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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霞(上)
漯河市李秀亭
王家庄的老王头儿,娶个儿媳妇叫彩霞,长得白白的、嫩嫩的,说起话来笑眯眯的、甜丝丝的,走起路来屁股总是一扭一扭的,老年人见了总是说老王头儿烧好香了,找个漂亮媳妇;年青的小媳妇见了,总要撇撇嘴,小声骂一句:“浪货,不是好东西!”年青小伙子见了,总要看一眼,再看一眼……
越说她漂亮,她越感到不满足。那彩霞常想,我们村子里的桐花,就长那个样子,小时候谁也瞧不起她,长大了,她那在省城工作的二姨,给她找了一个大款,一下子就臊起来了。听说,穿一个裙子就三千多块,戴一块手表就二十多万……
彩霞越想心里越受不了,越看自己的男人越窝囊,你说,想就想想罢了,可偏偏桐花前天坐着小卧车儿,从省城回来了,你不知道去多少人啊,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把桐花坐的小卧车围个水泄不通,本门的一个嫂子喊着彩霞去看热闹,彩霞说不去,那个本门的嫂子也真是多事,拉着彩霞非去不可,彩霞不得已也就跟着去了。
彩霞一看,眉毛修得细细的,嘴唇抹得红红的,露着半截子胸口儿,脖子上挂着个绿玉坠,在太阳光下一闪一闪的,下身穿那个裙子,还不到膝盖骨那里,听见一个小学教师说叫什么“迷他裙”,反正那年青人一个劲的往那里瞅。坐那个车是什么名字呀——彩霞只听见几个经常在大城市打工的小伙子说:“宝马!”一个小青年说。
“宝马才值几个钱?是凌志。”
“凌志值多少钱?”一个年纪稍大点儿的中年男人说。
“值多少钱?你没看报纸上写的哪个明星啊,我一时想不起来了……”一个常在外面跑的三十多岁的男人说。
“你还不知道谁坐的呢,俺会知道呀!”几个人带着讥讽的口气说。
“喔!想起来啦,就是演慈禧太后的那个女的,她坐的就是这种车,至少得三百多万。”
“比奔驰还值钱?”一个也经常在南方大城市出入的年青人说。
彩霞听到这里,又想想自己三脚踢不出来个屁的男人,差点儿哭出声来。不由得鼻子一酸,满眼泪花,扭脸就跑。跑到家里,一下子瘫在床上,呜呜的哭起来。
从此,饭不想吃,话不想说,每天除了哭还是哭……
男人看在眼里,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他心里明白,不还是嫌弃自己没本事么。他婆子过来问她哭啥里,问一千遍,一万遍,她就是不说。娘家娘听说闺女不吃饭,不说话,心里很着急,也来问她为啥哭,越问彩霞越心酸,越问彩霞心里越不平衡,谁也没办法。
你哭就哭呗,哭着,哭着她胡言乱语起来了。一会说她是七仙女下凡了,一会儿又说是修成真身的九仙姑。眼珠子发硬,脖子也扭不动,婆子和娘家娘都哭得泪人儿似的。
“中邪了,赶快找个懂行的看看吧!”村子里一个神经老太婆说。
“找谁看呀?”彩霞的婆子和彩霞的娘急如风火地问道。
“邓家庄有个邓无才,能掐会算,能降妖捉怪,外号邓半仙,赶紧找他去吧,肯定能看好。”经这老婆子一说,彩霞的婆子和彩霞的娘,还有她老公公,她那个不称心的男人,都信了。
邓家庄距王家庄有十五、六里路,虽说不远,但也不算近。第二天,两家人坐着一辆农用三轮车,突突突地冒着黑烟,一大早就急急忙忙地上路了。
一路上两家人面面相觑,无话可说,快到邓家庄时,彩霞的老公公才说了一句话:“来时候也没问清楚,看一次病得要多少钱。”
“你带多少钱呀?” 彩霞的婆子问。
“我带一百多块钱。” 彩霞的老公公说。
“估计差不多。” 彩霞的娘说。
最后也没说出什么结果来,那农用三轮车可到邓家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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