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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在自己的微信上,每天录一段二十八年前我的流亡日记。
那一年六月中旬,我离开家乡宝鸡,先后到过甘肃、青海、河南、陕西、广东、海南、广西,最后突发奇想,决定从漠河村开始,徒步走到三亚的天涯海角,完成从北到南横穿中国大陆的行程,边走边采访,写一本叫做“背起行囊走天涯”的书——其时,我正是公安部89年89号通缉令中的一个。一个全国通缉犯不好好逃亡,还有如此浪漫情怀并且付诸行动的,天下之大,只有我。
一位朋友在流亡日记下面给我留言:把你的日记拍下来,就叫,丧家犬。自那以后,中国的知识分子,都成了丧家犬。拍独立电影。
1990年出狱后,1983年在西北政法大学八十年代大学生演讲比赛认识的一位西北大学学生,他毕业后分到了宝鸡电台,曾对我说,有一天平反了,我来写你。我当时回他,写我,谁有我自己写得好?
将我的这段经历拍成电影,即使不用虚构任何情节,本身就是一部传奇。1989年6月开始,一直到1989年10月30日结束,小半年时间,经历过大追捕的惊心动魄,数次逃出,经历亲情友情和残损的爱情,既执迷不悟又义无返顾。从漠河村一路走下来,白卡尔隧道差点遇难,老金沟出来雨中偶遇黑瞎子,夜晚迷路,大草甸子的废墟里遇到的侏儒,所有这些,构成那个年代的受难史,成为我生命中的一次劫难或者涅槃后的遗迹。
历史存在于细节里,个人的历史其实就是一部年代史。用每天一篇的速度抄录这些流亡日记,就是重温那个年代的历史。时间在路上已经走了将近三十年,回望来时的路,展望来世的路,我们改变了什么?什么又改变了我们?什么是我们能够做的?我们还能再做些什么?
一位二战老兵说,老兵不死,他们只是日渐凋零。我和我的那个年代已经进入历史,即使有人刻意隐瞒,也是渐行渐远,最后会彻底消失,一个新时代,则会在我们倒下的那个地方开始。
朋友有关丧家犬的电影的提议我有些心动,这也许是一部破冰之作,希望有人能够完成。而我,则继续抄录我的流亡日记,记录我背起行囊走天涯的那些日子,并且希望你和你们能够看到。由于某种原因,这些真实记录只能在我的微信朋友圈里发布,找到了我的微信,你和你们,就可以看到。或许,我们一拍即合。不管怎样,我们都是历史的一部分。历史的改变,也会是因为我们!
姚小远2017年6月12日星期一 上海理道,我只是一只有理想、有文化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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