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杀（下）

 漯河市李秀亭

     香花她娘一个劲儿地哭，哭着说着，说着哭着……

    “香花呀香花，你死的惨了，咱这是哪一辈子造的孽呀……”

     村里几个干部也来了，不少人都向村长打听消息，村长不无遗憾地说：  “谁会想到会发生这事儿哩。”

    “那个男的是谁呀？”有人问村长。

    “是香花打工带回来的，他爹给我说，他两个在一个工厂干活，这两年没回来，就是因为香花和那个小蛮子好上了。”

    “不象话，大白天俩人就搭肩搂背的，一点儿脸也不要了。”那是大王庄的一个中年妇女在说话。

    “你看不惯啊，你到大城市看看，到处都是光背女人，气死你！”有人也好像是愤愤不平，但是也好像有别的含义。

    “她别说光着背了，就是脱光了在大街上跑，管我屁事儿！谁想脱谁脱，谁想浪谁浪，也不耽误俺吃饭。”

    “你气也没用，你没看电视上说的，哪一个城市呀？记不起来了，你看那男男女女不就是脱光了在大街上乱跑吗？”

    “我看了，那叫游泳衣，哪能脱光呢！”

    “那不就剩下一块遮羞布了么。”

    农村人说话就是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也没主题，也没规律，正在说东南沿海的希奇事儿，一下子有人就会把你拉到大西北。

    “村长，毛家那小子杀她干啥？”刚才谈的是“光不光”，“浪不浪”的话题，好像又告了一个段落，人们又开始探索这三个年轻人死的原因和经过。

村长说：“哎！晚来了一步！两个小时以前，有人给我说，他看见香花和那个小蛮子一块朝玉米地这里走来，他俩在前面走，毛家那小子，手里掂一把斧子，紧跟在后面，一直向玉米地这里走来，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大的事儿。”

    村子里有名的新闻信息发布大师，雷老大的媳妇说：“马二婶儿看见了，她当时正在她家玉米地里看她家的玉米，先是看见香花和那个小蛮子抱着亲热，后来，她就看见毛老汉家那个傻儿子拿着斧子过来了，她想着要打架，没想到要杀人，她说，还怕毛家那傻儿子吃亏呢，谁会想到那俩人正热乎，毛家的傻儿子从后面，朝着那个下蛮子的头就是一斧子，这时香花吓得叫的不像人腔儿，毛家那傻儿子那来的恁大的劲儿，一连朝香花头上砍了有十来斧子，然后，朝着自己的头又砍了好几斧子，接着就倒在了地上……”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杀父之愁，夺妻之狠呀！”不少人都在发着古人一样的感叹……

    “散开，散开，散开……”派出所所长扒开个人缝儿往外走。

     公安局的任务完成了，那几个公安局的人什么也没说，把录相机、照相机装好，然后给村干部小声说了几句话，就上车走了，那白色的警车又直朝县城开去……

     毛老汉家一个人也没来，也许因为儿子是个死了的杀人犯吧，没

脸来。

     香花家里所有的人都来了，香花家里所有的人都在哭……

     人们——看完了热闹的人们，顶着火辣辣的太阳回家了，

     烦热的夏空里只有王发财一家惊天地，泣鬼神的痛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