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是文化是艺术不是技术（讲稿）

自从有了纸以后，古人写字、画画都用一支毛笔。历经上千年，产生和传承了中国独具特色的书法。不论官家文书，或是民间交往，都有文字书法形式之体现。书者工作之余在宣纸或其它物品上写写画画。有些文人将这些当作业余爱好，自娱自乐。书画家更不用说，画中有字，笔后意先。扬雄《法言》指出：“书，心画也”。

书法是文化、是艺术。这早有定论。在这里，只是重述一些观点。古代六艺，将书法列入其中。中国历代是非常重视文化的。孔子说：“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对于一个国家、一个人，艺是不可缺的。古人极少专业的书法家，但是古人重视书法，因为书法是学问。苏东坡说：“论画以形似，见与儿童邻”，就是说，如果画画只以形似为基准，只是儿童的见识。真正的书法蕴藏着深意。也应学会鉴赏。

有较长时间以来，书法究竟是文化艺术，还是技术，出现了不同的声音。因此，就这些问题谈点看法。

首先，谈谈书法是文化的话题。

搞艺术的应有民族、时代、个人意识，作品要具备这三个特性。本来这主要是针对绘画提出的。但不论书法或绘画，没有这三个风格，就不可能出佳品。我国书法的发展历程，充分体现了这些问题。因为书法是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在此前提下创作，就有了传统的根基。有了民族特色以后，还要有时代特色。把古人的东西都临摹一遍，即使临摹得很像，也作用不大。因为不是现在的东西，没有反映时代的特征。在民族特色和时代特色的基础上，还要有个人的特色。唐楷就是时代特色，与秦汉和魏晋都不一样，在唐楷的基础上，又有颜真卿、柳公权的特色。这种个人特色在时代的基础之上自然形成，在群体的特色之上注入自己的东西。如果脱离了民族特色和时代特性，个人风格就会产生怪诞的形式。

书法如果没有民族传统，光是写写字，就形成不了艺术。光写几个字，也算不上书法。书法如何体现时代确实是个问题，现在有些人写出的汉隶和唐楷还是属于现代的东西。而启功的书法，既是传统的，又是现代的，同时也具个人的风格。如果一个人的修养到了，字也写好了，就肯定会有这三个特色。不要一拿笔就想写出个人特色，那样只会搞花样，而花样不是特色，不是风格。要想达到民族的、传统的特性，需要很丰厚的基础，再加上有学问，自然有个性出现。

书法既是文化，就有境界。书法之高境界，应是形神兼备，无我之境。 字条不拘，行体不拘，手法不拘，有独特的风格。书法没有最高的境界。但书法可有很高的境界。书圣王羲之的《圣教序》书法境界和石门颂（《汉司隶校尉楗为杨君颂》）的书法境界都很高，但意境不同。王羲之觉得自己不如张芝。王说的并非谦虚，而王也没说张已经到达最高境界了。草圣张芝所创的一笔书（草书），如行云流水，拔茅连茄，奇形离合，数意兼包，劲骨丰肌。从意境上已经到朗朗明月，浩浩大海的境界，也就是佛说的真山真水了。因为书法是无限的，容大的。所以古代书家曾言：书法无今古，欲达极致难。谁敢自我标榜自己的水平如何如何了呢? 

　　有人说，书法的最高境界是散和淡。散是散怀，淡是自然，这也是以涵养和学问作为基础提出的。书画实际就是个人表现，这个个人表现要综合地分析，不是用墨一泼、大笔一挥的个人表现。字要写得好，一定是技巧与气质、风度、学识多方面的结合。一个人有学问，在字里面就表现其学问。艺术作品中“散”到什么程度、“淡”到什么程度，就会表现出个人修养和境界到达什么程度。魏晋风度以潇洒、直率为主，唐代以严整和规矩为主。因此，书法风格完全不同，达到的境界也不相同。历代的书法大家没有一个是因为做作和不自然而达到很高境界的。

　　书法家应该是有学问的人。光练技巧，只想赶紧把字写好，结果还是写不好。书法既不能不讲技法，又不能光讲技法，老是在技巧上下工夫，就会走向歪门邪道。因此说不是写写几个字，找找所谓的技巧，就说是写书法。书法练起来是一辈子的事情。没有文化，书法基础只能越来越差。文化是中国书画的基础，像于右任、林散之的书法，都是有内涵、有修养的体现。古人在文化上下工夫，做学问是为提高自己的道德修养，丰富自己，做事就会工稳，书法自然也会好起来，读书可以使笔下更有内涵。现在有许多人不认真读书，笔下流露出来的境界自然不高。有些人技巧稍好，缺少的是传统继承。书法是要继承的，没有继承就没有书法。要把书法搞好，不要一知半解，不要打着所谓创新的幌子去古损古，沽名钓誉，或以洋压中，也不要奇谈怪论，不要搞那些有害国宝的东西。如果否定传统书法，把书法当作技术对待，而不是当作文化、当作艺术对待，就永远看不到中国书法的精髓，也体会不到书法的内涵。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