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西湖

热度 7已有 68 次阅读2018-10-22 20:06 |个人分类:淡淡清欢|系统分类:散文随笔

       我独立在季节的眉梢,有旷野的风穿了无边的空寂而来,很清冷。

  多少次回头凝望,那牵念着的尽头,是我魂牵梦萦的地方——西湖。

  又见西湖。

  在岁月安静的一隅,它固守着它最优美的姿势,在红尘深处等着我。

  许多年前,我携了三五好友,来到了西湖,那时候,春正暖,花正开,草长,莺飞。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我们一路畅笑,一路欢奔。

  许多年后,我再来西湖,却是一个人单单地提了行囊,静静地走在深秋的白堤,眼前,落叶如枯碟,在风中轻盈地飞舞。

  我不知道,初冬的西湖里,有没有一个明媚的梦乡。

  我不知道,这个时节里是不是还隐藏了晚秋静美的梦幻。

  我只知道,这个时节的梦里,更多的是萦绕在心头挥也挥不去的清冷的凄婉。

  断桥上,行人如织,有梧桐落叶在纷飞。许多思绪就那样如落叶般地飘零了,随了风。抬眼望去,还有固执地缀在萧瑟的枝桠上的一片一片,也是格外的孤零零。

  不忍,不忍零落成泥辗作尘,纵使,那样飞旋的姿势有多么,多么的优美。

  山明水净夜来霜,数树深红出浅黄。若说秋季的美,是美在它的层林尽染,美在它的落叶纷飞,那么眼前的梧桐叶分明在这样的清冷里极致地舞,舞出了震撼的美。而这美就像是沙翁的悲剧一样,把生命中的最美毁在了人的眼前,不忍看,不忍看,却又不得不看,让人看得念得入心入肺。

  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西湖的华丽,即使在这样的清冷里,亦是如此漫山遍野多彩多姿。钱塘江畔,柳浪闻莺,凤凰南屏,秋涛路上,北山路上,我一路寻访旧迹,一路领略,它告诉我西湖是多么,多么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最美随时随地地告诉我们。

  要在那一瞬间退却喧闹繁华里的最耀眼,走入冬,和冬做一场安静如水的浅拥吗?

  喜欢菏,喜欢接天莲叶无穷碧,喜欢映日荷花别样红,西湖的菏曾经是怎样、怎样地深深揪住了我的心,我慕名我陶醉,而现在,我错过了花期,我来得太迟。

  我来得太迟了,我错过了花期!

  站在曲苑风荷,我只能想到“多少绿荷相倚恨,一时回首背西风”,我只能吟唱“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

  突然想起柳永,想起那首“叹年来踪迹,何事苦淹留?想佳人妆楼望,误几回、天际识归舟。争知我,倚阑干处,正恁闲愁……”

  它与西湖无关,却一样有着深深的思念。

  思念深沉,于是连西湖也宛如在一夜间枯瘦了,枯瘦成一池的残荷。

  而即便只是这样的残荷,她也竭尽全力地保持了她那傲岸高洁的风骨,在寂寂的风中,在萧瑟的冬里,点缀着西湖,让这苍茫的湖,纤瘦的荷,眼前的亭,远处的山,绵延成一幅悠远的,旖旎的最美的图。

  喜欢这样的图,忘记了曾经有怎样的樱花在“平湖秋月”漫天飞舞,忘记了曾经有怎样的闲情逸致坐在那小船上漫游西湖。站在苏堤上,看湖面初平,看水天苍茫,看孤山只影,看湖心岛遥远,看断桥只浅浅一痕,忍不住轻轻叹息,这样的湖光山色,究竟是谁的杰作?这样的浅冬,没有了姹紫嫣红,为什么还会让人如此留恋着,留恋着,不忍归去?

  断桥哪里断了?它分明站在红尘的深深处,它静静地伫立,静静地看着你和我。那些人世间的悲欢离合,风花雪月,你来我往,仿佛都只是一些过眼烟云,它只在属于它的一隅,坚守着它千年万年也不会改变的誓言。

  耳畔隐隐约约传来了婉转的越剧清唱,夹杂着轻柔的吴越语,我静静地站在西湖边上,遥想着彼岸,安然地等候……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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