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白在北极村被抓到的十一天之后，虢城来了六个警察，将他带回虢城。

抓越白的是漠河县警察，找到后连审问都没有。警察局长拿着99号通缉令，指着其中一个人的照片问“这个是你吧？”越白看了看那个人，跟自己挺像的。他认真地打量自己，发现通缉令有两处错误。一处错误是，他本来是一个白净的人，却被写成了微黑；另一处错误是，他身高一米七八却被写出了一米七一，足足差了七公分。多少年后，越白终于想明白一件事情：虢城警方并不真想抓到他，这种明显的错误，绝对不是失误，而是有人有意为之。

警察局长确定越白就是通缉令上的通缉犯之后，立即带着三个部下，开着一辆吉普车，用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将越白送到加格达奇地区警察局。

地区警察局长、一处处长联合审问了越白，地区电视台记者带着摄像机进行了拍摄，面对强大阵仗或者说跑了半年之后，越白反倒将一切看得非常开，也很淡定。想起父亲在海口“孤独酒吧”给他说的那些话，越白面对警察和记者竟然侃侃而谈，不打自招。仿佛他们不是审问者而是听众，他不是被审问的人而是街头运动中最出色的演说家。结果是，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说了。好在越白一直独来独往，即使参加的是一场足以载入史册甚至某种意义上改变历史的标志运动，他也没有牵连任何人。

晚上十点多，越白被送进地区看守所。按照法律程序，越白应该是先被拘留，拘留是要送拘留所。大案要案，警察局长或者主管局长批准，就可以送看守所拘留。拘留所关押的，都是被被逮捕的，他们几乎都会被判刑，属于敌我矛盾。越白被送进号子之后不久，大洋马一样的牢头梁子就被一位矮墩墩的狱卒叫出去。

梁子很快回来，手里拿着六包香烟，塞进越白怀里说“这是樊管自己掏钱给你买的烟，没事儿，这里没有人会欺负你，你是这个。”说这话的时候，梁子伸出大拇指比划着。越白虽然书生意气，毕竟流亡半年，也懂人情世故，知道见机行事。加上他被抓的那一刻，就想着要克制自己所有的欲望，甚至把肉体都当做别人的。越白将烟推给梁子，很真诚地说“我不抽烟的，这些烟你跟弟兄们抽吧，请代我谢谢樊管。”

狱卒的关照、那个事件的全国影响以及越白的略知人情世故，在一群东北虎中间，即使只是一只羔羊，越白也并没有受到任何委屈。相反，这些在外面混的时候都是小霸王的刑事犯们，没有一个欺负他，对他还相当友善，照顾有加。

（每天更新两篇小说，发在我的两个公众号里，现在考虑每天更新三篇，因为时光不等人啊！因为某些不可描述原因，可能会影响发布，我会在朋友圈和网络上实时更新。请关注“公众号“我只是一个卖酒的”，收听更多这个时代最自由洒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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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3/29北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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