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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下楼,看见食堂里只剩下大叔一个人在忙碌地招呼着来吃早饭的客人,每天在一旁端碗的妞妞,还有那个抱着罐子收钱的老茂,都不见了踪影。
“妞妞去买东西了,后天婚礼要用的。”大叔递过一碗豌豆粉,还有新炸的油馃,“老茂和乌鱼陪她一起去了。”
我接过碗:“妞妞倒是热衷得很啊!我还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喜欢婚礼呢!”
大叔送走了两个客人,收拾桌子上笑着说:“大概是因为她觉得结婚是件特别美好的事情吧!”
“诶?”我一边喝着温热的豌豆粉,一边嚼着香甜的油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难道是相信爱情让她变得如此可爱?”
“那种不能指望的东西,不相信也罢!”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我懒得回头,只是感觉着那个扑克脸的生物一步步走到我的背后。
大叔也递了一碗豌豆粉上前,“你那边需要准备什么吗?”
“我没什么好准备的,都是现成的东西。”猩猩接过豌豆粉和油馃,坐到我对面的椅子上,没吃饭,先点了一根烟,“老板,你也不问问老板娘到底要弄成什么样子啊?就这么由着她折腾?”
大叔正忙着招呼客人,没空搭理他,他倒也没觉得无趣,只管慢悠悠地吐了个烟圈儿,“千,你明天做什么?”
“我?没什么特殊。可能是帮帮妞妞的忙,还有就是跟平时一样,出去走一走,拍拍照什么的。怎么了?”
“没什么。”猩猩摁灭了剩下的半根烟,“只是想说,如果你有时间,明天能不能也稍微帮我把酒吧布置布置,我那里的风格你是知道的,少了点儿婚礼的气氛。”
我停下嘴巴,像看着一头怪物一样看着对面这个略显窘态但又力装无所谓的男人,看了一会儿,估计他的心里也发毛了,才“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好吧,我明天肯定有时间。”
猩猩满脸黑线地冷了半天,才又白了我一眼:“那你刚才看我半天做什么?”
“没什么,你昨天把我看得发毛,今天还给你而已。”
妞妞一行人直到晌午才回来,店里正是客满,大叔一个人在忙来忙去地招呼,而我只能帮忙盛盛饭、收收钱。
“大叔,我们回来啦!”妞妞欢快地叫着,“我快要饿死啦!快点给我盛一大碗饭!我能全部吃光光!”
大叔一把抓住兴奋的妞妞,理了理她散落在耳边的长头发:“知道啦!你快去洗手,休息一下,我去给你炖个蛋吃好不好?”
“小妖,今天咱们吃炖蛋?”老茂走到角落里把手上的东西放了下来。
“没有,我们今天没有炖蛋,今天有红烧鸡腿、椒盐排骨、豆腐烧腊肉、红椒肉丁炒毛豆,醋溜豆芽,还有那个什么来着,哦,对,雷钵茄子!”我看着菜盘里的菜,一个个数过来,“今天是喝菜脯猪骨汤,要不要先给你们盛一碗?”
乌鱼也放下手里的大包小包,坐了下来,问:“有绿豆汤什么的没?”
刚说着,妞妞已经把两碗冰镇的薄荷莲子银耳羹端上来了,笑眼弯弯地说:“我昨晚就泡上了,今早炖在锅里的,你们喝喝看,够不够甜?”
乌鱼端起一碗,喝了一大口,“嗯,刚刚好,我得多喝一碗。”
“老板娘,我也要一碗!”
“我也想要!”
“好呢!”妞妞没来得及歇,又急急地招呼客人去了。
我帮老茂和乌鱼添了饭,扭头看了一眼大叔,他正一边忙着招呼客人,一边看向妞妞,恨不得用眼神把她抓回来放在凳子上坐好休息。
等客人都走了,大叔和乌鱼一起收拾桌凳,妞妞终于开始乖乖地吃她的那碗炖蛋。我在吧台边看着她,问:“妞妞,你们今天买什么了都?”
“我们啊~我们买了纬纱,买了丝带,买了蜡烛,反正布置的东西基本都买齐了,盘子和餐具都借好了,拱门和背景墙也都订好了,还买了水果和做蛋糕的食材。我们明天要做一个芝士蛋糕,一个巧克力布丁,一个苹果派,还要打一大桶冰淇淋呢!”妞妞又开始笑眼弯弯,眉毛也跟着一闪一闪的,像极了一只小狐狸。
妞妞吃饱了炖蛋,大叔他们也收拾完毕了。妞妞冲着大叔问:“大叔大叔,你想好了菜单没?我昨天跟你说了,要准备又好吃又好看的菜哦,还要取好听的菜名!”
大叔笑着走到妞妞身边,拍了拍她的脑袋:“你哪来的那么多要求,当我是神仙么?给他们炒点儿土豆丝吃吃不就好了么?”
“那可不行呢!”妞妞撒娇地拽着大叔的手臂甩来甩去,大叔便闭着眼睛享受妞妞的撒娇,“你要做那个清水游龙,还有那个浴火寻凤,对了对了,还要糊口南瓜!剩下的我也不知道了,你要负责想出来,要十个菜才行!”
“清水游龙?浴火寻凤?这些都是什么菜啊!”我光听菜名儿,就被震住了。
乌鱼一边享用着第三碗银耳羹,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都是大叔的私房菜,一年到头也做不了一两回,这趟办这个什么婚礼,倒是大家沾了口福了。”
大叔无可奈何地看着妞妞:“亲爱的,这几个菜都是很花功夫的呀!”
妞妞继续撒娇:“不管不管,我就要十个大菜。谁让你在我的婚礼上没有做好菜给我吃呀!现在要一次性补齐了!”
众人都被妞妞的神逻辑逗笑了,“你结婚?爷们儿烧菜?你结婚的时候,爷们儿就是新郎官儿好不好?”老茂双手抱拳作揖,“你可以的,这种想法也能生出来,我看你是被你爷们儿彻底惯坏啦!”
大叔自己也笑得欢,“好吧,那就十个大菜,你到时候可得多吃两口,反正也是别人掏钱的!”
“肯定的,我们所有人,每人都吃一大碗!也不算赔本儿!”
晚饭后,妞妞开始张罗着做她的各种蛋糕和小点心。在她的计划表上,有一个柠檬芝士蛋糕,一个巧克力酱心蛋糕,一个苹果派,一堆手指饼干,一堆杏仁瓦片,还有一堆玛格丽特小饼。而大叔也在一边拟定他的菜单。
看样子,今晚的生意是不会做了。
“需要帮忙么?”我问正在有条不紊忙碌着的妞妞。
“嗯,要的要的,妖妖帮我削点儿苹果好不好?就是厨房篮子里的那个青苹果,要三斤果肉。Sorry啊,有点儿多,如果你削不完,就让大叔和你一起吧!我现在要开始做芝士蛋糕啦!”
我走进厨房,把那一大篮子青苹果拎到堂屋,找了舒服的角落坐下,开始吭哧吭哧地削起来。妞妞选的这种苹果,比平素的青苹果还要再酸一点儿,她说,这种成熟度的苹果,做苹果派是最好的。因为削好的苹果需要加糖和黄油炖煮,制成苹果派的馅心。那样甜腻的配料,如果是用熟透的苹果,就会变得又酸又烂,反倒是这种半生不熟的苹果,加了糖油同煮,更能逐渐醇化为酸甜的口感。
三斤果肉真的不是什么小分量,面前盆子里的果肉越堆越高,我的速度也越来越慢。正削着,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我对面,也伸手拿过一个苹果削起来。
“你怎么来了?“我削完一个,停下来问。
“老茂和乌鱼都在,我就出来歇会儿。”猩猩盯着手上的苹果削得仔细,“估计你们这边需要帮忙的。这个苹果要削多少?”
“五斤果子削出三斤果肉切丁。“我完整地复述了一边妞妞对我说的话。
“哦,那是蛮多。“猩猩不再说话,低头卖力削了起来。
我看他那样卖力,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很好笑,就忍不住笑出声来。猩猩这才皱着眉抬起头:“你笑什么?”
“哦,没什么。只是心想,你不用削那么快的,慢慢削好了,反正要煮一好几个小时呢!”
“你傻啊,我多削一点儿,你不就可以少削几个了?”猩猩白了我一眼,看我正在发愣,便又接了一句:
“算了,反正也不指望你能明白。”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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