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

10、13日

管护站门前有棵老鸹眼树，此时树上的果实已经成熟了，黑亮黑亮的，闪着贼亮的光，还别说，真的像乌鸦的眼睛。这种树有个学名叫臭鼠李，是个不成材的小乔木。浑身上下黑漆漆的，还一身的硬刺，谁看见谁都躲，唯恐被扎到。一年四季不知道它怎么开花，怎么结果，秋风扫去树上的叶子，黑压压的一层果实。是树就会开花，开花就会有果实，这是一棵树所秉承的责任。开花了，结果了，一年的任务完成了，这一刻说它简单却又不简单。

这棵树有手腕粗细，它的情况一概不知，是因为它太不招人待见。在春天来临的时候，梨花白杏花甜，蜂蝶飞舞，枝头春意闹，谁都愿意去瞅几眼。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枝头上的牵挂可就多了几分。那果子的成熟可是有许多眼睛瞄着呢，稍有成熟就会被摘去，塞进嘴里解馋。就这么一棵树，在庸庸碌碌间自生自灭，自然界里芸芸众生，默默无闻的事情多了去，不被关注是件很正常的事情。我在屋子里读书时，却被这棵树上的事情打动了。

那是一群鸟飞来的原因。叽叽喳喳地喧闹着，打破了这份独有的宁静。我忙走到窗前去观看。原来是一群灰喜鹊，有十几只的样子，一起都落到这棵不大的小树上。小树摇摇晃晃着，大鸟的大，快把整个树遮掩起来，像是萌生了一层灰突突的叶子一般。那树显示出不错的柔韧性来，鸟儿在上面跃动着，树在左右摇晃着，如同一群孩子在纠缠着。它倒是有家长般宽厚，任你怎么磨，却不急也不恼。鸟儿们毫不迟疑地鹐食树上的果实，我还是很吃惊的。这明明是有毒的果子吗，这样毫不犹豫吞下肚，是饥不择食的原因？难道就不怕吃进肚里，毒发身亡吗？

那是真正的毒果子！我记得小时候，去野外采野果子吃，母亲会再三叮嘱，那老鸹眼可千万不能碰，有毒的！会毒死人的！母亲的忠告一直在耳边回响着，几十年了，心里潜移默化地产生了警惕感，稍有逾越，身体内部就会自动响起警报声，来提醒自己。这是绝对的良言，母亲会错吗？

这些鸟儿如此的大胆，把我脑子里的禁锢打开了。鸟儿的胃口是不是可以适应这种果子，也就是说，果子的毒对于它们是无害的。我幡然醒悟，都说这果子有毒，可是谁见过这种毒，真的毒死了人？这样的传言无疑于以讹传讹，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句话没有错。这群灰喜鹊鹐食了一会儿，又呼啦一下子飞去，大概又去寻找别的果实了了。树上顿时变得清净起来，还有些果实，可以看到，这群鸟并不仔细。我想，它们是第一批上树采摘的，怎么都会选容易上手的。这个道理很简单也很普遍，人类这么想，也包括鸟类，这个道理可以整个自然界共享。

有两只松鸦慢悠悠飞来，落到这棵树上。这边瞅瞅，那边看看，似乎在挑剔着。被别人吃剩下的，有些杯盘狼藉，确实有些不堪入目。它俩叫两声，似乎在商量什么，又一起飞走了。

这两个家伙大概以为前面有更多的食物在等着它们呢，这些残汤剩渣就不稀去打理了。是的，前面有更多的，你们快去吧。它们飞去了，门前就彻底清净下来。我把椅子搬到窗前，有阳光照进，沐浴一下，也是不错的选择。打开书，纸页上的字被阳光的照射下，像一只只小虫子，竟然慢慢地爬动起来。我知道，过于专注书里，对眼睛的苛求就高了。看一段时间，就要强迫眼睛离开，去观望远处，这样就可以缓解眼睛的压力。我不由地又看到了那棵树。

这时候又有鸟儿飞来。是一群黄嘴蜡子。这些鸟非常小巧，直接就去枝梢落下，那些有难点的果子，尽数被它们打扫了。它们一边鹐还一边“啾啾”叫个不停，大概吃的高兴，在一起分享快乐呢。它们的到来，把这棵树上的果实都鹐食的一干二净了。它们飞走了，那棵树上空空如也，似乎显得很轻盈了。被欣赏真的是一种幸福啊，我不知怎的，心里很轻松的样子，好像是我的果子被人品尝了，让我感觉到了幸福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