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老屋

热度 2已有 69 次阅读2018-9-27 11:00 |系统分类:心情日记| 怀念, 老屋


    几天前,小弟写信告诉我,家里那陪伴我们十几载的老屋抵不住狂风暴雨的肆虐,终究还是倒下了。得知这个消息,我心里隐隐约约的有些惆怅。老屋建于一九八零年春天,一排六间,红砖青瓦,很对称,也十分气派。东西两侧各有一大厅,两厅内侧的墙分别开了一扇门,连着一条很幽深的小弄,把中间的几间房分成了前后两半,前面是卧室,后面便用来堆放闲置物品。每间小房又分上下两层,中间用木板隔开。几乎每间房都有小门,难怪爷爷经常抱怨说:“家里即便来了小偷,也很难对付。”家里建了新居后,老屋便光荣地完成了它的使命,成了堆放旧物、废料或是柴火的空房。
     
      老屋靠东大厅第二间便是陪伴我十几载的书房。它背靠小弄,唯一能见到光的便是那小窗。屋内设备十分简陋:一床、一椅、一桌。凹凸不一的墙壁糊上了报纸。年岁久了,便都变成了蜡黄色。自我感觉倒也古色古香,宁静优雅。小屋离大厅较远,呆久了,便有一种远离尘嚣、世外桃源的感觉。冬天天气很冷,我便躲进这方寸小屋,再也不想外出一步了。晚上,小屋只见灯光,我便在这柔和的灯光下,纺织着我的梦想。乡下的夜,总是很静的。在那静静的夜里,我深读着、沉思着。有时,小弄里会传来一阵很轻、很细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一条缝,当我不经意间回过头,爷爷倒剪着手正站在我的背后。每每那时,他就微笑着,摆摆手说:“你看嘛!你看嘛!“然后,转过身,够搂着背,掀起那一层又一层破旧的衣袋,摸索着找出他那近似于”古董“的眼镜,很是谨慎地从我那一尺来高的书堆来翻出一本,凑到灯光下,仔细地看。一会儿,他便摇头、叹息说:”现在的书怎么都横着写?“便把书放回原处,咳嗽着,迈着轻轻的脚步,消失在那幽深的小弄里了。

      老屋毕竟还是老屋。斑驳陆离、千疮百孔的瓦片已经很难担负起”保家卫国“的重任。有时,晚上突然下起大雨,老屋便在这时沸腾起来,往日那沉寂的小弄,此时也会“咚咚”地响个不停。脚步声、叫喊声、脸盆碰撞发出的叮当声……和着外面铿锵的雨滴声,简直就是一首动人的交响乐。那时我也会很麻利地穿衣起床,拿雨具、点油灯、照电筒……参加到“保家卫国”的行动中去。

       西厅的后面有一间小厨房,与大厅齐宽,两边用一人高的土墙封起。这样,中间便留有几尺见方的小空地。幼时,这里边成了我和小弟的乐园。小弟很勤,常常在外面弄几口破缸,再乘上几瓢水,放上几朵花;或是用一罐装一些泥土,种些旱花;或者把萝卜挖空,添些清水,再用很细的小木棒从中间串起,挂在已经准备好的木桩上。每天清早,空地里便会传来小弟的叫喊声:“哎呀,萝卜长心了!”“呵,这水莲又生小的了!”每当那时,我便会急急忙忙地穿起衣服与小弟共享喜悦。一下雨,便是我和小弟最忙的时候,我们会光着脚丫,转起裤腿,不厌其烦地把我们的“宝贝”一一搬进屋里。每逢那时,爷爷便会在大厅的走廊里跺着脚大声喊:“娃子,快回来!快回来!”。

       最后一次回老屋已是今秋。那天中午,吃过饭,我向母亲要了一把老屋的钥匙,拉起四岁的侄儿,回到那阔别已久的老屋。打开斑驳陆离的锁,一股霉味便扑面而来。老屋还是老屋,只是布满了很厚很厚的灰尘,那便是岁月留给老屋的印记。在老屋中不经意地走着,东瞅瞅、西看看,一切一切是那么熟悉,就像是见到了久别的老友。书房已经空了很多,墙壁上枯黄的报纸已经干裂,在微风中徐徐摆动,发出“嘶嘶”的声响。累了,我便在那竹椅坐一会,猛然间,门似乎“吱呀”响了一下,莫不是已逝的爷爷也来了?走出小屋,小弄里除了轻微的“呼呼”风响,便无它物,只留下发愣的我。

      后面传来侄儿那稚嫩的声音:“叔叔,我要在这里养一些花。”我循声走去,只见满手黑泥的小侄儿浑身飞扬着激情,指着那些口破缸。我很惊诧于小侄儿有那样的兴致。要是小弟在他肯定会连声说:“很好,很好!”

       离开老屋已经很晚了,我锁上门、站在门口,呆呆地望着。就像老友离别,恋恋不舍。我在心里默默地说:
     
       别了,老屋;别了,我那尘封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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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评论 评论 (1 个评论)

回复 bianguiping 2018-9-27 11:01
本文是作者的处女作,刊发在2000年的《芜湖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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