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二十一年

热度 7已有 272 次阅读2017-10-30 16:21 |系统分类:短篇小说

    记得那是一九九六年,我三十六岁,七月间一场大风、冰雹、大雨,一瞬间,满地的落叶、断枝,树倒、电线杆倒,大面积电力设施瘫痪,整个村落到处一片狼藉......我家辛辛苦苦建的苹果园,已经是第四年,刚刚挂果,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冰雹砸得是一个好果子都没有了,有的连树带皮都砸开了,发财的梦、过好日的梦,顷刻化为乌有!
  一时间,大家都忙于灾后重建,修房补瓦......甚至来一个卖菜的,大家都争相抢购,就好像世间啥都砸完啦!几天后才知道,这场冰雹灾害只是局部性的、仅限于渭南北、蒲富一带......
  不管人家怎么想,反正我是对土地不抱任何希望啦,要养活三个孩子,我决心走出村子,去镇上做生意,家中还有十亩多地,一口水井,一个宅院,一个当时在农村还算可以的房屋——六间铲瓦房!自我结婚来到这个村子,生儿养女,已十三年了,当我锁上门,离开家的时候,身不由己得转过来,看一眼再看一眼,实在不愿离开......
  八月底,我一家五口来到了我们的镇上——富北镇。我丈夫找到富北小学的刘校长,分别把我们的大女儿秀兰、儿子虎子、小女儿小兰插到五年级、三年级、一年级;我们四千元租到了镇政府下面的四间门面房,准备开食堂,但当时盛行陪酒女,还动不动就有人找茬砸食堂。所以,不少人担心我们能不能经营下去,因为前一任已经关门,怎么办呢?我想,总有人吃面、吃水饺的吗!咱只想正正当当挣些卖饭钱,不希望那些混混下三滥来,给食堂取了个名字叫《君再来酒家》。
  几天下来,雇厨师、雇服务员、试营业,后来,经人指点,通知镇上各单位的领导,邀请亲朋好友,放鞭炮、摆宴席,正式开业。
  没想到,生意一天比一天好。有时候,遇上镇政府开会,一下子就进来六、七桌人,为了好记账,不用他们点菜,光说要几个菜——我们就同样的菜、同样的烟、同样的酒、同样的饮料,上六七桌。有时候,一天的毛收入二、三千钱元,就这样,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了......当然少不了磕碟子踫碗,家长里短。记得有一回,镇上的驻军来了几个,其中一位是司务长,把菜已经点好,端到桌上,他嫌没有陪酒的,走了;又有一回,几个兵,点了4个素菜,自己拿了一瓶酒,磨蹭了几个小时,时不时跑到后面找女服务员聊天;更有甚者,一个派出所的警察,在包间喝罢酒,走到外面,叫服务员进去给他取衣服,服务员怕说不清,不肯,他竟不依不饶、闹了半天......更何况,大众食堂,人来人往、三教九流,哪个敢挡!有意的、无意的、喝罢酒,耍耍酒疯,是家常便饭,为了不让服务员受委屈,不让食堂受损失,我们只能好言相劝、连褒带奖,哄走才是高招!
  不知不觉间,到了一九九九年,饭店照样营业、不同的是,多了几个固定客户——派出所、电管站、教育组,镇政府当然就不用说......
  也是这一年,我丈夫寻关系在引黄工程上,包了两公里土方,一开始,雇车四处找挖掘机、拉土车;后来,早出晚归,一时间,家里客人多啦!有求垫宅基的;有想干活的;又有想通过我丈夫包揽工程的......那个时候的富北镇,只要一提起君再来酒家,众口一词,都说饭香、人好。卖肉的、卖菜的、卖豆腐的等等......都慕名前来,想和君再来酒家搭上关系。可笑的是,关于我的美好传说就有几种版本——有貌相、有出身、有能力,什么时候的校花啦!一个大领导的妹子啦;面对吃饭的混混,三两句就能搞定啦......这些传到我耳里,我都觉得简直太夸张啦!
  又一个八月底,富北村的村主任老李哥来啦,他说他女儿要上县幼师,学费一万元,我二话不说,差多少拿多少!我和老李家的关系,姑且撇开世交不说,他们富北村就是镇政府所在地,他称霸一方,帮了我们很多忙......
  十月初的一天,老李哥又带他们村上的干部来食堂吃饭,一人一碗牛肉煮馍,吃罢饭,他给我说了一件事——
  还是让我先说我这个食堂的位置——一条南北街边的中心地段、路东,门向西开;我老李哥的家就在街边的北头最后一家,北邻一条东西省道,他们家与省道之间有二十米宽的空地,是他承包队上的,他想说的事就是——左边靠他庄子,右边离省道十五米远(省道有规定)带点转角往东延伸八间长、七米宽、盖了两层门面房租赁挣钱,我一听,好嘛!别说借我钱,我出五万元买你三间两层,就这样,时间不长,他动工了,陆陆续续就从我这里一万、五千、二万拿钱......听他说,八间两层一共花了六万,我就给了五万。所以,他就叫我给我拣,我就要了紧靠他家庄子的三间两层转角。可是,我丈夫不愿买、嫌小、上厕所还要跑公厕,嫌孩子们晚上不方便,老李哥笑着说:“反正哥哥盖房盖烂了,要钱没钱,这房,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年底,一咬牙,就又开了君再来分店、专卖羊肉泡、羊肉煮馍。雇了个回民厨师,每天一到中午十二点,一个羊就卖完啦!三个月下来,我一算账,还赔钱、究其原因,肉量太大,厨师拿手抓,加之他们的工资......接着,我就称肉、限制量,谁知惹恼了我那个回民兄长,他不干了,找我丈夫告我的状......
  就这样,为了能挣钱,我们亲自收羊、自己杀羊卖......
  2000年底,我们心一横,把镇政府的房退了,毕竟这里能偏远三百米,但总归是自己的房,不用出房租。更何况,我这样规模的食堂,镇上也有四、五家,你家今天关门啦,他家指不定哪天又开了,镇上能有几个单位?能有多少就餐的人?我们几家一直都是相互竞争的对象。慢慢地,我觉得生意没有以前火爆啦,幸亏还有教育组这个忠实的顾客;电管站、派出所时不时地光顾,饭店生意才不致中断......
  2001年,西安的一个纸箱厂厂长老黄,在我饭店吃饭,言谈中,说想在我饭店门口摆箱子样品,搞批发,经过我们协商,他给我们两千元,我们在食堂旁边盖了两间简易房,让他们厂子用;第二年,他们厂子委托我丈夫给他们批发,他给我们批发价,我们能卖一个零售价,一个箱子能挣几分钱,有时挣一角、两角不等,这样一个机会,我家有了第二个生意,果品包装牌子一挂,慢慢地,发泡网、胶带、隔条隔板,各地的纸箱厂,都纷纷找上门来,希望合作,一时间,名片满天飞,我丈夫的果品生意盖过了饭店,我们还要给他帮忙数箱子、装车、出车......
  不知不觉间,到了2003年的阴历三月,传来了我父病重的消息,当我握住我父亲的手,叫了一声“大”,他睁开眼,“贤”声很大。我大姐吃了一惊:“大,你真偏偏心,我一早都来啦,叫你,你眼都不睁,你贤才来,你眼也睁开了,也能大声说话啦”。我父亲什么也不说,乏得没一点力气,眼又闭上了。但一会,他眼睁开把我一看......过一会,又睁开一看,当晚,我父亲就去世啦!八十九岁的父亲,三岁离娘、五岁丧父,外婆家住一住,我三婆三爷管一管,十七岁自卖自身,在西安杨虎城国民党部队里参军,直到一九五零年回到家——那一年,我父亲三十六岁、和我八年前逃难来到我娘家的母亲,结了婚,我母亲小我父亲十四岁,在我的印象中,我父母相敬如宾、没吵过一句,没说过一句脏话,我父亲就是站岗放哨,腿受了冻;身体可硬朗了——叠被子、刷牙习惯一直保持着。老了光爱吃削削面。我父亲五个女儿,我母亲有时会说:“咱没儿子”。我父亲却自豪地说“我世事大着咧,想起战友们尸骨无存,我知足了。我父亲心态最好,他爱唱战争歌,爱讲打仗的故事。拉他灵车的两条绳子上,按规定,一行女孝子,一行男孝子;但我父亲是两行女孝子,两行男孝子,蛮悲壮的!”
  我父亲走了,没有痛苦、安安静静地走了......
  可我母亲就不一样啦!在我父亲去世的次年、阴历四月就病倒了,在县医院住了十五天,她说什么也要回家,我们就依了她,可回去才四天,电话就打来啦,说我母亲不行啦!我跑到娘家,母亲老衣都穿上啦!眼已睁不开、也不说话,痛苦地身子扭来扭去,不吸收药,针都扎不成,一直从早上到下午五点,等齐了5个女儿、孙子,咽了最后一口气......
  母亲的一生,是可怜的,十四岁是的时候,我舅、我妗子,手牵着他们的儿子,领着我妈和他们十二岁的女儿,从河南鄢陵出发,准备去西安纺纱厂,让我妈和他们的女儿去做工,但到了渭南,就分文没有啦,一路要饭到了富平县这个村子,实在撑不下去了,就把我妈、他女,分别小送给了这里的两户人家,换了一点路费,他们三口才返回了老家......后来,我姐不明不白死在了婆家,等我妈去的时候,他们已经连夜晚把我姐埋掉;我妈更是受尽了婆家人的白眼,传说我父已经战死,他们想把我妈卖到山里,我妈哭求,让她再等等......八年的漫长年月,听村子里的人说我妈还跳了一回井,捞上来一个多月才能走路、村子里的人有多少为我母亲不平而流泪......为这个事,我舅愧疚了一辈子,还好,我妈终于等回了我父,我父放弃了山西兵工厂的差事,和我妈虽说生活苦些,一生却恩恩爱爱。在埋我父的头天晚上,我妈大声恸哭,至今我想起来,还要落泪,还要难过很久!我姐妹五个,穿衣、吃饭、坐月子,哪个不是我母亲亲力亲为!我们刚说,让我妈在我姐妹几个家里转一转、歇一歇,我父生前,她不让我们管,她把我父管得让所有人都羡慕。可谁知,我母亲硬是劳累死了,我们哭啊,我们悔啊,心目中,刚健、永不知乏的母亲是累死的啊,看着母亲的尸体,叫人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我小妹说,她不想活了,要跟我妈去......真是女欲孝而亲不在,母亲永远离开了我们,很长一段时间,每当夜深人静,我会很想我的母亲;我会哭很长时间,我想起我母亲的历历往事——很难以释怀。我常想,我母亲咋过得这麽辛苦,人家女人三五成群,说说笑笑,而我母亲总是有忙不完的活,早起晚睡,杂粮细作,我小时候,有一次,我母亲把一个馍给我和四妹一分,她刚走几步,几乎晕倒,等我长大懂事后,才知道,那一阵食粮紧张,母亲老是舍不得吃,怕把我们饿着......
  八四年,我生大女儿的时候,母亲听到消息,连夜晚给娃准备好东西,跑到西安伺候我,可我脾气不好的时候,爱给母亲发脾气,有一回,母亲都流泪了,我咋这样不孝呢?母亲这一生,不知咽了多少苦水,忍受了多少常人难以忍受的苦难,一生不停地劳作......
  我仰天长叹:“妈妈啊,你的死,咋叫女儿这样伤心呢?咋叫女儿觉得这样对不住你呢?我的妈妈!”......
  时间在流逝,07年,到了给父母立碑的时候,一早起来,该拿的东西——大包、小包、箱子,摆了一大摊,教育组会计,张老师来啦,他经常上县,摩托车老在我家门口搁着,看到这些,他关心地说:“差不多就对了,人死不能复生,你父母的丧事,还不是全凭你哩!你看你,大女儿、儿子都在上大学,小女儿也快啦,这几年,生意也不好做嘛,果品包装生意,咱街里又多了几家,以后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哩.”我苦笑了一下,给张老师把茶奉上。说:“没办法啊,我娘家,这几年吧,不靠我靠谁;连我四妹都说,贤姐念书念的多,花咱大钱花的最多,她多出钱是应该的。”张老师惹笑了,打趣道:“关键看着你们外表是洋火的,说没钱,人都不信。”我叹到:“张老师你是最知底的,我可没少在你跟前借钱啊!”“那是,那是”张老师直点头,也感慨地说:“人活着,实在不容易啊......”
  人生也许就是这样,前半生为父母而活,后半生为儿女在活。随着岁月的流逝,儿女们长大了,大女儿大学已毕业,儿子、小女儿还在读大学。
  08年的9月30日,孩子们打电话就要回来,我们一早就给娃准备饭菜,左等右等不见回来,十点多了,我给大女儿打电话,大女儿说:“每次放假都是这样,车站的队排得老长老长,妈你放心,我和虎子在一块,小兰也来了,我们坐的车,马上就要回来了.”好在我家食堂门口就是车站,接娃的家长还真不少,都眼巴巴地等着公共车来,一趟一趟都过去了......隔门又看见一趟车过来,我急着又跑出去,忽然,听车上下来的人嚷嚷,有一辆车撞了,玻璃、水、血满路的......我心里一紧,不祥得预感,驱使我往电话跟前跑,还没到,电话就响了,我紧跑几步,抓住电话,大女儿急促地声音:“妈,出车祸了,120把虎子、小兰都拉走了,叫我爸叫车快来!”我还没来得及问,秀兰就把电话挂了,我急忙走到前面,刚给我丈夫一说,他变脸失色地就跑到门口,拉住出租车司机范哥:“快,开车”“去哪里、去哪里”,我丈夫不回答,只是往他车跟前走,稍刻,车就向娃回来的路上走啦。
  半个时辰过去啦,我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跑前跑后,不知道该怎么办?范哥开车终于回来了,我就往跟前跑,范哥说:“把娃包包先拿进去说”。刚一坐定,范哥就说开了——我们老远就看见警察,120车来了,你娃坐的那个车在路上侧翻着......你男人,车还没停稳,他就跑了下去,直叫唤:“娃哩?我娃哩?”秀兰飞跑过来,“爸爸,他两被120先拉走了”。紧接着120就把他父女两安排上车,都往县上拉走了,听说一共21个人哩,光咱镇上就9个,你男人叫我先回来给你说,把咱镇上这几个娃的包包都先搁在你家里。”“我娃伤得咋样?”“看你大女子没有外伤,光裤子挂烂了,那俩个我没见......”
  我把食堂给厨师一交代,刚到门口,就过来一个出租车,我坐上就走,半道上,就看见侧翻的车,车祸的痕迹,心里真不是滋味......
  进了县医院,看到我大女儿和她同学丹丹,才检查出来,丹丹的嘴、下巴都是伤,我心头一悲,眼泪就出来了,“姨,甭怕,啥都好着哩,快到二院去看虎子和小兰吧。”丹丹还安慰我......
  我和秀兰来到二院,来到我娃住的病房,他们兄妹俩个都在病床上躺着——小兰胳膊骨折、嘴砸破了,虎子腰疼、起不来,我丈夫给娃买饭去了。他们兄妹两个,一看见我和他姐,顾不得喊疼,先编排起他爸爸来了!小兰说,我爸一进医院,就问:“虎子、小兰在那里?虎子、小兰在那里?”我在病房都能听见,我哥在CT室都能听见我爸来了。”秀兰笑着说:“你没见我爸才来那阵,“司机哩?司机咋咧?咋开车的?”医生说司机伤最重,都转到省医院了去了,要不,爸爸说不定还要打人家司机呢。”......就这样,一个国庆节假,我们一家人,是在医院里度过的!
  日出日落、斗转星移,这是2010年,我们忠实的顾客——教育组,这一年取缔了,,,,,,教师们办卡发工资,再也不通过教育组了,我们的食堂挣的钱,给厨师、服务员一发工资,所剩无几,我们食堂关门了,辞了所有员工,光剩下我和丈夫俩个卖果品包装。阴历正月十五,我丈夫得到一个讯息——起身去了山西,九天后,拉了40000棵桃树苗,投资二十几万,可谁知,拉到陕北宜君县,人家嫌不是现挖的苗子,而是沙藏苗子,推翻了购买的承诺,连夜晚又拉回富北镇。怎怎么办呢?如果不及时处理,就是干柴一堆,可能这一辈子就难翻身了!
  日日夜夜,我俩个睡不着觉,托人、托关系,把不用的人、不用的关系,都找遍了,十几天过去了,赔钱总算处理了33000多个苗子,剩下的几千,花人力,又栽到地里。祸不单行,就在这个时候,我们那个村主任老李哥,向我们发难了!
  早在2007、2008年间,街里的房产就已经渐渐增值,老李哥他很想要回已经卖给我的那三间二层的房屋,但苦于有个双方协议,没说出口,但找了回茬寻事,我们都一忍再忍——有一回,朋友给了我们几棵树,我在我房前栽,都被她挡了,这回借口说要拆,我们房屋旁边的2间简易房,按理是我的房屋范围,但作为一个村主任,他会想出千万个理由,无非就是想撵我走!我有什么办法呢?为了维持街里这个家,几年前,我已卖掉了村里那六间铲瓦房连庄基,现在孩子们又都在外面打拼,读书。和他打架、吵架,我们都不是赢家,万般无奈之下,我就把我们的双方协议复印件,送到了县国土资源局,因为他托人正办国土证,果不其然,他消息很灵通,我从县里回来还没半点钟,他就放下身段,跑到我家来说:“西街口那里有一院庄基,我给你六万元,你盖到那去。”“六万元都不够人家盖房的工钱,更何况,庄基钱、料钱,再说了,老李哥,你想想,咱这是车站口,就现在光把他租出去,一年都给1万老多里;而西街口,离正街五百多米,半截子地方只有七、八家人,”时下做生意都不行,眼下我把娃还没供出去,经济也紧......”任你说一千、道一万,老李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行......
  我和我丈夫商量,罢了,为了我儿子将来安宁,早早离开这是非之地,因为老李哥是什么人呀!他亲弟都说:“我哥给人卖命都愿意,一遇到只要是关乎利益、钱的问题,亲兄弟都不认,我盖房子为了一米地,都给我瞪眼,何况你着这外人,这麽多年,你让他一家人白吃、白拿,连剩菜、肉骨头,都让他家猪、狗吃,今天,多亏你有一份协议,要么,看他敢不敢把你撵出去,他给人都说,你十年没出房费啊!他才不关你是买下的房,九九年的五万元值现在的五十万啊,嫂子,你太老实了,人与人想的不一样啊......”
  我们几个街坊都给我说:“不走,坚决不能走,咱是买他的房,你现在就是在西街盖得再多再美,又能咋,做不成生意;而这里,现在正是红火地段,租出去都是钱......”我何尝不知道这些,但能斗过老李哥吗?他那本事,众人皆知,顺他,不要命帮你拉车;逆他,又会使出浑身解数给你拉倒车,算了,哪里黄土不埋人,我实在没有精力跟他斗心眼,2010年4月间,我倾其所有,举债,赊这赊那,两个月后,三十多万元的2层楼盖起来了,气是争了,但债台高筑......
  2011年4月初,天气刚刚变暖,我精神百倍地拾掇屋里的杂七杂八,头却一阵一阵地疼,医生给开了些西比灵,每天晚上一粒,不知过了多少天了,头越来越疼,医生叫在县上做CT,这以后,我的意识似有似无,恍惚中,进了大医院......直到出了重症监护室,才慢慢恢复了记忆——
  原来我是脑膜瘤,我丈夫一听我是这病,四处求人贷钱,向亲朋好友借钱,托人联系医院,手里只有三万元的时候,就把我拉进了省人民医院,动手术前,才给我三个孩子说清,应为虎子和小兰还没毕业,大女儿才工作,一月工资才一千多。好在我是良性脑瘤,一个月时间,动手术,作伽马刀,丈夫一边照顾我,一边打电话求这个、求那个,连我大女儿,都在她同学那里借了一万元,共花了十多万。
  我又回到了富北镇,没有任何后遗症,就是剃了个光头,街道的人很震惊,说什么话的都有,但矛头一致指向老李哥,说是他把我气得、逼得......时不时都有看我的好心人......恢复需要时间,需要人陪护,我丈夫成天守着我,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孩子们都毕业了,就业、工作,但孩子们的婚姻都迟迟没有结果,经济的拮据,娃个个都成了大龄青年,人家的孩子都结婚生子了,而我的孩子还没有对象,我丈夫又好面子,常常气得捶胸顿足,老天终于开眼了,孩子们的缘分来了——2016年正月,在亲朋好友的帮助下,儿子结婚了;同年九月,大女儿也结婚了,心头的巨石,最终落了地。第二年,孙在也有了,高兴之余,我很担心,我一场大病花了钱,耽搁了几年日子,再不能这样穷下去了,我坚信:老天爷会保佑,如今党的政策越来越好,西街口红火是迟早的事!我决心和丈夫暂时走出富北镇,换一个环境,在外面打拼几年,就是扫马路也心甘情愿。
                                                                       文梅写于2017年9月30日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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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评论 评论 (1 个评论)

回复 大闲人 2017-11-24 10:37
欣赏佳作问候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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