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自从我与李洁芯成了同桌后，我变的快乐了许多，李洁芯也渐渐地依恋着我。我们颇有点像安妮笔下的《七月与安生》的两个女子：我像孤寂、苍桑、坚强、勇敢的画家安生；她就像温柔善良的七月。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巧合！人生最苦难的事是不能得一知己。

那天中午，刘玉霞走到我身边，故意把我的作业本甩在我桌子上，由于用力过大，作业本一滑，掉在地上。

我忍耐着，没有开口。刘玉霞得意的轻蔑地瞪了我一眼！我也用蔑视的眼光看着她，笑着对她说：

“别激动，你这个样子很丑！劳驾你给我捡起来！”

她的脸立即铁青！无可奈何的看了看我，极不情愿的弯下腰一，捡起作业本，气愤的扔在我桌子上。

“小心生气容易变老哟！“我冲她笑笑。

她气极败坏的走开了。

“你果真厉害！”李洁芯开心的说：“你早就应该这样对她。”

“都是同学！何必呢？今天这样子，我说实话不愿意看到。”

“哎，你根本不知道，你上次被汪?玉罚扫地，实际是她故意记上你的名字的。当时，我和她坐同桌，我问她为什么这样，她说她恨你！我问她为什么恨你，她没说脸居然红了大半，真搞不懂！“

“呵！你不懂，我懂！“

“你懂什么？”

“算了，不说了！”我回避了这个问题。

“她常常在班主任那无中生有的说你的坏话！你也知道汪?玉现在对你……哎！”

“我怎么不知道？我连她的动机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只不过不想和她斗！太累人了！大清早起来就算计，那不是很累吗？”

“难道你不觉得这样很软弱吗？”

“也许。我只是想暂时迁让她，希望她能明白，但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我也实在无法忍受了！你觉得我这样做可恶吗？”

“不！你早该这样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在草稿上写下了这样几个字：

“如果一个人拒绝了一个人，那么他会有什么想法？“

她看了看，在纸上写道“

“内疚”！

我们就这样开始纸上聊天了。

“为什么他会默默注视着他伤害过的人？”

“两种可能：一是因为他内疚；二是因为他也爱她。”

“如果是‘二’的话，那么两个人谁会伤的更深？”

“那个拒绝的人！”

“为什么？”

“因为他毁了自己的幸福！”

我的眼泪差点掉下来。我不知怎的确信罗素是爱我的，虽然他拒绝了我，我不能忘了他那满含眼泪的双眼，我忘不了他从此之后的落寞。

“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很爱一个人，而他拒绝了我！”

“是谁？”

“……”

我没动笔，我不知该不该告诉她。

“罗素！”我终于写下了这两个字。

“噢！”

“但我从没对任何人提过这个人，刘玉霞说的不过是散布谣言。”

“对不起！”

“没什么，我对他是一见钟情，而他却拒绝了我！”

“你很爱他吗？”

“是的！”

“你不觉得你爱的人是一个遥不可及的人吗？”

“为什么？荷西不是等了三毛六年吗？我要等他七年！等我大学毕业！”

“我无法理解你这种死心于一个人的心情，难道你决定将自己的青春埋葬在他身上吗？”

“请你理解我，难道你不爱你所说的那个男孩吗？”

“是！可那又怎样？是我伤害了他！是我毁了自己的幸福，这一辈子没有人可以代替他在我心目中的位置！“

“你不应该那么悲观，你应该坚持等他，给他解释你当初为什么伤害他！那是因为爱他！”

“没用的，花落了还能重开吗？”

“没有一帆风顺的爱情！经不起挫伤的爱情，不是真正的爱情！不要那么轻易放掉一个彼此相爱的人，好吗？”

“那你还要等他吗？你要等他七年吗？也许是你一厢情愿。就算七年之后，他接受了你，也许只是感动，而不是爱你，你这又是何苦呢？”

“我觉得不是，爱情往往是互动的，我觉得他爱我，我相信他有苦衷！”

“希望你是对的！”

“但愿吧！”

人生有很多悲哀，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便是一种！如今回想起来，我们三个人就像演了一幕凄凉的哑剧，曲终人散??只为了爱！

“洁芯，我相给他写信！”

“为什么？”

“我觉得他拒绝我之后好像有一种负罪感，他的笑容那么落寞！”

“如果他不爱你，你只会让他觉得有一种负罪感，他会更难过！”

“不！我不是要告诉他我仍旧在等他，我想对他说我放手！给他自由！其实我外表装着很不在乎的样子，就是怕他看见我难过而使他更伤心。”

“你不觉得你这样很委屈吗？”

“我觉得我爱上他很幸福，至于委屈，我觉得无从谈起。真正爱一个人的时候，或许就愿意把一切都给对方吧！我宁愿为他忍受痛苦，可我不希望看见他难过。如果我的委屈可以减轻他的痛苦，我心甘情愿！”

“如果他不爱你，你也愿意吗？”

“是的！我想我会愿意的。人最重要的是爱人，而不是被爱！”

“你觉得这样值吗？一个女子总得被爱才好！”

“值！《双城记》里卡顿为了心爱的女子死了！但他却是世上最幸福的人！我也不认为一个女子只有被爱才是骄傲与幸福，而应当自尊、自爱、自信、自强！”

“你不觉得这对于一个女子是很辛苦的事吗？”

“辛苦？谈不上！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往往没有多大价值。男人往往可以得到他最心爱的女人；而女人却往往嫁一个不爱的男人。因为男人愿意为心爱的人翻山越岭，而一个女人却只默默等待。最后再退出。你不觉得这很悲哀吗？”

“很悲哀！可又有什么办法呢？你注定会幸福，但你也注定比们更痛苦、更艰辛、更孤单！”

“也许！但不后悔！因为没有奋斗的人生是不完美的！”

“说来说去，你还要等他吗？”

“是！我也劝你给他写信，如果你还爱他！”

“我想想吧！”

我们都沉默了，互相望着对方，没有言语。

“你不觉得我们……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家里人知道，他们会伤心的！”

她又接着写道。

“我想一般的家长会的，但我的父母对我的事儿不过问，因为他们信任我。况且这也并没影响学习，反而更努力了！”

“你是幸运的，你有一个‘三毛爸爸’，明主、温和。可我的爸爸呢？他会像暴君一样对我。他是老师。他喜欢听话的孩子。而我讨厌他，上学是一件痛苦的事。每天的日子都是一潭死水，培养出来的都是弱智的高分低能！所谓素质教育，那是一个不曾落实的梦！”

“这不是我能左右的事情。我们能做的是分析为什么会存在这种现象，然后该怎样去解决问题。我相信我们的国家也不愿意我们培养出来的人才都是没有能力的废品，我们不该只埋怨，而应该冷静，抱怨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我不想去分析为什么，我只知道我在这种整日死气沉沉的环境里感到压抑、烦忧、颓废。我做着无聊的作业，背着无聊的课文……真希望有一天得白血症死掉，就不用听爸妈唠叨考大学；不用听教师骂我笨头猪脑；不用受那些‘高分人’的白眼。我是个幽灵，一个黑色的幽灵！我看见黑暗一步步向我逼近。”

“我不是没有这种颓废的想法，我只是无可奈何的忍耐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