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抢媳妇

   我说过老人给儿子娶媳妇比自己当年结婚时还高兴。今天秋高气爽，阳光灿烂，气候宜人，让人觉得暖洋洋的。菜店老板吴良要给自己大学毕业的儿子国栋娶媳妇了。他请了方园几十里以内最好的厨师班子为乡亲们做菜，让最漂亮的姑娘为大家服务，还让最好的乐队前来助兴。别人家酒席每桌一百八十元就算最好的，而他家每桌最少二百五拾元。他一共安排了一百桌酒席，请全村的父老乡亲和他的亲戚朋友前来就餐，计划轰轰烈烈地热闹一下。总之他十分快活，心里非常高兴，连走路都是跳跳蹦蹦的。他的女人更喜欢，屁股扭得很欢，几乎飘飘然了……他还想让乡亲们见识一下他的儿媳妇焦美丽是一个天上难找地上难寻的一个大美人。要不是他舍得花钱让儿子上大学，哪里能找到这样的好姑娘呢。所以他经常对人说：“家里的钱绝不能乱花，一定要花到特别有用的地方。就是好钢使到刀刃上。尤其是儿子上大学的钱一定不能省。当然还要看你的儿子是不是上大学的料……”他的儿媳是国栋在学校自由恋爱的。在村里人人都懂得：“一辈好女人三代好子孙。”以后他的祖祖辈辈都会因为这个女人而光宗耀祖。他想：大家一定会夸奖他，羡慕他。今后他在陈庄的威信会因他娶了这么个天仙似的美人而大大提升……今天他们家将迎来一位新人，这位姑娘将成为他家的一个新成员和他们共同生活在一起。这将给他们家庭带来无限地光辉和幸福。

    焦美丽真的十分光彩照人。这让陈庄的人都十分吃惊。而吴良的儿子和他的对象站在一起使人们感到更加惊奇。他们会问：这样天差地别的两个人怎么会走到一起呢？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秘密吗？因为吴良的儿子虽然个子高但身子又瘦又弱，脸又黑眼睛小且有少量麻子。他的性格内向和他爸妈一样胆小怕事。如果上了班他一定很听老板的话不会和领导拍桌子瞪眼睛。国栋当然喜欢读书，脑子里肯定装了不少文化知识。但要他利用自己的知识去研究，开拓、发展、创新就很困难。他只会服从别人而不会领导别人。他只能完成别人分配给他的任务而不会领导一个团队去完成某一项事业。他的性格很温柔，说话的声音也是软绵绵的。他真的不象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而焦美丽却不同。今天她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一点儿也不陌生。她象回到自己家里一样。但她对这些家人一点儿感情也没有。她的眼睛大而且炯炯有神。眼珠子不停地转动，向天空、向房屋、向飞来飞去的鸟儿，向所有的人扫来扫去……她的眼光凝重，给人一种探秘的感觉。好像她要在这里寻找什么……她只是偶尔一笑，但很快就变得严肃庄重起来。她不象是对今天的结婚很喜欢。象有些姑娘永远是笑喜喜的样子。她很镇静，对结婚这样的事很冷漠。她总是很严肃地板着一副脸子，奇怪的看着大家。她为什么会这样呢？难道是处于无奈只是来应付一下吗？

原来人们的惊讶是有道理的。焦美丽之所以嫁给国栋是因为她在大学时一切费用都是国栋负担的。她家在晋西北山区，父亲早亡，还有两个弟妹全靠妈妈一个人养活。她和国栋的学费、生活费有吴良的菜店和生意支持。所以他俩不愁没钱化。为了报达他对自己经济上的支持，焦美丽愿意将她的青春送给他。只有这样才能偿还她欠他们家的债务。和国栋走到一起只是无奈的选择。她象一个猎食者，在食物十分匮乏的情况下才找到了这样一块又瘦又小的骨头。在几年的大学生活中她对这根廋骨头很珍惜。舍不得把它扔掉。焦美丽的眼光无疑是在这众多的人群中尤其是青年人当中寻找新的亮点。因为她的丈夫太让她不尽如人意。也许是她太高尚，她的目标要求过高。今天来的都是农村人，所以没一个能让她感动的人。但这并不是说焦美丽有什么非分之想。年轻人的青春之火在爱的海洋中自由地寻找新的惺惺者也并不奇怪。也许她是在研究这个新环境中人的魅力状况吧。正如有些人刚从农村来到城里，也爱对街上的人评头品足一样。焦美丽这时心想：难到在农村就找不到一个能让自己看上的人吗？那怕这个人没有文化只要面模堂堂，行为潇洒就行。这时，她的眼光忽然落在了一个人的脸上。她唯恐别人发现她对这个人的专注，所以不停地转移她的视线往别的地方看看。可是她的眼光却抗拒不了这个人对她的诱惑，所以她的目光一直在他的周围徘徊，不停地把焦点集中在他的脸上。只有细心的人，具有婚姻心理学知识的观察家才能看出这种眼光的使命。就在这个时候那个美男子的眼睛也把焦点集中在她的脸上。当两个焦点相碰撞的时候，只有专业的观察家才能看出心灵的火花。这时焦美丽的心突突地跳起来。她不敢再看他。因为她看见他的眼睛发出火一样的光……最后她不得不向她的求婚者她的国栋投去温柔的一瞥。她拉起了他的手，完成了结婚典礼的各项仪程，只好挽起她恋人的胳膊向洞房走去……这时她惋惜地看了一眼那个象雄狮一样威武的青年男子……说明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向他提的出挑战……这时蒋飞忽然从人群中冲过去来到美丽的身边不由分说将她抱起来把两只鞋脱掉了。并且说：“今天不给两百元这双鞋别想拿走！”这时焦美丽的眼睛瞪得很大。她感到非常吃惊。他的放肆，他的大胆也让周围人惊得目瞪口呆。当然这种事是常有的。因为这是喜事，年轻人总要闹一闹的，当然一定是在众人面前，他的丈夫面前。一般都是她丈夫的朋友，不过象蒋飞这样举动却是很少见的。因为他不是国栋的好朋友。他俩不是一个档次上的人。他也不可能成为国栋的好朋友。他两只是一般的朋友。但因为这是喜事大家都可以原谅。这时焦美丽有些急躁，她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野蛮！”只见蒋飞看着她笑道：“这还是轻的，更野蛮的还在后头！”焦美丽看着他问：“怎么，你还要抢人？”蒋飞小声说：“是的，我真想把你抢走！”这句话真的让焦美丽十分震惊。她从他的眼睛和他野蛮的神态上相信他的话不是在开玩笑。蒋飞也看出美丽和国栋不太匹配，她并不喜欢他。她只所以嫁给他只是无奈的选择。在闹房的时候大家让新郎新娘做各种各样的游戏。在这个时候任何人都可以对新郎新娘动手，说俏皮话，而且不分老少。洞房永远是一片欢笑快乐的声音。大家嗑着主人家的瓜籽，吃喜糖，喝茶，国栋的母亲给大家散鸡蛋……第二天，第三天依然是这样的热闹。不过每天晚上的人越来越少。待到第五天第六天晚上几乎没有人来了。可是蒋飞来了。他的脸色阴沉而且一本正经，没有一点儿是来这里闹房开玩笑的意思。他好象有一种特殊的使命，要做一件大事似的坐在沙发上发呆。正好国栋出去了，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你要有精神准备！”蒋飞看着他喜欢的人说。焦美丽吓呆了。“怎么？你真的要这样做，这太可怕了！能不能再过一些时候！”“不能再等了！”他说完就走出去了。

   焦美丽真的爱上了蒋飞。这也是人类爱情史上无法解释的事情。就连巴尔扎克的《婚姻心理学》也无法解释。这真是咄咄怪事。尽管蒋飞的行为粗野，性情暴烈，没有文化，不懂礼貌，虐待他的父母，胆大，什么事都敢干，可是焦美丽这个漂亮的姑娘，美人似的大学生却还是喜欢他。她对他一点儿也不了解。他两从来没有接触过。更不会去调查他。她以为他有知识，有文化，懂礼貌，今天只是初次见了一面突然爱上了他，这不能让人奇怪。她图了他什么呢？也许是她看上了他高大的体魄，魁梧的身材，健康的体质，漂亮的四方面孔……如果这不是唯一理由，那一定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了。要么就是她凭着一个有丰富知识的眼光看出了他灵魂深处还埋藏着一种神秘的东西。她一定是看出了这种潜在的能量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里会发出灿烂的光辉。要不就是上天给了他们这样的缘份。如果不是这些哪又是什么原因呢？如果美丽现在就宣布自己要嫁给蒋飞，陈庄大多数人会认为她是个疯子！认为她精神不正常！她是个傻子！难道这里面有什么密秘吗？当然只有去问她本人了。

   国栋家的厕所是在院子的外面靠着一条大路。晚上她从厕所刚出来就被一双魔鬼般强有力的双手抱起来飞似的消逝在夜幕中了。她没有向这个世界喊叫一声。她任凭这个野蛮的蒋飞夹着她，扛着她向远处跑去，接着就听见摩托车启动了。她坐在他的车后不超过半个钟头就跑出几十公里以外。

   蒋飞把美丽载到城里一家旅店要了间房子。美丽一脸怒气、抱怨、恨骂、害怕、羞耻、惋惜、悔恨种种情绪骚扰着她。她对他说：“你不能这么急嘛！这样让我怎么对得起国栋一家。蒋飞，亲爱的，过几天还是让我回去吧。”只见他哈哈大笑：“美丽，你太幼稚了！你想这能成吗？你跟你的情人私奔了，过了几天又回去你想人家还要你吗？就是国栋要你难道你不觉得害臊很丢脸吗？你也不怕村里人羞死你……”美丽听了便哭起来。她骂道：“啊！你这个坏蛋！你害了我！你毁了我！”说着就用拳头在他身上狠狠地打。可是蒋飞却觉得挨美人的拳头真舒服。他情不自禁地将她抱在怀里，她还要打他，可是她觉得一个强有力的臂把她箍得紧紧的。她在他怀里很温暖。不久他俩就沉睡在爱的梦乡里了。

   焦美丽本来就不愿意结婚，想在学校毕业以后找一份适合自己的工作等安下心来再说。无奈国栋家逼得急，受人恩惠不好推托。国栋又是无主见的人，只好把婚结了。这本来就乱了套，又被蒋飞一劫更乱成一锅粥了。他们俩人在旅店里住了两天让美丽十分急躁。她成天愁眉不展，哀声叹气。想到自己虽遇到自己喜欢的男人，但工作没找到，生活没有着落，想到愧对国栋一家和蒋飞又是名不正言不顺，整天提心吊胆，日子过得一点儿也不快乐。蒋飞虽然是个粗人，但脑子十分聪明。他见自己的亲人整天愁眉苦脸自己心里也不快乐。再说他身上的钱也有限，用不了几天就没了。他们在城里再也待不下去了。回去再给爸妈要钱，他知道在他们身上再榨不出一点油水来了，所以心里也十分着急。这天他忽然对美丽说：“亲人！我告诉你，有一个地方就是条件简陋些，可是一个十分安静，环境优美，风景宜人的好地方。那里再无别人就是咱们两个。我经常在那里打野兔，在那个洞里住过，离我们家又近生活好办，不知你愿不愿意去？”美丽说：“我们如今已是落难之人，只要有个地方住下就成，还讲什么条件，等过些日子再慢慢料理。你说吧，是哪里？”蒋飞说：“原来离我们村三公里处的山坳里有个云仙洞。过去曾住过和尚，是个寺院，后来庙被拆只留下几个窑洞，虽然破烂只要稍加收拾还是可以住的。我们在那安顿下来以后，我可以让爸爸妈妈送些吃的，慢慢办些床被灶具之类，咱们俩就可以在那里住下来。”原来美丽也喜欢安静便道：“这也好。这里嘈杂，到了山里也清静些，等过些日子再说。”

   这云仙洞原是孤峰山向南一个大峡谷。这谷从山顶到下面开阔滩地足有十五公里之长，荒滩数万亩，山坡千顷。这云仙洞从滩地往北望去就仿佛镶嵌半山腰上的一块明珠。因为松柏翠柳，砖石砌固，冬春被太阳照着闪闪发光。房内和窑洞皆有奇形怪状的各路神塑。有面貌和善的，有凶神恶煞的，有风雨雷神，有清秀美女，还有锯齿獠牙的妖魔鬼怪……每逢节日，寺内香火不断。如今房子被拆，神塑全被糟蹋，只剩几孔窑洞，远远望去犹如怪兽的眼睛。

   焦美丽脚一踏进谷地便觉得心旷神怡，心情十分舒畅，脸上的愁云便一扫而光。这时，她忽然想起古代有很多名人雅士因厌世弃官躲在深山密林里著书立说流芳后世。今天她来到这个地方也深有此感。难到这个地方也是她生存发挥光辉地方吗？她对蒋飞说：“啊！这真是个好地方。”一进入窑洞便笑道：“我们不就成了当年的吕蒙正坐寒窑了吗！”幸亏这里也干净，铺些干草就可以睡觉。蒋飞立刻给家里打了电话，让爸妈送些床被吃食之类。仁旺听说儿子和美丽在云仙洞住下，立刻吓了一跳，和老伴又是惊又是喜。惊的是自从美丽失踪以后，吴良一家早就断定是蒋飞把他们家的媳妇拐走了。他们一家恨得咬牙切齿，骂仁旺夫妇没有给世上留下好种……让亲戚朋友到处寻找，扬言一定要打死蒋飞，杀掉蒋飞，还要报案让他儿子坐牢……他们不知道儿子现在在哪儿，整天提心吊胆。喜的是儿子有媳妇了，而且自己没有花一分钱，还是一个有文化又漂亮的姑娘，心里说不出的喜欢。接到儿子的电话，老两口就象接到圣旨一样，连夜收拾床被衣物厨具食物之类满满装了一崩崩车送往云仙洞去了。十一点多钟，蒋飞和美丽还远远地来到洞外等着爸妈。秋季夜凉，蒋飞怕美丽冷，便将她抱在怀里。美丽比蒋飞大五岁。他虽然身体高大健壮今才二十岁，各方面都显得很稚嫩。她不想让他抱她，她是他的大姐姐，她应当关心他才对。因为她比他年龄大。美丽觉得蒋飞既是自己的丈夫，也应该是自己的弟弟，生活中既有爱情也有亲情。蒋飞呢，在她这种火一般地爱情面前反而显得很害羞。常常把他那付很幼稚的脸蛋羞得绯红，这让美丽更喜欢他。在那漆黑的夜里，她对蒋飞说：“亲爱的！我不冷，让我抱你吧，你永远是我的宝贝……我觉得我比你老，比你大……”蒋飞搂着她，吻着她说：“美丽，别这样！我愿意，难道我就这么小吗？我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一个男子汉……”美丽听了哈哈大笑，她说：“啊！我的小男人，大姐一定会关心你，照顾你，爱你的……别害怕，大姐不会嫌弃你，永远不会，没有文化知识不要紧，姐姐教你，姐姐会让你懂得很多知识……”这时哪里还有秋夜的寒冷，爱情的火把一切都赶跑了。他俩手拉着手一直朝前跑去。因为前面有车的灯光，一定是爸妈来了。蒋飞来到车前把妈妈从崩崩车上抱下来。他觉得妈妈的手很冷，身子冰凉。这时他忽然心疼起母亲来了。这是他出生以来第一次感到母亲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过去他对母亲的不孝让他感到非常后悔，他现在有了爱情的温暖，这爱情的温暖让他尝到了亲情的温暖。他看到爸妈辛苦地把这么多东西在很冷的漆黑夜晚给他们送来，要不是他们的亲儿子他们会这么做吗？突然的变化是人的一生在某种感情或者某种理性认识下暴发出来。这种精神的变化是随着人的年龄和生活环境的变化而变化的。这也是一个人的成长过程。蒋飞的变化正是这种变化的结果。这时他忽然亲热地喊道：“爸，妈，儿子不孝让你们受苦了！”妈妈听了儿子今天说的话感动得流下了眼泪。她禁不住对男人喜欢地说：“我们的儿子不打我们了，他的暴躁脾气改掉了！我说过我的儿子娶过媳妇就会变好的。他变了，他真的变了……”蒋飞听了急忙跑过去用手捂着她的嘴说：“妈，你胡说些什么呀？我几时打过你，那都是亲的摸你几下！”妈立刻明白了。儿子不想让他媳妇知道他过去是如何对待他们的。他嫌丢人，便改口道：“是啊，是啊，我儿子是亲的用手摸的……他那样摸着我还觉得舒服呢……”蒋飞又指着美丽说：“妈，这就是你的儿媳妇，她长得美吗？”美丽见说便急忙走过去叫道：“爸，妈，真的让你们辛苦了，这里冷咱们赶快回窑洞里去吧。”蒋飞的母亲拉着美丽的手说：“我的孩子，我们才不受苦，让你们住在这里才叫苦呢。有家不能回，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咱们家里呀！”说着蒋飞让爸爸、妈妈和美丽坐在车上，自己开着崩崩车朝山洞里来了。

   仁旺夫妇帮着儿子铺好床被，又做好饭便说：“你们赶快吃吧，做的粗糙将就些，我们还得趁晚上回去，千万不能让村里人知道，更不能让吴良一家知道你们躲在这里。”蒋飞吃着妈妈给自己和美丽做的饭菜心里热呼呼的。他想：还是亲生父母对自己好！自己今后一定要孝敬他们。吃完饭蒋飞把父母送出门，他抱住母亲说：“妈，真的对不起你们！”爸妈说：“孩子，不说这些，上帝保佑，好好过你们的日子。”说完开车走了。

   父母亲走后，蒋飞和美丽回到窑洞，在灯下看见新搭的窝，床上新褥软被，又是新婚热恋，加上深夜星灿，谷静松宁，一对烈火男女狂风暴雨般地甜蜜了一夜，第二天一直到八点还拥抱不散，真的让太阳晒着屁股了还懒的起床。还是美丽操心，知道这落难之时不同别人，见早上朝阳射进洞内，知道今天又是一个美好的天气，便很快穿衣整容，洗了脸，见蒋飞还在睡觉，把被子给他盖好，便一个人来到洞外。

   这时外面空气清新，气候宜人。一轮红日朝山谷洒下和旭温暖的阳光，让那些花草树木带露摇头，鸟儿歌荡空谷……一只雄鹰忽然朝大地俯冲下去把一只野兔抓起，一声兔鸣响彻山谷……美丽站在山上将下面的几个村子一览无余。这时几家房上直烟如柱。原来他们开始做饭了。高高耸立，房屋磷次栉比，巷道整齐美观。绿油油的田野上空，喇叭声仿佛歌声……这时她想着自己躲在这里，虽然不被人们知道可终究会怎么样呢？蒋飞是一点儿不操心，也不知道发愁，只知道贪玩一切都要她检点，生活的担子自然都压在她身上。所以她想得很多。况且自己总不能老躲在这里，她还应该有自己的事业和前途……再加上国栋一家，她觉得愧对他们，内心十分歉疚。她虽然爱情是甜蜜的，但这些尴尬的因素给她爱情的甜蜜增添了不少苦涩。她想到这些又觉得心里很烦恼……不知什么时候蒋飞也来到她的身边。他说：“美丽，今后我们就在这里长期住下吧。你瞧那边还有几十亩耕地，曾经有人在那里种过庄稼。原来这里有人住过，因为离村远一切都不方便搬下去了。今年我想找个拖拉机把它耕一耕，先种些小麦明年我们就有吃的了，剩下的粮食卖钱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以后我们还可以栽些果树，核桃树，枣树，不用几年我们就可以盖新房了……”蒋飞又说：“要不咱们明年买些羊。你瞧这里的草长得多美……面积这么大。说不定你很快就会给我们生个儿子。以后你就在家里看孩子，我在这滩上放羊……”蒋飞天真的小家庭生活想法忽然提醒了美丽。是呀，这数万亩荒滩要种多少小麦，栽多少果树，这山坡再让它披上绿装，这一切该是多么美丽呀……她忽然对蒋飞说：“这万亩茺滩为什么只长草不种庄稼？”蒋飞说：“我也不知道，让我打电话问爸爸吧。”说着就拨通了家里的电话。爸爸说这滩地下面石头很多，很难开垦，再加上气候干燥所以不能种庄稼。他把爸爸的话对美丽说了，笑道：“美丽，看不出来你想得比天还大。几百年这荒滩就是这个样子，从来就没有人想要耕它，种它，开垦它，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想法。啊！我的天！我的媳妇真了不起！你该不是云仙洞里的神仙生的吧？你要让这山坡披上绿装，你要让这荒滩长出绿油油的庄稼来，好吧，让我们俩人晚上睡下蒙上三层被子，做个好梦吧……”美丽见他笑自己也觉得自己的想法不太现实。的确这梦实现起来谈何容易。这需要大量的机械人力，需要资金，她哪里弄这些东西，这些钱来。便笑道：“我不过是这么想想。还是你的想法好，眼下也只能这样。蒋飞，原来你也知道操心了，你也为我的落难着急了，你省事了，我真为你感到高兴。你的想法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我的想法以后再说。不过，我是不肯放弃的。这是我的梦，我要实现这个梦。我亲爱的小男人，你一定要支持我。”蒋飞看着自己的媳妇笑道：“我当然支持你。我知道你有文化，有知识，也许你的想法是对的。只是这太难了，美丽，我劝你还是别想它。我怕你操心多了伤神劳乏，我是心疼你。”他又拉着她的手笑着说：“操心会让你变老，我希望你永远年轻漂亮……”

   中午蒋飞在窑洞里睡觉去了，美丽还是忘不了那个梦。她跑下山去在这几万亩荒滩上走来走去。她想：这么块平坦的荒地多可惜呀！如果把这块荒滩开垦起来，让它长出庄稼，栽上树木，让这山坡披上绿装，这将是一件多么伟大的事业呀！她是农业系毕业的大学生。对土壤很有研究，对土地更感兴趣，她更不忍心让这么一大块土地白白的闲着。浪费这么一大块土地这真是自己的犯罪，国人的犯罪。她觉得她和蒋飞很有缘分，他把她带到这里来更是她和这块土地的缘分，和云仙洞的缘分。也许这也是上帝故意安排的，要不她为什么会来到这个让她非常向往而神奇的地方呢？这时她感到蒋飞这个野小子很可爱，她更感到这里的一切都很可爱。如果让她在这里生活一辈子她毫无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