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 险 信 号

张 海 珍        

在上初中的三年期间，他的班主任和所有的代课老师都认为他是孤儿。因为别的同学在开学的时候都有家长陪送，礼拜天放假都回家去，可他没有，礼拜天也不回家。有的同学家长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来学校和班主任、各代课老师坐一坐，了解一下自己孩子的学习情况，可是各老师从来就没有见过他的家长是什么样。

在学校里别的同学都花很多钱买零食吃，可是他的同学从来没有见过他花一分钱买吃的东西，要买就是学习用品。他穿的衣服老是那一件校服，几个月甚至一年都不换，脏了礼拜天晚上洗一洗晾在外面，一直等到第二天干了才穿。在穿衣服的这一段时间里，除了睡觉，他总是坐在被窝里看书、学习、做功课，有时连饭都忘了吃。他很少和同学们说笑、玩耍，更不要说吵嘴打架。他个子不高，身体较瘦，圆圆的脸蛋，眼睛也不大。他今年才十五岁，可是从他的脸上可以看出他的思想并不愉快，他脸上很少有笑容，总给人一种忧伤的感觉。他长相不怎么样，同学们都看不起他。班主任和代课老师只知道班里有一个同学叫赵洪亮。这个名字只是从作业本上知道的，至于他本人是个什么样子他们并不知道。

期末考试一结束，赵洪亮的名字竟然排在全校第一名的位子上。这让全校的老师和同学们大吃一惊。这一下全班的同学们才认识了他，班主任和代课老师才知道他长什么模样，大家才对他刮目相看了。班主任见了他总是笑嘻嘻的，同学们都喜欢他，尤其是女生，也愿意和他接近了。她们学习上遇到难题，总是喜欢找他来解答，可他呢，对自己的第一名并不在乎，他并不显得那么高兴，好象就没有这回事似的。他还是象过去一样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和过去一样看书学习，并没有什么两样。班主任想把学习好的同学调到前排，她给洪亮安排了最好的座位，赵洪亮却说：“不需要，就搁这儿吧，我在这个位置上习惯了。”他还是穿着那件校服，那双磨透底的布鞋，早晨还是在学校西南角那棵老榆树底下记英词单词。他的同学夸他：“赵洪亮，你真棒！”他只是微微一笑就完了。女生们经常围在他的身边问这问哪他只是认真解释一下就完了。有的女同学给他写了求爱信他很快把信退给她说：“我现在不想这些，你也别想。”

一个学期过去了，他的班主任不知道他的饭票经常不够吃，有时还要饿肚子，班主任就给他吃的，有时就把他叫到自己家里吃饭。他的钱不够花，也给点零钱。他的鞋破得实在不能再穿了，老师就把自己的鞋送给他。现在班里的同学都愿意和他交朋友，以为和他交朋友是自己的骄傲和荣耀。一个优秀的同学，有才华的男同学总是能得到女同学的青睐。她们都争先恐后地和他交朋友。大家都很喜欢他。有一天吴小妮知道他经常礼拜天不回家她也没回去。她可是班里最漂亮的姑娘。她也非常喜欢洪亮。那天她偷偷来到男生宿舍见赵洪亮还在那里学习心里非常感动。反整里拜天学校里没人，整个学校很安静。她便坐在他到身边拉着他的手说：“洪亮我们到街上逛逛，我请你吃饭。今天大家都不在我们好好玩玩！你这样用功我怕把你身体搞坏了。你不心疼你的身子我还心疼呢！”说完她一直摸着他的手背说：“洪亮：“你的手怎么这样冷。衣服不够穿是不是？咱俩给你到商店给你买件棉衣。别把身子冻坏了。你的被褥也这样薄，也该换一换。很快就要立冬还盖这样薄的被子怎么行呢？洪亮，你家里怎么这样不关心你的生活？难道你不是你妈妈的亲儿子吗？要不你把我的被子盖上等会我给你送来。你要答应我今后你要关心你的身子。你还要明白你的身子今后就不属于你一个人的，也是我的。”说完这样的话她忽然把洪亮搂在怀里。听了这样的话洪亮流出了眼泪。他感到小妮对他太好了，太温暖了。洪亮笑道：“小妮，谢谢你关心我。但是我不能去。我家里很穷，我要努力学习争取考上好大学将来有个好工作，挣很多钱改变我们家庭面貌，让我妈妈过上好日子。”小妮笑道：“我不知道你还是个大孝子。”洪亮说：“小妮，你不知道我妈妈供我上学多辛苦。她老人家成天没命地干活挣的钱都让我花了。你想我不孝顺她老人家行吗？你想我能不关心我妈妈行吗？还有她一把屎一把尿把我们拉扯大这容易吗？”小妮笑道：“你说的也是。我们都应该孝顺自己的妈妈。今后我一定向你学习。好，你不去也罢，你等我一会。”说着跑出去了。过了一会只见小妮带回一个盒子里面盛着热呼呼的饭菜。她笑着说：“洪亮趁热赶快吃吧。”洪亮心里很感激。他没有想到小妮对他这样好。吃完饭小妮又把二十园钱塞到他口袋里说：“洪亮我爸爸经常在河里打鱼，这生意很好能赚很多钱。今后别愁没钱花。没钱就向我要。”说完他两人就坐在一块学习。晚上小妮给洪亮买了件新棉袄，又把自己的厚被子给他送来了。洪亮非常感动。他不知该如何谢她。只是亲切地拉住她的手眼睛里流着眼泪。洪亮没有别的本事，只有尽心尽力地帮助小妮把学习成绩搞上去这才是真正的报答。在他帮助下小妮的学习成纪很快提高了许多。从此小妮和洪亮成了最好朋友。他两也产生了爱情。第二天晚上同学们都从家里来了。大家看见洪亮盖着又新又花又厚的棉被都很稀奇问：“洪亮，你妈妈给你送新被子来了？”洪亮笑道：“是”有一个同学闻到这被子还有一股香味便问：“洪亮你妈妈还给你熏了香呢。”洪亮笑道：“是”又有一个同学问：“你这被面很花丽，这是给女生做的，你是女生吗？”洪亮笑道：“不是。我不知道妈妈是怎么想的。”又有一个同学拿着小妮给他买的棉衣说：“这件棉衣也很好看，你穿上合适吗？”洪亮笑道：“是”。大家见他回答得很很简单心里很奇怪。可是晚上睡下洪亮盖着小妮的被子觉得很温暖。他不停的把被子送到嘴边亲吻着。第二天他见了小妮笑道：“妈妈，你好吗？”小妮很奇怪骂道：“你怎么这样称呼？我有那么老吗？你简直疯了！”洪亮笑着把昨天晚上的事对她说了。小妮才知道是怎么会事。她笑得合不拢嘴。

三年来，洪亮的学习成绩一直在全校名列前茅，而且很多次取得第一名。各种各样的奖状在他家的墙上贴了一大片。学校的老师都非常关心他、了解他；不管学校的任何一位老师，只要一提起赵洪亮，都能给你说得头头是道，好象他就是他的家人似的。但是每个人就连他的班主任从来就没有见过他的家长是个什么样儿。

中考结束了。他的学习成绩在全县十分惊人。班主任和他的老师十分惋惜地送他走出了校门。他背着他那小铺盖卷儿，回头向他的老师们说：

“请各位老师回去吧！谢谢你们！”

他说着就哭了。

他的班主任立刻跑过去拉着他的手说：

“赵洪亮，你怎么啦？我知道你的家庭情况可能不好，以后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我会帮你的！”说着自己眼圈儿也红了。她担心他的高中生活将会是个什么样子。她知道不会好到哪儿去。

他本来可以上全市最好的高中，可是他没钱，他进不去。现在哪所高中能让他不花钱，学费、生活费全免，他就上哪所高中。后来，他果然等到了。市里有一所高中见他的中考成绩惊人，居然不收他一分钱。后来，他就来到这所学校。

和在初中一样，他开始学习并没有受到老师和同学们的注意，期末一考试他成为学校的佼佼者。大家才知道他叫赵洪亮。每年他都得到好多奖金和奖品，他的住宿和生活都得到学校很好的照顾。他的同学看了都眼红。

三年的高中生活很快就结束了。他的高考成绩非常优秀。他被西安交通大学录取了。可是他有钱吗？他能进这所大学吗？上这样的大学每年至少要花一万多元，他能拿出来吗？开学的时间到了，他不能去上学，他只好放弃。他的高考只能做为他对学校和老师的教育的一种荣誉，对他来说只是白考，只能显示一下他的实力。

暑期生活他过得很烦躁。他不知该怎样办才好，他的母亲也无能为力，她只是很可怜她的孩子。他的大哥成天游手好闲，对弟弟的事从来不闻不问。在这里得首先交待一下：他和他的弟弟不是一个母亲生的。他的哥哥比他大二十八岁。他早就恨死他的这个弟弟。他还恨他的爸爸就不该娶这个继母。他爸爸娶了这个婆娘生下洪亮后就死了。他的这个继母也是常年有病，可就是死不了；留下这个孽种还要分他的财产；本来他家的财产就不多，还要给这个孽种分一半，你想他能不恨他吗？赵洪亮生在这样一个家庭环境中，你就可想他的求学是多么艰难了。不过洪亮很坚强，他对母亲十分孝顺。他对母亲说：

“妈妈，你别伤心！你要好好活着，你的儿子一定会很有出息的，一定会让你活得快乐、幸福……”说着母子俩就抱在一块哭起来。

暑假期间他和母亲经常给别人干活，两人每天挣五六十块钱。母亲身体不好，有时还要休息。但洪亮一天也不歇，他得拼命地挣钱养活母亲。他一边干活一边打听：如果有一所高中给他很高的奖金，比如：五万，十万，他宁愿在这所高中补习一年，拿这奖金做为上大学的费用。后来，他还真的找到了。因为村里的人都知道洪亮有这个想法，大家都帮他打听，到底是人多耳目也多，终于打听到了。听说有一个县有这样一所高中，这所高中对他的学生承诺：如果谁明年能考上北大、清华，就给他奖金二十万。有人把这个消息给赵洪亮说了，他很喜欢。他决定就在这所高中补习。他决心拿回这二十万元。不过这对他来说压力实在太大了。上学的时候，母亲把他挣的一千多元装在儿子身上，洪亮硬是不要，然而母亲哭了。

“孩子！就算是上学不花钱，出门在外身上总不能没有钱，妈妈在家里花不了几个钱，你在外可就不同了！拿着吧，我的儿子，别让妈妈多费口舌……”最后洪亮还是拿了一半，另一半给妈妈留着。

洪亮背着自己的铺盖卷走到村外，只见大哥向他走来。他以为大哥给他送东西，比如钱，衣服之类，心里非常高兴。可是这些都不是，他只给他送了一句话，而且是恶狠狠地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他说：

“你给我记着；明年如果考不上北大清华你就给我死在外面，永远也不要回来！”

说完就转身走了。听了这句话，赵洪亮呆呆地站在那里，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大哥走去的背影，心里在想：兄弟之间为什么这样相残？想到这些，他的决心更大了，他一定要争这口气，明年必须考上北大。不过，他还是流下了伤心的眼泪！

一年的时间眨眼就过去了。一年一度的高考又将临近。洪亮在这一年里学习非常刻苦。这让所有的老师和同学都非常吃惊！当然他的学习成绩也非常优异。在这一年的学习生活中，大哥的刻骨铭心的话时常响在他的耳边，成了他常鸣的警钟。在高考课堂上大哥的形象和他的话频频在他脑子里出现，让他的大脑受到剧烈的刺激。尤其是当答卷遇到困难的时候，这样的刺激就来了。他一想起这些精神就紧张起来，心脏也突突地跳，他就烦躁和不安，连手都发抖。他的每一节课都有这种情况发生。可是他还是顺利的把答卷做下来了。后来他以为在这种情况下所做的题都是错的。他很后悔。他多次考试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糟糕的心情。高考结束以后，他认为自己考得很不理想。但他第一志愿还是报了北京大学。他只能这样，碰碰运气呗！

他离开了学校，但是他要上哪儿去，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他也不知道；他的两条腿在如何动作，他好象也不知道。从今天开始他将如何生活，他还是不知道……他茫然在大街上走着。他看见街上那么多人，忙忙碌碌，上车下车，有步行的，有骑着自行车的，人流涌涌，车声喧闹，他们都有自己的工作，他们都在做自己的事情……而他呢？如果北京大学考不上，他将如何办呢？他觉得自己今年的高考情绪非常糟糕，他的成绩可能达不到北大的分数线……这可怎么办呀？大哥让他死在外面，永远也不要回来……他真的无法去见他的母亲，更害怕见到大哥！他不想回家，好象那个家不属于自己！村里人问他，他将如何回答！他觉得自己太丢人了！他现在思想一片空白……他忘了生他养他的妈妈和村里多年的朋友；他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无法再生存下去；只有死才是自己唯一出路！自己本来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只有死掉一切都可以解脱。母亲的心事也了了，大哥也高兴了，自己也不丢人……现在他面前就有一条河，那河水哗哗地流着，那声音，那流淌的样子好象是在呼唤着他……他站在河边，他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在这生与死的关头，他肯定想得很多很多……他在河边徘徊了很长时间。河边的人很多，有钓鱼的，有划船的，有游泳的，有玩耍的……为了让自己的生命结束得快一点，他选择了个僻静的地方跳了下去……

赵洪亮就这样结束了了自己的生命。他以为这样就可以一了百了。可是他的母亲见高考结束好长时间还不见儿子回来心里是多么地着急呀！他大哥心里很明白，他见洪亮这么长时间没有回来，他想：一定是出事了。他很了解他的这个弟弟。他不但非常聪明，而且他的个性非常倔强。他知道他肯定没有考好，如果考好了肯定会回来的。他估计他的弟弟听了他的话不是死在外面就是跑到很远的地方永远也不会回来了。他嫌丢人，没脸见他的妈妈和他。他知道他的弟弟就是这么想的。

事情偏偏就这么不凑巧；赵洪亮居然被北京大学录取了。他的高考成绩非常不错。他在高考遇到困难的时候，在大哥警钟的刺激下，就在大脑高度集中的那一瞬间，他选择的答案非常正确。但是他并不知道自己选择的答案是正确的，他以为错了。这就是警钟对他造成的错觉。因为他的脑子非常聪明，平时对这些问题也理解得非常透彻，只是一时的困难有点紧张，但只要稍微集中一下就会想起来的。由于错觉，后来在估分的时候，他以为在遇到困难时所做的那些题都是错的，而且那些题都是高分，这些分数他根本就没有估计进去。那时他脑子很乱，有些事他也想不起来了。他的估计分数远远低于他的实际分数。所以，他认为自己根本达不到北大的分数线，可是他达到了。

他的高考成绩是六百八十九分。这让学校的老师非常震惊。他们很快把录取通知书和那二十万元的奖金送到赵洪亮家里。他的母亲当然非常高兴。他大哥见他后妈手里有那么多钱就眼红了。

开学的时间快到了，赵洪亮还不见回来。

妈妈着急了，洪亮的哥哥也着急了。可是他们俩急的不是一回事。总之洪亮的哥哥现在非常孝顺他的这个后妈。每天从早到晚他都陪在妈妈的身边。这么多年他们一家一直和这个后妈分灶另餐。自从爸爸死后他就把这婆娘撵在院子西南角那所破房子里，他们一家住着宽敞明亮的北房。他早就想把这个婆娘赶门在外，可是他爸爸还留下这么个孽种，他不能这么做。他要是把这个婆娘赶门在外，家族和邻居就不答应。所以他只好这么将就着。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的这个弟弟居然给他家带来这么大的一笔财富。

最近他到城里打听了一下，经过查访，他知道了在一个月前，有一个高考落榜的学生投河自尽了。他想，那一定是他的弟弟洪亮。听到这消息他心里暗暗高兴。他的弟弟永远也回不来了，他可以放心了。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把后妈手里那二十万弄到自己手里。这个婆娘狡猾得很，她不会轻易把那么多钱交给他。但是现在他亲儿子死了，自己虽然不是她生的，但也是她的儿子。她以后还要靠自己养活。如果自己能耍点手腕，从她手里弄点钱还是没有问题的。于是他就来到妈妈身边对她说：

“母亲！我亲爱的妈妈！我想你的心情应该比过去好点。洪亮总算考上了北大，而且你手里还有那么多钱，以后的日子会好起来的。你别老这样发愁，愁也没用。最近我到城里打听了一下，一个月前有个高考生投河自尽了。当然我不敢肯定那就是洪亮……可是他这么长时间不回来，你想------”这时妈妈回过头看了他一眼。他知道妈妈不相信他的话，她不相信洪亮会去死，他又说：

“妈妈，洪亮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弟弟，我也不希望他有这样的下场……可是我的母亲你也得动一动脑子想一想，如果洪亮知道他考的成绩很好，已经被北京大学录取，他能不回来吗？他一定会回来的，他会很高兴地向你老人家报喜，可是他为什么不回呢？那一定是出事了。即使投河的不是他，也一定是出事了……如果真是这样，伤心有什么用呢？”

妈妈抬头看了他一下，觉得他的话也有道理。不过她还是很伤心，她掉下了眼泪。

“母亲，我亲爱的妈妈”大哥又说。“你别这么伤心，伤心是没有用的，伤心多了会影响你的贵体！洪亮走了不是还有我吗？我难道不是你的儿子吗？难道我不能为你披麻戴孝养老送终吗？”

这时妈妈把头抬起来看了他一眼。大哥看到了，他看见妈妈的眼光是多么地慈祥，多么地可爱，他看了很高兴。他问：

“母亲！亲生儿子成了这个样子，是谁都会伤心的。他是我的弟弟，我也很伤心。妈妈，我请你放心。我以后会孝顺你。有我照顾你，我会把你养老送终。我就是你的亲儿子。从今天开始你就和我们住在一块。我和我媳妇侍候你。你想吃甚么，喝甚么，穿甚么只要给我说一声。我保你满意。在我家你甚么活也别干。常年歇着，要不就和别人聊天------”可是他母亲仍然不相信。

“他 既然考得那么好又为什么投河自尽呢？难到他疯了吗？”

“即使投河的不是他，也许是出别的事了……你想想他知道自己考得很好，被北大录取了，他当然很高兴地被别的同学拉去吃呀，喝呀。妈妈，你知道酒喝多了就会醉，酒醉最容易出事……”

妈妈也茫然了，她只是哭。反正她觉得这不正常。

第二天大哥仍旧陪在母亲身边。他好像有心事。不过他今天另有想法：他要把那二十万弄到手。

“妈妈，学校送来的那二十万不是现金，是支票吧？”

“当然是。”

“我是说你老眼睛花了，我想，你是不会看清楚的，总不会是假的吧？现在骗人的事可多着哩！如果是张假支票，我们可就上当了。妈妈，你能不能让我看一下，我只看一下就给你。如果是真的我们就放心了。这可是我那可怜的弟弟用生命换来的，我们一定要小心才成。”说着他就哭 起来。

妈妈被他这“孝心”感动了。她从身上把那张支票拿出来给了他。她的儿子把支票拿到窗前看了又看，确认这张支票不是假的，这二十万绝对是真的。他又重新回到母亲身边。不过他没有把那张支票还给母亲，却装进自己口袋里去了。他的妈妈看了大吃一惊。

“妈妈，你先别着急，你听我给你说，你的儿子想买辆大卡车搞运输，这些钱先借我用一下，顶多一年我就还给你。我想，你也希望你的儿子发财对不对？母亲，你放心，你的儿子不会骗你的！洪亮已经死了，你就把我当成你的亲儿子吧！”

“谁说我死了？”

这时只见赵洪亮忽然从门外跨进来。这让他母亲感到非常吃惊！首先他这位大哥就惊呆了，他愣在那里，象木头人似的。

原来洪亮投河以后并没有死。他让一个打鱼的老人救了。原来救洪亮的那位老人居然是小妮的爸爸。他在那位老人家里住了一段时间。小妮成天陪着他，侍候他吃喝穿衣睡觉。有一天洪亮睡醒居然闻到一股幽香。他心里很奇怪。他身边怎么会有这样的香味呢？他用手一摸原来自己身边还睡着一个人。他一开灯见小妮睡在他身边。小妮见他醒来便笑着说：“洪亮，你终于醒过来了。你知道我心里多害怕吗？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为什么要去寻死？即使没考上北大，今年再复习一年，明年一定能考上。不就是再等一年吗？你真是太傻了！你把我吓得要死！”洪亮哭着说：“小妮，我知道我考不上北大。我要是落榜这个家我再也回不去了。”接着他把大哥说的话对她讲了一遍。小妮这才明白他寻死原因。她非常可怜洪亮。她听完伤心的哭了。他们一家听了洪亮的遭遇以后非常同情这个可怜的孩子！于是就让他在自己家里住下来。现在小妮就睡在洪亮的身边。她紧紧地抱着他说：“洪亮哥我爱你。今晚就让我做你的媳妇。我要和你生活一辈子。”洪亮说：“小妮，我是一个落榜生怎么能配上你。我没有资格当你的男人。也许你们老人也不会同意。请你离开。亲爱的。”可是只见小妮把他抱得更紧了。她还凭命地吻他说：“洪亮，即使你没有考上北大我也要嫁给你。现在什么也别说今晚就让我做你的妻子吧。”说着就开始脱自己的衣服。洪亮也很喜欢小妮。今晚不想成亲也由不了他。从这一天开始他两就成了真正的夫妻。第二天小妮就来到学校打听洪亮的高考的情况。后来，洪亮终于知道自己被北京大学录取的消息，他便很快地赶了回来。

他回来的时候在门外呆了一会。他知道大哥从妈妈手里骗走了那二十万元的支票，便说：

“大哥，那二十万可是我上学的费用，你不能拿走，你把它还给我！”

“弟弟，咱兄弟俩商量一下行不行？二十万你一下也用不了那么多，先借我十万，明年我一定还给你！”

“不行！”妈妈说。“你给我拿来！我不会借给你的！我知道你不会还！你这个人心狠手辣！什么事都会干得出来……”

可是大哥还是不想把支票拿出来。这时洪亮忽然心生一计问：“妈妈，除了这张支票还有什么手续吗？妈妈把那个装通知书的袋子给了洪亮，他在里面翻了一下，他拿出一个纸条看了一会装在口袋里。他来到大哥面前笑道：

“好吧！这张支票你拿去吧！我送给你。可是，你永远从银行里也取不出这笔钱来。因为你没有这张支票的密码。密码，在我这里。我可以把这张支票挂失，重新再开一张！哥哥，你上当了！”

大哥气得眼珠子快要暴出来，他狠狠地把那张支票摔在洪亮面前，洪亮从地上捡起笑道：

“大哥，你又上当了！我手上根本就没有密码，那是假的！”

不一会儿小妮也来了。她给妈妈买了好多礼物。洪亮拉着小妮的手笑着说：“妈妈，你看小妮长得好看吗？她现在是我的媳妇。”妈妈不知有多喜欢说：“多漂亮的姑娘！”现在她老人家好像年轻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