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攻伐(4):沸腾年代 - 小说阅读网-原创短篇小说+长篇小说连载 - 文学博客网 - 原创网络文学网站,免费小说阅读网

沸腾年代
第八章:攻伐(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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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作孽不作孽。你没那心理素质,你看啥个杀人啊,你当个个都是那为抢银行而将人一枪爆头的周克华,阴狠又亡命哪。
  所以哪,这世上还是普通人多。既然是普通人,就还是过普通人的日子好,好奇心和不着边际的非分之想会害惨人、害死人的。
  上网的客人退出后,网吧里剩下的人就泾渭分明了。因为前几天自己的团伙跟李天他们袭击了王好他们,虽然做事隐蔽,但疑心病重的宋向东还是相信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因此,这些天他让自己团伙的成员都跟在自己身边。今天,他的人马全部到场。
  只是宋向东一伙人什么着装都有,内中还有吸拉着拖鞋的,一看就是平时缺少纪律和管教的乌合之众。
  穿拖鞋干仗,逃,逃不快;追,追不上;拖鞋掉了踩玻璃和硬物上,没开打就自伤。冲此一点,作为团伙大哥的宋向东,其领导和管理水平就可想而知了。
  张养涵一伙人,统一的黑T恤,左胳臂统一套着白色的护肘,虽然空着手,菜刀插腰后没亮出来,但剽悍而整齐划一,人数少,气势上却压宋向东他们一头。
  肋骨被王好打骨折的宋向东伤势还没痊愈,但别人闹上门了,他也只得带头出来。
  见宋向东出来了,坐在接近网吧门口靠墙的张养涵,站起身,示意自己的手下向自己靠拢。
  张养涵选择的位置也是有讲究的。靠墙可以避免腹背受敌。
  而接近门口,便于撤退。因为自己一方人数处于劣势,且主要任务是佯攻和缠住宋向东,既不能让宋向东支援李天,又不能让宋向东逃跑,所以张养涵决定采取“敌进我退,敌退我进”的战术。就是顶不住宋向东的攻击,就撤退;撤退后,如果宋向东不追击,就再主动攻击;攻击不成,就再撤退。如此反复,牛皮糖似的缠住宋向东。
  感谢上世纪三十年代中国土地革命战争时期老一辈红色游击战专家们发明的“敌退我进,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的游击战要略,它使得当代的混混们,有幸将战争中提炼出来的战术要义,在混混团伙的火拼中得到传承。

  见到张养涵,宋向东猜测是因为袭击王好他们的事发了。但看到张养涵一伙人不多,宋向东也就定心了,何况自己还有亲娘舅李天和表舅张烈他们撑腰呢。
  但张养涵的话却又将宋向东给搞糊涂了,让他出现了判断的失误。
  张养涵说:“老宋,前些日的过节已经揭过了。可今天我的兄弟来给你网吧生意捧场,你的弟兄却欺负人,这可说不过去了。”
  张养涵的话让宋向东觉得自己跟李天合伙袭击王好他们的事还没暴露,这让他有些放松。毕竟暗地里黑人是犯江湖大忌的,让别人知道了,其报复的程度是难以预想的。
  网吧被砸,固然恼火。但自己被王好打骨折的肋骨还没痊愈,动起手来,己方虽然人多,可没一个是张养涵的对手,胜负难料,当前之计是先稳住张养涵,再搬舅舅李天的救兵来,今天就在自己的地盘彻底打垮张养涵。
  主意打定,为显大度,宋向东示意手下先收了家伙,说:“我的弟兄怎么得罪你的人了,说来听听。如果真的是我的弟兄不懂事,我宋向东一定给你个交代。”
  宋向东是在拖延时间,这正合张养涵之意。可怜宋向东自以是为得计的螳螂,其实自己就将成为黄雀口中的食物。聪明或愚蠢,身陷局中的人是难以自己看清的。
  期间,宋向东悄悄给李天打电话求援,但李天反过来让宋向东紧急驰援。这下,宋向东知道事态的严重了。
  如此,一场滑稽的殴斗就在宋向东的风云网吧上演,让马路对面那伙刚逃出网吧,等着看戏的看客直呼过瘾。
  宋向东的人刚一呐喊着往上冲,张养涵一伙就将事先拿在手里的椅子,齐刷刷地往人群里扔。宋向东的人,立马被椅子砸倒、绊倒一大片。内中还有一个先倒地的家伙,因为绊倒了后面一个拿扎枪的人,屁股让自己人的扎枪扎了。
  等宋向东一伙相互搀扶起倒地的同伙,拨拉开地上的椅子,重整队伍再次发起冲击时,张养涵一伙早已跑出网吧,立在马路对面,有冲宋向东一伙竖中指骂娘的,有掏出裤裆里的家伙冲宋向东一伙撒尿的,极尽挑衅之能。
  宋向东一伙人中有受不了辱骂的,往前一追,张养涵一伙就撒开丫子跑。因为宋向东急于去支援舅舅李天,就大声招回人马。
  等宋向东忍着肋骨骨折的疼痛嘶吼着,好不容易招回人马,正要向豪爵娱乐城出发,张养涵一伙就追撵上来打,事先藏马路边的砖头、棍棒乱飞着,让宋向东一伙不堪其扰,只得再次向张养涵一伙发起反击。
  而张养涵一伙见宋向东的人冲上来了,就非常默契地转身跑。等宋向东的人再次回去集合,准备驰援李天时,张养涵一伙就又撵着屁股追。
  张养涵一伙反追的时候,宋向东手下有几个穿拖鞋的,因为跑得慢,还被张养涵的人逮住后,直接扒了裤子打屁股,并因为走光裸阴,最后,害羞地、兔子似地蹿进网吧,直接退出火拼的行列。
  如此边骂、边打,边打、边逃,边追、边打,根本就不像有黑道背景的团伙在火拼,更像是一出有周星驰喜剧元素的街头闹剧,让许多在马路边看热闹的人直笑疼肚子。见过混混打架的,没见过混混将打架打成喜剧的。
  多年后,西衢市地下社会的老大们评论起王好他们的经典战例时,无不将风云网吧之战评为最诡异、最滑稽、最热闹、最好看、最不血腥的无喱头战役,也就是王好这样的天才加鬼才,才能设计出这样的战法。
  这边在上演近乎于滑稽剧的街头另类火拼,豪爵娱乐城这边的战况却已结束。
  知道援兵已绝的李天,故作镇静地叼起一根昂贵的、原本属于古巴总统卡斯特罗独享的高斯巴(Cohiba)雪茄,然后伸手去开抽屉。
  但李天手刚动时,薛锦堂斜插裤兜里的右手疾出,“笃”的一声,一柄二指宽、四寸长,锋利而打造精巧的刀子,钉入靠近李天胸口的大班桌桌沿上。
  “李总,手可千万别乱动,怕你拿了不该拿的东西丢性命。”薛锦堂的出手和所说的话,让李天知道来者不是好相与的。
  开着私家侦探所的薛锦堂江湖经验丰富,知道像李天这种级别的江湖大哥,极有可能会暗中私藏**,所以发刀示警。
  李天确实有枪,但没带在身边,毕竟中国是法制社会,非万不得已,没人会随身带着枪。其实,李天只是想拿打火机。
  李天和杨里斯基从薛锦堂的话中听出对方已经知道自己的底细,但对方的来路,自己却不知道,这才后悔自己托大了,没多部署些人手,同时后悔小看了西衢市。
  那跟杨里斯基交手的年轻人就是把好手,而薛锦堂就更不用说了。最可怕的是一直没说话、也没动作的王好。这个年轻人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着,他懒洋洋的,却淡定无畏、唯我其谁的目光,扫过李天和杨里斯基时,让这两个叱咤黑道多年的枭雄,感受到一种巨大的压力。这种压力,像无法动弹的人身处水中,被一种虽然绵软,但却让你根本无法抵抗的力量包裹着,不猛烈、不霸道,却可以彻底摧毁你的意志。
  似乎猜透了李天刚才去开抽屉的目的,王好从兜里掏出打火机,轻抖手腕,打火机不轻不重地落在李天大班桌的一份文件夹上。
  王好说:“我这儿有打火机。”
  这让李天为王好的洞察力吃惊,能猜透对手意图的敌人,是最恐怖的敌人。李天开始搜索曾经跟自己结怨的仇家,但根本没有王好这样厉害的角色。
  王好对杨里斯基说:“杨里斯基?”
  杨里斯基说:“是。”
  王好说:“我,王好,替朋友黎江向你讨债来了。”
  话音刚落,杨里斯基的拳锋已逼近王好面门。杨里斯基这家伙跟黎江一个狗德性,喜欢突然袭击,先下手为强。
  王好不躲不闪,对即将击中自己面门的拳头视而不见,却毫不讲理地出脚,在杨里斯基的拳头堪堪粘着自己鼻尖时,王好的脚已后发先置,迅猛而霸烈无比的直踹,直接踹在杨里斯基先前被虎子踢中的右胯。
  搏击比得是出招的速度和力量,速度和力量来自于先天的素质和后天的训练。王好不躲闪对方的拳头,而是以攻对攻用腿截击,是对自己搏击技法、速度和力量的自信,这种自信是来自于经年累月的刻苦训练。
  王好出脚的力量显然比虎子大多了。右胯遭受重击的杨里斯基,腿一软就单腿跪地,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显苍白,右眼下方的那道疤痕却艳如滴血。疼痛带来的抽搐,让杨里斯基依然斜抿的嘴角,所露出的讥诮味变得有些狰狞。
  膝盖刚一触地,杨里斯基就硬撑着重新站起。此人确实硬悍,换成别人,早站不起来了。
  见杨里斯基重新站起,王好继续蛮不讲理地抬左腿,一记劈挂腿砸向杨里斯基面门。杨里斯基双手交叉,硬挡下王好的腿击,但人一挫,差点坐地上。
  不给杨里斯基喘息的机会,打定主意为黎江复仇的王好,依然是唯我其谁的不讲理的打法,又飞快地换右腿,继续用劈挂腿砸杨里斯基的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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