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最后的告别

天气还十分阴冷初冬的早晨，空气还十分灰暗，又下着细微的小雪，整个世界都显得很寂静凄凉。就连那些懒惰的鸟儿都怕出窝还想多睡一会。树木和村庄和很伟大的孤山都被笼罩在雾气中影子显得很模糊。这时各家的人都在沉睡，村子很平静，也让人感到这是一个多么温暖和平的世界啊！李贵的媳妇刘巧儿偷偷从家里逃出来正在坑凹不平的土路上急急忙忙向村外奔去。她一边赶路一边把头向后、左右不停地观察，样子有点慌张。她害怕这时会有人出现。其实她的害怕是多余的。因为这时人们根本不会醒来。今天她的决定非常令人恐惧！因为她想离开这个世界！她觉得自己在这个家庭再也无法生活下去了。在这个家庭生活简直就是受罪还不如死掉。不过在这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她还想最后见一面张刚。但她不能不告诉他自己要离开这个世界。她不想让他伤心。她还要让他感到这最后的日子是多么的幸福和快乐。但她总要想办法把这件事隐瞒过去。如过让他知道自己今天一定要去寻短见那么她就死不成了。虽然自己心里很痛苦，很伤心，但在她的脸上不能有任何表现。今天起身有些早，害怕路上有人看见。初冬的早上还是很寒冷的。但刘巧儿的心很热。虽然有嗖嗖的冷凤把树叶和雪花刮得到处乱飞，她头上的花毛巾几乎被风吹掉，露出她那乌黑发亮的头发，但她的脸蛋还是红红的，眉域间还沁出微小的汗珠。眼睫毛和那一双又园又大的眼睛也蒙上了一层霜。她不停的喘气，来到张刚的门前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了。她轻轻拍了几下门环张刚就出来了。她一进门就被张刚抱在怀里。：“亲爱的，你怎么突然来了？我一点也没有想到！有什么事吗？冻坏了吧？连手都这样冰冷。来，快到屋里暖和暖和。”说着两人就来到屋里。刘巧儿感到这是最温暖最幸福的时刻。但是今天她不能那么喜欢。她从家里逃出来就意味着她将永远也回不去了。今后她将永远无家可归。她内心的悲痛让她喜欢不起来。因为这是最后的告别。刘巧儿看着他说：“张刚，就让我在你这里待一天。晚上我就走了！”

“去哪儿？”

“我还能去哪儿，当然是回娘家。”

“你娘家已经没有亲人了，在哥嫂家里有意思吗？”

“再没有意思也比这里强。”

“巧儿，今天你是逃出来的吗？”

“是的。”

“啊！巧儿，你的胆子可不小。李贵的家才是你的家。我知道你在他家等于受罪，可是你要学会忍耐，暂时受点委屈。那个老封建年纪也大了活不了几年，以后慢慢会好的。我劝你还是回去。别这样任性。”

“我受不了。这个委屈你要我受到什么时候？你知道他们一家都恨我，看不起我，小看我。可是我怎么啦？不就是因为漂亮、凤流吗？他们还怀疑我和你有染------啊！这些坏蛋！我宁可死在外面也不想回去。张刚，你别劝我，我主意已定，谁也改变不了。我只在你这里待一天，难道你不愿意吗？”

“巧儿，你在我这里待一天两天都没问题。但这不长法儿。你男人是李贵，我算你什么人？饶这样大家都吵破天了，再这样下去非闹出大事来。”巧儿见他害怕，便骂道：“胆小鬼！怕什么？不就是一个死吗？”

刘巧儿在村里可是个有名的人物。她能跳会唱即风流又活泼，大家都很喜欢。可是她男人却很老实。只知道种庄家，耕种几十亩土地。他家老人过去做生意很有钱。家底也厚，所以刘巧儿的父亲就把女儿嫁给了李贵。可是刘巧儿并不喜欢李贵，她爱的是张刚。何况李贵家庭很封建，他们从来不允许女人在外面逛荡。他们家的女人从来不出门。唱歌跳舞更不允许。他家还有很多不成文的规矩，比如：女人笑不露齿，坐不张腿。喜不露色，怒不出声等等。刘巧儿在这样的家庭里生活是很痛苦的。这样她就和张刚暗暗地勾搭上了。两个人明来暗去常常偷偷在外面幽会。张刚在村里只要一看见走出那个门槛比登天还难的刘巧儿就浑身发抖。而且他读过书懂得解放后男女婚姻自由。再说他又是全村的美男子，又有文化能写会算，歌儿唱得很好听，每年春节文娱晚会都活跃在舞台上。他两唱的蒲剧、眉戸戏很受方园几个村的老百姓的欢迎。他们都认识他两。他们的名字很快就在本地传开了。后来他两的事被董家发现了，刘巧儿的日子就更加痛苦。两年以后刘巧儿生了一男一女。可是很多人都说那是张刚的种。刘巧儿有一个严厉而且又十分封建的婆婆。这个老太太虽然长得很丑，可是她是这个家庭的最高统治者。她的儿女都很孝顺她，又很听她的话。虽然社会解放了，可是这个古老的封建家庭的清规戒律要想被打破一时还很困难。就如同那经过几个月的寒冬，冰冻三尺的大地，即使温暖的春天来了，也不会一下子就解冻一样。春天还需要有一段寒冷的日子。刘巧儿的不节让那个老太太知道了。由于忍受不了残酷的封建家庭的折磨，也由于羞于见人，她决定离开这个世界。离开人间，就是去死！

晚上从张刚家里出来，这时天已经黑了。张刚送了她一程看看离她哥嫂家不远了巧儿说：“张刚，你回去吧。我自己会走的。今后我再也不能照顾你了！你自己也要小心点。”张刚很伤心也说：巧儿，你今天怎么啦？为什么把话说得这样悲伤？难到我们今后永远也不能再见面了吗？我相信你会回来。我们还会见面。如果在哥嫂那里不痛快就回来。我来侍候你。”

“你说这话也不现实。我死了也不会到你家里去！好啦，你回去吧。别管我。”巧儿见张刚渐渐走远了，看不见了才来到一棵树下便哭着说：“亲爱的，我们到下一个世界再见吧！

我在下面等着你！”说着她把一条绳子搭在树上，又找了几块石头，她站在上面把绳扣套在自己脖子上正准备登掉脚下的石头忽然觉得有一个从后面将她抱住了。这个人是谁呢她也不知道。她以为是张刚。只见这个陌生人问她：“姑娘，你为什么要自寻短见呢？家里怎么啦？难到他们把你赶出来了吗？”

“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救我？你走开！让我去死！我不活了！”

“见死不救枉活人世。我要救你！”陌生人说。“姑娘，你一定活不下去了。你的日子一定很痛苦。但这也不能去死呀！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个幸福快乐的生活。我是一个猎人，成天以打猎为生。我的家离这儿很远。不过那里很安静不会有人打搅。也永远不会被人发现。”刘巧儿想了想觉得这样也好，总比在李贵家里强。她问：“你叫什么名字？你家是在山里吗？我们在那里真的见不到人吗？”

“我叫李常生。姑娘，我们家在山里很避静，不会有人看见的。”

“怎么又是一个姓李的？你家里还有谁？有老人吗？家庭很封建吗？”

“我有一个妈妈，她是一位慈祥的老人。姑娘请你放心，你到了我家以后一切由你。我家虽然比较穷，但很自由。”

“你们那里的人喜欢唱歌、跳舞吗？”

“现在新社会了，人人都喜欢唱歌跳舞。每年春节还唱大戏呢！我也喜欢唱。”

刘巧儿喜欢了。她愿意跟他走。

从次以后刘巧儿真的失踪了。张刚再也见不到她了。他以为她死了。不过在以后的几年里他经常想她。他不相信她会死，她一定还在这个世界上。

张刚很伤心！他为她写了一首诗：

一朵美丽的玫瑰花儿，

却被扔在院里的槐树下。

任凭寒冷地北风吹打，

身上又盖了层厚厚的雪花。

春天的冰雪已经融化，

那槐树下依旧绽放着一朵鲜花。

花儿虽然已经死了，

那魂儿仍旧在那里游荡！

他经常看见她在门前扫地，

脸上淌着悲伤的泪花！

她的影子时常在他眼前出现，

梦里也常常和她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