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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墨晗的书出版了,书名很通俗,叫做《在这里我要告诉你》。他亲自来到了大杂院送给了石清森一本,扉页上写着:“此书献给我的老师——石清森。”
“老师,我成您老师了,是不是写错了,应该是我的姓:石吧?”
“没错,我没有什么好词去形容您,只有这句话最恰当不过,您就是我人生的老师。”
“虽然我是老粗,可是儿女里出了两个老师,现在我也成老师了,哈哈,有意思。我一定好好看,文化人怎么说来着?哦,叫拜读。”
“反正您要看,我从资产阶级家庭到大杂院,再到干校,再回来。这一个轮回让我感悟到了很多很多。是生活教会了我要坚强、爱生活、爱他人,这其中包括您。”
“瞧你把你大姑父说的真跟个老师似的。不过他配,你看看这墙上的奖状。全是他上班时候的荣誉。”辛大兰指着墙上的各式奖状。
陈墨晗起身看着这些奖状:“大姑,书里我也写了。就是在这种环境中他还在默默无闻的工作。在我的心里,他就是劳模。他给了我一个启示,我总结出来是这样的话:不要埋怨历史,也不要去责难,更不要试图去诅咒。历史的每一个环节都有各自的客观因素,都有一个难以理解的理由。所以,抬起头继续走你的路,人生就是这样变化莫测。”
“写得好,我会好好看的。”
“那好,我就不待了,现在就是一个字‘忙。’”
“也是,文化需要繁荣,百花需要齐放嘛,这我知道。您忙您的去,有空常来。”
石清森把陈墨送到大门外,一直看到他骑着一辆破车消失在胡同外的大街上,他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默默的往回走,南屋的程家传来一阵哭声,听着里面赵莉娟操着东北口音大声的骂着:“呜呜,臭不要脸的,我早就知道她不是玩意儿。呜呜,你们就造吧,被我抓到你们就死定了。”
孟慧秋的声音:“姑奶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您轻点声儿行吗?”
“干哈呀,你儿子不是什么好玩意儿还怕人家知道咋的?他都不要这个家了,行,我也走,我还不稀罕他呢。”
“你冷静一下好吗?咱们好好商量一下,想想对策。”
“嘭,”门被一脚踹开了,赵莉娟冲出房门站在门前大声的喊着:“程强,你小子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俩。”她气冲冲的往外走,后面孟慧秋站在门外,看见石清森大声说:“石大哥,您帮着拦住她。”
石清森拦住气呼呼的赵莉娟:“娟子姑娘,这是为什么呀,有什么委屈咱屋里说去,大姑父替你做主。”石清森知道这个媳妇十分厉害,但是为人热情,她和石清森,很聊得来。
这时孟慧秋也跑过来,拉着赵莉娟回屋了:“她大姑父,您帮着好好劝劝”。
石清森进屋后,赵莉娟彷佛见到了娘家人,裂开嘴嚎啕大哭。孟慧秋将一张信纸交给石清森:“您看看,不怪人家莉娟,这小子多少钱不说,他就不是个东西。”
也是,搁谁谁也得哭,也得骂,信纸是程强写的,就两句话:“妈、莉娟,北京我是呆不住了,别找我,我外出闯荡世界去了。”
“这什么意思?”
估计哭的也差不多了,赵丽娟摸了一把眼泪:“大姑父,昨天程强说出差。”
“是,他是业务副厂长嘛,常事儿。”
“所以呀,我也没当一回事儿。可上午他们单位的厂长就来电话了,说程强留下一封辞职信,人就走了。而且业务员彭坤也递交了辞职信,人也不见了。还问我怎么回事,我要知道怎么回事,能让他飞吗,翅膀我早给他薅下来了。”
“他孟姨,您看呢?”
“我能看什么,我都傻了我。”
“娟子姑娘,人各有志,浪子回头。跑跑吧,就算是明着跟你说了,你难道真的把他翅膀卸下来?不能够吧,你也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好姑娘,这我知道。遇到这种事儿,谁都没辙。唯一的办法就是等,我还跟你说,早晚这小子得后悔,早晚得回来。”
“大姑父,您老的话有道理,但是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是,搁谁,谁也咽不下去这口气。你问你婆婆恨不恨他?忒可气。还是那句话,咱不闹了,闹给谁看呀,本主儿又不在。咱还有孩子,还得过日子。依我看,自当没这码子事儿,放宽心,看看这小子到底折腾到什么时候,有他折腾累了的时候。”
“对,你大姑父说得对。莉娟,这小子连他妈都不要了,我难道比你不伤心?这么着,咱就不离,臊着他。我宁可要媳妇也不要这个儿子。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亲闺女。”
“听听,姑娘,多暖人心的话呀,难得摊上这样的好婆婆。”
“行,妈,有你这话我也知足。大姑父,您老放心,我不闹了,我还要好好过日子,把孩子养大了,出息了,咱就臊着他。让他一辈子不得安生。骚狐狸,你他妈一辈子别想明媒正娶的出嫁。”
“对喽,往开了想,什么大风大浪我们没经过,就这,算个屁。”石清森离开了孟家,说归说,他心里还是觉得不得劲,这世界到底怎么了,这一个个都是什么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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