女人。最近也有人给他介绍老婆，他都看不上。中年丧偶令人更加谨慎，一不小心后半生将会不堪设想。不过，他一想到艮果倒让他非常感动。这些天要不是有她陪着，他的心情会更加糟糕。他觉得艮果一进这个屋仿佛一切都变了样，变得非常温馨、暖和，春意浓浓，屋里象充满了阳光。几年前，当他第一次见到她就让他很感动。和她在她们村相处的那一段日子里，他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那时他每天都能得到她的体贴和关怀。他为她精心设计和布置办公室，安排会议议程，总结整理责任制经验，写发言稿……他觉得这些都是在为她做工作。为这样一个漂亮的女人做工作，他心里很快乐，不知不觉一天就过去了。那时如果一天看不到她，他就觉得这一天生活很乏味，枯燥，没有意思。他一直在她们村前后共待了将近一个月，就这他还嫌短，再多待些日子才好呢。回到县里以后他还时常想起这一幕幕让人难忘的情景。今天给她打电话，他是经过充分考虑的。他的确想了很久。该不该给她打这个电话？打了以后她不来怎么办？来了又怎么办？因为这是在晚上，一个很深的晚上。当然他是有事要和她说。难道仅仅是为了这个吗？

艮果来了。他知道她不会不来。

“对不起，打扰你啦，这么晚还让你来。路上没人看见吗？”

艮果很奇怪。他为什么要问这个。

“街上的人很多。”

“我是说熟人。认识我们的人！”

“没有。没有看见。”她很小心地看着他。她觉得他今天有些奇怪。

“有件事我要告诉你。明年就要换届，市委计划让我担任县委书记，在县里干上一届，可能要调我到市里去。究竟让我干什么，现在还不知道。但调动是肯定的。我把你叫来就是要告诉你这件事。因为我心里高兴……”

艮果听了非常高兴。她几乎和他一样高兴。好象提升的不是王彬而是她。她说：“好啊！我们应该庆贺一下！真的，太让人高兴了！”王彬说：“不过先不要对人说。如果要庆贺，明天买点东西，就在你们家，你给咱们做几个菜。我最爱吃你做的菜。”艮果说：“行啊！就在我家。”王彬又问：“你们局最近有事吗？”艮果说：“没有。一直很清闲……”

他们又谈了别的事情。都是些闲话。

时间过得真快，现在已经一点多了。艮果觉得自己该回家了；可是王彬并没有这个意思。他一直看着她。这种眼神，她从来没有见过。他忽然坐到她的身边，和她挨得很紧。

“艮果，今晚能不能留下来！我求求你！反正你回去也是一个人……”

他忽然把她抱在怀里，紧紧地搂着她。

“艮果，我真想你！我真想和你在一起。我真的离不开你……”他说着就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王彬最爱吻艮果的那张小嘴。他认为艮果的那个嘴长得最好看，吻起来更甜、更美。

这些艮果也想到了。她知道他很爱她，她也很喜欢他，今天她更喜欢他。因为他很快就成为第一把手，再过几年他还要荣升。这对于她来说也是一件大好事。这样的人巴结还巴结不上呢。于是她就和他上了床。银果睡在床上，当她想到王彬以后还会给她很多好处，包括金钱、权力、地位的时候，她就激动起来。这时她愿意留下来。更不会想到老五这时还在家里。她不想给王彬说这件事，也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要是王彬知道老五现在就在家里王彬还能留她吗？现在她对王彬的感情远远地胜过老五。可是老五是她的原配，又生了两个儿子，难道她能离开他而嫁给王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