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是黄昏后

热度 3已有 84 次阅读2016-4-18 20:13 |个人分类:短篇小说|系统分类:短篇小说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当诗人李商隐感叹美好事物存在时间之短暂,瞬间而逝的时候,或许在这遗憾的背后,深藏着一种醉人的芳香……

风轻轻地吹着,很柔软,夕阳西下,天边泛着红晕,渲染着金光。他像往常一样,沿着那座老桥的桥栏慢慢地行走着,他的步子很缓很缓,没有力气似的,就像那座桥一样经历了无数的风吹雨淋,日晒霜打,年老之斑驳显然易见。远远地望去,弯曲的背脊在夕阳的余晖下贴着桥弧印出清晰的轮廓。细细的线条勾勒出还有点型的脸庞侧面,往近了睨望,粗黑的两叶眉更增添了一丝粗犷,布满血丝的眼睛里还留有一点飘渺的神态,皱纹早已悄悄地爬满了整张干巴干巴的脸,岁月的蹉跎是那样的无情,可是总觉得他的神态上透着一份平静。

他每天晚饭后都来这里散步,这个习惯他已经坚持了很多年了,似乎从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养成了,在这不变的日子里不变的习惯上只发生了一次改变:三年前,有一条流浪狗闯进了他的生活,好心的收留给了他想要的平凡。从那以后这条狗就成了他每天散步的贴心伴侣。他把这条浑身是棕黄色毛的小狗取名为小福,随着这条狗的出现似乎福气也随之而来,他的生活开始酝酿出醉酒的芳醇。

他一生都在不凡中渴求平凡,与大多数人在平凡中追求不凡背道而驰。他生来就是富家公子,衣食无愁,福泽深厚的他具有做生意的天赋,在家族的压力下继承家业,在商海中穿梭浮沉,他很累,直到他五年前失去自己的妻子,那一刻他发现自己再也干不动了,生活开始安静了下来。如今每天在那座桥的时光是他可以追求的唯一的平凡。幸福的是此时此刻有小福在陪伴他。

他在桥上走几步后就停下来靠在桥栏上,望向远方,从他的眼神里可以读出他很享受此刻的平静。小福在他跟前用鼻子一路嗅着,像是为自己的“伙伴”探查路的安全性,毕竟他老了。小福越走越快,与他的节奏显然是不协调的,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他的视野里,不过他也是愿意小福自己去放松一下的。远处的宁静让他暂时脱离曾经的喧嚣,过去的痛苦。

傍晚的微风拂过他的脸颊,也是很惬意的,不过多年的风霜在他的身上留下的印迹是无论如何也拂不去的。那样的舒适是难得的,当他回过神来也过了好一会了。他下意识地环顾了一下四周,但身板没有以前那般利索了,有点迟钝得转了半个身子,扭动了有些僵硬的脖子,“小福,小福”他发出比较厚重但不响亮的嗓音呼唤自己的“伴侣”,迈开步子向前走去,略微有些加快了,有一丝紧张。

“小福,原来你在这儿,让老伴好找,怎么吃上了?”他略微厚重的言语中多了一点欣喜。径直向小福靠近,想赶紧抱起自己的“伴侣”,却停住了。他呆呆得站着,眼前的画面清晰了,又模糊了。一位老太太在喂小福,动作很迟缓,一样衰老的侧脸因为慈祥有神的眼睛少了岁月的沧桑,从容的微笑使周围的一切因为她显得平静祥和。她听到呼唤声,知道主人来了,便慢慢抬起她的头望向声音来源的方向,她看到他凝固在那里,开始的清晰的形象轮廓也渐渐模糊了……

远处晕开的半边红恰似喝醉的脸颊,也该醉了,才对得起那样的黄昏,彼此的黄昏……

她,因为希望平常的生活,离开了他;他,因为回到平凡,与她相守最后的黄昏……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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