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着玉米粑,怀念外婆那股浓浓的爱
文/吴柜贞
在街上走着走着,一眼瞥见两位中年妇女,各抱着一个撩箕,里面摆放了很多金黄色,香喷喷的玉米粑。过往的人都买上一两个,我也买了一个尝尝,放进嘴里,甜甜的,香香的,可怎么也吃不出童年的味道,外婆做的那种味道。
虽然外婆已经去世七八年了,但一直都深深的怀念外婆,尤其是外婆和蔼可亲,慈祥的音容笑貌。还记得,外婆身上时常穿着一件手工缝制的对襟衣和大裤脚,头上缠着两米多长的苗帕,肤色暗黄,偏黝黑。外婆是贵州松桃苗族人,在饥饿的年代里,她一路讨饭下来,最后嫁在了这里。虽然来了很多年,但始终改不了那贵州苗族的腔调,有时候她说的话要仔细听才能领会她的意思。
因为离外婆家比较近,也就八里路左右,所以放假的时候就习惯性去外婆家。一来外婆疼爱孙儿,肯给孙儿做一些吃的,比如玉米粑;二来在外婆家,寨子里还有表姐和表哥们一起玩,常玩些捉迷藏的游戏,一起去坡上翻地枇杷,在龙潭河水渠里游泳,乐趣无穷。外婆是个慈祥又可亲的老人,对孙儿,无论是家孙还是外孙都十分疼爱,加上小孩子小时候是恋外婆型的,对外婆总有一种格外的亲昵感。
每到暑假,就迫不及待地去外婆家,暑假时节正是玉米黑须,成熟时,玉米只要黑了须,就证明已经成熟,可以吃了。早晨,五六点多钟,外婆便会起床,迎着清晨一抹晨曦去菜地里,采摘自己栽种的长豆角,西红柿,茄子,还顺便扭几个有牛角般大的玉米回来。
烧火做饭时,外婆将玉米上的叶子层层剥去,留下一层,用铁夹把玉米送进灶堂里烧。我会守在灶门前,掰弄着小手,流着口水,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等待着玉米烧熟。外婆时不时用铁夹将玉米翻动着,不然当火的一面就会被烧糊,玉米烧糊就不好吃了。
玉米烧熟了,外婆把玉米夹了出来,看到一颗颗玉米被火烧爆,像那笑爆了牙齿的孩子那般可爱。外婆手脚麻利的把玉米扭成了两节,顺手从柴堆里弄来一根筷子大小的小木棍,两节玉米插在木棍两端,像大人挑的担子一样。我从外婆手里接过玉米,就想溜出去和表姐表哥们玩,外婆就拉住了我,亲切地说:“先吃完了再出去,不然你那些调皮捣蛋的表哥准会把你玉米抢去,”外婆要我乖乖地坐在小板凳上,在家里吃完才准出去。其实外婆不是小气,是因为疼爱,我老实巴交的,那些表哥又调皮又捣蛋,常常弄些让人哭笑不是的恶作剧,拿玉米出门,不被他们弄得半哭才怪。
等到地里的玉米全部黑须时,外婆就背着背篓到地里,这个摸摸,那个摸摸,因为颗粒饱满的玉米粒剥下来不那么费劲。玉米扭回来,将叶子和玉米须剥干净,再把玉米一粒一粒的剥下来。洗净后和着水拿到寨子里一户姓龙的人家,用石磨推碎。看着外婆一边推着石磨,一边用饭瓢一瓢一瓢往石磨洞添去玉米粒,石磨下面的木槽里就流着浓浓的玉米糊,外婆脸上洋溢着慈祥可亲的笑容和舒展开的层层皱纹,合不拢的嘴。老人家都是这样疼爱孙儿,只要是孙儿们想要的,只要是力所能及的,老人家都会竭力办到,不让孙儿们羡慕人家的东西。
玉米粒推碎了之后,外婆将玉米叶子一张张洗干净,用那完整的,大片的叶子,将玉米糊一个一个包起来。全部包好了,就在锅子里放水,架上蒸片,将包好的玉米粑放在蒸片上,盖上锅盖,烧上大火蒸着,蒸上个把小时,玉米粑熟了。揭开锅盖,一股香喷喷的味道扑鼻而来,撕开一片叶子,吃上一口,从嘴里一直甜到心里。
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里,除了地里自己种的五谷杂粮,是买不到零食的。供销社的橱窗里也没有那些琳琅满目的零食,百姓的温饱尚且如此,哪里有余钱让孩子买零食。暑假里在外婆家吃玉米粑,那是因为外婆家多几亩旱地栽种玉米,也常和表姐表哥们去田坎边的沟沟坎坎和地头的空地翻地枇杷充当零食。除此之外,就是偶尔有那么一两个人在村边寨头吆喝着卖冰棍。
玉米粑,地枇杷,这就是小时候最好的零食,特别是玉米粑,满满的都是外婆的爱。随着时光的流逝,虽然外婆已经去世七八年了,童年也渐去渐远,但我一直深深地怀念着远去的玉米粑,怀念着外婆那股浓浓,深深地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