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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清森顾不上吃饭，来到了宋家。

“大姑父，孟院长去您家是不是和您嘀咕我呢？”

“对呀，不嘀咕你嘀咕谁？你小子赶紧回去吃饭吧，有这精神头干点正事比什么都强，我还告诉你，这房子没戏。你知道有多少人惦记这房子吗？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闹腾，胳臂拧不过大腿。”

“我还就不信了。”

“瞧你那德行。回家吃饭去吧，这时候没人和你抢。”他走进了石家。

“老石。”宋大爷起身迎接他，“坐。”他看见石清森坐到桌前又吩咐老伴，“看茶。”

宋大娘端着茶水放到石清森跟前儿，笑眯眯的说：“他大姑夫，听说了？”

“果真要去养老院了？”

宋大爷点点头：“要去。”

“这是好好的事儿呀，我们的政府多好呀，老了老了还有地方养老。”宋大娘竟然抹起了眼泪。

“是呀。我是万万想不到，政府居然到了退休年龄还发退休费，看病还公费医疗，老了老了还有养老院。”

宋大爷继续点点头：“真好。”

“是呀，真得谢谢政府，谢谢党。多亏毛主席，您看，我现在还摆着她老人家的瓷像呢，我还要把他老请走，跟着我们去养老院。”

宋大爷依旧是点点头：“恩人。”

“您说得对。他是我们的大恩人、大救星。”他转向宋大娘，“听说明儿就去？”

“居委会通知了，明天一早九点有车来接。家具吾的就不要了，那边什么都有，就让街道处理吧。包袱什么的我明天一点就能打点好，不耽误事儿。”

“那您吃饭，我得去西屋看看，郑家那小子惦记着房子呢。”

宋大爷摆了摆手：“瞎掰。”

“您说得对，估计房子早就有主儿了。”

“那是一定。您操心的命，去劝劝也好。”

“明天我再送您二位，您踏实等着就行了。”

“记得常去养老院看看我俩。”

“那是一定。”

“谢谢。”宋大爷抱拳相送。

“老街坊了甭客气。”石清森出门，郑浩还在那里坐着呢。此时天已经开始擦黑儿了。一男一女向这里走来，看样子他们不是第一次来了，对路线很熟。男的见到正在和郑浩说话的石清森，他笑容满面的问：“大叔，宋大爷在吗？” 

“在，您二位是……”

“哦，我们是房管局的，我姓董，叫董文昌。这是我的爱人冯美珍。这房子单位分给我们了，我们先来看看格局，需要怎么布置一下。”

“那好，请进。我陪你们。”他带着他们进屋，他俩仔细的看着，小声的嘀咕着什么，最后问：“大爷，这些家具你们带走吗？”

“他家的所有家具都不带，交居委会了。”

“那行吧，因为我们要重新装修，所以房子一定要腾空。好了，我们走了，明天装修工人就来了。”

送走了来人，石清森看着郑浩：“看到了吗？人还没走，下家就来了。你有机会吗？走，到你家坐坐。”

“还是他妈的房管局近水楼台呀。”郑浩气哼哼的往家走去，来到门前他喊了一声：“大姑父来了。”

里面传来了女人的声音，她是郑浩的妈，李立君：“哟，大姑父，快请。”

郑满义从厨房走出来：“石大哥来了，吃了吗您？”

“没呢，我是赶着饭口来的。”

“正好，刚做得，郑浩，摆桌子。”

“别，开玩笑，他大姑还等着我呢，我来就几句话。”他指着外面说，“宋家的下家都来了，嘱咐郑浩，别瞎闹了，房子总会有办法的。”

“大哥，您也看到了，一家子四口，闺女老大不小了，郑浩的女朋友也找好了，就是没房子结婚，愁死了，您说怎么办。对了，大儿子来信说了，东北知青回城快有政策了。要是大儿子再回来，您说这一大家子这么住着，像什么样儿呀？”

“你们副食品公司就没分房子的信儿？”

“登是登了，那队排的，要等到猴年马月才算一站呀？且呢。”郑满义无奈的说。

“您是主任，怎么着也得往前排排呀。”

“听说宿舍正在建呢，也不知道什么政策。”

“明天院长去居委会，商量一个办法，你们就等着好消息吧。肚子叫唤呢，我先回去喂肚子去了。”

“什么办法呀，您倒是说说。”李立君拉住了石清森。

“这是居委会得事，我可不能随便乱说。”石清森知道李立君是有名快嘴好打听，他挣脱了李立君走了。

“这人嘿，嘴还挺严。”

“你也是瞎掰，居委会能有什么办法？它是能分房子，还是能盖宿舍呀？这年头全这样，搁谁也没辙。”

“哎，哎，我跟你们说，今天我又看见了姜秋生到孟慧秋家里去了，呆了起码半个小时。你们说说，他俩要没事儿谁信呀？”

“妈，妈，他们干什么呢您没看看去？”

“倒霉孩子，这事儿能过去吗？”

“也是，我也怀疑过，你发现了没有，孟家俩孩子相差十了岁，而且程实这孩子越长越像姜秋生了。”

“我说看着不对劲呢，你说到根了。”

“你们闲的？管人家的事干什么，我都饿死了。”郑满义的女儿郑晏从屋里走出来。

“我提前退休让你接班，我可不是闲的。”李立君扫了女儿一眼，“放桌子。”她去厨房端饭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