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之死

热度 4已有 95 次阅读2018-3-4 19:43 |个人分类:小说|系统分类:短篇小说| 少女, 死亡

 少女之死
 作者:陈松鹤
    黄德胜和林海在菜市场旁边的一家粉店吃完早餐,叼着牙签慢悠悠的往砖厂走去。林海在盖房子,雇黄德胜来砖厂拉砖。两人到了砖厂,砖厂的工人还在装车,林海叫他们多装一点。黄德胜看到车子超载了很多,想说又不知道怎么说,因为他和林海关系不错,平时林海经常请他喝酒。装好车,黄德胜发动车子上路了。从砖厂到三表村要爬好几个坡,车子严重超载,爬坡很吃力,慢吞吞的,还没有人走路快。黄德胜有点困,叫林海点根烟给他。林海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根烟放到嘴里,用打火机点燃,抽了两口,然后递给黄德胜。黄德胜接过烟,直接放进嘴里。他的烟瘾蛮大,一路上起码要抽半包。车子行驶到羊角山前面的三岔路口时,黄德胜突然感觉车身摇晃,他还没来得及反应,驾驶室右侧的车轮掉了出来。林海惊叫了一声,黄德胜赶紧踩刹车。形势很危险,车子向前滑行了几米才停下来,车子的轮毂在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划痕,很多砖从车上掉下来。黄德胜和林海惊出一身冷汗,幸亏开得慢,两人都没受伤,如果开得快的话,后果不堪设想。黄德胜拉上手刹,和林海一起下车,搬了一块大石头卡在车子后轮前方,然后两个人把滚到路边的排水沟里的车轮抬了上来。黄德胜检查车子,发现掉出来的那个轮子的紧固螺丝震断了三根,还有一根震掉了。黄德胜和林海把掉在马路中间的砖搬到路边码好,接着又从车上卸了一点砖下来。断在内部的螺丝取不出来,黄德胜只能把车轮的固定零件整块拆掉,放在路边。两人坐在路边抽着烟等车辆经过。大约过了一个小时,一辆手扶拖拉机慢腾腾的从远处驶来,两人忙不迭的挥手拦车。手扶拖拉机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车上装着木头,司机是一个中年男人,略有些肥胖,戴着一顶灰色的太阳帽,胡子拉碴,衣衫褴褛。黄德胜雇他帮忙拉车轮和车轮的固定零件到街上的修理店维修。修好车子,天差不多黑了,黄德胜把那些砖分成两次运到林海家。林海杀鸡宰鸭,执意要请黄德胜吃饭。两人喝到九点多钟才散伙。
    黄德胜回到家,澡也不洗,脚也不洗,直接爬上床折腾谭红霞。他刚把伸进谭红霞的内裤就被谭红霞摁住了他的手,谭红霞嫌他的身上脏,而且还有馊味,叫他先去洗澡。这下可惹恼了黄德胜,他一把揪住谭红霞的头发,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啪”的一声,谭红霞感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她的泪水顿时流了下来。看见谭红霞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流露出企求的神色,黄德胜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快感,他强行扒光谭红霞的衣服,然后趴在她的身上,用力地揉捏她的两个丰满的乳房,像野兽般又啃又咬,时不时还用手指捅她的下体。谭红霞稍有抗拒,他便扇她耳光,掐她的肉。他认为花了那么大的价钱换了这么一个嫩人,就应该足够充分的使用她,要不然就亏了。黄德胜把谭红霞折磨到半夜才心满意足的睡觉,谭红霞披头散发的蜷缩在他的身旁,满脸泪水,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我操你妈个逼,哪个死野仔偷我家的红薯藤?”
    “你这么缺德不怕挨雷劈吗?”
    谭红霞好不容易睡着却突然被一个妇女高亢而嘹亮的骂声吵醒。她仔细一听,原来是岭上的阿芳在村道上骂娘。她嫁来弄岩村的头一个月就有人告诉她,阿芳的舌头上带有毒刺,时常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骂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谭红霞默默的叹了一声,有气无力的从床上爬起来。
    黄德胜早就起床了,和他父亲在天井编簸箕,他母亲在厨房煮饭。谭红霞洗了脸,漱了口,快步地走进厨房帮黄德胜的母亲烧火。黄德胜的母亲看见她的脸颊红肿,于是问她:“红霞,你的脸怎么肿了?”谭红霞正要回答,这时,黄德胜恰好进厨房拿东西,凶巴巴的瞪了她一眼。“可能是昨天吃了什么上火的东西,牙肉发炎了。”谭红霞不敢直说,她很怕黄德胜,在她眼里,黄德胜就像古代的那些暴君一样恐怖。
    吃了饭,黄德胜开着农用车出去揽活,谭红霞跟着黄德胜的父亲和黄德胜的母亲到屋后的山坡上种玉米。谭红霞挑着一担干粪,黄德胜的父亲也挑着一担干粪,黄德胜的母亲扛着一把铁刮,铁刮的一头挂着一小袋玉米种子,另一头挂着两大瓶开水。山坡地势较高,山路有点陡,他们在途中歇了好几次才爬到上面。黄德胜的母亲负责撒种子,黄德胜的父亲负责施肥,谭红霞负责刮地。三人默默地干活,很少说话。
    下午,谭红霞的父亲托人捎话来给谭红霞,说是身体不舒服,叫她回去一趟。
    谭红霞的娘家在拉旺村,距离弄岩村只有几公里,她回到家的时候,太阳刚刚下山,微风轻吹,气候宜人。一朵朵绛红色的火烧云在天边放荡的游弋,一忽儿红,一忽儿紫,映射出一道道游离的光芒,照得人的脸成了金红,田野成了金红,就连飞鸟的翅膀上也闪烁着金红。散布在群山脚下,还有山中的一些人家的屋顶上升起了袅袅的炊烟,崎岖的山路上时不时出现匆匆赶路的庄稼人,有的扛着锄头,有的挑着粪桶,有的牵着牛。这会儿,谭胜利正在煎药,屋里弥漫着浓浓的中药味。
    谭红霞把带去的东西放在饭桌上,然后搬了一张小板凳坐在她父亲对面,柔声的说:“阿爹,你的病是不是又犯了?”
    谭胜利说:“是啊,这几天我的胸口一直在疼,手脚发软,一点力气都没有,看什么都是模模糊糊。”
    谭红霞说:“上回去医院买的药你吃完了没有?”
    谭胜利说:“早就吃完了。”
    谭红霞说:“吃完了你怎么不继续买来吃?兰医生说那个药要坚持吃,一定要吃到彻底好了才能停药。”
    谭胜利说:“那个药太贵了,我不想吃。”
    谭红霞说:“阿爹,贵也要买来吃呀,身体要紧啊!”
    谭红霞一边说一边揭开药罐的盖子,见到药已经煎好了,便把药罐从风炉上端下来,把药汁滗到一个瓷碗里。
    谭红霞和她父亲聊了一会儿家常,然后进房间梳理被山风吹乱的头发。当她拉开抽屉取梳子的时候,又看到了那支令她的胸口隐隐作痛的蝶形发夹。谭红霞拿起发夹,深情地凝视着发夹上的那两只振翅欲飞的蝴蝶,难以忘怀的往事又再次涌上心头。
    半年前的一个星期六,老师的前脚刚刚踏出教室,放学的铃声欢天喜地的响了起来。班里的那几个淘气的男同学率先冲出了教室,她和她的同桌黄曼玲说说笑笑的随着同学们向三楼的楼梯口走去。刚刚走到一楼,黄曼玲忽然拍着她的肩膀说:“红霞,你的白马王子来了。”她以为黄曼玲逗她,作势欲打。“真的,我不骗你,不信你看。”黄曼玲边说边指划。她扭头顺着黄曼玲指的方向望去,看到她朝思暮想的那个人正穿过篮球场匆匆地向她们走来,她的脸霎时红了,心儿也飘荡起来。
    “红霞,我先走了。”黄曼玲识趣的告退。
      “急什么呀!再聊一会嘛!”她说。
      “我才不做你们的电灯泡。”黄曼玲笑嘻嘻地说。
    她感到很羞臊,伸手掐黄曼玲的胳膊,黄曼玲推开她的手,笑嘻嘻地跑走了。她脸上的红潮还未消退,韦建国三步并做两步的到了她跟前。
    “红霞,你下午回不回家?”韦建国轻声地说。
    “回啊!”她说。
     “我们一起走好不好?”韦建国说。
    “好啊!你在学校门口等我一下,我回宿舍拿点东西。”她答道。
    她回宿舍拿了几本复习资料,然后去学校门口找韦建国。有两个中年男子在学校大门左侧的便利店前面下象棋,旁边围着几个男人,有的帮左边这个指点迷津,有的帮右边那个出谋划策。两个下象棋的中年男子岁数不小,脾气倒挺大,常常为了一步棋争得面红耳赤,口水四飞。韦建国站在一旁津津有味的看着,她走过去叫他:“走了,大懒虫。”韦建国二话不说,乖乖的跟着她走了。
    他们边走边聊,一路打打闹闹,气氛甚是融洽。路过沿江路的一家精品店时,她的目光被一支精美的蝶形发夹吸引住了。这支蝶形发夹是用金属材料制成的,发夹的两端各有一只蝴蝶,左边一只是粉红色,右边一只是紫色,中间有一丛野花。两只蝴蝶围着花丛翩翩起舞,形态各异,栩栩如生,尤其是那只夹杂着白色线条的紫蝴蝶,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耀眼。她站在橱窗前,隔着玻璃目不转睛的看着发夹,看着,看着,渐渐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了。
    她指着发夹问韦建国:“大懒虫,你说它们是不是一对?”
    韦建国说:“我也不知道它们是不是一对,你,你问一下它们。”
    她朝韦建国翻了一个白眼,俏皮的说:“我看它们就是一对。”
    韦建国说:“红霞,你喜不喜欢这个发夹?”
    她说:“我很喜欢,可惜太贵了,我买不起。”
    韦建国沉默了一会儿,说:“红霞,我有事要办,不跟你一起回去了,晚上我去你家找你。”
    说完,韦建国急匆匆地走了。
    她顶着毒辣辣的太阳独自回家。傍晚,她特意坐在屋檐下看书。不一会儿,韦建国到了,坐在路边,假装歇脚。她指着不远处的乃升岭,用眼神示意韦建国先过去。她等韦建国走远后,悄悄地从玉米地里绕过去跟他会合。
    在乃升岭的一个小树林里,韦建国递给她一个包装得很漂亮的小盒子。她接过盒子,好奇地打开。
    “你哪来的钱?”盒子里装的竟然是摆在精品店橱窗里的那支蝶形发夹。她直勾勾的看着韦建国,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她和韦建国交往半年了,知道他家境贫寒,根本没有能力买这么贵重的东西。
    “你别乱想了,这是我用卖血挣的钱买的。”韦建国说。
    “今天下午,你说有事,是不是去卖血了?”她说。
    “是呀!”韦建国点点头说。
    “你真傻!”她说。
    “只要能让你高兴,别说是卖血,就算是把我卖了我也乐意。”韦建国很认真的说。
     谭红霞至今仍然清楚的记得,当时,她很感动,心里暖暖的。
    “红霞,你等下去自留地割一点红薯藤回来喂猪。”从猪头山上摔下来,不仅摔断了谭胜利的一条腿,还摔断了他的两根肋骨,连割红薯藤这种轻松的活他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嗯,我知道了。”谭红霞大声地说。
      每逢农历三月初三,拉旺乡的家家户户都要蒸五色糯米饭,染红色鸡蛋,杀鸡宰鸭,欢度这个传统的节日。这天,谭红霞一大早就到山上采摘紫蕃藤、黄花、枫叶和红蓝草回来蒸五色糯米饭。她是第一次蒸五色糯米饭,处处显得笨手笨脚,不是把黄花泡烂了,就是糯米下锅早了,颜色没染上。她家婆见状笑咪咪的过去指导她,有时还跟她抢着做。五色糯米饭还没有做成,黄德胜的堂嫂莫晓艳过来约谭红霞一起去乡人民政府观看文艺演出。
    “阿嫂,我现在没空,你自己去吧!”谭红霞婉言推辞。
    “红霞,一起去吧,今天的晚会有耍把戏,还有对山歌,很好看的。”莫晓艳热情地说。
    说到山歌,谭红霞有些心动。她热爱山歌,平时有事没事总爱哼两句。
    “红霞,你跟阿艳一起去看晚会吧,叫阿胜开车送你们去,糯米饭留给我做。”黄德胜的母亲温和的说,她的语气中透着一丝宠溺。
    谭红霞不好意思再推辞,进房换了一身鲜艳的衣服,稍微打扮一下,然后叫黄德胜开车送她们去看文艺演出。
    通往拉旺乡的古拉公路依山而建,一面是陡峭的石壁,一面是一悬到底的危崖,蜿蜒曲折,又弯又狭,像一条长长的丝带缠绕着群山,路面凹凸不平,有的路基已经坍塌。黄德胜专心的开着车,精神高度集中,丝毫不敢大意。谭红霞和莫晓艳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叽叽喳喳的聊天。
    集市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赶圩的人你挤我,我挤你,摩肩接踵,推来拥去。挤得最厉害的是从菜市场到乡人民政府的那条街,狭窄的街道两边全都摆满了货摊,吃的、穿的、用的、耍的,样样都有,琳琅满目,五彩缤纷。小贩的叫卖声、交通宣传员们的广播声,小孩的吵闹声,摩托车的喇叭声,还有商铺里传出的音乐,此起彼伏,嗡嗡嗡地汇成一片。
    黄德胜有事要办,把谭红霞和莫晓艳送到街口就调头走了。
    文艺演出的舞台搭在乡人民政府宿舍楼前面的篮球场上,幕布上写着“拉旺乡三月三文艺晚会”,舞台正前方坐着几个嘉宾,舞台右侧摆着一套音响设备,音响设备旁边摆着一张办公桌,桌上有两台笔记本电脑,一个身材瘦长而微微有些佝偻的中年男子在操作。舞台四周挤满了人,宿舍楼的楼顶,还有篮球场两边的大楼的阳台上,楼顶上也都挤满了人。演出已经开始了,舞台上,四个穿着壮族服装的小伙子和四个穿着壮族服装的女孩分成两队,用壮话对山歌。舞台旁边有几个人拿着长形的竹筒和锣鼓与之伴奏,表演者一边敲打还一边呼喊,节奏感很强。围观的群众不断的鼓掌喝彩,气氛十分热烈。
    韦建国正趴在宿舍楼楼顶的栏杆上观看演出,不经意间看见谭红霞和莫晓艳从外面走进来。谭红霞站在人群外边不时的踮起脚尖观看,莫晓艳长得较矮,踮起脚尖也看不到,着急的她顾不上矜持,撇下谭红霞,贴着人缝钻了进去,不一会儿,她就钻到了舞台前面。
    韦建国怔怔的望了一会儿,然后下楼了,他大步流星地走到谭红霞身后,轻轻的叫了一声:“红霞。”
    谭红霞听到有人叫她,连忙回头张望,看到韦建国她立即僵住了。半年多不见,韦建国长得愈发粗壮,身板像白杨树一样挺拔。
    韦建国打趣着说:“怎么啦?不认识我了?”
    谭红霞回过神来,轻声地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韦建国说:“回来半个月了。”
    谭红霞说:“你现在在哪里读书?”
    韦建国说:“去年没考上大学,不读了。”
    谭红霞感到很意外,急声地说:“你平时成绩那么好,为什么会考不上?”
    韦建国说:“你跟我分手之后,我很痛苦,没有心思读书,天天借酒消愁,所以没考上。”
    谭红霞的两片薄薄的嘴唇张了又合上,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说出来。
    韦建国吞吞吐吐地说:“他。。。对你好吗?”
    谭红霞迟疑了片刻,说:“很好。”
    看到谭红霞的额头上有一块瘀青,粉粉嫩嫩的腮颊略有些浮肿,韦建国疑惑地说:“他是不是打你?”谭红霞显然被触到了伤心处,低头不语,眼圈红红的。这个狗日的,韦建国死死地盯着谭红霞额头上的伤,眼里冒出了火花。谭红霞怕莫晓艳看到她跟韦建国说话,于是找了一个借口,走开了。
    黄德胜的占有欲太强,不给她串门,也不让她跟别的男人接近。有一回,她去赶圩,在街上碰见住在她家隔壁的韦虎。她和韦虎在街头聊了几句,顺便询问了她父亲的近况。黄德胜事后知道,把她狠狠地揍了一顿。
    文艺晚会结束了蛮久,还是没有看到黄德胜的身影,谭红霞和莫晓艳不想继续等待,两人决定走路回村。天气很闷热,一点风也没有。谭红霞汗流浃背,浑身湿漉漉的,粘粘的,一点都不舒服。回到家,她进房拿了一套衣服,然后去洗澡。她洗到一半,无意中发现有人透过门缝偷看,她惊叫一声,门外的那个人立刻消失了。谭红霞快速的穿上衣服出去查看,只见她家公慌慌张张地走出家门。晚上,她把这事告诉了黄德胜。黄德胜很恼火,责问他父亲:“你为什么要偷看红霞洗澡?”
    “我没偷看,肯定是红霞看错了。”黄德胜的父亲严肃的说。
    “今天下午只有你和红霞在家,不是你还能是谁?”黄德胜说。
    “我真的没偷看。”黄德胜的父亲咆哮如雷。父子俩吵了起来,接着谩骂声不绝,黄德胜的母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拉开他们。
    这一夜,黄德胜的父亲彻夜未眠。他越想越觉得窝囊,第二天早上,他把欠别人的钱统统还清,然后回到家,把那瓶用来除草的农药喝了精光。黄德胜的母亲去地里摘菜回来,看到老伴躺在竹椅上,口吐白沫,两眼翻白,她吓得三魂丢了两魂,手中的菜篮悄然掉到地上,她扑过去摇晃着老伴的身体大声叫喊。黄德胜夫妇在房里听到她叫喊火急火燎地跑出来,三人合力将黄德胜的父亲抬上车,火速送往乡人民医院抢救。
    经过抢救,黄德胜的父亲终于醒过来了,他病恹恹的躺在病床上,一句话都不和谭红霞说,对黄德胜也是爱理不理。黄德胜的母亲看见谭红霞仿佛看见了什么恶心的东西,眼神中透着一种深深的厌恶。谭红霞被这种冷漠狠狠的刺伤了,她的心里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韦建国与谭红霞重逢之后,心就乱了。一股焦灼的渴望在他的血液里不停地涌动,冲击着他的血管。有一天,他实在按捺不住了,骑着自行车去弄岩村找谭红霞。韦建国在黄德胜家周围徘徊了很久,始终没有遇见谭红霞。过了两天,他又去,看到谭红霞和她家婆在屋前的晒坪上晒米,她家婆的脸色黑得跟煤似的,一面耙米一面数落她。韦建国连续去了几次,还是没有机会跟谭红霞说话。直到六月的一天,谭红霞回娘家看望父亲,他在半路截住了她。韦建国站在马路中间深情地向谭红霞表白。
    谭红霞被韦建国的这个举动惊呆了,她结结巴巴的说:“忘了我吧,建国,我已经结婚了。”
    韦建国斩钉截铁的说:“我做不到,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你。”
    谭红霞急声地说:“可我已经结婚了。”
    “就算你结婚了,我还是像以前那样爱你。”韦建国停顿了一下又说:“红霞,你跟那个混帐的男人在一起不会幸福的,你们之间根本就没有感情。”
    “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谭红霞露出痛苦但却坚决的表情,她紧咬着下嘴唇,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尽量装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拒绝了韦建国。
   韦建国虽然被谭红霞拒绝,但他还是经常去弄岩村找谭红霞,趁着四周无人偷偷的帮她干农活。山坡上,田间地头,河边,到处都留下他匆匆的脚步。随着时间的流逝,谭红霞慢慢的管不住自己的心,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韦建国,想起过往的点点滴滴。
   一天上午,黄德胜还在睡觉,他舅舅来找他,骑着一辆五成新的嘉陵摩托车,风尘仆仆,满头大汗。谭红霞赶紧倒了一杯开水给他。
    “小舅,有什么事啊?”黄德胜搓着眼睛从房里出来。
    “我前几天承包了从采石场到马垅村的那段路,你去跟我一起做吧!你负责拉沙,拉石头和拉水泥,我负责带人施工。”黄德胜的舅舅说。
    “好啊,什么时候去。”黄德胜连想都不想便爽快的答应了。
    “下午去,我现在要去加原村请两个水泥工。”黄德胜的舅舅说。
    “阿涛,在这里吃了饭再走吧!”黄德胜的父亲说。
    “下次吧,姐夫,我现在没空。”黄德胜的舅舅说完转身出门,骑着摩托车走了。
    下午两点多钟,黄德胜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开着车去采石场。他跟着他舅舅在工地上干了一个多月,工程结束后,他没事做便回家了。
    连续下了几天的雨,天气变得有些寒冷,山里没有娱乐场所,也没有娱乐活动,天黑后不久,人们就关门睡觉了,整个村子静悄悄的,没有了往日的喧嚣。这时候,弄岩村村民黄德胜开着农用车在弯弯曲曲的古拉公路上慢腾腾的行驶,他老婆谭红霞病恹恹的坐在驾驶室里,双手捧腹,斜靠着车门,脸上爬满了痛楚,嘴里不停的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声。黄德胜开着农用车沿着古拉公路慢腾腾的行驶了二十多分钟,最后在乡人民医院门口停下来了。黄德胜停好车子,小心翼翼地搀扶谭红霞去医院办公室。
    值夜班的是一个肥嘟嘟的女医生,四十岁左右,膀大腰圆,留着短发,满脸雀斑,粗大的脖子上挂着一条亮晶晶的金项链。她看见黄德胜搀扶着谭红霞走进去,马上放下手中的报纸,问道:“哪里不舒服啊?”
    黄德胜说:“医生,我老婆的肚子疼,你帮忙看一下吧!”
    女医生吩咐黄德胜把谭红霞搀扶到墙边的一张有靠背的长椅上坐下,然后,拎着听诊器过去检查。初步检查后,女医生通知医院的工作人员把谭红霞推进B超室。过了半个小时,谭红霞被转入了普通病房。女医生告诉黄德胜:“你老婆怀孕七周了,她的肚子疼主要是因为怀孕早期胃酸分泌增多引起的。叫她以后多注意饮食,不要吃油腻的、辛辣的、太粘的东西;还有饭后尽量少弯腰,这样可以减轻胃部返酸。”
    怀孕七周了?黄德胜惊喜之余又有点惊讶自己的造人能力,望着女人憔悴的面容,他暗下决心,以后要对她好一点。
    第二天一大早,黄德胜便出门买早餐给谭红霞吃,他不知道谭红霞喜欢吃什么,他从来都不关心这些,他在医院对面的粥档随意的买了一碗皮蛋瘦肉粥。
   吃着黄德胜亲自买来的粥,谭红霞禁不住热泪盈眶。黄德胜看见谭红霞眼里有泪,以为是被他所感动,于是他也为自己宽厚的胸怀而感动起来。
   “多吃一点。”黄德胜殷勤的说。谭红霞窘迫地埋头喝粥,几滴泪珠哆哆嗦嗦的掉进碗里。
  得知谭红霞怀孕,黄德胜的父母并没有太大的喜悦,对谭红霞的态度还是冷冷淡淡。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谭红霞的肚子像充了气的气球鼓了起来,行动相当不便,但她每天仍然要操持繁重的农活。她的双手布满了厚厚的老茧,天气一冷就会红肿,瘙痒,甚至溃烂。怀胎四个月的时候,黄德胜的母亲带着谭红霞去邻县找在县人民医院B超室上班的表侄女小红,想让她帮忙鉴定胎儿的性别。小红婉言拒绝,她说,医院禁止做胎儿性别鉴定,除非是有遗传病等问题的情况下才可以做性别鉴定。黄德胜的母亲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小红,嘴里还不停地哀求。小红掂量了一下信封的厚度,这才勉强答应。做完鉴定,小红说,是女孩。小红的话音刚落,黄德胜的母亲脸色立马就黑了。
    三月份的一个星期六,黄德胜去后山砍柴,路过谭芳家,偶然听到谭芳和黄勇阿妈在屋里议论谭红霞。他停下脚步,凑近窗户偷听。
   “那天我看见隔壁黄德胜的那个漂亮的小媳妇和别的村的一个男孩子在玉米地里一起干活,他们有说有笑,有时还打闹哩。”谭芳酸溜溜的说。
    “阿芳,这话可不能乱说。”黄勇阿妈轻声的说。
    “表婶,我可不是乱说,我是亲眼看见的。”谭芳说。
    “黄德胜的那个小媳妇那么漂亮,哪个男人见了都会喜欢,可惜那么年轻就嫁给了一个烂酒鬼。”黄勇阿妈说。
    “表婶,你猜那个婆媳小媳妇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要说是黄德胜的打死我都不信!他整天喝酒哪有那本事。”说着,两个人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这句话就像一把刀戳进了黄德胜的胸膛,他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脏话,气愤地走回家。

   未完待续
4

鲜花

握手

雷人

路过

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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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评论 评论 (1 个评论)

回复 大闲人 2018-3-5 09:59
欣赏佳作,问候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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