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七·怀念母亲
母亲离开我们七天了，民俗称为“头七”。
这一天，北风呼号，冻雨飘飞，天空阴霾密布……
妈妈，您已入土三天，这么寒冷的天气，您在地下冷么？在世的时候，您是怕冷的。儿子不能在坟里给您取暖，心里难过。
生前，您总是穿一件羽绒服，外面套一件穿了几十年的老毛衣，一双旧鞋子也不知穿了多少年，特别是最后一次为您泡脚剪脚上老茧，脱下你用带子绑扎的不像样的松垮垮的袜子时，让我心酸。
清理你的遗物，看到我给您购买的多件冬服上的商标牌子都没有摘下，一双双崭新的保暖鞋子和袜子、特别是孙女在澳大利亚带回的羊毛靴子一次也没有穿。
您老人家这是节的什么约？
您这一辈人，经历了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经历了三反五反，三年自然灾害，一直到上世纪80年代末，才过上了吃饱穿暖的生活，您与父亲将我们四个儿子拉扯大，连买一斤白菜萝卜都要记帐。您一生连老家都不敢回，以至于我们几乎也与老家人没有什么来往。您这一辈子过的是什么日子？
这样的身世，也难怪您会什么都舍不得，您的一辈子活得冤。
听说天堂里，四季阳光灿烂，温暖如春，那儿没有战争和饥饿，没有灾祸与苦难。您的灵魂到了那儿，从此就脱离了人世间的无边苦海，但愿真是这样，我苦难深重的母亲啊。
而我是一个无神论者，站在阴惨惨的北风里，只看到您的躯体埋进了冰冷冰冷土里，依然是扯肺揪心地疼。
2018.元.2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