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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是心非的文人
滇南老松
作于2017年7月13日
家义爱酒,自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后。
家义爱写作,从三十岁成家立业后。噢不,其实是从小学五年级被语文老师在他的作文本上批注“你的了,太多了,今后不要再写了了”这句,他便发愤钻研作文后。
爱喝酒爱写作的家义,在报刊上亮相的处女作,却是一篇劝诫人们少饮酒的杂文,跟小学语文老师嫌他“了” 多而其批语又颇多“了”字这事,实是难分轩桎。
是谓文人多口是心非者是也。
或许不得饮,家义的文章,竟不能写的出来,跟斗酒才能够诗百篇的李白一个样。
家义五十岁了,依然爱酒爱写作,酒后依然会写下一些貌似口是心非的文章。
譬如家义曾于本市某综合网站生活栏目里创一帖,题曰《接受友人间私人宴请时需注意的礼节和事项》,其要义为:
其一:诚守信,接受友人宴邀后,同一日或同一时间段不能再接受他人之宴邀。
其二:正衣冠,勿使邋遢。
其三:准时至,勿学一些“马上到”先生、“立马到”女士,让主人及其他参宴者久待心焦。
其四:按应邀人数赴宴,勿外加携带好友亲朋,以增主人经济负担甚而又得另加一桌待客。
其五:“受人三餐,还人一顿”,勿当“铁公鸡”一毛不拔。纵使囊中羞涩,也应择机还请亲朋好友一餐或数餐。
“言简意赅,切中一些人弊病,赞一个!”家义的文友加网友黎白,于“沙发楼层”首先顶了家义此帖。
第二天晚上,嘴里酒气扑鼻的黎白见到了家义,说:“非常赞、赞、赞、赞同你的、的、的观点,我就看不、不、不、不惯那些每有宴请,就携家带口呼朋唤友倾巢出、出、出动的人。
“记得有次我请、请、请一帮文友吃饭,就遇了一个多带人来的人,使我在一张十人餐桌上,让服务员加了三张凳,才安排下了那几个‘加塞’的,让我这顿酒喝、喝、喝得特么的不开心。”黎白说。
“哟!到饭点了,本想请二位去找一餐馆喝酒,刚想起有家网站的当家人昨天邀约,请我们几个活跃网友今天去‘高佬庄饭馆’聚聚,不去不成,但我也不能扔下你们不管。就跟我走吧,那网站老板现在跟我都成好哥们了,不会在乎我带两个人去的。走,时间要到了咱可不能当‘马上到’先生。”后来辞职下海,现身为自由撰稿人、签约作家的家义,这天下午在一家咖啡厅,跟本市一家影视传媒公司一胖一瘦两个编辑商榷家义一部电影剧本的修改、拍摄事宜。至五点半时,家义想起那网站老总邀宴一事,遂让这胖、瘦两个编辑跟他一同赴宴。
“什么是‘马上到先生’?”在去往餐馆的出租车里,瘦编辑问家义。
“‘马上到’就是说着‘就要到了’却让你等得心焦还不来的人。”家义说。
“噢!想起来了,”瘦编辑说,“我在网上看到的,什么‘赴宴要注意的礼节和事项’,看文风就知道是家义老师你写的。哎呀,你文章里都说了赴宴不能另带人去的,我们还怎么好意思跟你去?”
“嘿嘿!还真是聪明,对,那篇是我写的。但文章归文章,别给根棒槌,你就当了针(真)。”家义挤眉弄眼地说。
到了“高佬庄饭庄”下车后,两个编辑裹足不前不好意思进餐馆。身材块大的家义走过去抚了瘦编辑的肩,说,“怕个逑你们又不是存心要跟我来,这不是正赶上的嘛。走!进去,别娘们似的磨磨蹭蹭。”家义说完,把瘦编辑的后衣领往起拽,老鹰拎小鸡似的,将瘦编辑拎进了“高佬庄”。
胖编辑亦乖乖跟进饭庄。
“常总,别嫌我多带了两个人来啊!”落座,家义说。
“不嫌,不嫌!人多才热闹。啊你们坐坐,俺先上个卫生间。”网站老板常总站起来笑呵呵说。
“这厮,以为我富得流油噶?还多带两人来混吃。还发过什么‘赴宴礼节’的狗屁帖子呢,真呢是口是心非的酸秀才。但如果不时不时的请这些秀才们喝一顿,又怕他们发帖不积极。唉!真是难伺候啊!”佯装去卫生间,却在总台附近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的常总,嘴动而无声地在肚里说了这些话,引得一旁站着的会看唇语的一个服务员小姑娘,圆睁了眼倒吸一口冷气,寻思这先生来吃饭,怎么还学古典小说中那些粗人骂人呢?
这天下午,老婆不在家吃饭,正寻思晚饭如何打发时,嘀嘀嘀家义的手机响了。
“今晚陪我去城南新开的一家馆子喝酒老板请我写‘软广’在媒体上帮他的餐馆宣传宣传,准时到哦!”电话那头的黎白一口气说。
“不好吧?人家请你,又没让捎我一起去。”
“少婆婆妈妈的让你来你就来!早就想跟你喝两盅了,话说。”黎白毫无商量余地地说。
下午六点,家义按时来到城南那家新开张的餐馆。
“嗬嗬!”,入得厅堂,家义看到,围拢了一张中式大圆桌坐着的,除黎白外,还有他的一家子,举凡他的老婆、儿子、老娘、妹妹、妹夫、妻姐、姨夫一应到场,计八员;加之家义、餐馆老板,计十员。
“人家说过让你带这么多人了吗?”坐在了黎白旁的家义悄声问。
“人家也没说过不让带这么多人啊,何况我还得伤多少脑细胞免费为他写‘软广’。”黎白答。
“我记得你说过看不惯有宴请就携家带口呼朋唤友倾巢出动的人。”
“那是我酒后说了。”黎白说。
“我也记得你写过‘赴宴,勿外加携带好友亲朋,以增主人负担’这种内容的文章。”黎白随后将双手交叉于胸前,眯了眼笑着说。
“那也是我酒后写的。”家义说。
开宴前,家义在去卫生间的路上,嘴皮动着而无声地在肚里嘟咙着:“嗬嗬!黎白老友的这出,可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呢。”
这时,走道上双手合拢伫立着的那位刚从“高佬庄饭庄”跳槽到这家餐馆的会读唇语的服务员小姑娘,注视着边“说”边走过她身旁的家义,手捂住嘴瞪圆了眼倒吸一口冷气。
“这老帅哥说的这句哑语,真有文化呢。”站着百无聊赖的小姑娘寻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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