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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与过去
当春风淋浴了整个白石岩苗家山寨的时候,枯萎的小树枝也轻轻地昂起了头,躲过冬天严寒的人儿又开始了新一年的劳作,我也如枯木般在初春的阳光下开始了自己热烈的复苏。
花儿,是我的乳名,多美的名字,这一年,我17岁,是个青春的年龄,也是个还坚不起风吹雨打的年龄。
说起来我算是幸运的,当了一辈子农民的父母倾家荡产供我读完了初中,没有想到在去年的9月,被一所军校录取了。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事情,改革开放20多年了,白石岩苗家山寨里出了一朵军花,就是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会是我们山寨里第一个出去外省读书的人,而且读的还是军校,多少人羡慕死了。
什么也记不得了,只记得半年前,白石岩山寨因为我考起军校,精心布置了满片满片的山花,白的,红的,黄的……漫山遍野,到处盛开,融入七八月的绿,整个山寨就处于山花烂漫中,鞭炮响遍了整个山寨,也震撼了那里的山魂,从此白石岩山寨的人啊,头也可以高高抬起了,因为哪里出了一朵军花。
半年前,我就是在山花的世界里,被大家簇拥着上了火车的,火车启动的时候我哭了,大家也哭,不知道是喜及而泣还是离别不舍,始终,半年前,就是山寨里的叶子看起来也像是在含苞待放……
现在,虽为放假,但半年前的山花在我的记忆中还历历在目,好像在昨天。
过去,我家在白石岩山寨是很穷的,父母因为供我读书一无所有,是被寨子中的人看不起生活着的,而我呢,则是被别人欺负着长大,许多的往事过眼烟云,但是有一些还是留下了比较深刻的记忆,是怎么也无法去忘记的,因为已经成为了生命的一部分。
在那个大家都住着茅草房的90年代,我记得很清楚,那年,村子里面来了一个烧瓦的师傅,烧瓦3.5分钱一块。我的父母也和别人家一样,筹了点钱,要盖瓦房,寨子里都是一家烧了一家又烧,到我家的烧瓦时候,不知是谁的心那样坏,居然把瓦窑给破坏了,破坏了瓦窑还不说,上面有脚印,脚印是我爸爸的,我急了,因为瓦窑被破坏的那天晚上,我爸爸一直给我讲苗族古老的传奇故事。爸爸也说人正不怕影子歪,于是就闹到了当地村公所,后来因为脚印不是爸爸的才不了了事,但是随后整个苗寨的许多人都恨起了我家,半路上见到我也不叫了,我当时想,明明我爸爸是有理的,怎么就被别人仇恨了,想不明白。
小时候的我很是怕蛇,在那个到处都是密林的苗家山寨,我记忆中,好像到处都是蛇的影子,我想,可能是自己太过于害怕的缘故吧。
但是苗家的小伙就爱捣蛋,他们偏偏就抓住了我怕蛇的弱点在我放牛的时候经常拿着死蛇来吓我。
记得最清楚的一次,我们在山上放牛,小伙们居然把一条被打烂了头、但是身子还在不停扭动的蛇放在我去找牛的路上,我看见那条蛇在扭动,就不敢上前了,没有想到,他们尽然拿起那条蛇来追,最后把整条蛇都砸在我的身上,把我吓得连自己的雨衣也脱下不敢要了。
回到家后,整整的病了一个星期,从此以后,我更是天天都怕蛇,因为怕,所以无论走到哪里,哪里都有蛇在舞动,不是缠在树杆上,就是缠在玉米杆上,要不就是躺在路上…… 始终,到处都是,甚至在我的梦里也是,也到处都是蛇的世界,我觉得自己没有了世界!
没有人知道我是这样的害怕过蛇这种动物,但是后来,在教导员带着我们去动物园参观,动物园的阿姨说了许多关于蛇的知识以后,我又一点都不害怕蛇这东西了,我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后来我读书了,这样的日子还在继续,我们那里上学,一到小镇赶集都要上早课,而山寨离学校有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在那个没有电的年代,都必须摸黑去上课。我一个女孩和其他的男孩去上早课,常常被他们用鬼来吓着,甚至有一次我被吓摔了一跤,居然没有一个人拉一把,当时我我有些恨透了山寨的那些人。
…….
岁月悄悄地溜走了,我也在欺负之中慢慢地长大,人都是这样的,当自己无力去改变这个对自己不公平的世界的时候,只有先无条件地接受上天的安排,如我一样,也学会了接受现实。只是我没有因为他们的欺负而自暴自弃,而是在岁月的沉寂中学会了坚强,坚强地一个人去上学,一个人好好的学习,这样才有了第一朵军花的故事。
心叶子 执笔 初稿2003年11月 定稿200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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