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最坏的儿子

   家庭是社会的一个细胞，是社会的基础。家庭和谐了，社会自然也就稳定了。喜生能把一个两千多口人的村子，六百多户人家治理得一点儿毛病都没有，使每一家人都过上安安然然的日子恐怕也不太现实。但是家庭既然是基础，是社会的一个细胞，那么一个家庭的动乱或者不安然都会牵动着整个社会。当然，在一个村里更是如此。就如同一根细小的银针刺在人的身上，虽然只扎着了几个小细胞但却让人感到全身都在疼痛一样。如果上帝让你生了一个优秀的儿子，他不但长得很漂亮而且也很聪明，将来前途远大，同时也十分孝敬老人，不但老人脸上很光彩，就连埋在地下的老祖宗也光辉了许多。这样的家庭一定是和睦的，团结的，他们的生活一定是幸福的。可是大自然和社会永远不会让每一个人每一户人家都过上同样幸福的生活。就连最发达最富有的国家也有痛苦也有不幸的人一样。

    在陈庄村南离群索居住着一户人家。这户人家的确和大家有些不同。从表面上看他和大家离得比较远，平时很少受社会活动的影响。就象一个国家的边陲地带政府管理不到，一切都显出得不到国家温暖的样子，如同太阳照不到的阴暗地带树木花草都显得很枯弱似的。这户人家姓蒋名字叫仁旺。年龄五十岁左右。他的面貌白净，个子高大，脾气温和。他平时爱打扮自己，身上老是干干净净。这个人懒于劳动吃不了苦，干什么事老是干不长久，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手头一有几个钱就大吃大喝……所以他家的经济老是富裕不起来。直到现在别人都住上了二层小楼，家里光彩辉煌而他现在还住在三间简单的平房里。屋里的家具极其简单。陈旧破烂不说，还是祖先留下来的旧式老款，和现在时代极不相称。他平时也外出打工，临时赚几个钱以养家糊口。因为他长得白净，个子高大，面貌堂堂，女人都很喜欢他。所以他在村里的情人很多。他有一套玩弄女人的本领，就是再有身份，在村里非常规矩，很贤惠从不招风惹草的女人，只要仁旺来到她的身边，不一会儿就能让她服服贴贴地躺下。好像他身上有一种特殊的光艳或者是一种诱惑异性的气味。总之不少女人都喜欢他、爱他。在这方面他曾经和几个朋友过过赌。有一次他和几个朋友从解店赶集回来，因为天气太热，口渴了，想在过路的村子里讨口水喝。他们几个人来到一户人家。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年龄大概在四十岁左右，看样子绝不是拈花惹草，而是一个作风正派眉目清秀的女人。仁旺只看了她一眼就喜欢上她了。而且这个女人也象仁旺一样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全身发热，心脏就突突地跳起来。那个美丽的脸蛋红得跟辣椒似的。她不停地用那又黑又亮的眸子看着他。从她的眼神里仁旺心里就明白她对自己也十分喜欢。如果他现在就和她做任何游戏她都不会拒绝。但这是临时路过，对情况也不太熟悉，所以不能太放肆。可是在出门的时候，仁旺那个狂妄的性子忽然暴发出来了。他想在这几个朋友面前展示一下自己在这方面的本领。在他看来一个人不管是什么样的本领，不论是好是坏，都是一个人值得骄傲的资本，包括玩弄女人。这时他对他的朋友说：“我敢和你们打赌，我现在返回去，在半个钟头之内把那女人裤子脱光，让她服服贴贴地躺下……你们信不信？”这几个朋友都是正当年，他们根本不相信他的话，都想看看他是否真有这样的本事，笑道：“骗人，谁信呢，你要是把她活干了，我们请你在皇甫食堂吃饺子！”“好！一言为定。”说着仁旺很快又返回去了。这几个朋友躲在外面偷看。

   仁旺一进门那女人正在扫屋子，见他又返回来便问：“你又来干什么？”仁旺不管这些，只问她：“妹子，家里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那女笑道：“他们都在集上做生意，很晚才回来，这个家不能没人看。你这个人真怪，问这么多干什么！”这下仁旺心里踏实了。他也不拐弯抹角，笑喜喜地开门见山地说：“妹子，你好漂亮，我想睡你！咱两睡一觉好不好？就只一会儿的工夫！”那女人脸立刻红得象桃花似的。她忽然低下头不说话了。她只是羞答答地说：“大哥，这怎么行呢？我们又不认识，让外人看见多不好意思。”仁旺笑道：“不会的。你知道干这种是很快，不会被人发现。你不是说家里人很晚才回来吗？”他立刻象对待老情人一样把她抱到炕上。只见那女人急得说：“你急什么，稍门还没关呢，大白天的小心有人来！”仁旺笑道：“很是。那我去关门。”等他回来的时候那女人已经把裤子脱了服服贴贴地躺在那里等他……半个钟头他出来了，那女人还站在门口依依不舍地看着他。后来听说仁旺经常到她家里去。这女人还给他做鞋、做衣服，对他十分体贴关怀……仁旺胜利了，在路过皇甫食堂他赚了一顿饺子吃。

   他的老婆也十分光辉灿烂。也象仁旺一样懒于劳动，整天打扮得漂漂亮亮，把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服侍她那个宝贝儿子蒋飞。种什么树开什么花结什么果。养儿象种编筐象笼这一点不假。仁旺的妻子从小就十分疼爱她的儿子。当然天下的父母那个不疼爱自己的儿子呢。但是仁旺的妻子就有些特别。因为她的儿子长得比别人的孩子都俊，都美。儿子的俊美象他的爸爸，他那娇气，秀气的脸蛋象他的母亲。他很小的时候就光彩照人。不论谁见了都会说：“这孩子长大了可了不得！”这“了不得”三个字究竟意味着什么，谁也琢磨不透。是好得了不得呢，还是坏得了不得谁也说不准。然而这夫妻俩总是把自己的儿子往好处想，觉得自己的儿子将来长大以后一定是好得了不得。于是仁旺的妻子就把从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这个儿子当成了宝贝蛋蛋，当成了骄傲和炫耀自己的资本。女人一旦为自己男人生下一个漂亮的男孩就结到有理树上去了。她就成了皇后，就应当受到全家人的尊敬和爱护。她常常抱着自己的孩子在陈庄的大巷里走来走去。如果是遇见和自己一样生孩子的女人，她就很快地来到她们中间，一边逗别人的孩子玩一边享受别人夸自己儿子的乐趣。

仁旺夫妇到底是两个什么样的人，我想在这里认真的交待一下。这样对认识他儿子的行为很有帮助。因为父母的因素对下一代的影响极为重要，以后我们就不必为仁旺夫妇受到儿子的严厉惩罚而感到可怜了，也不会为蒋飞的怪异行为而感到奇怪。仁旺夫妇从本质上讲我觉得还是动物的本性多于人的本性。因为他俩的生理器官都非常发达。也就是说他们都具备人的生理的各种优点。他们的体形和各种功能性器官都长得恰到好处，谁见了都不能不说是一对美人夫妻。可是这两个人后天受祖国文明文化的影响很少。他们俩几乎很少读书。有人说因为他们的脑子太笨，不管什么样的文化知识都装不进他们的脑袋瓜子里去。也有人说他们俩从小动物的本性就暴露出来了，行为特别顽皮，心就根本用不到学习上去。仁旺爱偷鸡摸狗，他的妻子也很风骚，经常爱和小青年打情卖俏。一个没有文化知识，没有教养的家庭环境能培养出一个好的儿子来吗？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再加上仁旺的妻子从小就对儿子过分的溺爱。孩子要什么就给什么，孩子要干什么就干什么。蒋飞也象他老子一样不爱读书，小学没读完就辍学了。孩子对家庭伦理一点不懂，各种礼貌更谈不上。家庭对孩子拿不出一个好的教育方法，再加上父母的行为不端，蒋飞就象草原上的野马一样狂奔起来。

   蒋飞长到十七八岁脾气就非常暴躁。由于小时候的娇生惯养，长大以后那种任性就更难遏制。他成天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结兄拜弟，在社会上游荡。要么有几天家里来了许多男男女女，在家里大吃而喝，灯红柳绿载歌载舞，日子过得十分快活。有时候儿子出去十天半月不着家，也不知道在外面都干些什么。仁旺和妻子又发愁又担心。这一对夫妻现在终于醒悟了。他们两个人辛辛苦苦挣下的那几个钱不够儿子挥霍。岁月的煎熬，儿子的浪荡使这对夫妇精神上非常痛苦，使两位老人伤心不已，未老先衰的面貌逐渐显现出来，憔悴的样子让人可怜。

    早上起来仁旺为了供应儿子花钱一早就外出打工去了。他的妻子在家里养几头膘猪，也早早起来打扫猪舍，收拾屋子，已成了她的专业。这两个人早就把年青时代那种浪荡心情忘得干干净净，一心一意想赚点钱给儿子娶媳妇，也让这个家渐渐完整起来。可是儿子的不成器让他们十分担忧。但是仁旺的女人倒不这么认为。她觉得从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这个儿子并不傻。他只是没有文化，没有教养，但脑子并不笨。在旧社会中国农民大多数不识字，没有文化，但是他们照样为祖国创造财富，创造文明。他们在长期的劳动中积累了丰富的知识。你别看仁旺这个女人，她虽然没有文化却懂得这些。因为她亲眼看见农村有些老农，他们并没有文化，但脑子却很好使，他们的日子也过得很不错。她常常想：浪子回头金不换。她觉得儿子一定有回头的一天。因此她对儿子还是有信心的。自己只不过是暂时受一点苦。儿子出去十多天了她不能不操心。她非常想念他。尽管儿子经常对她生鼻子瞪眼地骂她，甚至对她动手，但她还是觉得他非常可爱。儿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呀，她不能不心疼。儿子的脚一跳出这个门槛她就开始提心吊胆。临走的时候总要叮咛：“啊！我的孩子，在外面可要努力工作呀！千万别闯下什么乱子来……”听说蒋飞在城里一家汽车公司当保安。可是他挣的钱根本不够他花，还常常回来给家里要钱。

   这天早晨天气暖洋洋的。这些该死的猪一早起来就叫着要吃。如果不给它们喂食那叫声可烦人呢。猪的叫声可不是歌唱家的歌声，叫起来十分难听。蒋飞的妈妈一边给猪添食，一边想着儿子大概也该回来了。因为他出去已经十多天了。果然她听见门外有喇叭的声音。是儿子的摩托车。她对这个声音特别熟悉。她能感觉出这是她儿子回来了。就象狗熟悉它的主人的信息一样。果然是儿子回来了。她笑喜喜地朝儿子走去。她看到光彩照人的儿子心里非常高兴。蒋飞把摩托车往院子里一撑，大摇大摆地进了屋子。妈妈象个奴才似的跟在后面笑着问：“你是从哪里回来的呢？我想你还没有吃饭吧，等会儿，妈给你做去……”蒋飞连妈看都不看一眼就不耐烦地说：“不用。”过了一会他就对她说：“家里还有钱吗”“还有一点。”妈妈说。“不过还要给猪买饲料。”“买什么饲料！”蒋飞生气地瞪着妈妈。“拿出来，我要用！”“可是……”妈妈不想给他。“可是什么！”蒋飞发怒了。他怒目而视地瞪着母亲。就象盯着仇人似的。“你不拿是不是……”他上去就打了母亲两个耳光！母亲含着眼泪从箱子里把两仟元拿出来递到儿子手上。蒋飞把钱往口袋一塞推了摩托车出了院子。母亲站在门口眼泪从脸上滚下来，可是她还要对儿子说：“路上小心点……”

     仁旺的老婆遭儿子的打骂也不至一次了。她已经习惯了。就连仁旺也常常挨儿子的骂，动手也是常有的事。可是这些他们只能忍下去，他们不想让外人知道。在人前他还要夸他的儿子如何孝顺，在外面如何赚钱呢。但是晚上夫妻俩把门一关却在炕上抱头痛哭。他们常常想：别人家的孩子为什么就那么听话，那么孝顺，而自己怎么就养了这么个畜牲儿子呢？是自己的行为不端影响他呢，还是自己有没有教养，没有让孩子好好上学读书的原因。没有让他上学是他不愿意念书。没有家庭教养是他俩都不懂教育，教养更是谈不上……这个责任应该归谁呢？当然他们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时让他们受苦是应该的。可是难道社会就没有责任吗？所以仁旺夫妇对受儿子的惩罚毫无怨言。他们只是可怜而已。

儿子走后仁旺象个才省事的老小子成天拼命地跟着工头在建筑工地干活。只要能赚钱他什么活都干。这样他差不多每天能挣一百多块钱。他知道老婆用来买猪饲料的钱让儿子拿走了，他们家的八头大膘猪每天要吃啊。年青时他嫖风浪荡把挣钱的黄金时间耽误了，现在年纪大了，被这个儿子逼得走投无路不得不拼命赚钱去养活这个畜牲，而且还要挨他的打，挨他的骂，我们可以想一想仁旺的心里能不痛苦吗？可是这个苦又能给谁去诉呢，只好憋在心里，把苦水往肚里咽。有人说你不会去法院告他，让蒋飞受到应得的法律制裁，用这种方法或许能让蒋飞转变过来。但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他们心疼儿子，他们不愿意让儿子受这样的罪，而且这对儿子的名声也不好。因为他还年青，以后的日子还很长。仁旺的媳妇虽然常常受儿子的气，可是她还是能忍受，从不叫苦。她知道她受的是儿子的气。受儿子的气和受别人的气不一样。虽然同样是受欺负，但儿子是她亲生，过一会儿就没事了，外人可就不同。所以母亲被儿子打骂以后不一会儿就忘了。她仍旧象往常一样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就象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干活的劲头还是那样足。她把那几头猪照顾得非常周到。它们很快就会长大。她知道这几头猪长大之后能卖不少钱。她和丈夫今后还要继续努力，攒好些钱给儿子娶媳妇。她听说再坏的儿子只要娶过媳妇就变好了，就会识过光景，就会对老人孝顺。他们盼着这一天。她在喂猪的时候心里都想着给儿子娶媳妇的事。她觉得她没有本事把她的男人管好，让他荒废了好多年，这个教训是惨痛的。今天她要吸取这个教训，她一定要给自己的儿子娶一个好姑娘，让她管好她的儿子。他知道只媳妇能管好儿子。只要能给儿子娶一个好媳妇他的儿子才能走到正路上去。这夫妻两就盼着这一天。

    两个月以后，一个晴朗的六月早晨，阳光十分温暖。大地的花草树木蒸蒸日上。仁旺的八头猪膘肥体壮，这时正迎着阳光，把嘴伸出栏外叫着要吃。仁旺正准备到工地上班，听见膘猪们要吃食的叫唤，便来到它们跟前向妻子喊道：“亲爱的，快出来瞧，我们的东西真的长大了。今年的行情好一定能卖上好多钱。不过你还得操心，还要让它们吃好，千万别让掉了膘……这可是我们用血汗换来的呀……”年青时风流过的人后悔耽误了那么多好光阴，看到今天用急起直追的汗水换来的成果心里非常喜悦。“这，我知道，我的亲人……”他的直到现在还有一些姿色的妻子，让他感到还是那么温柔美丽的女人这时正提着饲料桶从屋里走出来，对他说：“你还是赶快上你的班去吧，你可不能再象过去那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们的儿子还没有娶过媳妇呢，我时常把这件事挂在心上。这些猪卖的钱可不能乱花，一定要把它存起来。你现在也到了该收心的时候了。我们再苦上几年等把飞儿的媳妇娶过来，到那时我们就可以松一口气了。仁旺，你说是不是呢？”他的老婆边走边说。仁旺赶紧跑过去从妻子手里接过食桶笑道：“我亲爱的老美人，这食桶很重。我知道你有病不能多出力，还是让我来帮你。”他从妻子手里接过食桶又道：“你说的多好哇，我也是这么想的。啊！这么重，你没有累着吧？”他把桶放下来到妻子面前抱着她道：“媳妇，请你亲我一下。我在工地听他们小青年说，每天上工前让爱人在脸上吻一下，那么在这一天里心情愉快，而且很少发生事故。”他的妻子笑道骂道：“老妖精！”不过她还是狠狠地吻了他一下。

    这对老妖精正在院子里亲热，忽听门外有汽车喇叭的声音。原来是儿子回来了。

   儿子一回来笑喜喜地叫了一声爸爸、妈妈。这让两位老人十分惊喜。他们以为儿子真的变了，认为他在城里工作上班受制于人有教养了。……老两口心里十分喜欢。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紧接着一句哭丧棒的话就几乎把他们打昏了。“今天我要把这几头猪拉走！”蒋飞用生硬而且坚决的口气对两位老人说。好象这两位老人欠了他久借不还的债似的，让他讨烦了。这句话好象一把刀子扎在两位老人的心上。“好我的儿子……”母亲听了儿子的话立刻就跪在地上了。“你不敢啊！”她说。“我们还欠着人家的饲料钱呢……”仁旺也跪在地上，眼泪汪汪地看着儿子。“你简直不让我们活了……”蒋飞看了他们一眼，好象蔑视他的欠债人一样。这时只见蒋飞向外面的人喊道：“把车开进来，装吧！”仁旺和他的妻子站起来，蒋飞知道他们要去阻拦，就照父亲的胸前捣了一捶，仁旺便倒在地上半天都站不起来。妻子怕挨儿子的耳光也不敢动弹一下……他俩眼睁睁地看着几个屠夫把他们的膘猪装在车上拉走了。门外还有村里的几个人前来打听卖猪的行情，这时仁旺只好忍着胸前疼痛，还得装出笑喜喜的样子对他们说：“我们的飞儿说城里能卖上好价钱，比咱们村里可强多啦。”只听见那几个人说：“仁旺哥，你这下可发大财啦！”谁知这些人走后夫妻俩就在屋里抱头痛哭起来。这时仁旺家一片狼籍，好象遭到土匪抢劫一样。仁旺的妻子从屋里走出来面对苍天大声中喊道：“啊！老天！你怎么让我生了这么个土匪儿子！”不过他的妻子还是安慰她的丈夫说：“这个土匪不是别人，他是我们的儿子。虎毒不食子，当然虎子也不会伤害它的母亲。我想他会变的，你还是上班去吧。明天我到我娘家兄弟跟前再赊几头小猪，过几个月我们就又有几头膘猪了。”就这样，总算是把一场风波结束了。

  四十最坏的儿子

   家庭是社会的一个细胞，是社会的基础。家庭和谐了，社会自然也就稳定了。喜生能把一个两千多口人的村子，六百多户人家治理得一点儿毛病都没有，使每一家人都过上安安然然的日子恐怕也不太现实。但是家庭既然是基础，是社会的一个细胞，那么一个家庭的动乱或者不安然都会牵动着整个社会。当然，在一个村里更是如此。就如同一根细小的银针刺在人的身上，虽然只扎着了几个小细胞但却让人感到全身都在疼痛一样。如果上帝让你生了一个优秀的儿子，他不但长得很漂亮而且也很聪明，将来前途远大，同时也十分孝敬老人，不但老人脸上很光彩，就连埋在地下的老祖宗也光辉了许多。这样的家庭一定是和睦的，团结的，他们的生活一定是幸福的。可是大自然和社会永远不会让每一个人每一户人家都过上同样幸福的生活。就连最发达最富有的国家也有痛苦也有不幸的人一样。

    在陈庄村南离群索居住着一户人家。这户人家的确和大家有些不同。从表面上看他和大家离得比较远，平时很少受社会活动的影响。就象一个国家的边陲地带政府管理不到，一切都显出得不到国家温暖的样子，如同太阳照不到的阴暗地带树木花草都显得很枯弱似的。这户人家姓蒋名字叫仁旺。年龄五十岁左右。他的面貌白净，个子高大，脾气温和。他平时爱打扮自己，身上老是干干净净。这个人懒于劳动吃不了苦，干什么事老是干不长久，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手头一有几个钱就大吃大喝……所以他家的经济老是富裕不起来。直到现在别人都住上了二层小楼，家里光彩辉煌而他现在还住在三间简单的平房里。屋里的家具极其简单。陈旧破烂不说，还是祖先留下来的旧式老款，和现在时代极不相称。他平时也外出打工，临时赚几个钱以养家糊口。因为他长得白净，个子高大，面貌堂堂，女人都很喜欢他。所以他在村里的情人很多。他有一套玩弄女人的本领，就是再有身份，在村里非常规矩，很贤惠从不招风惹草的女人，只要仁旺来到她的身边，不一会儿就能让她服服贴贴地躺下。好像他身上有一种特殊的光艳或者是一种诱惑异性的气味。总之不少女人都喜欢他、爱他。在这方面他曾经和几个朋友过过赌。有一次他和几个朋友从解店赶集回来，因为天气太热，口渴了，想在过路的村子里讨口水喝。他们几个人来到一户人家。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年龄大概在四十岁左右，看样子绝不是拈花惹草，而是一个作风正派眉目清秀的女人。仁旺只看了她一眼就喜欢上她了。而且这个女人也象仁旺一样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全身发热，心脏就突突地跳起来。那个美丽的脸蛋红得跟辣椒似的。她不停地用那又黑又亮的眸子看着他。从她的眼神里仁旺心里就明白她对自己也十分喜欢。如果他现在就和她做任何游戏她都不会拒绝。但这是临时路过，对情况也不太熟悉，所以不能太放肆。可是在出门的时候，仁旺那个狂妄的性子忽然暴发出来了。他想在这几个朋友面前展示一下自己在这方面的本领。在他看来一个人不管是什么样的本领，不论是好是坏，都是一个人值得骄傲的资本，包括玩弄女人。这时他对他的朋友说：“我敢和你们打赌，我现在返回去，在半个钟头之内把那女人裤子脱光，让她服服贴贴地躺下……你们信不信？”这几个朋友都是正当年，他们根本不相信他的话，都想看看他是否真有这样的本事，笑道：“骗人，谁信呢，你要是把她活干了，我们请你在皇甫食堂吃饺子！”“好！一言为定。”说着仁旺很快又返回去了。这几个朋友躲在外面偷看。

   仁旺一进门那女人正在扫屋子，见他又返回来便问：“你又来干什么？”仁旺不管这些，只问她：“妹子，家里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那女笑道：“他们都在集上做生意，很晚才回来，这个家不能没人看。你这个人真怪，问这么多干什么！”这下仁旺心里踏实了。他也不拐弯抹角，笑喜喜地开门见山地说：“妹子，你好漂亮，我想睡你！咱两睡一觉好不好？就只一会儿的工夫！”那女人脸立刻红得象桃花似的。她忽然低下头不说话了。她只是羞答答地说：“大哥，这怎么行呢？我们又不认识，让外人看见多不好意思。”仁旺笑道：“不会的。你知道干这种是很快，不会被人发现。你不是说家里人很晚才回来吗？”他立刻象对待老情人一样把她抱到炕上。只见那女人急得说：“你急什么，稍门还没关呢，大白天的小心有人来！”仁旺笑道：“很是。那我去关门。”等他回来的时候那女人已经把裤子脱了服服贴贴地躺在那里等他……半个钟头他出来了，那女人还站在门口依依不舍地看着他。后来听说仁旺经常到她家里去。这女人还给他做鞋、做衣服，对他十分体贴关怀……仁旺胜利了，在路过皇甫食堂他赚了一顿饺子吃。

   他的老婆也十分光辉灿烂。也象仁旺一样懒于劳动，整天打扮得漂漂亮亮，把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服侍她那个宝贝儿子蒋飞。种什么树开什么花结什么果。养儿象种编筐象笼这一点不假。仁旺的妻子从小就十分疼爱她的儿子。当然天下的父母那个不疼爱自己的儿子呢。但是仁旺的妻子就有些特别。因为她的儿子长得比别人的孩子都俊，都美。儿子的俊美象他的爸爸，他那娇气，秀气的脸蛋象他的母亲。他很小的时候就光彩照人。不论谁见了都会说：“这孩子长大了可了不得！”这“了不得”三个字究竟意味着什么，谁也琢磨不透。是好得了不得呢，还是坏得了不得谁也说不准。然而这夫妻俩总是把自己的儿子往好处想，觉得自己的儿子将来长大以后一定是好得了不得。于是仁旺的妻子就把从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这个儿子当成了宝贝蛋蛋，当成了骄傲和炫耀自己的资本。女人一旦为自己男人生下一个漂亮的男孩就结到有理树上去了。她就成了皇后，就应当受到全家人的尊敬和爱护。她常常抱着自己的孩子在陈庄的大巷里走来走去。如果是遇见和自己一样生孩子的女人，她就很快地来到她们中间，一边逗别人的孩子玩一边享受别人夸自己儿子的乐趣。

仁旺夫妇到底是两个什么样的人，我想在这里认真的交待一下。这样对认识他儿子的行为很有帮助。因为父母的因素对下一代的影响极为重要，以后我们就不必为仁旺夫妇受到儿子的严厉惩罚而感到可怜了，也不会为蒋飞的怪异行为而感到奇怪。仁旺夫妇从本质上讲我觉得还是动物的本性多于人的本性。因为他俩的生理器官都非常发达。也就是说他们都具备人的生理的各种优点。他们的体形和各种功能性器官都长得恰到好处，谁见了都不能不说是一对美人夫妻。可是这两个人后天受祖国文明文化的影响很少。他们俩几乎很少读书。有人说因为他们的脑子太笨，不管什么样的文化知识都装不进他们的脑袋瓜子里去。也有人说他们俩从小动物的本性就暴露出来了，行为特别顽皮，心就根本用不到学习上去。仁旺爱偷鸡摸狗，他的妻子也很风骚，经常爱和小青年打情卖俏。一个没有文化知识，没有教养的家庭环境能培养出一个好的儿子来吗？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再加上仁旺的妻子从小就对儿子过分的溺爱。孩子要什么就给什么，孩子要干什么就干什么。蒋飞也象他老子一样不爱读书，小学没读完就辍学了。孩子对家庭伦理一点不懂，各种礼貌更谈不上。家庭对孩子拿不出一个好的教育方法，再加上父母的行为不端，蒋飞就象草原上的野马一样狂奔起来。

   蒋飞长到十七八岁脾气就非常暴躁。由于小时候的娇生惯养，长大以后那种任性就更难遏制。他成天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结兄拜弟，在社会上游荡。要么有几天家里来了许多男男女女，在家里大吃而喝，灯红柳绿载歌载舞，日子过得十分快活。有时候儿子出去十天半月不着家，也不知道在外面都干些什么。仁旺和妻子又发愁又担心。这一对夫妻现在终于醒悟了。他们两个人辛辛苦苦挣下的那几个钱不够儿子挥霍。岁月的煎熬，儿子的浪荡使这对夫妇精神上非常痛苦，使两位老人伤心不已，未老先衰的面貌逐渐显现出来，憔悴的样子让人可怜。

    早上起来仁旺为了供应儿子花钱一早就外出打工去了。他的妻子在家里养几头膘猪，也早早起来打扫猪舍，收拾屋子，已成了她的专业。这两个人早就把年青时代那种浪荡心情忘得干干净净，一心一意想赚点钱给儿子娶媳妇，也让这个家渐渐完整起来。可是儿子的不成器让他们十分担忧。但是仁旺的女人倒不这么认为。她觉得从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这个儿子并不傻。他只是没有文化，没有教养，但脑子并不笨。在旧社会中国农民大多数不识字，没有文化，但是他们照样为祖国创造财富，创造文明。他们在长期的劳动中积累了丰富的知识。你别看仁旺这个女人，她虽然没有文化却懂得这些。因为她亲眼看见农村有些老农，他们并没有文化，但脑子却很好使，他们的日子也过得很不错。她常常想：浪子回头金不换。她觉得儿子一定有回头的一天。因此她对儿子还是有信心的。自己只不过是暂时受一点苦。儿子出去十多天了她不能不操心。她非常想念他。尽管儿子经常对她生鼻子瞪眼地骂她，甚至对她动手，但她还是觉得他非常可爱。儿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呀，她不能不心疼。儿子的脚一跳出这个门槛她就开始提心吊胆。临走的时候总要叮咛：“啊！我的孩子，在外面可要努力工作呀！千万别闯下什么乱子来……”听说蒋飞在城里一家汽车公司当保安。可是他挣的钱根本不够他花，还常常回来给家里要钱。

   这天早晨天气暖洋洋的。这些该死的猪一早起来就叫着要吃。如果不给它们喂食那叫声可烦人呢。猪的叫声可不是歌唱家的歌声，叫起来十分难听。蒋飞的妈妈一边给猪添食，一边想着儿子大概也该回来了。因为他出去已经十多天了。果然她听见门外有喇叭的声音。是儿子的摩托车。她对这个声音特别熟悉。她能感觉出这是她儿子回来了。就象狗熟悉它的主人的信息一样。果然是儿子回来了。她笑喜喜地朝儿子走去。她看到光彩照人的儿子心里非常高兴。蒋飞把摩托车往院子里一撑，大摇大摆地进了屋子。妈妈象个奴才似的跟在后面笑着问：“你是从哪里回来的呢？我想你还没有吃饭吧，等会儿，妈给你做去……”蒋飞连妈看都不看一眼就不耐烦地说：“不用。”过了一会他就对她说：“家里还有钱吗”“还有一点。”妈妈说。“不过还要给猪买饲料。”“买什么饲料！”蒋飞生气地瞪着妈妈。“拿出来，我要用！”“可是……”妈妈不想给他。“可是什么！”蒋飞发怒了。他怒目而视地瞪着母亲。就象盯着仇人似的。“你不拿是不是……”他上去就打了母亲两个耳光！母亲含着眼泪从箱子里把两仟元拿出来递到儿子手上。蒋飞把钱往口袋一塞推了摩托车出了院子。母亲站在门口眼泪从脸上滚下来，可是她还要对儿子说：“路上小心点……”

     仁旺的老婆遭儿子的打骂也不至一次了。她已经习惯了。就连仁旺也常常挨儿子的骂，动手也是常有的事。可是这些他们只能忍下去，他们不想让外人知道。在人前他还要夸他的儿子如何孝顺，在外面如何赚钱呢。但是晚上夫妻俩把门一关却在炕上抱头痛哭。他们常常想：别人家的孩子为什么就那么听话，那么孝顺，而自己怎么就养了这么个畜牲儿子呢？是自己的行为不端影响他呢，还是自己有没有教养，没有让孩子好好上学读书的原因。没有让他上学是他不愿意念书。没有家庭教养是他俩都不懂教育，教养更是谈不上……这个责任应该归谁呢？当然他们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时让他们受苦是应该的。可是难道社会就没有责任吗？所以仁旺夫妇对受儿子的惩罚毫无怨言。他们只是可怜而已。

儿子走后仁旺象个才省事的老小子成天拼命地跟着工头在建筑工地干活。只要能赚钱他什么活都干。这样他差不多每天能挣一百多块钱。他知道老婆用来买猪饲料的钱让儿子拿走了，他们家的八头大膘猪每天要吃啊。年青时他嫖风浪荡把挣钱的黄金时间耽误了，现在年纪大了，被这个儿子逼得走投无路不得不拼命赚钱去养活这个畜牲，而且还要挨他的打，挨他的骂，我们可以想一想仁旺的心里能不痛苦吗？可是这个苦又能给谁去诉呢，只好憋在心里，把苦水往肚里咽。有人说你不会去法院告他，让蒋飞受到应得的法律制裁，用这种方法或许能让蒋飞转变过来。但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他们心疼儿子，他们不愿意让儿子受这样的罪，而且这对儿子的名声也不好。因为他还年青，以后的日子还很长。仁旺的媳妇虽然常常受儿子的气，可是她还是能忍受，从不叫苦。她知道她受的是儿子的气。受儿子的气和受别人的气不一样。虽然同样是受欺负，但儿子是她亲生，过一会儿就没事了，外人可就不同。所以母亲被儿子打骂以后不一会儿就忘了。她仍旧象往常一样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就象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干活的劲头还是那样足。她把那几头猪照顾得非常周到。它们很快就会长大。她知道这几头猪长大之后能卖不少钱。她和丈夫今后还要继续努力，攒好些钱给儿子娶媳妇。她听说再坏的儿子只要娶过媳妇就变好了，就会识过光景，就会对老人孝顺。他们盼着这一天。她在喂猪的时候心里都想着给儿子娶媳妇的事。她觉得她没有本事把她的男人管好，让他荒废了好多年，这个教训是惨痛的。今天她要吸取这个教训，她一定要给自己的儿子娶一个好姑娘，让她管好她的儿子。他知道只媳妇能管好儿子。只要能给儿子娶一个好媳妇他的儿子才能走到正路上去。这夫妻两就盼着这一天。

    两个月以后，一个晴朗的六月早晨，阳光十分温暖。大地的花草树木蒸蒸日上。仁旺的八头猪膘肥体壮，这时正迎着阳光，把嘴伸出栏外叫着要吃。仁旺正准备到工地上班，听见膘猪们要吃食的叫唤，便来到它们跟前向妻子喊道：“亲爱的，快出来瞧，我们的东西真的长大了。今年的行情好一定能卖上好多钱。不过你还得操心，还要让它们吃好，千万别让掉了膘……这可是我们用血汗换来的呀……”年青时风流过的人后悔耽误了那么多好光阴，看到今天用急起直追的汗水换来的成果心里非常喜悦。“这，我知道，我的亲人……”他的直到现在还有一些姿色的妻子，让他感到还是那么温柔美丽的女人这时正提着饲料桶从屋里走出来，对他说：“你还是赶快上你的班去吧，你可不能再象过去那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们的儿子还没有娶过媳妇呢，我时常把这件事挂在心上。这些猪卖的钱可不能乱花，一定要把它存起来。你现在也到了该收心的时候了。我们再苦上几年等把飞儿的媳妇娶过来，到那时我们就可以松一口气了。仁旺，你说是不是呢？”他的老婆边走边说。仁旺赶紧跑过去从妻子手里接过食桶笑道：“我亲爱的老美人，这食桶很重。我知道你有病不能多出力，还是让我来帮你。”他从妻子手里接过食桶又道：“你说的多好哇，我也是这么想的。啊！这么重，你没有累着吧？”他把桶放下来到妻子面前抱着她道：“媳妇，请你亲我一下。我在工地听他们小青年说，每天上工前让爱人在脸上吻一下，那么在这一天里心情愉快，而且很少发生事故。”他的妻子笑道骂道：“老妖精！”不过她还是狠狠地吻了他一下。

    这对老妖精正在院子里亲热，忽听门外有汽车喇叭的声音。原来是儿子回来了。

   儿子一回来笑喜喜地叫了一声爸爸、妈妈。这让两位老人十分惊喜。他们以为儿子真的变了，认为他在城里工作上班受制于人有教养了。……老两口心里十分喜欢。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紧接着一句哭丧棒的话就几乎把他们打昏了。“今天我要把这几头猪拉走！”蒋飞用生硬而且坚决的口气对两位老人说。好象这两位老人欠了他久借不还的债似的，让他讨烦了。这句话好象一把刀子扎在两位老人的心上。“好我的儿子……”母亲听了儿子的话立刻就跪在地上了。“你不敢啊！”她说。“我们还欠着人家的饲料钱呢……”仁旺也跪在地上，眼泪汪汪地看着儿子。“你简直不让我们活了……”蒋飞看了他们一眼，好象蔑视他的欠债人一样。这时只见蒋飞向外面的人喊道：“把车开进来，装吧！”仁旺和他的妻子站起来，蒋飞知道他们要去阻拦，就照父亲的胸前捣了一捶，仁旺便倒在地上半天都站不起来。妻子怕挨儿子的耳光也不敢动弹一下……他俩眼睁睁地看着几个屠夫把他们的膘猪装在车上拉走了。门外还有村里的几个人前来打听卖猪的行情，这时仁旺只好忍着胸前疼痛，还得装出笑喜喜的样子对他们说：“我们的飞儿说城里能卖上好价钱，比咱们村里可强多啦。”只听见那几个人说：“仁旺哥，你这下可发大财啦！”谁知这些人走后夫妻俩就在屋里抱头痛哭起来。这时仁旺家一片狼籍，好象遭到土匪抢劫一样。仁旺的妻子从屋里走出来面对苍天大声中喊道：“啊！老天！你怎么让我生了这么个土匪儿子！”不过他的妻子还是安慰她的丈夫说：“这个土匪不是别人，他是我们的儿子。虎毒不食子，当然虎子也不会伤害它的母亲。我想他会变的，你还是上班去吧。明天我到我娘家兄弟跟前再赊几头小猪，过几个月我们就又有几头膘猪了。”就这样，总算是把一场风波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