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馈赠
热度 3已有 266 次阅读2022-2-16 15:35
|系统分类:散文随笔
父亲去世后，母亲不太愿意随我们到城里住。一来到城市，不是这里不舒服就是那里疼。总之，是不得消停。说也奇怪，只要回到农村老家，她的所谓的各种疑难杂症也就自然而然地好了。考虑到母亲这样的恋家，我们也就遵循她老人家的意愿，安排在新村靠马路的后侧一座由大哥出资盖的小房子里。除了万不得已到城市给我们带带孩子，这么些年母亲多半都住在这里。
母亲出生在旧世年代，脑袋里自然少不了封建的那一套——她不仅相信而且很怕鬼。我们每次回家都会到她那狭小的房间里看到各种大大小小的佛像，观世音菩萨端坐正中间，披着红色头披，前面自然少不了各种烟雾缭绕。虽然我们总是各种的劝说，但依然阻止不了母亲对心中观世音菩萨的虔诚与笃信。信仰总是个人的事，无伤大雅，而且教人向善，我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实在要命的是，母亲信佛，但是还很怕鬼。按道理讲，鬼与佛是对立的。有鬼自然有佛，就如有恶就有善一样。但是，幽幽暗暗、凶神恶煞的鬼实在是让人想着都怕。难怪，我们有时候回家时常看到母亲床头的手电筒，以及半夜忽隐忽现、随时出现的手电筒光。我理解为母亲心中的鬼情节在作怪，影响了她的睡眠。尤其政府近年又大力提倡火葬，在农村建公墓，我们村的公墓又恰恰安排建在母亲小房子后面。这样总是不好。
为母亲建一个不怕鬼，能安静睡觉的地方这样的一个想法始终萦绕在我的心头。
今年8月，我和爱人商量好以后，决定在离家不远的许镇，斥资给母亲购买一个不大不小的房屋，作为她平时在家安身的住所。这地方离家很近，就算她回家种点她自己的喜好也很方便，尤其是这里有很多以前母亲就认识的老朋友，也方便他们叙叙旧，不缺少唠嗑说话的伴儿。最好的，莫过于一到晚上，小镇的人们都会蜂拥而至，到小房子附近的广场载歌载舞，想必是母亲最喜欢的了。这么一个地方，既了却了我为人子的心愿，也解决了母亲怕鬼，孤独的问题，尤其是还能为我们平时回家提供临时落脚点，真是一举多得。
房子结构虽然合理，但需要改造。据内行人士说，母亲是老年人，要把原本设计为一楼厨房的后半部改造成老人居住的卧室，这样老人家也不用爬楼梯，住在一楼无论各方面都是很方便，但是就是需要把厨房的位置挪到客厅和后边卧室的中间，也就是要在房屋中间隔断出那么一小块来做厨房，而且需要把中间原本是一堵墙的地方拆除。我征求母亲的意见，她欣然同意，而且亲自参加房间的改造工作。
说实话，我对房屋改造很是有点害怕。因为，要自己亲自设计，如果要省钱，还要自己赤膊上阵。万幸的是，中元节前几天，二姐夫从杭州回来。自然是不容得分说，他自告奋勇地承担了这个艰难的任务，母亲虽然已经年迈，却也当仁不让，挑着簸箕、扛着锄头来了。
旧墙要推倒，这个是破，还是比较容易，我们用大榔头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难的是，垃圾要外清。三伏天的气温自然是不消说，已经接近40多度了。走在外面就算穿着长衣短裤，不用几分钟就感觉火烧火燎的不舒服。姐夫是技术工，这些清理垃圾的杂活，自然轮到我和母亲头上。母亲年迈，怎么好意思让她出手呢？我只当她是来给我们打气的。万不料，她的动作比我还快，还很坚决。我说，这么多杂石头，这么炎热的天气，要搞到什么时候才能清理完？母亲的答案始料不及——捡一块就少一块！多么朴素的道理！看着她毅然坚决的样子，想想这么朴素的话语，我真为自己赶到汗颜！是啊，千里之台，起于累土。再大的事情不就是一点一滴地开始的吗？就这样，用十二分的热情与努力，我们终于在太阳落山前完成了垃圾清场的任务。我以为，这是一次精神上的胜利。
如今我已经是不惑之年，我常常在空闲的时候也不由自主的回忆自己的过往。小学8岁上学，一年级和五年级分别读了2个。初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却也之只上了个普高，高中更是读了5个，复读2年。大学毕业后到中学工作三年，后又去天津读了三年研究生……直到出国访问、博士后、副教授等等。如果说成绩，我承认有一点，但是说我聪明，我绝对是不承认了。从我的个人履历就知道，我很有自知之明，智商估计只能是中等。记得初中的时候，看到别人喝整盒的补脑液，我为了使自己变得聪明些，硬是讹着父亲到药店去买了7块钱一瓶的补脑丸。时至今日，每当我头晕，我都怀疑脑子是被这些所谓的“丸”补坏了。也常有人对我说，你很厉害，绝对聪明。我常付之一笑。对于我自己，我何尝不是最了解呢？能走到今天，完全是两个字——勤奋！来源自然是母亲。母亲虽是最普通不过的农村妇女，但她身上的一点一滴都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她的孩子们。尤其是不怕苦、不怕累，从点滴做起的精神实在是我一生用之不竭的精神财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