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下)

热度 11已有 130 次阅读2019-11-29 22:45 |个人分类:李秀亭小说集|系统分类:短篇小说| 荷花

荷花(下)

 

漯河市李秀亭

 

在欲流横溢的都市里,年青的女孩子找“工作”不难,年青而且漂亮的女孩子找“工作”就更不难。那几个女孩子都到她们过去做工的工厂去上班了,只有荷花不乐意一月才领那几百块钱的工资。荷花在繁华的市区转悠了半天,她在一家大商场的门口,看到一个招工牌子,上面写着几乎城里人都知道的那几句话:女,18——25岁,身高,1.60以上,高中以上文化程度,相貌出众者优先。荷花的自然条件,不用说,没问题,她完全充满了自信。西施、赵飞燕、杨贵妃到底有多么美丽动人,沾染皇帝,人们除了从那些胡编乱造的书上知道个毛皮以外,究竟长多漂亮、多动人,鬼才知道,可是,人家荷花的确是摆在人们面前的有血有肉的大活人,真正是无可挑剔的大美女。

常言说:一分胆量一分福,人家荷花有福,不只是因为长相漂亮,还在于她有一种一般女孩子没有的胆量。

她毫不犹豫地走进了那家服装专卖店……

老板是一个大约五十岁出头的男人,一见荷花,直勾勾的眼神半天打不过弯儿来,荷花先开了口:“大叔,我愿意在你这里服务,你看行不行?” 这时候老板才好像从梦里清醒过来,招工时,问这问那的程序,都完全忘到脑后去了——什么文凭啊,哪里人啊,会不会讲普通话啊,有没有实际工作经验啊……一切的一切都没有问,只说了一句话:“月薪你定个数吧!”

荷花不好意思要价了,她仍然叫大叔,带着几分羞涩的样子说:“大叔,你就随便给吧。”

“不,不,不要叫我大叔,叫大哥吧。”老板不知羞耻地把荷花这种称呼挡回去了。

“大哥,你就看着办吧。”

“好,好,好,您就在我这儿安心干吧,您哥不会亏待你!”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从此,荷花这朵美艳动人的鲜花,就一半羞涩,一半笑地绽放在这家时尚的商场里了……

这是一个很大的商场,经营的商品五花八门,卖衣服的女孩子就有一大群,不到一星期,那一群女孩子可就吃醋了。老板每天都与荷花眉来眼去的,难免使那一群女孩子妒火衷烧,背后骂人家是骚货,是浪鬼,个个都不理荷花。荷花也想了,女人吗,除了会争风吃醋,别的还会干啥!你心里发烧吧,烧死你!

一个多月过去了,店里有了大新闻,老板和那个为他生了三个孩子的妻子离婚了,还要马上要办喜事,新娘是谁呢?就是荷花。荷花不知道为啥,这件事从来也没给那孤苦劳累的父亲说过。

你说这事叫人恶心吧,那男的说,他今年才四十八,一加个“才”字,那年龄就打折扣了,至少五十露头儿。邻村一起来的几个女孩子都来劝她,甚至骂她,荷花只甩出一句话:“我就是看上他的钱了!”

“你给钱过一辈子啊?”那几个女孩子一起说她。

“不给钱过,给啥过呀!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有钱能办深意事,有钱就是贵妇人。”

她们一起来的那几个女孩子生气地说:“以后咱谁也别理谁了!”

荷花已经摆出了贵妇人的架势,翘着鼻子说:“您想理我,我还不理您呢,您算啥东西啊,一群穷鬼!”

那几个女孩子肺就要气炸了,站起来就走,出门恶狠狠地吐一口唾沫,骂一声:“呸!贱货!”

这年头,你说人家贱,人家就贱了?那“贱”才是“贵”呢!

“五一”节的时候,荷花也没有给她爹打个招呼,就带着那个曾经叫过大叔的丈夫回家了,一进门,荷花的爹就说:“老弟,先坐下,我给你倒杯水去!”

“爹啊,他就是他……” 荷花说不出口。

老汉发呆了,呆了半天,才说:“他是谁呀?”

老汉想到女儿说的“他就是他”的意思,可能就是闺女的男朋友,可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这个足有五十出头儿的男人是自己的女婿,就又不识相地问了一句。荷花连忙打断了他那吃苦受累的老爹说出来的话。

“还不快叫爸,这是咱爸!” 荷花的适应能力很强,当地习俗把父亲都叫爹,荷花从小到大,也都是叫爹,可人家城市里的人就不叫爹,人家都叫爸,到大城市没有多长时间,荷花可把那“爹”字,换成了“爸”。

“爸,爸……你……身体好吧……” 荷花的男人,看看眼前这个年龄和自己相差无几的农村汉子,喊爸爸,就是有点儿张不开嘴,但,终于还是喊出来了。

荷花和那个男人在家里没有住几天,留下十万元人民币,雇用一辆专车先到省城,然后坐飞机飞往南方那个大城市去了。

张拴柱气倒了,亲戚、邻居都又来劝他了。大家都知道是咋回事儿,你想,谁会火上浇油呢?常言说:“好言劝人三春暖,恶语伤人六月寒。”来劝他的人也都是昧着良心说好听话的。

 “现在开放了,也都时兴了,没啥丢人的,只要小孩儿高兴,老了,还管那么多事儿干啥?把身体气坏了,还得自己受罪!看着你这个儿子过吧,娶个好媳妇了,比个闺女还强。”

张拴柱在床上足足躺了半个多月,终于起来了,他心一横,算了,生米做成熟饭了,她当闺女的,没有把我这个当爹的放在眼里,我也只当没有这个闺女,还是给儿子操心吧。

人,不管啥事,只要想开了,顿时就会春风拂面,花好月圆,这十万块钱干啥?给儿子盖座楼吧!

张拴柱到城里,找到了他本家一个搞建筑的叔伯弟弟,他那个叔伯弟弟,又找了一张城里人叫着“复式”楼的图纸,带来了一大帮子人,不几天,一座农村人少见的别致的小楼,就在这个还带着贫穷憔悴的偏僻小村里,闪亮登场了……

张家庄的男女老少,多少年来,一直过着平平淡淡,心满意足的日子,住着七十年代盖的平房——夏天来了,在烈日下晒晒麦子,在月光下吹吹凉风,没有谁说这不是幸福,自从眼里闯入了张拴柱家的小楼儿,这个村子那种传统的和睦、平静、满足……一下子都消失了,大家议论纷纷……

 “张拴柱他丢八辈子人,连咱张家庄的人都给丢完了!”

 “二十来岁的黄花闺女,找个糟老头子,还带三个孩子,叫亲戚、朋友都没脸见人!”

 “你不能那样说,您咋不盖楼啊?您没养那么漂亮的闺女,想找老板还找不到里!”

各种各样的议论,使张家庄似乎再也平静不下来了……

春节的时候,荷花又给家里寄了五万块钱,信里写道,赶快安个电话,有事了好给家里联系。

邻村那几个在南方打工的女孩子也回来过年了,每人给他爹交了一千元的血汗钱,高高兴兴地包饺子,高高兴兴地放鞭炮,高高兴兴地除旧迎新……

张拴柱却病倒在了新盖的让人羡慕的别致的小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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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评论 评论 (2 个评论)

回复 poker 2019-11-30 13:24
“张拴柱却病倒在了新盖的让人羡慕的别致的小楼里……”这是为什么,不说大家都懂的。
回复 李秀亭de专栏 2019-12-1 19:53
因为他的女儿嫁给了年龄比他还大的老板,羞辱之心,岂能让张拴柱不心感羞辱,丢人现眼?这就是文学空白,让读者自由的想象。这种解释本来是不需要的,可是,我却解释了,请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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