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

9、27日

管护站门前田野里的庄稼已经都基本成熟了，这个时候也慢慢进入了农忙期。只是没有到收割的时候，却先要进行的是护秋工作。玉米到了成熟季，最来先品尝的是野猪。这些家伙就如同一群欺行霸市的恶少，闯进集市，又摔又打，又砸又掼，就好像谁欠它们什么似的。人们只有战战兢兢，小心伺候着，就怕暴戾升级，会引得血本无归。

老吕在这里有十几亩地，基本都种植的是玉米，是野猪主要进攻的目标。他不甘心自己的丰收硕果就这么被糟蹋了，护秋工作便落实的彻底。每天擦黑，他就来了。在自己地头转一转，觉得无妨，就来站里坐坐。

今年的年景不错。年景好，山上的果实也是同样收获的，如同山下庄稼一般的收获。我问老吕，山上的各种果实如此丰富，野猪是不是就不会下山了？他摇摇头却这么说，不见得山货丰收，野猪就不会下山，有什么会比庄稼的味道更好呢？嗬！还别说，这些蠢笨的家伙，还有如此丰富的口味呢？乡民的耕地基本都是靠近山脚下，有很大的程度需要承受野猪的践踏。相比较而言，黄豆的受损失程度要比玉米差一些，我问他为什么不多种一些黄豆呢？他有些苦笑着说，这地连续种植黄豆是不行的，今年刚换的茬。原来如此，我来管护站的时间短，第一次经历这田野的收获季，对这些事情还真的需要加深了解。

正说着，他突然侧侧耳朵，似乎听到了异样的声音。忙站起身，推门而出。这时候，夜空里没有月亮，只有繁星点点，辉映着山路曲曲弯弯，看得还很真切，却把庄稼地映衬的更加幽深，更加黑暗了。我怕他有什么意外，便跟在他的身边，不离左右。

来到庄稼地前，可以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山里的各种声音很多，混淆了听觉的辨别能力也是必然。我没有想那么的深，是不知道这件事有多么的严重。老吕把手电打开，强光照进庄稼地里，光圈如同一把锋利的剪刀，把厚厚的夜幕剪开。那被夜幕笼罩下的鬼鬼祟祟，大白于光明之中，顿时便引起一阵骚乱。老吕从兜里摸索出一个鞭炮来，迅速点燃，扔进庄稼地里。一声巨响，让里面的骚乱扩大化了。伴随着一阵“嘁哩喀喳”的乱响，一群黑压压的黑影涌起，在离我们十几米前的庄稼地里窜出。只见它们一边哼哼地叫，一边越过山路，钻入树林。一阵“哗哗”的踏叶声，不绝于耳。

我俩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真的害怕有狗急跳墙的，反冲过来，就在劫难逃。手电的强光还是让人心里平稳许多。只是这道强光所照射的远度，也不过十几米的样子，再远一些便渐渐弱了。不过，在这光圈的范围之内，还是让我看见了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那是一只瘸着腿的野猪，一拐一扭着落到了后面。它的行动迟缓，也让我看清了它身上的某些特征。确切地说，这只野猪是一只三条腿的野猪，是因为自身的残疾，让它落到了后面。我一下子想起了春天的时候，在山里所见到的一幕。那是一只红毛小野猪，也是这样一拐一扭着，落到大群的后面。这只小野猪已然长大许多，如果不是因为三条腿，我还真的认不出它来。几个月过去，它还是不那么强壮。或许是先天条件的不足，总是落到队伍的后面，基本上吃不到许多食物。用当地乡民的话说，小拉渣总是抢不上槽，自然就长不大。它还是顽强地活下来，可见生命力的坚韧。小野猪的存在，也从侧面说明了一个问题，这片森林的生态系统的不够完善。野猪在这里没有天敌。自从禁枪以来，捕杀野生动物的行为得到控制。而随着这项工作的进一步升级，各种各样的捕杀也被遏制。野猪的生育能力超强，一窝猪崽少则五六只，多则七八只。这样的生育，也就使得猪群的数量增长迅速，几年的时间就可以达到“猪”满为患的地步。山里的食物短缺了，下山来祸害庄稼也就成为必然。

惊了猪群一下，我以为可以让它们消停两天。老吕不这么认为，猪群吃饱了可以消停两天，如果吃不饱，它们还会去别处骚扰的。我将信将疑时，却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声鞭炮的响声。我不禁一阵苦笑，这一季丰收日的到来，真的是一个节日的到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