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的酸甜苦辣

热度 2已有 54 次阅读2019-11-20 16:38 |个人分类:原创|系统分类:长篇连载

第一章  老乐这个人   张海珍 

张三保在村里当了十几年的队长。他可精灵着哩!每天早上起来到那棵大槐树底下把钟一敲,他就开始琢磨:和他关系近的派什么活,远的派什么活;老实人派什么活,捣蛋的派什么活;能惹得起的派什么活,惹不起的派什么活;情薄的派什么活,情厚的派什么活;听话的派什么活,不听话派什么活;有仇的该如何对付,有恩的该如何打发------等等。这些在他心里都是很有分寸的。他是一点儿都不会马虎。在记酬上当然也不同了。所以,那时候把人们队长叫“土皇帝”一点儿也不过份。“老乐”这原来是他的外号。他的正名叫:王五六。因为他爸妈一共生过六个孩子;老六刚生下就死了,他爸为了纪念那个死去的孩子,就让老五和老六连起来,所以就起名五六。老乐这人长得高大,又有气力。模样也帅,人人喜欢。那时人们对上学念书不太重视,再加上他家孩子多,完小毕业就不上学了。他心胸宽阔,性格开朗,爱说爱笑,和人好共事,成天乐呵呵的,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愁”。人人都喜欢他,所以大家都叫他老乐。他不会巴结人。就连队长这样的人他也不知道如何去巴结。有时还和队长顶嘴。他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说过去他心里就什么都没了,可是队长心里很不痛快。所以,他应该属于那种经常被报复的人。队长报复他的仇人可有办法哩。那就是把队里所有的脏活、累活、苦活、别人不愿意干的这些活,统统都派给他的仇人。谁让他不痛快,谁爱和他顶嘴,谁是他的仇人,他就常常让他干这些活。老乐当然是经常干这种活的人。可是老乐并不在乎这些。几年来他一直干这种活。而且他从来并不认为这是队长在打击他、报复他。他最喜欢干的就是一样活。只问队长一次就能领到十几天或一个月的活。这样他就不必每天、每晌到队长那儿领活。并且还得问“队长?今天让我干什么呀?”他不愿意看他那付难看的脸子。他不像一些人常常为领到一份既轻省又能多挣工分的活而沾沾自喜。

结果队长就让老乐把全队每家每户的大粪都掏出来,然后一担一担地送到地里。这种活谁都不愿意干。因为又脏又臭。这下,队长就满意了。一方面他再也不发愁这种活大家都不愿意干老是派不出去,而且对他的仇人也进行了报复。他心里自然很乐意。可是老乐也乐意干这种活:因为这种活一干就是一个月。只要记清谁家多少担,月底给队长开个单子送去,队长就给你把工分记上。干这活,不需天天问队长,不看他那脸子。不过干这活他媳妇王艮果却不高兴。她说:“这种活,就你干,再没有人干了!蠢货!”又说:“瞧瞧你身上的这股臭味!离我远点!”可是老乐却笑着说:“你懂个屁!”他沾沾自喜起来。仿佛他成了队长面前的红人,这活是赏给他似的。他说:“这种活虽然脏些……”他笑喜喜地瞅着他媳妇的脸。“这可是按担数记工。只要你肯干,就能比他们多挣很多工分……”这下,他媳妇就不说话了。他知道自己的媳妇艮果是个财迷精。只要一听能多挣工分,她心里就高兴了。这下她就会说:“好,脏就脏吧!谁让我嫁给你这个没出息的货!”又说:“把你那身皮脱下,扔到外面去,要不别上我的床!”后来因为老乐经常干这种活,艮果就专门给他做了身工作服。有一天,队长来到老乐家里。他要让老五把队里的牛圈、羊圈全包下来。每半月出一次粪。这种活又脏、又苦、又累,别人都不愿意干。为了报复让他不痛快的人,所以他就想到经常和他顶嘴的老乐。“你这是来惩罚我吗?”三保心里虽然是那样想的,但嘴上能那样说吗?他笑道:“看你把话说哪儿去了!我这不是和你商量吗?”老乐说:“我知道这种活别人都不愿意干,你派不出去,所以你才找到我这儿来了。好!我干。不过可得出高工分!”“你要多少呢?”三保问。“当然出一个牛圈至少得三十分;羊圈那么大,得八十分。”“好家伙!你一天出一个圈,顶别人干三天的活。这太高了吧?”“那你另找别人,我不干!”这时他媳妇艮果走过来:“哟!队长,你今天怎么这样抠呀!你知道我那人干这种出力气活,每天要多吃几个馍。这馍值多少钱你知道吗?你给我们多分粮食了吗?再说你手里的工分又不是你用辛苦换来的;还不是由你那张嘴说哩!你说多少就多少;队里的工分又没个数,用多少算多少。又不掏你的腰包,你怕什么呀!”三保一见有个漂亮女人和他说话,尤其是像银果这样漂亮的女人就眉开眼笑了。他笑道:“好家伙,还说我抠哩,你瞧瞧你媳妇抠得比谁都厉害!好吧,就这样。不过你得每月按时把活干完。”说着看了银果一眼就走了。“队长,你慢走。不送啦!”银果在后面说。艮果心里很高兴。她笑嘻嘻地在丈夫脸上亲了一口,说:“今后就辛苦你了。”“没关系,只要我媳妇高兴就行!”从此,老乐就天天干这种活。虽然苦些,但不天天到队长那里领活,看他那脸子。而且也得到他媳妇的笑脸。有了这样的笑脸他便能得到更多的体贴和温存。工分也挣得多。他心里倒是很快乐。队里还有一种活老乐觉得很有趣。这种活一干就是半年而且也很轻松。因为太让人害臊;年青人不愿干,因为嫌丢人。大人说:年青人干这活以后会娶不到媳妇。老乐已经结了婚不怕人笑话。你瞧是什么活呢:那就是给队里的母驴、母马配种。这种活不需队长吩咐,只要到饲养室里把那匹灰母驴牵出来,把麻袋往它身上一搭,他就可以骑上驴出发了。养公驴的是另一个村的。离他们村有二三十里的路程。不过,这不要紧。反正来回不是骑驴,就是骑马。后来队长告诉他说:“去的时候可以骑,回来的时候可不敢再骑了。”他奇怪地问:“这是为什么?”“这还用问吗?”队长有点不高兴。“母马刚交配过你压在它身上这对它有好处吗?”他终于明白了。队里有好几匹母马、母驴。这个配了,又要给那个配;并且每匹不单只配一次。有的还配四次、五次。所以这活一干就是几个月,而且也不重。因为到了那里,半个钟头就完了。完了以后就可以回家。回到家里,他还可以干自己的活。

这里面还有一件非常有趣的事;老乐非常稀奇。简直把他的心都震撼了。

有一天早晨,他把母驴送到养公驴的家里。可是主人不在家,有事出去了,天黑才能回来。这可怎么办呢?这要让他足足在这里等上十个钟头。于是他就在离他家不远的地方转来转去,焦急地等着。也只能这样。总不能回去,下午再来。那会把母驴折腾得很累。这样就更不利于怀孕。他心里非常焦急,只能耐心地等待。这样他只能在周围散步,要不就躺在地上休息一会。过了一会,他忽然听见公驴在叫。他知道一定有人在干活了。他非常喜欢。只要有人干就行。这样配完之后他就可以回家。可能这是主人的安排。他急忙往回走。就在他的脚刚踏门坎的一刹那,他惊呆了!因为他看见一个三十岁的女人:她高高的个子,脸蛋红润,梳着两条长长的辫子,眼睛大大的。看样子很年轻漂亮。上身穿件红花对襟小袄,下着兰色的条绒裤。胸部丰瞒,皮肤白净。老乐心想:难道是她要给他的母驴交配吗?女人能干这种活吗?她会吗?女人干这种事不害羞吗?她不怕别人笑话吗?她不怕丢人吗?而且还是一个干净、温柔非常漂亮的女人。他惊呆了!老乐急忙藏起来。他要把这出戏仔细地看下去。他把自己的眼睛瞪得很大,很有性趣的看起来。他看的很认真,很仔细。女人给畜牲配种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如果是一个又丑、又粗笨的老女人也就罢了。可今天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他不能不看。他感到很希奇。只见她把公驴拉到母驴跟前,让它在母驴身边呆了一会;她的手不停地在公驴身上抚摸,不停地拍打;公驴不停地嗅母驴的秘处……不一会儿那个长长的家伙就出来了。她还用手捋那个东西。又用一块干净的布擦它。过了一会她又用手摸了摸,估计差不多了,就让公驴上去……。这一切她做得很顺利,很自然,很有经验,象个配种家似的。这些他全看在眼里。他简直傻了。不过这女人见他进来脸却红了。她很害羞。她本来是想等他走后偷偷地干完,不料他却提前回来。后来,他把这件事告诉了艮果。夫妻两笑得合不拢嘴。艮果后来把这件事告诉她的伙伴。不久,“女人配种”这件事就在村里传开了。“老乐,这是真的吗?”人们见了就好奇地问。“真的,我亲眼看见的。我刚进门的时候,她正在那里弄……她的确干得很好,象她男人一样老练……”因为这个故事,老乐好象也有点小名气。

因为老乐干的是包工活,一天的活半天就可以干完。如果和队长关系好的话,还可以干别的活,挣的还是工分。可是队长不让他干。他就只好在家里呆着。那时家里也没事,他是坐不住的。可是他媳妇艮果干的论晌晌活,不到时间是不能回家的。这样他就可以替他媳妇每天干一两晌,让艮果在家里歇着,做点针上的活。那时青年男女在地里干活很轻松。反正是熬时间,一休息下来就是一个多钟头。大家在一块可热闹啦!除了打闹嬉戏以外还可以说笑话。这些笑话大都是些很酸的故事,就是低级的意思。这些笑话能让人哈哈大笑,在那个时代,人们除了穷以外,精神还是很快乐的。今天老乐给大家讲了一个故事,快让人笑死了。他说:“从前有个人娶了个媳妇是哑巴。有一天男人从外面回来见自己家里毛驴不见了,就问媳妇:‘咱们家里的毛驴哪里去了?’只见他媳妇用手往南方指了指。男人一想:原来是到南沟去了。他又问:‘咱家的毛驴到南沟干什么去了?’只见他媳妇拉着男人的胳膊转了一圈。她男人一想:这不是在推磨子吗?原来自己家的毛驴是给人家磨面拉磨子去了。他又问:‘磨面干什么呢?’只见那哑巴拉着男人跪在地上拜了拜,好象是拜天地。他一想:原来是那家娶媳妇。他又问:‘娶媳妇的日子定在什么时候?’只见他媳妇很难为情。但他又不依,非让她说出来不可。因此,就把男人的裤子解开。于是她就用手把她男人的巴巴往上凑了凑。他一想:原来这家娶媳妇的日子定在“初八”。他又问:‘是谁家娶媳妇呢?’只见那哑巴媳妇一直用手指她撒尿的地方。她男一看,想了老半天,才忽然明白过来:原来是红凤(缝)家娶媳妇。”

这时大家都笑得滚在地上,有的还流出了眼泪,有的抱成一团,有的在骂老乐:“亏你想得出来。你是从哪里听来的?从你嘴里出来就没有好话……”有的说:“看我不给艮果说才怪哩!小心她晚上拧你的腿!”

“她才不哩!她也爱听这些……”有人说。当人们正在哈哈大笑的时候,其中只有一个人没有笑。他就是李德胜。他是老乐的好朋友。从小一块儿长大,亲密的象兄弟一样。这会他好象有心事。可以看得出来:他象是在琢磨什么。他觉得他的朋友老五真的太傻了。队长对他报复到如此程度,他还是全然不觉,还是那样乐呵呵地。这真让他想不通。有一天,他来到老五家里,一见面就说:“不是我说你,你怎么就这样傻!难道你是憨憨?还是怎么的……因为你爱和队长顶嘴,不给他面子,这几年一直在报复你。这些难道你看不出来吗?”老乐让德胜坐在自己炕上,艮果给他倒了杯水。他奇怪地问:“德胜,你在说什么?难道三保在报复我吗?”“这,你还看不出来吗?队里所有的苦、脏、累的活都压在你一个人的身上了,这说明什么呢?不单是我一个认看出来,还有好多人都这样说……”“当然我不知道三保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我觉得很好,倒不象是报复。这两年我干的活虽然苦些、累些,但我是包工。我很自由。想干就干,不想干就歇着。而且先不到他面前领活。我看不惯他那副脸子。你瞧他那副脸多难看啊!倒好象我是他的仇人似的。我更看不惯那些嬉皮笑脸讨好巴结队长的人。你瞧三狗媳妇,凭着自己有一张漂亮的脸蛋,成天三保哥,三保哥地叫个不停,真叫人听着恶心!”“当然你说的也对。可是他真的在报复你。要不是前几天我亲耳听见,连我也不相信。”“他说什么了?”“那天我们几个人在犁地。休息的时候,三保就对他那几个心腹的人说:‘老五这个人真怪!这两年我把那么多苦活、累活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我想,他总该服了。可是这家伙还是和我过不去;还是不给我面子。难道我真的拿他没办法了吗?好吧!咱们走着瞧!如果他对我还不改变态度的话,这种惩罚就永远不会停止。而且越来越重,一直到他对我客气为止。’”“真的吗?他真的是这样说的吗?难道他就不怕你听见?你可是我的好朋友啊!”“当然他是避着我说的。或者有意让我听这也说不定。那时我睡着了。我听见他们在说你,就故意睡得很香。”“原来是这样。”老五开始想这个问题了。他说:“本来我一直认为这并不是什么报复。他为什么要这样呢?我和他又无仇无冤。这种活我喜欢干。而且也能多挣工分。你刚才说:有些人也这么认为。我就没有往心里去。我以为他们见我挣的工分多,心里不受用。连你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三保真的这样说,那可就不同了。难道我就这么一直忍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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