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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子是他们家老八,下面还有弟弟妹妹。我爷爷奶奶的十个儿女里,他硕果仅存。
两岁时候,我老子带我回过一次资阳的老家,这是后来我才知道的。朦胧的意识里,我一直以为,他是骑自行车带我回去的。那种老式自行车,还有车灯。我们兄妹三人,也就我回过我老子老家。
父爱对我,更多是劈柴炖肉,竹屑满天。有段时间,家里买了一根尼龙绳晾衣服。我手贱,将尼龙绳折叠几下,一圈圈缠起来,竟然成了我老子的鞭子。很多个晚上,我老子用这根鞭子抽的我鬼哭狼嚎。
我老子当年教训我最多的一句话是,他当年十六、十七岁穿一条短裤背心就离开家乡。以致后来,很多次见到挤火车的四川农名工,总觉得那就是我老子当年的样子。
成年之后,我老子有一次亲口对我说,我老子的老子当年是四川省资阳县慈祥乡的地主,还是国民政府县乡两级议员。我老子的老子是一个舵爷,当年在资阳县的时候,我老子的大哥也就是我大伯跟他老人家在县里混。后来,所谓新中国成立,我老子的老子走的早,没受多少罪,罪都加在我老子他妈我奶奶和我大伯身上。
听我老子说,当地农民将我奶奶倒挂在屋梁上,下面放一盆炭火,炭火里面扔进去海椒,我奶奶披头散发倒吊在炭火和辣椒烟上被批斗。我大伯从县城被抓回来后,经常被批斗,每次被打的遍体鳞伤,死去活来,都是我老子背他回家。后来,我老子的小心灵受不了这种刺激,就穿着裤头背心去投奔他姑父。
上学时候填表格,最怕的就是成份一栏,那是一种沉重的屈辱。以致多年之后,看到很多中小学时候的同学,我就会想起他们当年骂“姚地主”时候的那种屈辱。小学和中学同学,我来往不多。只是在几十年后,参加过一次同学聚会。
因为我老子的家庭成份,文革开始,厂医院医生的我老子和我娘都被下放到车间做工人。我娘是油漆工,我老子做了起重工,一只脚被铁块砸伤,后来还得了脉管炎。文革结束后,我妈妈回医院继续做产科医生,我老子因为没有文凭,一直辗转工厂各部门,在后勤去食堂帮工,到保卫科看大门,去液化站等等。他当年的同事们,有些已经是主任医生。我老子这一生,被他出生的地主家庭,被这个所谓的新中国,给毁了。
岂止是我老子的一生,我哥哥也在高中毕业那年被抛进上山下乡运动因而改变一生,我也因为那年被通缉而改变一生。而我们家族所遭受的这一切,就是因为这个所谓的新中国。
我老子八十五岁,今年住了三次院,每次我都会从外地赶回来,我们父子关系,也越来越好。
今天上午接他出院,我发了两条微博。
“几年前,请我老子吃饭,他说,党的政策好了云云,我直接怼回去,那你自己买单。
刚才,我小兄弟照顾他,又问人家是不是党员。我火起,直接告诉他,我不是党员,党是很坏的。老家伙直接让我走。
我不想管他了。”
“你一个地主的儿子,一辈子被这个政权祸害,哪儿来的自信给这个党歌功颂德。
这样的爹,不认也罢!”
我老子的命运被这个政权肆意扭曲和篡改,他认我不认。我们的亲情纽带还在,他的儿子,已经永远不会像他那样糊涂和忍气吞声了!
姚小远2019年11月19日 星期二 上海理道,我只是一只有理想、有文化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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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如此多娇,无数英雄都喝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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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的三生三世,就差一壶姚小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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