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赌气

热度 1已有 139 次阅读2013-5-30 10:01 |个人分类:都市言情|系统分类:长篇连载| 原创

                                                                                                  第  二  章
                                                                                                  
                                                                                                  第  一  节

                

       马焕祥的老家在县城里的乡下,他在家里排行老三,乡下还有一兄一弟,一个姐姐早年嫁在邻村,母亲早逝,如今七十多岁的老父亲和弟弟一家人生活在一起。老家的日子就靠种着几亩薄田,平日里四处打零工过活,日子也是过的紧巴巴的,两个侄子眼看一天天大了,迟早要修房占院。前年,老父亲坚持要翻修老屋的房子,张口向马焕祥要钱,马焕祥左右为难,明知老父是为了弟弟的俩个孩子做打算,弟弟弟媳没钱,怕以后老父去了,沾不上城里当哥哥的光,有可能鼓动老父亲做出这个决定。马焕祥心知肚明,既不能说破这层意思也不忍驳了老父亲的面子,董红艳提出要出钱可以,但要留下老屋靠南面的那间房子给自己,以后逢年过节回老家也好有个落脚处,马焕祥就怕这件事又要引起家里的风波,没想到老父亲一口答应了,马焕祥和董红艳只好咬牙拿出了二万元,房子修好后,两口子回家了一趟,看房子修的还算满意,老父亲满心欢喜,弟弟弟媳却仍是不冷不热的态度,害得马焕祥回来后被董红艳狠狠的抱怨了好几天,说那么多钱扔到水里还能听到个响声呢,如今倒好,掏钱修好房给别人,自己还要看脸色,什么一家人,只认钱不认人!马焕祥听到只装作没听见,苦笑几声。

       这天,老家忽然打来电话,说马老父亲病重,马焕祥和董红艳只好匆忙收拾了东西返回乡下。临走时告诫芸妹下班后,照顾妹妹去了学校就赶紧去守店,芸妹本来心情不好,没精打采的答应着,心想守在店里也好,有事做心里就不会那么难受了。马焕祥的老父亲是突发脑溢血过世的,马家仓促办完了丧事,实在是因为天气太热了,好多事情都不好处理。守孝期间,马焕祥经常一个人独自默默的坐着,想起和父亲在一起时一家人度过的那些艰难时光,七十多岁的人清苦了一生,临终没留下一句话,心里痛悔自己没能好好尽到孝心,对弟弟便多了一份感激之情。头七纸烧完,马焕祥一家子准备返回城里了,临走的前一个晚上,弟弟马健祥在院子里吞吞吐吐的对马焕祥说:“哥,爸走了,你和嫂子都很忙,平日里若有空闲我和巧珍想去城里看看你们,南面的那间房子,巧珍想收拾了给二娃住,怕你们以后回来了不方便,给你说一声。”马焕祥没吱声,吸了一口烟看了弟弟一眼,心想事已至此,父亲逝去,逢年过节就算回来了也不便逗留,不如就顺了弟弟的心,只是怕董红艳不答应,便说:“好吧,回头让巧珍给你嫂子好好说说,得让你嫂子愿意。”马健祥嗯了一声走了,马焕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当弟媳的张巧珍没想到董红艳听到这事后像被马蜂蜇了一样,当时就激动了起来,俩人三言两语,火药味就在屋子里弥漫开了。临了,张巧珍甩下狠话就拔脚走人了,那话像钉子一样钉在了董红艳好强不服软的心上,久久回荡:“嫂子,你争什么呢?给谁争呢?两个女儿以后都要出嫁,你们在城里有一套房,还霸着这里的房不放,难道还想老了回来,让你侄儿养老送终吗?我和健祥辛辛苦苦伺候老人,到了还换不回来一间房吗?你这是跟侄儿过不去,说出去让大家评评理!”

                                         第 二 节

       从乡下回来,董红艳没有马上去小百货店,而是在床上整整躺了两天,马焕祥去了店里。芸妹和绿霞很少见妈妈这样不言不语的躺着,看起来也没生病,又不敢多问,每天进出家里都小心翼翼的,家里一下子安静了很多。晓畅几天都联系不上芸妹,电话打过去不是无法接通就是不在服务区,去家里和店里门都锁着,着急了两天倒想开了,心想等芸妹过一段时间气消了再说吧。正好这一段时间哥们约着去玩,便自顾自的去玩了。这天晚上,晓畅和哥们吃完饭去歌厅唱歌,在歌厅的门口碰巧遇见余婷婷和朋友一起去唱歌,一帮子年轻人打过招呼就大大方方的合一处进去玩了,学音乐出身的余婷婷在歌厅一亮嗓子,尽展特长!晓畅的哥们大声叫好。长相一般的余婷婷,瓜子脸,眼睛细而长,鼻子秀气挺直,嘴唇略显长而薄,时有下抿的习惯,说起话来,灵活热情甜美,她穿着时髦,身材高挑,长发披肩,属于很有气质的那类女孩子。今晚碰上晓畅,余婷婷暗自欣喜,自上次见过面后,余婷婷便在心里对晓畅放不下了,在这么大的县城里要找到一个自己心仪的对象,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晓畅却连一个电话也没给她打过,倒是魏振华夫妇打过几次电话,她也不好意思主动打电话给晓畅。现在,机会送上门来了,她蛮有信心把握住这样的机会。歌一唱完,她就坐在晓畅身边,又说又笑,晓畅没想到余婷婷唱歌的风头不但盖过了这帮朋友,那份大大方方的热情和善于交际也盖过了其他几个在场的女孩子,看到余婷婷不停的在其他人面前暗示她和自己的关系,晓畅便也很有面子的默认了。那一晚,尽兴玩后是晓畅送余婷婷回家的,余婷婷临别对晓畅说:“没想到你歌唱的那么棒!改天约了朋友一块再玩,怎么样?”晓畅很爽气的说:“好啊!”就挥手再见了。回到家,躺在床上想起芸妹不知在干什么,时间太晚,不方便打电话,就发了个短信,等了半天芸妹没回复,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第 三 节

       肖爱雅最近心情很好,对儿子的呵护关爱更胜从前。女儿魏晓乐不乐意了。这个周末上午,肖爱雅让晓乐把哥哥的衣服放进洗衣机里,晓乐撅着嘴说:“妈妈真偏心!哥哥每天回家什么也不干,我的鞋都是自己洗的,哥哥的球鞋妈妈却偷偷洗了,干嘛这样啊?不公平!”肖爱雅疼爱的看着女儿笑道:“小小年纪懂什么?也没让你干多少事情,就知道跟你哥争!眼看你哥就快要成家了,还不知道你未来的嫂子怎么样呢!再怎么着,以后老的不能动的时候,我和你爸爸还要靠你哥伺候,能沾上你多大的光?好好读你的书,闲心少操,听见了没有?”晓乐嘻嘻一笑:“哦,原来是提前讨好我哥呢!我说呢,偏心眼!”魏振华在阳台上给花浇完水,回到客厅,听到母女俩斗嘴,笑着说:“不知我们晓乐以后找个什么样的婆家?女孩子要多学着干家务,不然以后到了婆家要受气的,”晓乐脸刷的红了,“谁说我以后会受气?我才不嫁人呢!”说完跑回自己房间里去了。肖爱雅看了一眼老伴,无奈地摇头笑着去干家务活了。前几天,她接到余婷婷打来的电话,说最近经常和晓畅在一起,相处的挺好,婷婷嘴很甜,一口一个阿姨,说起话来很会体贴人,让肖爱雅心里别提多舒畅了。心想看这情形,趁热打铁,国庆节把事情给定下来,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晚饭,肖爱雅给儿子的碗里夹了些菜,边吃边试探着问道:“哪天请婷婷到家里来吃饭吧?你给婷婷打电话呢?还是我和你爸打电话?”晓畅说:“吃什么饭呀?随随便便的叫到家里来。”魏振华重重的放下碗说:“我和你妈妈都已经给你说的很清楚了,什么叫‘随随便便’?这么大的事你到现在还摇摆不定,你这两年的工资我们没要过一分钱,家里的事你也从来没操过心,我和你妈这么着急张罗着,就是为了听你今天的不满和抱怨吗?”晓畅一下子把头低下去,只顾往嘴里扒饭,肖爱雅赶紧劝道:“行了,行了,吃饭吧!晓畅不是那么不懂事的孩子,你说那么多干嘛!”魏振华便没再说什么。晓畅心里的那个堵啊!晚饭挨了骂,心里不痛快就又约了几个哥们去喝酒了。一喝就喝醉了,哥们怎么也劝不回家。于是,就拨通了于婷婷的电话,余婷婷坐车很快来到了酒店门口,几个哥们东倒西歪的告辞了。晓畅酒喝多了,心里还有一丝明白,歪歪斜斜的在余婷婷的搀扶下,竟往芸妹家走去,余婷婷听到晓畅嘴里不停的叫着芸妹,心中好奇,也想看个究竟,便随着晓畅慢慢向芸妹家的方向走去。

      芸妹在家里看书,听到手机响,一看是晓畅打来的,心想都晚上十一点多了,还打电话?接通后听到晓畅含糊不清的叫着自己的名字,说要见她,还没听清楚,电话里就传来:嘟…..嘟….的声音,想了想,爸妈也快回来了,出去不好,不出去又怕晓畅喝醉了不知怎么样,最后还是忍不住一把抓起手机从门里跑了出去,一直跑出小区,到了路口灯下,看见晓畅连站都站不稳,一个女孩子使劲的搀扶着,芸妹跑过去,说:“晓畅,怎么喝这么多酒?”晓畅一把拉住芸妹,哽咽着说:“我不是不….爱你…..,我…..没办法…..,我….我….。”说着人就歪向地上,芸妹和余婷婷赶紧搀扶起晓畅,叫了一辆出租车,俩人一左一右坐进车里送晓畅回家,晓畅的手紧紧的拉着芸妹不放。上楼梯的时候,晓畅竟还嚷着不回家。门敲开后,魏振华夫妇登时呆住了,两个姑娘扶着醉醺醺的晓畅站在门口,“婷婷,快进屋,这位是……,”“叔叔、阿姨,我是芸妹,”芸妹红着脸说,魏振华夫妇不禁面面相觑。把晓畅扶到卧室睡下后,这才顾得上打量芸妹,灯光下,这位芸妹身材匀称苗条,两只大眼睛像潭水一样闪着亮亮的温柔的光,眼睫毛又密又长,忽闪忽闪的,看人的眼神有着孩子般的纯朴,白净的鹅蛋脸上透着一种说不出清新的娇媚。这就是晓畅念念不忘的芸妹呀!来不及细想,芸妹很礼貌的打招呼告辞了,“叔叔、阿姨,我要赶快回家了,我走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回头也跟余婷婷摇了摇手,以示再见。“好,好,慢走啊!”魏振华目送芸妹到门口下了楼梯,才关上了门。这边余婷婷云里雾里的弄不清楚了,凭感觉,晓畅看来和这个姑娘交情不一般,可魏家二老却不认识,未免太奇怪了!于是,笑着问肖爱雅:“阿姨,晓畅喝醉了,口口声声要去找这个芸妹,我只好扶着他去了,怎么?你们不认识芸妹啊?”肖爱雅看了一眼老伴,满脸尴尬地说:“是啊,婷婷,我和你叔叔一直希望你和晓畅能成一对,其他人都没考虑。”魏振华赶紧说:“是啊,婷婷,你们这些年轻人,交朋友都很正常,谈对象就是另一回事了,要不你也早点回去吧?今晚真的是谢谢你了!”余婷婷问了半天还是不明白,满腹狐疑地告辞回家了。

      第二天清早,晓畅一觉醒来,只觉得头疼欲裂,肖爱雅早已做好了早餐等儿子吃呢。老俩口一脸严肃的盯着晓畅,“你怎么回事?谁让你喝那么多酒的?年纪轻轻的,成天醉醺醺的成什么样子!传到单位上去是什么影响?”魏振华看到睡眼惺忪的晓畅一副不在乎样儿,再也忍不住劈头盖脸的训斥了起来。肖爱雅也觉得晓畅昨晚的行为太过荒唐,埋怨说:“你还怕事不多啊!领着一个姑娘去找另一个姑娘,你一天到晚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你不怕两个姑娘都觉得你花心,再一脚踢了你啊!你还真当自己是个香饽饽啦?”说完又气又怨的瞪了儿子一眼,晓畅一大清早起来又被爸妈一顿好骂,一脸迷糊和无辜的说:“我到底又怎么啦?哪里又惹着谁了?值得你们这么一大清早的骂我吗?”边说边往嘴里塞进半个包子,一边又拿起一个包子,准备往外走,“你站住!把话说清楚了再走,什么态度!”魏振华一声喝道。

                                          第 四 节

        魏振华身材高大,国字脸,两道眉毛又浓又黑,他处事谨慎,为人性情随和,待人一向很友善,温和好亲近,是一个很有涵养的人。可发起脾气来,那也是晴空里炸响雷,声势吓人。幸好,俩个孩子从小到大都乖巧懂事,夫妇俩感情也一直很好,工作上也没什么不顺心的,所以,平时很少发脾气。晓畅夹在父母和心上人之间的左右为难,魏振华夫妇并不是十分清楚和了解,在魏振华眼里看来,晓畅十足是没有责任心,对父母的关爱和苦心置若罔闻;对自己的婚姻大事缺乏主见;对感情的抉择摇摆不定,这都不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所能表现出来的。从小对儿子寄予厚望的夫妇俩,被晓畅昨晚这么一折腾,慢慢回想起这一段时间晓畅表现的种种,心中不免产生了失望和埋怨。魏振华脾气再好也忍不住发火了。这时的晓畅也觉得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一个限度,他很爱芸妹,他内心曾经那么热切的憧憬过他们未来生活的美好!可父母这边根本就没考虑过他的感受,硬生生的要拆散他们。那边芸妹又是个自尊心很强,略带内向的女孩,总是把心事藏的很重,他爱她又怕伤害她,中间还多出个余婷婷,对晓畅来说,余婷婷是一个无辜的掺合者,所以,他也不愿意伤害她,拿她当正常朋友一样看待。得不到自己的所爱,又不能伤害不爱的,最后的结果还要让父母满意,所有的苦都在他心底慢慢沉淀,越来越苦,他明白这一切的根源是什么,又似乎不明白这一切为什么会这样?从小到大,人生就像阳光洒满门前的那条路,他每天走在那条路上,来去觉得轻松和愉快都是很自然的事,像他这个年龄的年轻人,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幸福和自由安排自己未来的人生,为什么?都什么时代了,他却丧失了这种权利和自由?他觉得心里的苦已经满的再也装不下了,慢慢的溢了出来,这会儿,已经慢慢溢出了他的眼睛,冰凉的流在脸上,他无比悲怆的说:“爸,你们为什么非要这样?难道我真心爱一个我喜欢的人有什么错吗?现在也好,以后也好,过日子毕竟是两个人的事情,非要让我和一个不喜欢的人结婚过一辈子,我一辈子不幸福了,你们的良心会好过些吗?我心里难受喝醉了酒是我不对,可你们想过我现在的感受吗?”魏振华没想到晓畅张嘴竟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禁气得浑身发抖,“你现在跟我讲良心了?你的良心呢?我们辛辛苦苦养了你二十多年,我们没有替你的幸福着想?那你替我们想过什么了?你说!”肖爱雅没想到儿子心中的怨这么深,看到儿子流泪,不禁心一软说:“晓畅,你怎么能错怪我和你爸呢?这两年为你的婚事,我们没少操心,是你谈了对象没告诉我们,怎么能怪到我们头上来呢?你的幸福就是我们的幸福,你有没有想过?芸妹如果真的到了咱们家,以她家现在的情形,以后两个女儿都出嫁了,家里谁来照顾?还不是你!你平时工作已经够忙的了,两边四个老人都需要照顾,将来有了孩子,更是事情一大堆,你忙得过来吗?芸妹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她妹妹还在读书,如果你们结婚了,你这个当姐夫的能不花钱供她妹妹上学吗?我们可是处处为你着想啊!婷婷家和咱家情况差不多,以后,你们小两口只操心怎么过好日子就行了,没那么多烦心事,你明白吗?”晓畅扭过头很快抹去眼泪,脖子一梗,疲惫伤心的说:“妈,我都知道,你别再说了!感情的事勉强不来的,更何况…更何况我也清楚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原因,不就是为了保爸爸的官衔吗?”说完冷冷的看了魏振华一眼,魏振华刚从餐椅上离开,坐回到沙发上,点了一支烟,还没吸,听到晓畅的话,再看到晓畅看他的眼神,终于无法控制,怒不可遏的顺手抄起茶几上的一只杯子,就砸了过去,晓畅头一偏,杯子在对面墙上哗啦的粉碎了。肖爱雅大惊,忙冲过去拉住魏振华,对晓畅吼道:“赶紧上班去吧,还愣着干什么!”晓畅慌忙从屋里跑了出去。

       家里这么一闹腾,晓畅去单位整整迟到了半个小时,刚坐在椅子上发呆,手机响了,是余婷婷打来的,“喂,干嘛呢?上班呀!昨晚为了扶你,可把我累坏了,今早上胳膊酸软的使不上劲呢,哎,你是不是应该好好谢谢我呀?”余婷婷电话那边口气愉快又兼讨好的咯咯笑道,晓畅没好气的说:“改天吧,今天有事,谢了!再见!”说完就把电话挂了,余婷婷没想到一大清早就吃了闭门羹,女孩子的自尊心和面子都让她觉得心里十分恼火,她余婷婷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冷淡过?她又重新拨通了晓畅的电话,晓畅一看,不耐烦的直接关机了。芸妹昨晚也是一夜没睡好,上班时心神不宁,默默地坐着看窗外。晓畅昨晚虽然来找她,可一看就知道那个女孩子和晓畅还有魏家的关系都很熟,不知道晓畅到底怎么想的,想着拿起手机打给晓畅,连打了几遍,提示都是对方已关机,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第 五 节

       魏振华夫妇觉得是到了快刀斩乱麻的时候了,周末主动打电话约了徐庆寿到家里来谈晓畅和芸妹的事情。徐庆寿到小百货店里和马焕祥夫妇碰了个面,简单说了一下,就直接到魏振华家里来了。第二次上门熟门熟路,徐庆寿一进门就哈哈打趣道:“怎么样?我这个现成的媒人看来当定了,事成了,是不是能穿一双高档皮鞋呀?”魏振华一边忙着让座点烟,一边掩饰不住难为情地说:“老哥,今天这事说起来恐怕要对不住了,上次你来,有些话没说清楚。”肖爱雅端了一杯茶走出来,魏振华接着说道:“上次和晓畅见过面的那个姑娘,挺喜欢晓畅的,我们也觉得很满意,想过一段时间把这事给订下来,你说的芸妹,我们也见过了,确实挺好的姑娘,俗话说一家养女百家求,那姑娘人又长得漂亮,以后肯定会找到更好的人家,你说是吧?”徐庆寿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愣了几秒,开口问道:“是你这个老家伙变卦了呢?还是你们家晓畅的意思?”魏振华勉强笑道:“现在的年轻人成天情呀爱啊的挂在嘴上,哪一个不是过段时间就抛在脑后了?咱们不能随着他们的性子走,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大方向还得咱们把握住。”徐庆寿点了点头,深有同感地说:“是啊,现在就数父母最不好当,你们看中的那姑娘是做什么的呀?想必一定是品貌出众吧?”肖爱雅又端了水果放在桌上,谦和的笑着说:“是二中的老师,现在不是都很重视下一代的教育问题嘛,家里有个老师,我和老魏以后也可以抽空偷懒,少操孙子的心了。”徐庆寿一听哈哈笑道:“你们当真是虑事周全啊!也行,这事就这样了,我回去也给那边回个话。”魏振华夫妇又再三表示了歉意,徐庆寿满怀感叹的告辞了。

       不管徐庆寿带回来的话有多客气,董红艳还是觉得咽不下这口气。周一的下午,马焕祥夫妇提前关了店门回家了,董红艳直接拨通了晓畅家的座机电话,肖爱雅接的电话,只听见电话那端董红艳尖利气愤的声音响起:“你哪位?晓畅妈妈?好,找的就是你!我是董红艳,你们托人传话,我倒想跟你们评评理,是你儿子死乞白赖的缠着我们芸妹,三年了就凭一句话想把我女儿轻轻松松的打发了?让晓畅当面来给我说清楚,没那么便宜的事!我们家不稀罕什么干部家庭,要进我们家的门就得当上门女婿,当不了,就从今儿个起给我滚得远远的!别老缠着我女儿!嫌弃我女儿,有本事你们家以后净养儿子不生女儿,什么东西!”这边肖爱雅只听的双手发抖,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魏振华诧异的走过来问道:“谁打来的?什么事?怎么啦?”肖爱雅定了定神,心想:真是冤家路窄,欺人太甚!今天不给她点厉害,她就不知道做人的高低。于是反唇相讥:“你做人真的很差劲!说不定有其母必有其女,就你这副德行!你女儿能好到哪里去!权当晓畅瞎了眼,以后绝对跟你们家没有任何瓜葛,至于我们家生儿养女,还轮不到你来操心,你就别做梦了!没有人把儿子养大了送上你们家的门。”说完砰的一声把电话给挂断了。董红艳还没来得及还口,电话挂断了,刚准备又打过去,马焕祥生气的说道:“你这是干什么?为了出气,就不顾女儿的脸面和死活了?你这样做,分明是让人家更看不起咱们,你的脾气怎么就不知道改一改?”

       董红艳隐忍很久的坏情绪终于爆发了。当芸妹回到家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只看到妈妈鼻一把泪一把的又哭又骂。下班前,芸妹接到晓畅打来的电话,告诉她,家里坚决不同意他们俩继续交往下去,并已经托人给她家带话了。芸妹的心从那一刻开始便往下沉,一点点的沉,她觉得自己拿着手机的手在发抖,慢慢的浑身也在发抖,但她还是尽量平静的听完晓畅说的话,至于后面晓畅都说了些什么,她似乎已经记不清楚了,她只记得自己很平静的对晓畅说:“好,我知道了,挂了吧!”她想哭,可她不敢哭也不能哭,她不知道父母对这件事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她想爸妈一定不开心,现在不能再让他们伤心了。此时,虽然是盛夏的天气,可家中的气氛,就像空气中慢慢凝结了一层冰,那层冰无形无色的渐渐包围着在座的每一个人,空气中似乎在托着什么很沉重的东西,看不见但随时会砰然砸下来。马焕祥皱着眉疼惜的看着脸色越来越苍白的女儿。董红艳也不知道自己在骂些什么,她骂的不光是芸妹和晓畅一家,还有自己这些年的艰辛和委屈,她和丈夫曾经也都有一份满意的工作,也曾一边努力的工作着,一边描绘着未来生活的蓝图,她也渴望能儿女双全,家庭幸福美满。她和所有勤劳贤惠的女人一样,心甘情愿的用自己的双手辛勤劳作和奋斗着,为家庭不惜一切的付出和牺牲着。可是,所有的这一切今天都换来了什么?生活的坎坷和不如意,让外人瞧不起,婆家人也瞧不起,养了这么大如花似玉的女儿也受累被人瞧不起,她满腹的愤懑和痛苦不知怎么去倾诉去发泄,她像是一头早已受伤的野兽,只能哀鸣着,等着时间来慢慢愈合伤口。

                                            第 六 节

       作为一个男人,马焕祥的自尊心被一次次事情的打击彻底击碎了。他为自己的无能而愧疚,为自己没能给妻女提供一份舒适安逸的生活而痛苦。他知道自己的妻子为这个家付出的一切,他没有任何理由再责怪她什么。妻子年轻的时候很漂亮,可她没有穿过几件漂亮的衣服,妻子也爱美,可她从来都舍不得给自己买一瓶像样的化妆品;妻子的脾气不好,可对他和孩子照顾的细致周到;日子再艰难,她也会精打细算的让全家人过的好一点;再省再抠,她也要两个女儿出去的时候体体面面。马焕祥的心深深的在为家为妻女而痛而伤,他一直想改变生活现状,可他的病腿让他无法实现愿望,他的腿有严重的风湿病和深静脉炎,每当腿疼起来的时候,他总是偷偷的忍了又忍,既怕花钱看病又怕打针吃药。他很想为妻子做点什么,也让妻子能开心一笑,尤其是这几天,董红艳变得越来越沉默。有心总会等到机会。这一天,他路过佳和商场的后门,看到两个人在处理下水道,一边干活一边埋怨:“张鑫这小子真是个滑头!这活儿咱俩三天也干不完,明天我还有事,也不来了,让李经理另找人吧?”另一个人说:“这活儿脏,没几个人愿意干,看在工钱高的份上,我再干两天。”马焕祥忽然心一动,主动上前打了个招呼,表示自己愿意干,那俩人一听乐了,巴望不得呢!马焕祥辛苦干了三天,赚回来500块钱,喜滋滋的交给妻子,董红艳惊讶的问是从哪儿来的钱,马焕祥怕妻子担心自己的腿没说实话,只说是替人跑了一趟货,倒手赚来的,董红艳心情不好也没心思再问什么。可在水里干了三天的活,马焕祥的腿病犯了,疼痛使他走路都不敢用劲,芸妹心细再三追问,马焕祥悄悄告诉了她,并让她不要告诉董红艳。望着父母日渐增多的白发,想到父母为家操持的不易和艰辛,看到爸爸为了挣那一份钱,现在腿疼的满头是汗,芸妹觉得自己不应该再抱怨命运和父母了,也不应该再为了爱情劳心伤神,承担起自己对家的一份责任,让父母和妹妹过上好日子,也许,这才是未来生活的重心。

        芸妹决定再也不见晓畅了。既然无缘又何必强求,见了面除了抱头痛哭一场的离愁别恨,无非是给已经碎了的心上再狠狠的撕裂上一条伤口,那样的伤口对芸妹来说,也许一生都无法愈合。她向单位请了两天假,告诉爸妈邻县有个女同学要结婚,邀请了她,马焕祥夫妇害怕女儿一时想不开做傻事,坚决不让去,芸妹的女同学真的又打来了电话,马焕祥夫妇只好犹疑不定的勉强同意了,说出去散散心也好。芸妹实在没有心情去参加好朋友的婚礼,可在这个时候不借助这样的事情逃离,她真的无法面对那么多张熟悉的面孔。婚礼很热闹,芸妹却很恍惚,热闹中的嘈杂和恍惚中的精神游离,终于让芸妹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被噩梦惊醒。黑暗中,满头的冷汗和内心深处最孤独绝望的痛苦,使芸妹悲不自禁,咬着被角失声痛哭。长久以来一直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人生就算是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生活依然是既冷酷又无情,既然命中注定需要承受,那就只能学会坚韧。芸妹流了一夜的泪,在漫长的一夜中,她在痛苦的煎熬里企图打捞出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了,忘掉过去,忘掉刻骨铭心的爱,忘掉晓畅,真的很难!难到根本不可能!时间仿佛从她身上隆隆碾过,把她碾得粉身碎骨,连同她过去一切美好的回忆。

       季节的变换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来临,风渐渐有了凉意。金秋十月,举国共度国庆佳节,这一天也是魏家大喜的日子,魏晓畅和余婷婷在县城里最大的酒店举行了隆重的结婚仪式。魏振华夫妇面对满座的亲朋好友,笑逐颜开,事情比想象中的还要顺利,晓畅绝口不提以前的事,任由父母作主和安排所有的事情;如果说人生正确的选择就意味着幸运的降临,那么,这一次,魏振华夫妇无疑觉得是幸福再一次叩响了自家的大门。余婷婷也觉得今天的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健康、阳光、帅气的丈夫如今就站在她的身边,四周不知有多少双羡慕嫉妒的眼睛盯着他们。虽然之前晓畅似乎心有所属,可没想到问题会毫无悬念的解决了,既然这样,为什么要去想那么多呢?拥有眼前自己的幸福才是最重要。她甜蜜的又望了一眼身边的晓畅,晓畅礼貌客气的跟来宾打着招呼,同时周到体贴的时不时关心一下她,平静略带疲惫的脸上隐隐露着一种经历事情后成熟的沧桑感,更显出一种男人特有的魅力和气质。人来客往,笑语盈盈,脆响的鞭炮飞舞着喜庆,幸福的脚步为什么总是时远时近?让痴心的人们苦苦的去追寻。幸福,究竟在哪里?在这个喜庆的酒店里,在这个阳光和煦的上午,在这个走过无数人影的街道,故事悄悄打开了另一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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