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启等在宫门外面,心中十分着急,虽然主公故作镇定,让他不要轻举妄动,但他看得出来,专门调王越去将他带进宫,一定是有大事发生。
宫内,刘陶见了皇帝依旧行臣子的跪拜礼,一如往常。
但皇帝没有让他平身,而是问道:“子奇可知今晚宫内发生了什么?”
刘陶道:“进宫之时,见多了数倍甲兵,方才问了王将军,但他只是缄默不语,故而未曾可知。”
皇帝接着说:“刚才有逆贼想要入宫行刺于朕!”
刘陶说:“那贼……”
“报!”此时廷尉府已经命人来报,“几番拷打,犯人已经招了!”
皇帝问:“何人所指示?”
来人报道:“犯人自称谏议大夫刘陶家门客,冯意!”
刘陶一阵茫然,又急言:“陛下,这不可能!请陛下将犯人带上了容臣一辨!”
皇帝示意侍卫去将人带来。
而后,徐他被侍卫带了上来,此时,他已是满身伤痕,痛不欲生。皇帝问道:“你乃何人,据实回答!”
徐他道:“小人原谏议大夫府冯意!”
刘陶大笑:“那冯意随我多少年了?看该犯面无胡须,恐年二十左右,岂会是冯意?”
徐他言道:“当时主公专门请人除去了我的胡须,说不慎被捕,他可以此脱罪。但今方知刑罚苦痛,实不愿再受。”
刘陶急对皇帝说:“此皆贼人一言,不可为证!”由于那牛启,冯意二人常年以面具覆脸,无人可以证实此是否为冯意,似乎进入一个僵局。
皇帝说道:“你说此人不是冯意,那冯意何在?”
刘陶答:“乃有私事,去趟青州,尚不在洛阳。”
皇帝冷冷一笑:“便是如此之巧?恰恰这时,你说冯意不在洛阳?”
刘陶说:“待事办完,估计一月,他便可归。陛下若要急见他,七日也可归来。”
皇帝大怒:“朕还等你七日!再等七日朕的人头恐被你的哪个贼人夺了!”这时又有侍卫来报:“在刘陶府内冯意住处搜到飞刀若干,与刺客那两枚飞刀完全吻合,系一人所用。”
“这刀你如何解释?”皇帝道,刘陶一时无言,想不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朕再给你看一样东西!”皇帝命人将那封私通张角的书信递给刘陶,说道:“可别说这不是你的字迹?”
刘陶大惊,道:“必是他人伪造!必是他人伪造啊!”
皇帝大怒:“没想到证据确凿,你还弄来一番拙劣之言!”于是将刘陶压入廷尉府。
一会儿待皇帝冷静下来,赵忠问道:“这刺客如何处置?”
皇帝言:“看在他招供的份上,不用酷刑,明日斩首!”
这时,宫门那边又开始吵闹起来,侍卫来报原是那牛启想救出刘陶与宫门的守卫们杀了起来,皇帝气得大笑:“这刘陶是……他……王越!你立刻带兵杀了这个闹事者,当场杀了!”
赵忠连忙安慰道:“陛下莫要为这些小人而伤了圣体啊!”
张让也附和道:“赵常侍所言极是,况王越将军剑法天下至绝,这牛启武功虽高,也敌不过王将军和众士兵!”
话说冯意在去青州时,那福群的仆从半路上说去趟茅厕,结果无影无踪,便知必是中了计,连忙往回赶,但此时已经快马加鞭行出了七日,再想往回赶至少又得七日,哪里来的及。
这边洛水河畔,宋典和赵忠说:“赵公,咱牢里的人还没动手,那刘陶已经在牢里自尽了。”
赵忠道:“哦,还真是替我们省事了。”
宋典又问:“不知赵公今天叫我来此,有何事?”
赵忠说:“乃是向你家族兄要一个人。”
宋典正不解间,这时只见一人向他们走来,此人满身伤痕,正是徐他。
宋典大惊,赵忠笑道:“宋常侍,便是此人!”又对徐他道:“小子,你替我杀一命,我便救你一命。你来招借刀杀人,我便来招偷梁换柱,哈哈哈!”徐他拜谢了赵忠的救命之恩。
宋典急忙把赵忠拉到一边,问道:“不是之前说好了吗?他也愿意啊,最后他被当作杀手斩了不是一切就完了啊?”
赵忠说:“放心吧,我办事情没问题的,没人会发现的,救他这可是花了我不少财力物力人力啊!”
宋典又说:“我说赵公啊,他这都露了脸了,以后万一被人认出……”
赵忠答:“老弟,你放心,这宫内那些人天天在你面前转悠,你又能认得几个?再说,露了脸又去杀人的杀手还不是比比皆是,只要小心,不会出什么问题。”
宋典又准备说,赵忠止之,言道:“行刺者易得,谋刺者难求。此人,谋刺之人也!”
话说刘陶死后,洛阳城里许多百姓纷纷来到廷尉府前,跪下痛哭,丝毫不相信刘陶私通张角的罪名,廷尉府前一时间被堵了个水泄不通,大家齐声喊道:“郁郁不乐,思我陶君,何时再来,安此下民。”
一旁的徐他正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这么些年来他从没有见过谁的死能够引起这么多人的同情,这一幕深深震撼了他,他知道那刘陶应该是个好人,可是,这世道只有活人和死人,倘若不杀了这个好人,自己便成了死人。
心中不觉烦闷起来,徐他去洛水边散步,看着夕阳余晖下来来往往的商船,这时有一艘商船里一对夫妻正谈笑晏晏,妻子弹起了琵琶,给丈夫唱起歌来,歌曰:“青青陵上柏,磊磊涧中石。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斗酒相娱乐,聊厚不为薄。驱车策驽马,游戏宛与洛。洛中何郁郁,冠带自相索。长衢罗夹巷,王侯多第宅。两宫遥相望,双阙百余尺。极宴娱心意,戚戚何所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