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黑子沟

当桂芳、吴恩和杨管家带着他们共同的宝贝孩子从张府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秋意浓浓的深夜。夜虽然漆黑但星星却很明亮。光灿灿一闪一闪地挂在深兰色地天空。像美丽的少女在眨自己的眼睛。张府的人只把他们送到门口就听见“咣当”一声背后的那两扇结实的大门就合上了。他们总算急不可待的把桂芳、吴恩和那个灾星的孩子从家里撵出来了。现在两家都如愿以偿。当然桂芳也想早早离开这里。桂芳自从看到杨管家以后她思想上的那个包袱也卸下来了。她知道爸爸不会不管自己。他的消息更灵通。他操的心比自己操的心更多。她和儿子现在很安全，再也不担惊受怕了。她虽然还不知道杨管家要把他们带到哪里去，但她心里很踏实。而且再也不会让人小看、岐视他们。

秋夜凉飕飕的有些寒意。人们都睡着了。天下非常宁静。尽管大家很小心但还是有很大的响声。人们的心里很不平静。杨管家把他们二人领到一辆大车跟前让桂芳和儿子先坐好，他和吴恩才上去。这辆车由两马匹拉着。车的两旁还有几个人骑着马保护他们。这些人都有很好的功夫，不怕任何伤害他们的敌人。

车子很快的启动了。不一会儿就在一条大峡谷的路上奔跑起来。桂芳听见马蹄在石头路面上敲击的声音和车轮子在地面和碰撞的响声在沉静的夜里传得很远很远。同时还不时地听见猫头鹰的叫声和狼的嚎叫。因为有亲人的陪伴，有那几个人的保护桂芳一点儿也不害怕。不一会儿她和孩子就睡着了。杨管家因为操心怕走错了路所以心里一直是亮堂堂的。因为这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还要穿越土丘，过山林，和一块块庄稼地，还要上坡、越沟、过桥，大家十分小心。赶车的把式是山里人对地理很熟悉。两匹马又是他训练和教导出来的杨管家很放心。他现在把他顾下来了，让这个老实忠厚的庄稼人给他喂牲口、当杂工。他现在真的离不开这么个人。让这个老实的庄稼汉给他喂牲口、当杂工。这个人名叫黑娃，三十多岁。又勤苦又忠厚。杨管家眼里的人是不会错的。他身体很结实，又有力气什么活都能干。

直到天快亮的时候车子才在一个宽敞干净的场子里停了下来。黑娃把马卸了。其他的坐骑也跟着他进了马厩。看样子他把这些马训练的很不错。这个场子很大。西面五间是马厩和储存草料用的。黑娃就住在其中的一间。往北再走一段路有两座很漂亮的四合小院。这是杨管家近几年修建的。西面的一座是杨管家夫妇和桂芳他们住的。北房住着主人，东西厢房做客房和厨房。家里顾了一保姆。东面的一座是客院。因为这些日子不时的有令狐的旧僚来访，他们来了就住在这里。这里面有一个小客厅，是供议事用的。杨管家对他们很热情，招待得很周到。刚才骑马的那几个人就住在里面。另外在西面的崖上还凿了几孔窑洞，里面用砖砌好。这窑洞冬暖夏凉，一年里人们都愿意在这里面住一段时间。有几孔是专门储存粮食用的。

这个村名叫黑子沟，住着百十户人家，有五百多口人。因为是山沟、山坡他们住的都很分散。有的一年都很少见上一面。村子里没有一间瓦房，老百姓住的都是土窑洞。庄稼收成也不好。大家的日子过得十分艰难。此从杨管家来了以后这个村子才盖了两座四合小院。大家都很希奇。盖成以后全村的人都来这里参观、游览，嘴里不停的称赞。他们认为杨管家一定是一个大财富。他很有钱。对他十分敬仰。这里的人很少出山，庄稼都是肩扛担挑回来的。他们见杨管家住这么好的房子，坐那么好的车，养那么多的马，自己也不劳动，所以就称他“老爷！”。杨管家很尴尬，不让他们这样叫。他说：“我不是甚么老爷。我和你们一样都是受苦人。”山里人不相信笑着说：“骗谁呢？不是老爷能这么有钱吗？”因为在他们的眼里像这样有钱的人就应该这样称呼。可是杨管家并没有把自己当老爷看。他觉得自己和大家是一样的。他心里明白自己手里虽然有很多钱但不是自己的。它是令狐一家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他一定要把这些钱花在有用的地方。杨忠对村里人很热情。大家有什么困难他都尽力帮助。所以他和大家的关系搞得很不错，十分团结友爱。这些山里人知道他的女儿和女婿来了都到他家来看。他们把自己土特产：鸡蛋、土豆、梨、核桃、枣······送来一大堆。大家见桂芳长得很漂亮，吴恩很大方，小宝吉又机灵，穿的衣服都是绸缎做的，不像他们穿的都是自己亲手织的土布衣服。所以大家都称桂芳为少夫人，吴恩少爷。桂芳对这样的称呼很不习惯。他们刚刚从被人看不起、受人歧视的张府来到这里，忽然受到这样的尊敬，得到这样高贵的称呼很不适应。所以笑着对大家说：“請不要称呼。我也和大家一样都是受苦人。”可是谁也不会相信。这些山里人还是称杨管家老爷，桂芳是少夫人，吴恩为少爷。他们虽然得到了这样高贵的称呼，可是他们怎么也摆不出高贵人的架子来，拿不出有钱人的身份。桂芳来了以后也深深感到和自己同等级人的温暖。他们把自己当亲人。住在这里和张府截然不同。她经常到他们家里去玩。这些山里人都把她当凤凰一样看待。对他们很热情。桂芳觉得大家在一起像一家人似的。她经常给他们些钱，还送些东西。所以人们对她十分友好。大家见桂芳和吴恩虽然有钱但一点儿也不拿大，不摆有钱人多架子，觉得不像是有钱人出身。这个村也有几个在外面给财富打工的人。听他们说那里的掌柜都很凶。动不动就骂人，拿他们不当人看。可是杨管一家却不是这样的人。他们很奇怪。

读者先生。可能你们还记得当初官府派去杀吴恩孩子的那两个人吧？这两个人一个叫刘二，另一个叫刘三，他两是堂兄弟，在汉马镇可是出了名的人物。后来这两个人在杨管家的帮助下在镇上开了一家旅店。从此这两个人也不给官府做事了。现在杨管家又让他两在街上盖了几间房子，起名“如意客栈”。生意十分红火。在汉马镇没有一家能比得上的。这两个人给杨管家准备了专用客房。当然这间客房收拾得非常漂亮。杨忠只所以让他两开这个旅店是有另外目的。他对刘二兄弟说：“今后如果有上面来的人，或者陌生人，行迹可疑的人来住店。必须密秘向我报告！朋友，我只所以出钱让你两开这个店目的我想你也明白，我也就不多说了。請你们务必多操点心。”刘二兄弟笑道：“我亲爱的老伯！我的这个店就是你给的。过去我们连老婆孩子都养活不了，老人也跟着受苦。自从开了这个店，我们过上了天堂般的日子。这些都是你给的。你就是我们全家人的救命恩人。今后我们一定要好好报答您！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我们一定照您的意思去办。”杨管家笑道：“两位客气了。你们以前虽然做了些错事那都是官府所迫我不怪你，今后只要好好做人就是了。我因为看你们两个都是侠义之人所以才肯帮忙。另外我再给你们一匹快马。去黑子沟来回百十里的路程，骑马方便些。”刘二兄弟听了十分喜欢笑道：“請老伯放心，晚辈一定照办就是。”

时过数日客店果然来了三个人。一人个子高大、红脸、有须，相貌堂堂，年纪在五十岁左右。另外两位年纪约四十岁左右。身体结实，中等个儿。穿着打扮不像是本地人。也不像是做生意的，也不像是庄稼汉。刘二把刘三叫到后院说：“我看这三个人有些奇怪。你赶快骑马告诉老伯知道。”刘三道：“那你先在店里照看一下，我去去就来。”说着拉马走了。再说这三个人也十分警惕。见有人骑马出去便来到刘二面前问：“刚才那人骑马干什么去了？”刘二笑道：“客官，那是我二弟。经常爱在山上打些野味。他见店里没有什么好吃的招待你们就出去打猎去了。請各位放心。我们这里不会有事。”只见那两位壮年人冷笑道：“店家，你看我们是怕事的人吗？”刘二笑道：“好汉！当然不是。我是说你们住在我这店里一定很安全。那些毛贼、坏蛋绝对不敢来打扰，你们尽管放心。饭来了请各位慢用。招待不周請多包涵。”

下午杨管家来了。一进门见三位坐在后院喝茶，其中有两位十分面熟，好像在那里见过。那两位也把杨管家看了又看。几年不见都不敢相认。过了一会杨忠来到三位面前 笑道：“两位兄弟十分面熟，好像在那里见过。难道你们不认识我了吗？”只见那两位站起来两只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吓了一跳问：“老管家！难道你还活着？我以为你也被害了，想不到我们还能见到你！”原来这两位正是每年护送令狐相爷回家的卫士。每次护送都要在相爷家里待几天。吃、住都是杨忠伺候。虽然几年不见但老样子还在一见就认出来了。杨忠见院子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只好把他们三位招待到自己住的那间客房里。这间客房是刘二专门给杨忠安置的，里面宽敞明亮，装饰精美。原来那位年纪大的名叫李刚。在令狐任相期间他是兵部尚书兼大元帅。过去曾立过赫赫战功，武功盖世。那两个壮年汉子一名叫马彪一个名叫赵龙。他两曾拜李刚为师。因为他们都是令狐的人。刘高掌权以后都被削职，在京受气，待不下来，因惦记令狐一家，三个好汉便下来看看他们家还有没有留下后人。杨忠便把那年杀害时老爷的嘱托和官府的**现在住到黑子沟的情况对三位讲了一遍。他们听了十分愤慨。晚上扬忠顾了一辆桥车和他们一同回到黑子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